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的人，那么就只有蝶思梦了，或者说蝶思梦就是他的弱点。
第282章 真的到了尽头了
舒孤忆的脸庞却变得越来越苍白，就像是一具早已没有了生命的躯体一样，他的嘴唇也已经泛白，虽然有点担忧，但是映雪仍然决定不发一言，即便对这个人产生怜悯之心也决不能动摇仇恨的意志。
为了阻止自己意志的动摇，她侧过脸去，只是她好像看到了舒孤忆的两只手紧紧地抓着轮椅的时候，指甲已经陷进了木头中，那里点点猩红，刺痛了映雪的双眼，她惊慌地跑到舒孤忆的身边蹲下，
“伯父，你怎么了？你看你的手……”
说的时候映雪尽力将舒孤忆的手松开，他的手却早已不成样子了。
“不要管，我只想知道梦儿她过得好不好，她是否还活着？”
舒孤忆重重地甩开映雪的手，自己仍旧紧紧抓着椅扶手，好似那是他的支柱一般。
映雪终于还是投降了，她不忍心看到舒孤忆那么痛苦，要是被祖奶奶看到的话应该很伤心吧，这样一个完美的人，
“你的梦儿回到了属于自己的世界，遇到了一个……”她看了看舒孤忆的带着微微笑意的表情才继续说道，“她遇到了一个和你长得一样的男子，那个男子对她很好，只是他终究不是你……你怎么了？”
映雪会问出这句话完全是因为舒孤忆那抓着轮椅的双手正紧紧拽着他胃部的白衣，他应该很是痛苦，只是却夹杂了淡淡的幸福感，
“我没事，只要梦儿活着就好，继续说吧。”
“嗯，梦儿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她的忆，无时无刻不在想忆是否遵守承诺仍旧活着，是否如她一般正在另一个世界思念着她，后来她有了一个女儿，在她女儿很小的时候，她就把她和忆的故事一点一滴的告诉了她的女儿，只是在她女儿十岁生日那天，她与世长辞了，那一年她只有三十八岁。”
“梦儿，梦儿……”舒孤忆叫着叫着竟失声痛哭起来，到底要爱到哪一种程度才能让这样一个男子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梦痛着，哭着呢？
“梦儿，你要我活下去，为什么你却没有好好活下去？为什么独留我一个人，面对着空荡荡地屋子思念你？为什么不给我们一个寻找来生来世的机会？梦儿，你到底要我怎么办啊？”
舒孤忆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支柱，或许支撑他活下去的力量是那一句承诺，是那一种奢望，如今奢望已经不可能了，那么承诺呢？
“伯父，既然你答应了她要好好活着，你就必须活着……”映雪残忍地说出了那句承诺，只是若承诺也变成了虚无呢，舒孤忆又该怎么办？
“啊——”舒孤忆痛苦地呼喊着，一只手仍旧捂着胃，另一只手却伸向了空中，“梦儿，梦儿，我终于看到你了，你终于来接我了……”
“伯父，伯父，”映雪不知道舒孤忆现在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失去血色，为什么会这么痛苦，为什么会看见祖奶奶，难道——
“伯父，你服毒了吗？伯父，你为什么要服毒，你还有清扬，还有我……还有风吟堂啊。”说到最后映雪只有咽泪，从来都不知道在她恢复记忆后，她还能够因为舒孤忆而哭泣。
“小丫头，我不会违背对蝶儿的承诺的，只是若上天真要亡我，我又何故躲开？既然她给了我这样一个机会，我干嘛要揭穿呢？”
“伯父，她是谁，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害你，为什么？”
“啊——”舒孤忆再次痛苦地喊着，“呵呵，体内已经开始融化了吗？不久就该化作一滩血水了，真好。”
“不，不，伯父，你先忍着，我去找清扬，去找清扬，”映雪起身准备去找清扬求助的时候却被舒孤忆一把抓住了，他缓缓说着，苍白的脸已经死去沉沉，
“我中的毒无药可救，不要让清儿亲眼看着我离开，对他不公平。”
江湖武林中总是会有那么多奇怪的毒药，总是会有那么些人无辜死去；
“伯父，你中的什么毒？”正在担忧惊恐害怕中的映雪却突然变得理智起来，她没有在哭喊，没有在逃避，或者死亡对于舒孤忆来说也是一种解脱吧。
“午夜魔兰——”虽然毒素早已蔓延全身，舒孤忆的五脏六腑痛苦难当，可他仍旧那么满不在乎地说着自己所中之毒的名字，好像它就是一种普普通通的药一样。
“我懂了，”映雪知道舒孤忆的心已死，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动力了，再长的生命。再高深的武功已经无法成为支撑他的力量了，映雪抽出自己收藏的匕首直直地刺入舒孤忆的心口，
“伯父，这样好吗？”
