《宵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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宵汉- 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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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似这样的伤痕他身上还有很多。

十三岁从军,到现在已在战场上厮杀了十五年了……整整十五年刀光剑影生死边缘的日子,只留下这些痕迹已经是很大的幸运……

想到此处,萧若微微有些失神。

忽地手上一紧,抬眼,见他已睁开眼睛,黑眸里微有迷茫差异之色,接着随着记忆的复苏,平静下来,最后含上了微微的笑意。

看到他眼里的笑意,她面上红晕更深,反手将他的手格开,怒目瞪他一眼。

“怎么了?”徐荣起身靠在床沿上,疑惑地问。

萧若只将脸埋在被子里,不说话。

徐荣明了过来,伸手将她揽过,俯下身缠绵一吻,轻声问:“还疼吗?”

萧若面上更是如火烧一般,稍稍拉开被子,瞪着他不满的控诉:“你成心的。”

“好……”徐荣含糊地答应了一声。

“……”这算是什么回答?

萧若欲哭无泪,没从他话里听出半分悔改之意来,反而察觉萦绕在耳畔的亲吻有往下移之势……整个人都被他捞过来搁在了膝上,原本搁在腰间的手暧昧而隐晦地缓缓游移,吻也越发强势起来……

萧若心里一凛,敏锐地察觉到不好,怎奈浑身没有一丝力气,身体也不争气地在他的攻势下软如春水,只能无力地闭目喘息……

正在这时,门口传来了一阵小心翼翼地敲门声……

萧若微微睁眼,见他眉头一皱,目露不悦之色。

“将……将军……”

羊一的声音弱弱地传进来:“将军可是在房里?”

萧若正想开口回答,怎料徐荣一言不发,扯下覆住她的锦被,吻落在了她的肩下某处。

“啊……”她瞬间倒抽一口凉气,脱口低吟……立马意识到羊一就在一门之隔,瞬间从脸红到了脚趾头——

心里窜起怒火,抬头朝着他肩上咬去。

怎奈他动也不动,宠溺地任她咬着……让萧若没咬一会儿就觉得一股挫败感袭来,灰心丧气地鸣金收兵。

门外沉默了有好一会儿……

声音更小心地响起来:“将军……”

徐荣眉头皱的更深,抬起头来,不耐烦地冷声问:“何事?”

萧若心里暗暗同情羊一,这个时候跑来当冤大头,不知道要被怎么报复。

……显然羊一也有这个觉悟,声音颤抖着,视死如归地开了口:“马……马上就到早晨操练的时间了……韩睿……副将在四处找将军……将……将军去不去?”

徐荣动作滞住,拥紧怀中的人,叹了口气——军中卯时晨练已经是十五年的习惯,今日竟忘得一干二净。

萧若心里也掠过不着痕迹的失落,面上却带上了笑意,趁机翻了个身逃脱:“不去的话小心军法处置。”

徐荣无奈至极,披衣起身,替她掖好被子:“你别起来,再睡一会儿。”

萧若闭上眼,乖巧地嗯了一声。

额上微微一重,桌上的剑被拿了起来,接着脚步声响,房间里只剩下了她一人。

身上依旧酸疼,翻个身都费劲,那个人的气息却久久不散,闹得她心跳久久平伏不下来……好久才重新进入梦乡,一觉睡到了下午。

起身以后侍女已经很细心地准备好了沐浴的热水,泡过了澡身上才总算好受一些,推门进屋子看见一名侍女正在换床单,看见上面一抹浅浅的殷红,萧若神色大为窘迫,忙不迭转过目光,装作没看见。

无奈那名侍女却不放过她,缓缓走过来,微微行了一礼道:“恭喜将军和夫人……”顿了顿,又问:“落红……可要保存起来?”

“扔掉烧掉就好……”萧若红着脸,转过身走到妆台前坐了下来。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姑娘!”

杨含唤了一声,已一脚踏进门来。

“什么事这么急?”萧若回过头看向他。

杨含看到萧若的脸,面色微变,有一瞬的失神,立即回过神来:“姑娘准备怎么处置高顺?”

萧若顺手拿起一根簪子,在妆台上戳着,沉默了一会儿,道:“先关关他,煞煞锐气再说……把他好吃好喝供着,别亏待了。”

“是。”杨含点点头,又道:“还有就是……方才有个人拿着司马先生的信函到了荥阳,说他是荆襄名士,经司马先生所劝,特来投奔姑娘。”

萧若微微一惊,站起身来“叫什么名字,人在哪儿?”

“那人带着面具,不肯说名号,只说要见见姑娘,留不留他,就看姑娘的意思。”杨含道。

……

萧若在门后停留了一会儿,打量着那个坐在矮桌边悠然喝茶的人……

身形有些瘦,脸上用木制的面具挡着,神态宁定自若。

她缓缓走进门,那人也立起身,施施然行了一礼:“在下乃司马德操之好友,德操言姑娘巾帼不让须眉,乃当世之明主,故在下远驱来投。”

说着令人奉上司马徽的手书。

萧若展开那封信看了看,确定是司马徽的字迹,点了点头道:“先生请坐。”

说着自己也跪坐下来。

那人落座,缓缓道:“在下观屋中陈设,再看姑娘满面喜色,姑娘是否刚有连理之喜?”

