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倾枫舞- 第24部分

不一会儿，蓝珞雅由贴身侍婢芊竹扶着迎了出来，身后还跟了几个蝶羽宫的宫女。

“姐姐！”蓝珞枫见了蓝珞雅十分兴奋，“好久不见，这段日子，你好吗，姐夫好吗？”

“都很好。”蓝珞雅含笑指了指陆云裳，“枫儿，她就是父王为你指腹为婚的……”

蓝珞枫抢过话头：“她就是云儿。”

“云儿。”蓝珞雅听出他证据中的亲昵，舒心一笑，“看样子，你们很好。”

“陆云裳见过蝶羽宫主。”陆云裳忙盈盈一拜。

蓝珞枫亲自扶起她，说道：“我是枫儿的姐姐，自然也是你的姐姐。你跟枫儿一样，叫我声姐姐便好。不必客套。”

“好的。姐姐。”陆云裳道。蓝珞雅的相貌清秀端丽，温尔文雅，和蓝珞枫相比，她多了几分秀气，少了几分英气，多了几分文气，少了几分锐气，嘴角的小酒窝更让人一望便心生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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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四章　初吻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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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儿，国师病得很重，你去看过他没有？”蓝珞雅闲闲地，似无意中问了一句。

“还没有。”

蓝珞雅道：“那你现在去国师府看看吧，他可是父王最重视的大臣，你不去看，不免让他认为你怠慢了他。”

蓝珞枫脸色一肃，沉静地说道：“我和云儿今日才赶路回来，都很累了，明天再去看吧。”

蓝珞雅无所谓地摇摇头，不再勉强，忽然问：“云儿，你为什么蒙着面纱？”她听过舒红袖描述陆云裳的相貌，据舒红袖所说，美则美矣，只能堪称小家碧玉，若论绝色，是远远谈不上的。

“因为不蒙面纱的云儿引发了一场混乱。”蓝珞枫笑笑。

“什么混乱？”一语勾起了蓝珞雅浓浓的兴趣。

蓝珞枫便将在城门口遇到的事一五一十说了，末了还特意渲染了众人见到陆云裳容貌的反应。

“这么一来，我就更想看看云儿的庐山真面目了。”蓝珞雅戏谑地笑道，“怎么样，我的未来弟妹，我有这个面子一睹芳容吗？”

“当然没问题，姐姐。”陆云裳取下了面纱。

面纱徐徐落下，蓝珞雅、芊竹以及后面的一众蝶羽宫的宫女，一个个都惊呆了。蓝珞雅的惊讶不仅仅因为她举世无双的美貌，也因为舒红袖曾经的形容——她并不知道，在舒服红袖离开后不久，陆云裳的容色发生了兑变。蝶羽宫的宫女们从来认为自家宫主之美已是天上少有，人间无双，可陆云裳，比蓝珞雅还要美上好几个级数。

蓝珞雅道：“我现在，总算明白了一件事。”

“什么事？”蓝珞枫问。

“为什么当年云儿的母亲北堂琪会取代咱们的母后，被奉为南诏国的第一美人。”蓝珞雅神往道。

听出姐姐话语中再明显不过的称赞，蓝珞枫笑了。

“枫儿，晚上有家宴，为你接风洗尘，她可能会来。”蓝珞雅道。

“她？”

蓝珞雅看出他在装傻，又有心添了一句：“她父亲现病着，以她父亲在朝中的地位，父王多半会让她代父赴宴。”

说得这样露骨，连陆云裳也明白了“她”指的是舒红袖。记得第一次与舒红袖见面，她对自己就怀着很大的敌意，用巫术捉弄她，后来更是几次与她针锋相对……

陆云裳的心绪飞得老远，浑然忘却了身畔的一切。

“云儿！”蓝珞枫随意的一句叫唤，吓了她一大跳。

“在想什么？”

“没什么。”陆云裳笑着掩饰。

蓝珞枫无心追问，命令似地说道：“晚上参加家宴，不准戴面纱，让大家都看看你的真面目。”