“小丫头，你这是何苦？”舒孤忆只是心疼地看着这样一个女子，他知道那一刀刺下去，他的痛苦少了，可是这个小丫头该怎么办？那个绮柳一定不会放过她的吧。
映雪泪流满面，望着舒孤忆的眼睛低声说道，“我只是不想让你痛苦，我只是想为你和祖奶奶做最后一点事情……”这也是我能为你做的唯一一件事情了。
“小丫头，一定要好好地…好好地…照顾自己”这是舒孤忆说的最后一句话，他的生命也已经终结，一切的恩恩怨怨也该到了了结的时候了，只是他终究没有来得及告诉映雪绮柳的蛇蝎心肠。
伯父，你一定会遇到祖奶奶的吧，你们一定会相遇的吧，你们一定不会再次错过吧！
映雪站在舒孤忆的身边，看着那个神话一般的白衣男子苍白如雪，慢慢地慢慢地开始融化。
已经没有勇气将匕首从舒孤忆的心口抽出了，映雪就那样坐在了地上，她泪流满面，却不知该如何是好？或者已经没有想其他任何事情的心情了吧，毕竟是她亲手结束了这个她儿时所崇拜的人。
“映雪——”没有料想到的终究还是发生了，清扬正站在门前不可置信地看着映雪，映入眼帘的是轮椅之上毫无生气的父亲，父亲的心口却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匕首，映雪就那样呆呆地坐在那，
“爹，爹……”
第283章 悲伤逆流成河
“爹，爹”他疯狂地冲到了舒孤忆的身边，仍是那令人惊讶的速度，仍是那样地来无影去无踪……
只是在看清舒孤忆已经开始在腐化的身体时，除了震惊、愤怒还有更深的伤痛。
“映雪，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他说的时候仍是以那种平静地口吻问着，只是那眼底氤氲的雾气却是什么样深邃的眼神都难以遮掩的，映雪看着正兀自伤心着的清扬，竟不知道该怎样去安慰他了，只因她也是痛苦的那个。
“难道我舒清扬的爱就那么不值？呵呵……”他已经出离愤怒了，更多的则是那心底的疼痛吧，“我对你的爱竟敌不过你心底的恨意，呵呵，我当真高估自己了……”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映雪开始意识事情已经脱离轨迹了“清扬，你听我说，”她站起身来去握住清扬的手，想要给予他安全感和信任，只是——
清扬甩开映雪的手，往后退了一步，“说什么？映雪，我从来都不知道你的恨根深蒂固到这种地步，就算失忆，就算忘记了我，忘记了我们的过去，却依然那么深刻地记着……”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是在为自己不值还是为自己坚守的那份爱而悲伤了，“你知不知道无论怎样他是我爹呀。”
多么想映雪能够顾及一下他的感受，多么想早一点离开，本以为一切已经变得不一样了，不曾想还是一如最初，映雪依然恨着他的父亲。
“不，清扬，我怎么可能不顾及你的感受，”她又一次泪流满面，那隐藏着的秘密也开始脱口而出了，“我就是太顾及你的感受了，才会就算已经恢复记忆仍然选择为你忘却，”我想……也只想只作为映雪待在你的身边，不用去在乎火莹的仇恨啊。
只是映雪还没有说完这句话，就被清扬打住了，他怒声吼道，
“恢复记忆了？呵……哈哈，还是答应跟我来这，当爹对你卸下戒心的时候给他致命一击吗？映雪，喔，你是火莹，飞影组织的火护法嘛，我该想到的，有仇报仇，有怨抱怨的无情火护法呀，对你，我怎能轻易爱上，明明知道你的仇人可能是我爹……”
“舒清扬啊，舒清扬，原来你才是罪魁祸首，你才是啊——”清扬已经无法原谅自己了，无法原谅自己的过错，竟让恩人死在自己的面前，他不停地拍打着自己，“你这个孬种，你这个不孝子，你这个混蛋。”
呆站着的映雪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她不想不愿看到清扬自己伤害自己，便紧紧地抓住清扬的手，“清扬，清扬，你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她终于还是痛哭起来了，
“清扬，是我的错，统统都是我的错，如果心里真的难过，你打我好了，不要……不要虐待自己。”我看着好心痛，痛到骨髓。
他抬手一挥，映雪被他与生俱来的力量推倒了，“不要碰我，我不许你碰我，火莹只是我的杀父仇人。”
他的眼神中蕴含着浓浓的恨意如利剑一般穿透着映雪的内心，让她无法呼吸，让她连站起来看着他的勇气都没有了。
杀父仇人吗？清扬，我的恨已经因你而深埋于幽暗的角落了，你怎么还是不够懂我。一滴泪滑过映雪烧伤了的脸颊，滴在了地板上，仿佛水滴石穿的那滴水将那颗坚硬的石头震得粉碎，此时此刻它已将映雪的追求和愿望生生摧毁，映雪站了起来，淡淡地看着清扬，
