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难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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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难为- 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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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连波停了针线,苦涩一笑:“说来我还未满孝,这般到处走动已经是不妥了……”
吴嬷嬷何尝不知道这样不妥?只是乔连波已经十四岁了,若等到满孝再出门,那时便十六了。她可不是显国公府的金国秀,十八岁了还能做皇子正妃,若真等到十六岁再出门走动,只怕什么都晚了。
何况颜氏身子近些年来也不大好,当初女儿死的时候就有些哭伤了,加上本来不是什么很厚重的秉赋,一直也就有些虚。虽说不用吃药,却也得时常进补。倒不至于说一两年就去了,但现在出门走动已经觉得有些腿脚沉重,若再过两年,好不好出门还要两说呢。真到那时候,就只能指着李氏和郑氏两个儿媳妇带着乔连波出门走动。可是倘若到了那时李氏郑氏自己的女儿都嫁了人,哪个还会特别关心乔连波呢?
“姑娘别这么想,周表姑娘不是一样也身上有孝么……”绮年比乔连波还大点儿,守上两年孝就要十七了……
“再说这事儿,老太太早吩咐下去不许多嘴的,对外只说姑娘和周表姑娘都是孝满了才来京城的。”不说别的,就是上次去东阳侯府给长公主拜寿,这没出孝的去就已经很不合规矩了。若不是因着长公主遍请了京中有头有脸的夫人们,颜氏也不会非要带乔连波去不可。虽说本朝的规矩,对于守孝三年要求得已经不是那么严格,真像金国秀那样二十七个月都不出门走动的姑娘极少,但去东阳侯府那次,绮年和连波的孝都还没满一年,确实是有点过份的。
“老太太也是想姑娘多去见见人,只没想到那次――倒是雪姐儿得了好处。”成了大长公主的孙媳妇。这就是出门见人多的好处,没准谁家的夫人太太就看好了呢?虽说婚姻还是要看两家的门第,但姑娘好不好,也是重点考察对象。京城里的勋贵人家,往往是从十二三岁就开始考察选择,这样才能在姑娘及笄之后差不多都定下来,然后不耽搁姑娘出嫁。所以像金国秀这样儿的,如果不是被指为了皇子妃,说不定拖到二十岁都还嫁不出去呢。
乔连波有几分迷惘:“嬷嬷,我以为我努力学了就能赶上表姐她们,可是――”
“姑娘学的时间少,哪里能跟表姑娘她们比呢。姑娘今年才十四,再有个一两年的时间,学什么都足够了。”
乔连波慢慢摇了摇头。她已经感觉到了,有些事情并不是说你肯努力就一定能学好的,比如说写字、做诗、绘画之类,她就怎么也不行。
“我的姑娘啊,那些东西都是虚的。不说别人,单看大太太罢,听说从前在家里也是能作诗文的,如今每天管家理事都做不完,哪里还能做诗呢?姑娘千万别跟着雯姐儿学,将来去了婆家,哪会因为你会做诗婆婆就喜欢了呢!姑娘若不信,只看周表姑娘就是。大太太喜欢她,难道是因为她会作诗?”