“好吧。”陆云裳只得答应。

从蝶羽宫回到皇宫，已近黄昏。闲来无事，蓝珞枫和陆云裳携手去看夕阳。

他们站的地方是景阳殿的楼上。凭栏远眺，远山近景尽收眼底。斜晖脉脉，落在相依的两个人身上，更显得他们英挺和娇美。

暮霭沉沉，霞映长天，一个宫女匆匆来报：“王子，家宴就快开席了。”

“知道。”蓝珞枫牵着陆云裳的手往下走。韩子夜和君陌颜作为客人，已先被宫女带去家宴现场。

陆云裳随着蓝珞枫走在从未走过的陌生道路上，心里不由得逸出一丝紧张。

“还早着呢，咱们一路散步过去。”蓝珞枫握紧了她的手，给了她一丝安定的感觉。

经过御花园时，陆云裳的目光被假山上的一个亮晶晶的物事吸引。“那是什么？”

蓝珞枫顺着她所指看，笑道：“那只是一个风筝，多半是惊雷放的时候掉在上面的。”

“惊雷？”

“惊雷是石贵妃的儿子，比我小两岁。”蓝珞枫道，“他现在还像个孩子一样，整天只知道玩闹。”

“哦。”陆云裳只顾专心听，未留意脚下，踩到了青苔也不自知，冷不防脚底一打滑，眼看就要跌倒。

“小心！”蓝珞枫情急之下揽过她的腰，将她整个人往回一拉，她便跌进了蓝珞枫的怀里。

风吹得他们二人的发丝浓密地交缠在一处……从来没有这样贴近过，蓝珞枫感受到了身边的人温香软玉般的馨香。他和她的心跳都不禁加速，陆云裳的粉腮上更是镀上两团流霞，鲜艳得如同三春的桃花……蓝珞枫痴痴地拥着她，不舍得放开。不知道过了多久，捧起她的脸，轻柔的吻花瓣般落在她的唇上。

“蓝……”她努力地挤出一个字，却被蓝珞枫的吻封住了。

陆云裳起初是局促的，总觉得若是被人看见了不大好，后来被蓝珞枫感染，也豁出一切不管不顾，闭上眼，旁若无人地享受着这片刻的甜蜜。

直到蓝珞枫结束了这个悠长的吻，放开了她，她才睁开眼。蓝珞枫那双梦幻般的眼睛正含笑凝望着她。

回味着刚才的举动，她羞涩垂首，脸更红了，支吾道：“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因为你太美了。”蓝珞枫道，“因为两百年前，我们就曾经相爱，因为今生我要守候你一辈子，永远不分开。”

“蓝大哥……”

“叫我枫。”蓝珞枫以命令的口吻说。

陆云裳酝酿了好久，才叫出了那个字：“枫。”叫的时候，她想到另一个人，那个人，也是习惯这样叫蓝珞枫的。

今晚，她真的会出现吗？

陆云裳不知道，在她与蓝珞枫物我两忘地动情拥吻的时候，舒红袖就呆呆地站在不远之处，看着他们。

舒红袖是不久前接到赴宴的通知的。直到听到通知她才知道，蓝珞枫已经回来了。他回来，却没有去找她，她的心里已有不祥之感了，她一心想在赴宴前找到他，问个明白。

不曾料到，在经过御花园时，看到了这样一幕。

她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一如琉璃摔碎，碎片洒落一地，清脆而刺耳。

碎了的琉璃，只能当作刻物丢掉，碎了的心，又有谁来帮她收拾？

眼泪流出来，溢进嘴里，苦涩不堪。

擦干眼泪，她快步离开御花园，朝举行家宴的无极殿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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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五章　家宴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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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一点一点降临，无极殿内，灯火辉煌，人影幢幢。

蓝珞枫牵着陆云裳的手，缓缓由正门步入——

所有主客都已就位，只等他们二人。

当一袭红色裙衫的陆云裳轻移莲步，走进殿内，除了韩子夜与君陌颜，其他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

