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秦宫夜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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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秦宫夜长-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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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寒暄片刻,刚要向他打听魏公子的情况,可是一提到信陵君阖府被抄的事,那老者一下子就默然了,本来看上去还矍铄的眼眸,突然变成一座古宅一样,透着凝重和森冷,仿佛讳莫如深。他摇着那颗乱蓬蓬的白头,嘟囔着“说不得!说不得!”,悻悻地走了,佝偻的背影几个拐弯就消失在里巷里。

看来魏国即位新君,采取了高压政策,来制止坊间私议,这情景,大姐的处境一定不容乐观,正所谓覆巢之下岂有完卵。

【二】

大梁北郊的这座囚室,是用巨石垒成的,耸立的围城里面,是半地穴,阴面,一丝阳光都透不进去。几掌昏蒙蒙的油盏,稀落地点在高高的擎台上,像睡眼惺忪的眼睛,没精打采地半睁不睁地。欣然是废了多方周折,四处打点,才知道大姐他们被新即位的魏王,秘密关押在这座秘密的囚室,她发重金收买,才得到进来探视的机会。欣然带着两名贴身卫士,在狱令的引领下,到囚室探视。 外面暑热难耐,里面潮热窒闷,霉臭熏天。狭长的仄道,铺着干枯的稻草,锦履踩上去,发出细脆的嘎吱嘎吱声,在寂寥的长道,听起来显得格外碜耳。

拐过一道弯,猛地一股夹杂着各种腥臭味,直扑过来,呛入口鼻,急忙捂住鼻端,还是忍不住肠胃翻涌,使劲拍拍胸口,才没让自己狼狈呕吐。欣然顿时感到背后凉飕飕的,直冒冷汗。

她掖了掖身上的斗篷,百十米的甬道,似乎走了好长好长时间,终于看见烛光迷梦中分列在仄道两旁密集的两排囚室。囚室里密密麻麻的都是人,有的横七竖八地躺着,有的绝望悲泣地坐着,有的人焦躁的龇牙咧嘴,骂骂咧咧。

想必他们都是信陵君府的家丁,也许有些是门客,等待他们的命运不是被斩首,就是被拉到奴隶市场买卖。他们中的许多人,或许曾经凭借着信陵君的权势,耀武扬威过,风光迤逦过,现在却是这样的下场,那位魏王宫的新主就是用这样的手段,来彰显他的权威。

“狱令大人,信陵君和他夫人就在他们当中吗?”看到大姐竟然这样的处境,欣然顿时感到心揪痛,她低声问道。

“魏公子和夫人单独关在把头那间,受格外关照,公子是何等人,当然不能跟这些贱奴受一样的待遇。”受了欣然不少好处的狱令,说话倒是挺客气的。

狱令领着欣然他们沿着幽暗的甬道继续前走,见到生人进来,两边囚室里的许多人扑到铁栅栏边,他们蓬头垢面,衣裳不整,无数双眼睛,发着莹莹的光,直愣愣地盯着欣然他们。那眼中有渴求,有狂躁,有绝望,甚至有垂死挣扎,直盯的人全身毛骨悚然。

“都回去!”狱令一声呵斥,手里的马鞭左右一挥舞,呼啸声未止,两边歇斯底里的惨叫,已经把人的耳朵震得嗡嗡直响。

欣然蹙眉,压制心中燃起的怒火。

终于经过了如炼狱般的甬道,尽头果然有一间相对独立的石室。狱令从腰间掏出一把硕大的铜钥,“哐当”一声,解开锁,用力地将门搡开。

一道光随着石门开启,射了出来。

狱令开了门散到一边,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欣然心里一紧,脚步踉跄,冲进囚室,囚室里魏公子背对着站在窗户边,大姐倚着墙,席地坐在地上,听见声响,大姐站了起来,本能地理理衣衫,他们都把目光齐齐地投了过来。

蓦然间,欣然的眼泪无声滴落。大姐瘦削的脸庞映入眼帘,早间在白家时,脸上的明媚和雍容气度,早已荡然无存,眼眸里是暮云遮蔽的茫然和空洞。

“大姐!”欣然嘴唇翕张,艰难地呼唤道。

若然有一刻的呆愣,记忆中的妹妹是一个娇俏,可人的小姑娘,与眼前这个清隽的公子,隔着两年的时间,隔着两年的世事沧桑。

“大姐,我是欣然!”看到若然眼中的疑虑,欣然热切道。

“欣然,怎么会是你?”若然不可置信,她怎么也想不到,自从她婚嫁之后,再次见到自己的妹妹会会是在囹圄里。

“大姐,你受苦了!”欣然泪雨滂沱。

“多大的人了,听说,你现在都是咱白家的总掌事了,怎么还动不动就哭鼻子?不知羞臊!你看大姐不是挺好的吗?又没缺胳膊少腿。”大姐兀自携干眼泪,不忍见妹妹难受,假意嗔怪道。

“大姐你瘦了!”欣然摸着大姐的胳膊,握在手心里的是嶙峋的骨节。

“我只是中年没发福!”大姐嗤笑道。

欣然不禁破涕为笑,“你哪就中年了,你不过才二十出头。”

“年龄的事就不论了,你看大姐现在的身材那是袅娜娉婷,在野王的时候,你喜欢你二姐嫣然,说她如冷月般孤高,若腊梅般清铄,你看大姐现在是不是也有这样的气韵了。”若然拿自己寻开心,解嘲道,说着还在欣然跟前转了一圈。

谁知,身体太弱,一转,竟然目眩头昏,努力提提精神,才勉强缓过劲。

欣然听到大姐提起二姐,看到大姐如今的孱弱,百感交集。上前扶住她,知道大姐不过不想她难受,安慰她的,大姐总是那么体贴,善解人意,禁不住哽咽开,“可是欣然更喜欢大姐如春风般和煦,如桃花般丰润明媚。”

两姐妹一唱一和,倒把站在身旁的魏公子冷落了。

欣然扶着大姐在席子上坐下,返身冲魏公子稽礼道:“魏公子,欣然见到大姐喜不自胜,失礼了!”

