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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大家都知道，小丁不是疯了么？”沈翌轩不耐烦道。
“小丁是装疯……”春燕不平道，“我们在沈府人微言轻，稍有不慎就会把命都搭进去，小丁那天清楚地看到，黑影是少夫人……第二天大清早，他找过我，叫我不要把这件事情说出去……刚才在城隍庙时，少夫人朝我吐了一口气，我就动不了了……而且，我看到她会飞。”
“我不相信。”沈翌轩头摇得像个拨浪鼓，“岳娥那么美丽，那么温柔，怎么可能是妖怪？”
“哥。”沈冰凝道，“信不信等君护院回来说，他去追嫂子了。”
“好。”沈翌轩道，“我反正相信岳娥，她绝不是……”
话没说完，便有下人匆匆通报：“老夫人，京城的纳兰公子来了。”
“纳兰琛？应该是来下聘的吧。”沈老夫人道。沈冰凝会意，闪身避到屏风后：“祖母，我先回避下。”
纳兰琛走进慕雅厅，所有人均是一惊，只见他衣衫凌乱，蓬头垢面，情状颇为狼狈。他的身后，一个年约十七八岁的少女亭亭玉立，众人一见那少女，均屏住了呼吸——太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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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九章 真相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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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琛见过沈老夫人。”纳兰琛躬身一拜，一旁的陆云裳跟着一拜。
“纳兰兄，你这是怎么了？”沈翌轩关心道。
“一言难尽……”纳兰琛几欲捶胸顿足，“我带了给令妹的聘金来杭州，岂料路过一座山头遭了抢劫，身上的银子被抢光了，好不容易才捡了条小命回来。……这是我表妹陆云裳，她因为想到杭州游玩，所以我带了她一起来……诶，真是可恨，聘礼没了……”
“管家，先给纳兰少爷和表小姐安排房间，再带他们下去梳洗。”沈老夫人道，“纳兰公子就和令表妹先安心住下，聘礼的事以后再说。大家也先散了吧，那件事以后再说，翌轩，扶我回佛堂。”
“是。”沈翌轩离座，扶起沈老夫人，走的时候目光仍舍不得离开陆云裳，即便鬓发略为凌乱，她依然美得令人窒息，让人怀疑她究竟是人，还是临凡的仙子。
待到人悉数散去，厅内就剩下蜜儿一人了，沈冰凝才从屏风后出来。“小姐，这位纳兰公子的表妹真是美。”蜜儿惊叹道。
“她不是他表妹。”沈冰凝道。
蜜儿不解：“小姐为什么这样认为？”
“我看得出来纳兰琛看她的眼神不大一样。那眼神流露的绝不是普通表兄妹之间的感情。就像君护院与君姑娘，他们也绝不是兄妹，谎称兄妹只是为了掩人耳目。”沈冰凝分析道。
蜜儿忧从心来：“小姐，如果纳兰公子不喜欢你，那你以后嫁给他，可怎么办？”
“只恨今生是个女儿身，我若是个男儿，绝不困于樊笼。”沈冰凝怅然长叹，“蜜儿，除了你，我真不知道该和谁说心事。如果可以，我真想离开这个家，去寻找自己的幸福。”
“小姐去哪里，蜜儿就跟到哪里。”
“你走了，知秋可怎么办？”沈冰凝笑道，“可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蜜儿面若流霞，嗔道：“小姐！”
“不逗你了，咱们回房吧。也不知道现在君护院追到嫂子没。”
韩子夜与君陌颜追着岳娥到了郊外。平日对付妖精，韩子夜只用逍遥派的普通剑术，这次见岳娥道行极高，他便使出了家传惊扰玄冥剑法。
“天罗地网——”此招是玄冥剑的第八式，，是极厉害的剑招，剑气如网，四面八方围过来，笼罩住岳娥，让她无处遁逃。凌厉剑气真逼而来，岳娥忙取出凝月珠护体。凝月珠可化解戾气，这样一来，剑法的内劲被化去了部分，攻势虽有所减弱，岳娥还是被震得喷出一大口鲜血。岳娥见情况不利，又要逃，君陌颜一鞭缠住她：“不准跑！”
“找死！”岳娥恶挣开长鞭，进君陌颜吐出毒丝，君陌颜吃过丝的亏，知道不能小觑，这次学聪明了，一跃避开。
“七星合璧！”韩子夜看到时机，使出玄冥剑法的第九式。七股罡猛的剑气交汇一起，攻势比“天罗地网”更猛，更强，岳娥根本全无招架之力！剑风过处，枝折石飞，满地的落地也卷成一团团，剑气刮得君陌颜两颊生疼，她忙两手捂脸。岳娥避无可避，遭了重创，五脏俱被剑气震碎，她自知此番已无幸，心有不甘，穷凶极恶地双掌击向君陌颜。
“啊！”君陌颜猝不及防，中了她耗尽身体所有元气的一裳，胸口剧疼，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陌颜！”韩子夜大步奔去扶起她，一时激动，说话都颤抖了，“你，你怎么样？”