乔连波想了一想,轻轻点了点头,低低叹了口气:“既这么着,我还是多学学算账理家,少念些书就是……”


、57 你方小产我有孕

二月底;春闱放榜的时候;李氏带着两个女儿回来了,大包小包的带了一车的礼物,都是吴家二老太爷那边的亲戚准备的。
二老太爷自己不怎么爱读书;却最喜欢爱读书的人。偏偏他的儿子们都随他,做官经商有头脑;读书不着调,全是捐了功名之后才弄到的官职。因此;二老太爷特别喜欢大房的两个会读书的侄子。眼下李氏带着吴若钊的两个女儿回老家;吴知雯又是诗书皆精;二老太爷更爱得什么似的。大手一挥;整整打了一套赤金镶红宝石的头面,说是补上吴知雯错过的及笄礼;然后再送两套赤金镶珠的头面,是给知霏和知雪预备的及笄礼。听说家里还有两个外孙女儿,于是又准备了两盒首饰给李氏带回来。导致李氏携带着价值数千银子的贵重首饰上路,若不是有家人护送,还真有点害怕呢。
李氏是私下里把二老太爷的首饰给绮年的。二老太爷也偏心,他不喜欢颜氏这个继**子,尤其是颜氏没生儿子,两个女儿又从来没见过二老太爷,自然不会有什么感情,因此二老太爷送给绮年的首饰明显比给乔连波的好。李氏当然不会把这事说出来去扫颜氏的脸,于是就私下里偷偷给了绮年。
绮年开盒子一看,二老太爷倒真是大手笔,虽然不是整套的头面,但钗子是足金点翠的,步摇是一整块通透翡翠琢的,镯子是羊脂玉的,珠花上用的珍珠都是黄豆大小,这一盒子也得值几百两银子。
“连波的那一盒少一枝步摇,珠花上的珍珠也没这么好。”其实李氏也怪为难的。二老太爷这人吧,要说仔细也真仔细,给知霏和知雪的礼物,同样是赤金镶珠的,知雪那一份的份量就略重一点,因着知雪终归是郑氏生的,知霏却只是记在李氏名下。可是二老太爷要是任性偏心起来,那也真没办法,根本不管颜氏还在呢,就这么偏向着绮年,倒搞得李氏要偷偷摸摸做贼一样了。
绮年笑笑:“我知道了,这步摇和珠花我现在不会戴出去的。”
“好孩子。”李氏拍拍绮年的手,叫人把给乔连波的首饰送到松鹤堂去。
大房三人出去了这些日子,今儿回来,晚上免不了要接风洗尘一番。颜氏兴致也高,便说起数日后恒山伯府的牡丹宴来。
吴知雪虽然已经订了亲事,但还是十三岁的小姑娘,听到有异种牡丹,自然心向往之。吴知雯已经及笄,亲事却还没有着落,像这种类似相亲大会的牡丹宴,自然更是期待。
绮年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众人谈论牡丹花,心知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不过她现在没心思琢磨别的,一门只想着冷玉如了。
冷玉如前几日派听香来送了一次口信,郑瑾是日准备装病,然后带了冷玉如出去走走。当然她对冷玉如的说辞是不愿见到张殊,因此叫冷玉如换了丫鬟的衣裳在园子角门处的得意斋等着,两人会合后乘马车出去。
得意斋,绮年已经看过恒山伯府的宅第图样,那得意斋的确靠着角门,但离外院却很近,若是恒山伯府来了男客,在外院饮酒醉了,最适宜休息之处就是得意斋。何况郑瑾还叫冷玉如穿了丫鬟的衣裳去,到时候只怕一推门进去,得意斋里就歇着个张殊。这时候郑瑾带人来一喊一围,人人都会以为冷玉如乔装打扮来此会情郎呢。会情郎还是好听的,不好听的,恐怕就会说冷玉如是来勾引郑瑾的未婚夫的,到时候冷玉如的名声可就全毁了。
“表姐?”绮年感觉有人推了她一下,猛然从沉思中惊醒过来:“嗯?”
推她的是小胖子吴知霖:“乔表姐在跟表姐讲话呢。”
“哦……表妹方才说什么?我走神了不曾听见。”绮年随手摸摸小胖子的圆脸儿,笑看乔连波。感觉到颜氏投来不悦的目光,也只好当作没看见。
乔连波脸色微红,低声道:“我方才说,明日我想与表姐一起可好?”
绮年略有些茫然:“我们同去,自然是一起的。”
颜氏咳了一声:“明日人多,雯儿照看霏儿,绮年你便多看顾着点连波。”
绮年皱了皱眉:“明日外孙女与冷家姐姐有约,只怕不能寸步不离地陪着表妹。”
颜氏神色不悦:“便是与冷家姑娘有约,带着你表妹又何妨?难道她还会丢了你的脸不成?”