太美了！璀璨的双目如明珠美玉，雪白的肌肤如冰清玉洁的皓雪，绸缎般的乌丝瀑布般轻垂脑后，没有多余的装饰，更显得淡雅脱俗，绝世独立！

几个时辰前还自负美貌嘲弄过她的石映霞，此时呆呆得忘记了合拢张得不甚雅观的嘴；蓝锦南是见过北堂琪的人，但觉她身上比北堂琪更多了一份高贵淡定的气质，容色之清丽，比之北堂琪，犹胜一筹；舒红袖在她恢复仙智前见过她，也不知她何以脱胎换骨，只觉她和蓝珞枫站在一起，宛若姣花玉树，不由自惭形秽……

“枫儿，你和云儿坐这里。”蓝锦南指着左边第一排的座位道。

蓝珞枫答应了个“是”，与陆云裳走过去就座。

蓝锦南对陆云裳介绍着在座的人：坐在他身边的，是石贵妃，右边第一排的两人，是公主蓝珞雅与驸马慕容轩宁，右边第二排的两人，是二王子蓝惊雷与国师千金舒红袖。

“枫儿，你介绍下你和云儿的朋友。”蓝锦南和蔼道。

韩子夜和君陌颜坐在挨着蓝珞枫与陆云裳的左边第二排。蓝珞枫对所有人介绍道：“这位韩子夜韩兄，是湘南韩家的传人，也是现任的逍遥派掌门，而那位君姑娘，是他的师妹。”

宫女位布好酒菜，蓝锦南一声令下，开宴了。

舒红袖想着刚才在御花园看到的一幕，心里酸很不是滋味，菜吃得少，酒喝得多。陆云裳担忧地望向她数次，却总撞上蓝惊雷炙热的目光。

蓝珞枫疲于应付石映霞的盘问，无非此去京城的见闻，路上遇到了什么之类的话，全然没察觉蓝惊雷的目光不断朝陆云裳瞟来……

舒红袖多喝了几杯酒，头晕目眩，忙向蓝锦南请辞：“大王，红袖不胜酒力，先回去休息了。”

“正是，国师也需要人照顾，你回去的时候记得替我向他问好。”蓝锦南一口批准，一面吩咐内侍，“去帮舒姑娘备车。”

“父王，我送送舒姑娘。”蓝珞枫离座请求道。

蓝锦南不同意：“让惊雷送吧，你陪陪云儿。”

“还是让枫送送红袖姑娘吧，我没事的。”陆云裳体贴地为蓝珞枫解围。她知道，有很多话，蓝珞枫必须对舒红袖说清楚。

蓝珞枫感激地望了她一眼，走出去追上舒红袖。

舒红袖正走在台阶上，听见脚步声回头一看，见是蓝珞枫，揶揄一笑：“你不好好陪未婚妻，追我干什么？”

蓝珞枫愧道：“红袖，对不起，是我亏欠了你。”

“感情的事，从来没有谁欠谁。”舒红袖冷冷摇头，“只是，我不明白，你曾经说过的话，为什么那么快就风吹云散了？”

“那，我就从头开始告诉你吧，如果，你愿意听。”

“你说。”

从两个前世的未了情缘，一直说到陆云裳恢复仙智前后发生的点点滴滴，蓝珞枫都说了，毫无保留。

舒红袖整颗心灰下去——原来，他从来，没有真正爱过她。

那些一起背靠背数星星的日子，那些对着流星许下的心愿，她以为是他们爱过的证据，而他说，那是因为，初恋时，他不懂得爱情。

只是，可是，他懂得的时候，心头至爱的那一个，已不是她。

努力地仰起脸，不让泪落下。

送舒红袖回府的车辇已在旁侯着，舒红袖上了车，倔强地没有回头看蓝珞枫一眼。

车子沿着御街驶向宫外，车内，舒红袖再也禁受不住，泪雨滂沱。

蓝珞枫回到位子上，失魂落魄，周围的一切都令他兴味索然。他知道，他伤舒红袖太重了。

宴席结束的时候，蓝珞枫没有牵陆云裳的手，与她一道走，只沉默地走在最先，心事纷繁。

君陌颜来到陆云裳身边，附耳问：“蓝大哥是怎么了？”