“我……”身上疼痛难忍，君陌颜只说了一个字就说不下去了。
那边岳娥已是奄奄一息，狞笑道：“中了我的血魄裳，这丫头是活不了了，哈哈，哈哈……”她笑着猛烈地咳嗽起来，咳了一会又道：“那个姓陆的丫头中的夺命缠魂毒此刻也该毒发了，没想到，黄泉路上还有两个年轻漂亮的丫头给我陪葬！”
“你为什么要害那么多人？”韩子夜怒道。
“为了我姐姐。”岳娥道，“君暮川把她打回原形，让她两千年的道行毁于一旦，尊主说，必须以新鲜的处子之血，喂养她七七四十九天，而且让她在人的祠堂内受够四十九天香火，她才会恢复潜力……至于凝月珠，是尊主为了我行事方便而给的，……如果我杀了姓陆的丫头，尊主就会给我姐姐五百年的法力，……可是你，把我的计划全破坏了，那晚在祠堂，姐姐已被你的剑气震得魂飞魄散，你害死我姐姐，我便杀你爱人……哈哈哈……”
种种前因后果，韩子夜与君陌颜听得惊心动魄，她说她姐姐是伤于君暮川手下，而今君陌颜又伤于她手，难道，真的是因果循环？
韩子夜想再问有关陆云裳中毒的细节，却听岳娥的笑声渐渐低下去，她死了。
就在同时，在街上行走的水凝心突然听到袖中一阵清脆的珠玉迸裂声，取出血魂冰玉一瞧，但见上面裂痕片片，血丝纵横。“陌颜一定出事了。”水凝心凭着本能匆忙赶去。
树林里，韩子夜抱起虚弱的君陌颜，柔声道：“我现在马上带你去疗伤。”
“子夜哥哥，我……我好难受……那个妖精说，中了她的掌就活不了了……”
“你别胡思乱想，”韩子夜安慰道，“我现在先带你去找*，上一次，也是她救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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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章 夺命缠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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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颜！”水凝心远远看到韩子夜怀中虚弱不堪的君陌颜，心疼的感觉漫延全身。她定了定神，镇定道，“韩公子，你把她放下来，让她坐着。幸亏有这凝月珠，否则我是真的救不了她了。”她伸长衣袖一卷，从岳娥尸体的旁边卷出一粒发着明黄色光晕的珠子。
“我现在要施还魂大法救她，不能受到任何干扰，韩公子，烦劳你为我们*。”
水凝心气凝丹田，将功力输出，与悬在她与君陌颜之间的凝月珠相融，口中念咒，真气顺着凝月珠缓缓灌输到君陌颜体内。约过去半个时辰，水凝心停顿了一下，君陌颜大口大口地吐血，直吐了一大堆黑血。
“陌颜……”韩子夜担心不已。
“才逼出了五成毒，她还得再吐一次毒血，才能把体内的毒清理干净。这蛾精比当年妖界第一高手郦子君不遑多让……”水凝心以衣袖拭了拭额头的汗，定下神，再次投入到运功中，又过去半个时候，君陌颜再次吐出毒血。
待君陌颜吐完所有的血，水凝心亦疲累不堪。
“前辈，那蛾精还说，云儿也中了她的夺命缠魂……”韩子夜道。
“这下糟了，”水凝心的眉头拧成一股，“我刚刚用还魂大法救了陌颜。我的功力不及琪姐姐，只能七日用一次还魂大法！”
“前辈，咱们先把陌颜送到沈府，再找到云儿，或许我师父能救她。”韩子夜道。
两人定好计策，便往沈府赶去。已是黄昏时分，韩子夜一踏进府门，蜜儿就迎了上来，一脸焦虑：“君护院，你可回来了，纳兰公子的表妹中了毒，大夫都说救不活了。你快去看看吧。”
“纳兰琛的表妹？”
“嗯。好像叫什么‘云儿’。”蜜儿愁眉道，“万一她在这里出事，可怎么办好？”
韩子夜回头对水凝心道：“前辈，云儿很可能就在这里！”
“不错，凝月珠跳得厉害，云儿和水蓝珠一定就在附近！”
蜜儿刚要询问水凝心的身份，只觉眼前一晃，两个人风驰电掣般掠过，不知去了哪里。
沈府的后花园，陆云裳被剧痛震荡得天旋地转，五脏六腑翻江倒海般难受，冷汗一波一波冒出来，纳兰琛没有帮助她的办法，只能紧紧地抱着她，希望能以此缓解她的痛苦，而陆云裳痛得陷入了昏迷。
韩子夜与水凝心双双赶到。“前辈，她……”
“邪君破了独孤雁为她设的封印。所以，她恢复了她本来的相貌。”水凝心看出韩子夜的疑问，“但同时也像个凡人一样，根本承受不了妖毒……我若不是刚才用过还魂大法……”水凝心说着，面色黯然。
“没有别的办法救她？”韩子夜与纳兰琛同时问。
“有……可是……”水凝心犹豫不决，不知该不该说。
“可是什么？”纳兰琛双目发亮地迎视她。
“一命换一命。”水凝心叹息，“只有以换血大法，将她体内的毒血和另外一个人的血换掉，但换血给她的人，必然会毒发身亡。”
纳兰琛的眼神缥缈而遥远，喃喃道：“一命换一命……”他想起八年前的初见，那时两人都还年幼，晓风艳阳中，曾经携手踏青，她稚嫩的脸上绽放出绝美的笑容。后来渐渐长大了，便不再见面了，她也许已将他忘记，也根本不知道，很早很早的时候，他就决定，长大后，娶她。