萧若微微一笑:“先生好眼力……”顿了顿,眼里闪过微微的疑惑:“不知先生怎么称呼,为何要带着面具?”

第三章 第一百五十一章 谋划

听到这句问话,那人面具后面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音调还是平缓淡然:“此乃幼有隐疾,面上生疮,貌陋不堪,故平日以此遮面,姑娘如果介意,在下这便退下了……”说着躬身一礼。

“且慢……”萧若在心里想了一遍三国时代有记录的长得抱歉却十分有才的名士……猛地想到了凤雏庞统,顾不上年龄不对,忙出声唤住了他:“敢问先生如何称呼?”

“……”那人沉吟片刻,微微笑道:“在下严羽,表字仲平。”

严羽……

萧若仔细看了看手中的信,再次确认是司马徽的大力举荐,说此人学识机变,堪比古时良平之才……再抬起头看了看面前这人……难道这是一个被历史淹没的人才?

“先生不要拘礼,请坐。”萧若面上微有疑惑之色,招呼他坐下。

严羽颔首,再次跻坐下身,也不知表情,只拿一双幽黑的眼眸盯着萧若看,眼里含着一丝探究,更多的却是八风不动的淡然闲适。

“看茶。”萧若转过头对一边的侍女轻声吩咐。

“不必……”严羽抬手制止,眼里闪过笑意:“在下若是要走,自当怎么来怎么去,何苦白白浪费了姑娘一杯茶,若是要留,某不才,要的也远远不止一杯茶。”

听见这样开门见山的话,萧若嘴边带上了微微的笑意:“待客之道不该这样么?尤其是先生这样的名士,我原本该光着脚到门口去迎接的。”

话说出口,忽想到赤足迎许攸还是曹操官渡之战时候的典故,现在还没发生……轻咳一声遮过尴尬,抬眼见严羽眼里迷茫之色一闪而过,接着声音从面具后响起来:“姑娘的荥阳乃路之交口要道,可不就是迎客之地么,客从四面八方来,只怕姑娘最近已经劳累应付几位了……下一位再来,可还有一杯茶赏他?”

听他一言道出荥阳局势,萧若面色微微一变。

“在下冒昧,请姑娘摈退左右。”严羽抬头,缓缓道。

杨含闻言,微微皱眉,转过头看她,萧若点点头:“都下去吧。”

……这一场密谈一直持续到日暮西斜,整整三个时辰的时间,没有人知道严羽到底和萧若谈了什么,只知道他从房里出来以后,萧若的命令很快就下去了,封严羽为主簿,掌管军中要务,大小事宜都要和他商议再论。

……

窗外夜色已浓了,萧若正趴在桌前盯着桌上的那张地图发呆,耳边回响着严羽说的最后两句话——

“打仗之时将领主调配指挥,冲锋陷阵则非众士卒莫属,大将阵亡乃罕事,士卒却每战必有伤亡……即便如此仍跟着尊驾,只为了在乱世里拼个前程。

“姑娘要担负的不仅仅是我等谋士,大将,还有这些士卒之愿,郿城近六万人,荥阳近五万人,生死前程都系在你的胜败之间,倘若中途抽身而退,你或可保全,跟着你的人却只有死路一条。所以必要争,必要胜。”

………

正在出神,忽听到门口脚步声响,抬起头去,正看见徐荣走了进来,好像是刚巡视过营防,还穿着铠甲,韩睿也跟着身后,跟到门边便识相地退到外面去了。

她眼里总算有了些笑意,站起身来打招呼:“将军回来了。”

徐荣走近,在她生前站定:“是不是该换称呼了?”

“啊?”萧若面上微微一红,假意装傻:“换成什么?”

“叫夫君。”徐荣出言提醒,语气微微有些无奈。

萧若脸上滚烫,被他这句话又想起昨晚的事,连着耳根一起红了:“虽然……那个……洞房了……但是堂还没拜啊……”话出口又意识到失言,张口结舌面红耳赤了一会儿……

接着腰间微微一紧,人被引入了熟悉的怀抱里……

“再择日成亲?”