绮年忍着气道:“外孙女当然愿意带着表妹,只是冷家姐姐未必方便。”要是别的时候也就算了,可是明天情况不同,她可不能带着乔连波碍手碍脚。明天她一要直紧盯着冷玉如,根本顾不上别人。
乔连波脸又红了,低声道:“那就罢了,表姐不要为难。”
“抱歉。明日真的不行,过了明日,容我给表妹赔罪。”
颜氏脸色十分难看。恒山伯夫人的请帖是下给吴家的,但恒山伯府地方并不大,去做客的人也都会考虑一下对方的宅子,不好拖家带口的人人都去。且恒山伯夫人辈分并不太高,如颜氏,或者英国公府老太君这样的身份,就都不会去。
吴家长辈也只去李氏一个,带着下头的姑娘们。吴知雪因定了亲,最后也决定不去了。如此,就只剩下四个姑娘。让乔连波跟着绮年,乃是颜氏的意思。明日里自然是恒山伯府的姑娘做东,绮年与冷玉如相识,冷玉如又是整日伴着郑瑾的,自然乔连波也能与郑瑾走得近些。只没想到,绮年会拒绝得如此干净利落。然而事涉冷玉如,颜氏能做得了绮年的主,却做不了冷玉如的主。
绮年这会儿却顾不上看颜氏的脸色。冷玉如是成是败,甚至可以说她日后的前途命运,可能都系于明日。相比之下,颜氏的脸色就根本算不得什么了。
只是这么一来,松鹤堂里这一番热热闹闹的谈话,气氛便变得极是不虞。郑氏见状,便说起春闱来:“今日放了榜,永安侯家的公子中了第三名。人都在说,没准儿孟家要出第三位探花了!一门三探花,这可是难得的佳话。”
李氏也跟着笑道:“怪道今儿进了城门就挤得慌,我竟忘记了今日放榜呢。只是孟公子能否得探花,还得看几日后的殿试。”
郑氏笑道:“怕是差不多了,孟公子一表人材,据说比他的兄长还要俊秀。”
自来一榜三鼎甲:状元榜眼探花,唯有这探花郎有那么点儿讲究。因着当初探花郎这名字初起时,就是自进士中选年少俊秀者担当,以至到了如今,在情况允许的范围内,皇帝也总喜欢选个比较年轻俊秀的来做探花。据说当年孟家大公子孟灿,本是能点状元的,皆因人生得太端正了,而殿试的第三名偏偏又长得比较欠缺,结果孟大公子就被点为了探花,原榜眼做了状元,原探花做了榜眼。
不过,皇帝虽然为了传统将孟大公子点为探花,但到底心里是知道孟大公子才学的,因此把公主指了给他,而没有给那位同样未婚的,由榜眼升上来的状元。
有了这一传统,孟家且已出过两位探花,孟烨又生得风流俊秀,只要殿试不失常,这探花大概也就是十拿九稳的了。
颜氏沉着脸道:“胡闹!春闱取士,是为朝廷国家,哪里是为风流佳话。岂能这般妄议朝政!”
郑氏知她是心里不痛快,并不反驳,只笑了一下。众人心里都明镜儿似的,虽然李氏竭力又说了些路上的见闻,到底也没能将颜氏的脸色转过来,只得各自回房。
颜氏一回了自己房中,便怒拍了一下桌子:“真是反了!不过就是与冷家那丫头熟识些,竟然拿着她来驳我!连波是她的表妹,便带着又有何妨!”