后来，在邀月楼一见到她，他的心就几乎被夺走了了！那时她已长成，白衣素面，风华绝代，因为不知道她是自己记忆中的那个人，他有过一些罪恶感。但当他知道她就是自己从小牵挂的人后，更强烈的情感占据了心房……
“我不会让你死，云妹……”纳兰琛怜惜地凝视着陆云裳清丽绝俗的面容，“用我的命，换你的命，只要你平安喜乐，我怎样都无所谓。换血吧……”
“你要救她？”水凝心无法置信地看着她，“你要知道，这件事是没有后悔余地的……”
纳兰琛坚定垂眸，“我只要她活下去。”
水凝心长叹一声，卷起纳兰琛与陆云裳一人一只袖子，然后取出匕首，将二人手腕割开一个伤口……
陆云裳渐渐有了意识，只觉手臂出奇地疼，睁开双眸，却看见自己与纳兰琛对坐着，水凝心正在撕下一片衣角，为她包扎着伤口。
陆云裳惊疑甫定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纳兰琛面白如纸，*乌紫得吓人，整个人软弱地倒在地上，她忙扶住纳兰琛，“你……你怎么了？”
水凝心别过头去，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她竟也泪盈两腮。韩子夜也不忍看这一幕，低头抚着玄冥剑的剑身。
“云……妹……”纳兰琛勉强睁开眼，笑得很吃力，“你，你终于好了……”
一听到他出声，陆云裳才懵然醒悟，明明刚才是她中毒发作，疼痛难忍，可为什么，现在躺在这里的人是他；而自己，安然无恙！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陆云裳求助地看着周围。
水凝心摇摇头，缓缓道：“他用换血大法，解了你的夺命缠魂毒……否则，死的人会是你——”
“什么？”陆云裳乍闻此言，如被冰雪，俯*体，她轻轻托起纳兰琛毫无血色的脸，“你……你何必如此？”她只觉肝肠寸断，心上像是被剜了一个大窟窿。
纳兰琛苍白一笑：“八年前……从第一眼见到你起，我就知道，这个女子，是我一生都得不到的……”
陆云裳的泪珠漱漱滑落，滴在纳兰琛的脸上。
“不要哭。”他用尽最后的力气伸出手，拭去她的一滴泪，“我喜欢，看到你单纯的笑容……”
没有来得及为她拭去再度涌出的泪，纳兰琛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
“不！”惨烈的事实冲撞着陆云裳的意识，她仰天长啸，身体深处因悲恸而爆发出所有的灵力，冲破了邪君的控制！
“心姨——”陆云裳忆起一切，望着纳兰琛的尸体，伤痛欲绝，取出碧落箫，召唤出精灵，吩咐道：“救他。”
“主人，他的魂魄已经被地府收押，救不回了。”
陆云裳怔怔了站了良久，才抱起纳兰琛的尸体，朝花园外走去。沈家主仆密密实实地站了几排人，为首的正是沈氏兄妹。
沈冰凝地看着她，说道：“纳兰公子与我有婚姻之约，还是由我们沈家安葬他吧。”
“他……他是我害死的。”陆云裳泣不成声，“都是我，都是因为我！……”她身子一软，就此人事不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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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一章 是劫是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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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哪里呢？
纤衣编然，舞步旋飞，台下数不清的观众，如痴如醉，鼓掌欢呼，打赏的银子收了一拨又一拨。那么多人欣赏她、迷恋她，她的心，偏偏孤寂如荒原。
然后有一天，他出现了，路见不平地帮她赶走调戏者。从此，这个人，便住进了她的心里。
只是天意没有让他们幸福美满，百转千回后，他死在来抢亲的第三者手上。
天上人间，碧落黄泉，生死相随，不离不弃。奈何桥上，两缕幽魂相依相伴，生未同衾，死不同穴，他们相约：来生来世，再做夫妻。
又不知是人间何世，庙前一次邂逅，种下了又一世的缘。
依然，有缘无分。她坐上嫁给别人的花轿时，心痛得滴出血来。
天意弄人。终究难逃生离死别。
……
一片青葱的树林中，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盘膝而坐，修习仙术。这里，熟悉得像儿时失落的记忆，而这小小女孩，似乎便她自己。
陆云裳陷入深深的梦魇中，眉头重锁，冷汗淋漓。
“爹……师父……”陆云裳从噩梦中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