“舒清扬，对，哼，你看到了舒孤忆就是我杀的，”映雪微微侧脸，看了看还在继续化成血水的舒孤忆，生生咽下要流出的泪水，可是倔强的性格不允许她服弱，特别在自己开始成为火莹的时候，
“谁叫他对我的祖奶奶蝶思梦不忠呢，蝶思梦是因他而郁郁而死，他却生活的优哉游哉，有妻有子，我恨，我恨……连带着祖奶奶的那份也一起恨掉”
只是那已经过去了，在他死前的那刻已经烟消云散了；而祖奶奶，那个爱着舒孤忆两生两世的女子，应该一刻也没有恨过他吧，陪伴着她走过人生最后一段旅途的也仅仅是那种刻苦铭心的爱了。
“蝶思梦？祖奶奶？原来所有的一切都只是谎言，我——舒清扬只是你的棋子，”顿了顿，清扬异常平静地说道，“你是否知道我不是爹的亲生儿子呢？一个热血男儿一生一世都只有唯一所爱，那个女子才是真正是他的情之所钟，情之所至。”
闻言，映雪止不住颤抖，只是清扬像是看一场戏一般满不在乎，他没有上前扶住映雪摇摇欲坠的身体，只是近乎残忍而绝情地雪上加霜，“那个女人应该会在地狱里也恨着你的吧。”
地狱，恨我？清扬，你好狠的心！
那句话还未说完，映雪已经禁不住那股子悲伤了，终于知道悲伤逆流成河是个什么感觉了……绝望吗，还是更深的疼痛，或是已经痛到连疼痛的感觉都没有，只是麻木。
“爹，爹……”不知过了多久，在清扬的呼喊中映雪回过神来，这才看到了轮椅上的那犹如神祇般的存在已经是一滩血水了，那袭白衣果真还是被腐化了，就像那神人的身体一样。
红色，又是映雪最最熟悉的红色，本来已经逃避了的，现在却那么真实地展现在她的眼前，果真还是躲不过呀。
最寂寞的颜色，最痛苦的颜色，最悲伤的颜色也最无奈地颜色……她本厌恶却又喜欢的颜色呀。
映雪的脸顷刻之间变得惨白，这就是她成为映雪后地结果，总是要承受那种痛苦和悔意，却又不知道如何是好。
“滚，滚……”清扬的手正浮于半空中，想要抚摸爹的脸颊，却发现这里已经没有他的身影了，很多时候他不得不做出选择，“还不滚…”
“让我滚吗？好。”映雪拔腿走开，她是倔强的，也是聪明地，不管怎样，都应该给清扬一个查清真相的机会，也该给自己去证实想法的机会。
“劝你走的远远的，不要被我发现，要不然……”话说到一半他却突然顿住了，映雪闭着眼睛阻止着要溢出的泪水，佯装淡漠地问道，“要不然你会怎样？”
第284章 威胁的筹码
“我会毫不留情的杀了你……”他的声音极尽的清冷，说的时候有点底气不足，杀了些许戾气和嗜杀之感。
呵，清扬，你一定不会杀我的，这是我对你的信任。映雪迅速地离开了房间，为了仅仅是不想两个人都因为这件事变得越加不开心，她知道等到清扬冷静下来的时候一定会知道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的。
有一件事她是做对了，幸好因为有清扬她一直都没有过要杀舒孤忆的心，如今想来就算得知清扬不是舒孤忆的亲生孩子，她最多的感受则是一种苦苦的甜味，原来舒孤忆始终没有忘记过祖奶奶，原来他的情是那么的深那么的重，那么地惊天动地，让人沉沦。
映雪抬头看了看湛蓝的天空，突然觉得无比舒心，原来人世间的爱情真的能够让人毫无悔意，
“清扬，如果到最后你依然要为父报仇的话，我依然愿意承受。”真的，爱你可以像祖奶奶一样爱到无悔的地步，却不会像她离开舒孤忆那样离你而去。
“她好像算准了你这会儿会来我这……”
“既然她给了我这样一个机会，我干嘛要揭穿呢？”
“午夜魔兰——”
舒孤忆死前说的那番话越来越清晰地闪现在了映雪的脑海里，舒孤忆一直在说她，“她”究竟是何人？
“绮柳，只有绮柳了。”映雪突然想到在这个世界上总是会有很多人要害她，也有很多人要救她，绮柳虽然看上去天真无邪，有时候在那张绝美的面皮之下究竟会隐藏着怎样丑陋的心灵都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想及此，她已经来不及告诉清扬这件事的真相了，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去找绮柳好好的问个明白，若真是她所为，她一定要亲自掐断绮柳纤细的脖子，为舒孤忆报仇。
“伯父的午夜魔兰是你下的吧，绮柳？”映雪推门而入，声音中透着属于火护法的狠绝和嗜血，冷冽的眸子如北国的冰，仿佛瞬间就能将人刺穿。
坐在床沿之上的绮柳也未抬头，只是略微发出咯咯地笑声，宛如暗夜中的鬼魂，为自己能够饱餐一顿而欣喜若狂，她没有回答映雪的问题，只是预知了什么似的问道，“失去挚爱的感觉如何？”
“呵，”映雪冷笑着，“看样子伯父真的是你害的喽，知不知道惹上我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