琥珀连忙低声道:“老太太低声些,被表姑娘听见又要伤心了。”
颜氏胸口起伏:“只可恨我没生个儿子!不然连波儿也不会没有舅舅撑腰。我苦命的孩儿……”
琥珀心里暗暗叹气。自打吴老太爷过世,颜氏这脾气也是越来越古怪,如今乔连波来了,又添了几分固执。本来冷家姑娘就是外人,只是因着跟周表姑娘自幼相识,才来往得密些。如今颜氏硬生生要把乔连波塞进去,若是平常应酬也就罢了,看周表姑娘也不是个小气的,既说了冷家姑娘不方便,想必是二人有什么私下里要说的话。如此,颜氏再要往她们身边塞人,于情于理都有些不合的。
只是这些话她也不敢说出来,横竖她是在松鹤堂当差,再过两年求颜氏放出去嫁人也就罢了,何必为了一个周绮年多话,反得罪了颜氏呢。想着,便只道:“想来是冷家姑娘性子有些古怪罢,听说大正月里的,反倒是跑到庵里住去了。表姑娘心思细,若贸然地过去,受了冷姑娘的气可如何是好?”
琥珀这般说了,颜氏登时想起乔连波去林家拜访之事,不由得也歇了方才的念头:“你说的是,冷家那姑娘也是一副冷脸,没的倒叫连波去受气。罢了罢了。”想了一想又道,“将我的匣子拿来。”
琥珀知道这又是要给乔连波首饰,便去抱了个大首饰匣子来,一面婉转地道:“奴婢看着大太太带回来那些二老太爷给表姑娘的首饰便不错。那根点翠蝴蝶钗表姑娘戴着正好。”说起来这些首饰都是颜氏的陪嫁,自是想给谁就给谁,但她孙女外孙女有好几个,虽则有个亲疏远近,面子上总也要过得去才行。
从前颜氏这些东西多是偏了吴知雯,但若给了她,也总会再给知霏一件,大面上总是不差的。只是打乔连波来了,见天的挑着略鲜亮的些首饰就往乔连波屋里送,下头这几个孙女儿反一件也得不着了。
依琥珀看,乔连波禀性柔弱,人也随和,并不是那等尖刻挑剔之人,只是爱哭了些。李氏是宽厚之人,吴家家风亦温和,并不似有些大户人家,姐妹们之间活似乌眼鸡,恨不得你吃了我我吃了你。似乔连波这般父母双亡投奔而来的,原该颇得怜爱才对,不见周家表姑娘么,如今就极得李氏欢心。可是乔连波如今――除了颜氏,与旁人尽都疏远了。这其中,颜氏实在难辞其咎。
不过琥珀自不会把这话说出来,只是略略地提了一句。颜氏却并不曾理会她的意思,只道:“那点翠钗子虽好,连波却没有相配的,我记得这里有一副珐琅掐丝的镯子,虽如今不是什么稀罕物了,戴着却对景,你找出来送过去。前儿新做的那天水碧的衫子也找出来,再插一朵白玉兰堆纱花就得,蝶恋花,看着也清雅。”
琥珀心下暗叹,但也只得找出了那副蓝色珐琅镯子送过去。到了香雪斋门口的回廊上,果然听见里面丝丝啜泣之声。琥珀禁不住又要叹息,方要进去,忽听回廊上脚步声响,转头一瞧却是乔连章自书院回来,手里还拿了一件什么东西,忙笑道:“章哥儿下学了?这拿的是什么?”
乔连章举了举手,乃是一只草编的花篮,手艺极之精巧,篮上插的花朵也是草叶染色所编,篮边还有两只草编蝴蝶,真是栩栩如生。琥珀不由赞道:“真是好手艺,哥儿哪里来的?”
“是阮家表哥送的,我拿回来给姐姐顽。”乔连章跑得面上微汗,心里又着急献宝,抬腿就进了香雪斋。琥珀拦都拦不住,便听他在里头诧道,“姐姐这是怎的?谁欺负你了不成!”
琥珀连忙进去,笑道:“哥儿玩笑呢,这家里好端端的怎会有人欺负表姑娘。”
乔连波不防弟弟突然闯进来,忙拭着泪正要说话,旁边吴嬷嬷已忿忿道:“还不是周表姑娘,当着这许多人下我们姑娘的脸面!”
乔连章睁大眼睛道:“是绮表姐?”他自幼在家中就受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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