“我不知道。”陆云裳佯作不知。

君陌颜也看出来与舒红袖有关，并不点破，提醒道：“云儿姐姐，别怪我没有告诉你，是自己的幸福一定要把握好，像我，就把子夜哥哥看得牢牢的。”

陆云裳强笑道：“谢谢妹妹了。”

***

舒红袖回到了家中，来到自己的卧室，抱着枕头专心地哭泣。

这是很小时候养成的习惯了：每次蓝珞枫惹她生气，她就抱着枕头哭。在这里，她只有她自己，再也不需要掩饰什么，也无须顾及任何所谓颜面。

一双手轻拍了下她柔弱的肩膀，她略惊，惶惑地回过头——她的房间，向来是严令下人不得随意入内的。——这个人，会是谁呢？

舒红袖放下枕头，看着来人。

那是个二十多岁的黑衣男子，相貌俊逸出尘，挺直的鼻梁，深邃沧桑的双目不乏犀利，竟与她父亲的一对眸子出奇相似，舒红袖原想呵斥他的无礼，一接触到他的眼睛，准备好的说辞全咽了回去，只问：“你是什么人？”

“我是你爹。”那男子答道。

“放肆！谁让你胡说！”舒红袖大怒。

男子玩味地一笑，瞬息间已换了面容，成为舒冷琴的样子。

舒红袖讥笑道：“怎么，这么点障眼法也想骗我？”

男子不答，一拂袖，幻化出一面镜子。

镜中的黑衣男子，正是他自己。他手中抱着一句玉雪可爱的婴儿，他一掌向婴儿的胸口击下去，婴儿立时毙命。

“连婴儿都不放过，你不是人！”舒红袖愤愤道。

男子指了指镜子，示意她继续看：婴儿毙命后，他以花草、枝叶，输入法术，做成若隐若现的骨架，再一运功，将两者合二为一，如此，婴儿又活了过来。

“你……你到底在干什么！”舒红袖倒抽一口冷气。

男子的笑容更加邪恶而残酷：“这婴儿后来被我养大，取名为舒红袖。”

“你在胡说！我去找我爹，我去问他！”

“红袖，我就是你爹。”

舒红袖不愿意相信，只是摇头。

“七岁时，你摔断了腿，是我亲自接的骨；九岁时，你在森林迷路，是我把你找回来……”男子说起舒红袖的往事，一件不错。

“你……你怎么知道这些？”舒红袖害怕地望着男子，步步后退，后背已抵到墙上。

舒冷琴道：“因为，你是我的一个试验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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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六章　事有预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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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一个夜晚，蓝珞枫失眠了。

他怎么也忘不了舒红袖含泪的双眸，忘不了她坐上车辇时抽泣的背影……

伤害一个人，不是他的本意，事已至此，他稚拙地不知如何收场。

要怎么样，才能让一切像没发生过一样，他依然做舒红袖的好哥哥？想着这些的时候，他并未发觉一个事实：即便他把舒红袖当作妹妹，在舒红袖眼里，他也从来不是哥哥。

推开窗，望见窗外流萤点点。

不知是否宫女的刻意安排，他正对面遥遥相对的，正是陆云裳的房间。

此刻，她也推了窗看风景，两个人的目光不期然的相遇。温柔缱绻脉脉流淌在相互对视的二人之间。想到白天在御花园的初吻，两个人的心里均溢满了甜蜜。

她，才是他这一生真正要相伴相守的人。不仅是因为他们的姻缘在出生不久就定了，也不仅是因为前世他们曾经两世相爱，更是因为，今生，他要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