听着他一下一下有力的心跳,方才由严羽那一席话带来的惊慌渐渐消失,只剩下安心和平静。

“不用折腾……我叫就是了——”顿了一顿,硬着头皮,结结巴巴地唤出声:“……夫……夫君……”

不知为什么,说出口的瞬间,眼眶热热的,有些想哭,却又欢喜得想笑。

揽在腰间的手骤然收紧,他俯下身来,轻轻在她唇上覆下一吻:“再叫一遍。”

“夫君……”

这次虽然还是脸红,却再无犹豫,甚至踮起脚来回应他的吻。

更加缠绵,像温和的潮水,带着药将人整个吞没的窒息感,却偏偏让人甘愿沉沦其中……

叫出这声,就意味着从此命运都会和面前这人紧紧绑在一起……

好事和坏事都各分一半,同上九霄,同下地狱。

……

徐荣只回来呆了不到半个时辰,陪她说了一会儿话,营里到换防的时间,屋里再次剩下她一个人……

下午谈话谈得太久,错过了晚饭,等到羊一再把热好的饭端上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萧若埋头一口一口喝着粥,抬眼,看到羊一面上闪过意味深长的笑容,避开她的目光又低下头去,这样几次,终于忍不住皱眉搁了筷子:“有什么话就说。”

羊一愣了愣,马上收敛神色,却也掩不住口气里的欣喜:“小的这不是为将军和夫人高兴么……想当初我第一次跟着他们叫夫人是在小平津打曹操的时候了,过了两年夫人才总算是……”说着嘿嘿一笑。

萧若面上有些挂不住,还是没发作,继续低下头喝粥。

“对了夫人……”羊一已经完全改了口:“主簿怎么换了?司马先生不回来了吗?”

“……”萧若怔了怔,点点头:“有这个可能。”

虽然司马徽的来信里没有说,但是他现在没有回阳人的水镜庄,下午从严羽口中也打听不出来他的去处,杳无音讯,还特地给她推荐了一个谋士过来,看来是不打算再回了。

操劳了一个月,走之前来帮了她不少的忙

正感动,忽然又被一阵薄怒代替——竟然说走就走,连招呼都不打。

不过司马徽情谊看得太重,确实不适合搅进这趟浑水里,严羽野心重,不被感情蒙蔽,反而能更清楚地谋划利益,出谋划策上自然要更高一筹。

但不管再怎么精于谋划,始终是刚来的人,还不肯以真面目示人,只因为是司马徽推荐来的,暂时委以重任,还要多派人监视些时候……

萧若正在心里打着算盘,忽听得外面有人来报,曹操使节求见,说是曹操明日晚上拔营,午间设宴请她去一叙。

第四章 第一百五十二章 王佐之才

曹操要走,自然是再好不过的消息……但是设宴却让萧若没来由地想到了鸿门宴——

带来的附加效果也让她颇为不满,由于要防着曹操借着拔营的时机浑水摸鱼,荥阳也连夜派兵出城扎营,表面上是长亭相送,近距离友好往来,实则是便于监视曹营的一举一动,好适时抽兵应对。

徐荣连夜抽兵亲驻合浦津,直到曹操离开荥阳才能回来……

昨晚多一个人觉得突兀,今天又回到一个人抱着弓箭睡觉,却又说不上来地不舒服,萧若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海里闪过严羽的面具,忽又想到了曹操……

现在虽然和他结盟了,但是凭她对曹操的了解,就算是盟友,只要一个不注意,只怕什么时候被一口吞掉了都不知道。

不是没有想过干脆掉头和吕布结盟,但是吕布没有曹操这等见识,耿耿于怀于荥阳这块地是从他手中被夺走的,加上这人反复无常,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更加危险。

果然只有严羽说的那一种方法行得通——

这么模模糊糊地想着,似乎下定了决心,折腾到近天亮才睡着……

……

次日,严羽已经接替了司马徽的主簿职位,开始处理荥阳的大小事务。

在此处设了谏议大夫、侍郎、中郎等职位,人都是从军中提拔起来的,杨含受封忠义校尉……

此时的官阶按照萧若是荥阳太守这样的品级来划分——太守之下只能设校尉等官职,位至一州之牧或是州刺史才能设牙门将军、护军、偏将军、裨将军等这一级的官职,至于表封征西将军,骠骑将军,卫将军等高爵位,是三公王侯才能有的权利。

朝廷虽然形同虚设,但是没有朝廷的表封就是师出无名,阻力重重……难怪曹操以后会挟天子以令诸侯,有天子在手,单在政治博弈上就有了一张王牌。

“这是给朝廷的上书。”严羽将手中的一卷绢书递给萧若过目,一面说道:“求陛下表封姑娘为荥阳太守,有朝廷的爵位,以后行事要方便一些。”

萧若点点头,笑笑地瞧了他一眼:“你连这封信要先递给太仆这样的事都这么清楚?”

面具后的目光明显有些些微的波动,很快又划归了平静:“姑娘就快要成为第一个女太守了。”

“这么有把握……”以前提交给朝廷的表封书都如石沉大海,一去不回,再是看严羽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萧若微微有些诧异。

严羽点点头:“羽虽不才,家父也曾为朝廷重臣,太仆韩融是羽故交,请他游说陛下,此事可成。”说着,顿了一顿,下句话时已经改了称呼:“羽听闻主公在合浦津设计离间袁绍和曹操?”

萧若心下有些惊叹于他一晚上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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