“哪里,哪里!你们姐妹多年未见,你大姐难得这么高兴。你只管陪你姐姐聊聊,我就沾点你们的高兴劲即可。”魏公子温存轻地笑道。

欣然偷眼瞄瞄门口,见狱令不在跟前站着,就靠近魏公子低语道:“公子,我想救你和大姐出去,魏国的朝局我不太了解,你有什么门路,可以指点指点,我出去活动会凑效一些。”

“即位的魏王不肯放过我,只怕费力也是徒劳,只是连累了这么多人,真是造孽。”魏公子长叹一声,脸色暗沉。

“先不管困难有多大,去努力了,就有一半成功的可能,总比坐以待毙要好。”欣然坚持道。

“魏国现如今已是日落涸泽,留着王室血统,空有满腔抱负,却被弃之高阁,我苟活世间,意义何在?”

“公子所言差矣!王朝兴衰在天道人事。商纣之时,微子谏言王不听,离去;箕子装疯,躲过劫难,比干桀骜耿介,遭挖心。周末三川地动,周幽王不体察民间疾苦,郑伯姬友自求门路,赵叔带逃到晋国,方有后世的赵国昌盛,伯夷叔齐采薇瘦,固然气节高,却不免迂腐。公子对魏国上可以对得起天地,下可以对得起祖宗。对魏国你已经仁至义尽,你唯一对不起的是我的姐姐,她芳华正茂,难道你就忍心让她陪你殉忠。”

魏公子扬起脖子,喉结艰难地滑动了一下,没有正面回答欣然,却转身目光凄凄地对若然说:“若然;我亏欠你太多了,这辈子补偿还能来得及吗?”

若然站了起来,阳光透过铁窗,温柔地留连在若然的脸上,她鼻翼一皱,侧过身,望着魏公子,她热泪姗姗,喃喃道:“这是你的真心话?你真的愿意补偿吗?其实,哪怕我们只有一天的时间,你若能给我一天的温暖,我就足够了!”

魏公子温存一笑,手一伸,将若然揽进怀里。

若然的神色就像即将枯萎的花,忽然得到甘露浇灌般,舒展,柔润开。

“我想弥补你,可惜,已经晚了!”魏公子嗟叹道。

欣然看在眼里,心里暖洋洋的,他不知道二姐在魏国过得怎么样?但是从那天母亲的念叨里,和今天见到她的神色,她依稀能感觉到,大姐肯定过得不如意。

但是现在看到这番情景,她相信他们以后的生活一定可以相濡以沫,不过以后,他们还会有以后吗?不,一定会有的,欣然攥紧拳头,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想方设法,让他们离开这里,让他们重新开始生命的华美篇章。

“公子!大姐!欣然在此地不宜久留,你们保重!欣然一定会想办法营救你们。”欣然走上前,坚定地低语道。

“欣然,人的祸福,看天命。你试试行就行,不行就赶快离开魏国,不要为难自己了。要是大姐遭不测,一定代我好好孝敬爹娘。”大姐握住欣然的手,殷切地嘱咐道。


第76章



【一】

“大姐,你说的是什么丧气话!”二姐已经化为尘土;欣然一定不会再让大姐出事;当年,她年纪尚轻凡是没有筹谋就贸然行事;现在她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你这死丫头,早点不来看看大姐,你看现在大姐见到你;连个招待的都没有,显得大姐多寒碜!”若然心中五味翻涌;只能这样避重就轻地话别。可这话听到欣然耳朵里;哭笑不得。

“大姐;你别觉得没面子,有机会;你一定给我准备一顿饕餮盛宴,我最喜欢你亲手做的捣珍,你一定记得欠着我的。”欣然努力地挤出一点笑脸,让分别不至于变得那么沉重。

“好,好!大姐到时亲自下厨,我们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在一起,边吃边聊。”若然满眼转着泪,嗯嗯地说道。

两姐妹再一次抱头痛哭,魏公子见了也不免眼圈泛红。等她们哭罢擦泪,他把欣然拉到一边,悄声道:“大梁湾里有一位隐士申公,是避居闹市的王族后裔 ,你去找找他,或许他有办法让我和你大姐脱离险境。”魏公子对欣然嘱咐道,说完从怀里掏出一个夔龙符信,递给欣然,“这是我的印玺,你见到他的时候,向他出示这个,他自会明白,我在大梁北郊豢养了一批剑客,他们是列国的义士,都蒙受过我的礼遇,你用这个符节,非常时候,招用他们,他们定会鼎力相助的。”魏公子郑重其事地低声托付欣然。

“嗯!”欣然点头,有了这些,欣然感觉心里踏实多了,即便困难重重,但是希望的曙光,一直在照耀她,“公子,大姐就托付给你了,等我的好消息!”

狱令已经几次催促,若然排削的纤指攥着欣然的手,紧紧的,不忍分开!

欣然自此一去,可能再相见无期,她心中如下起了三月梅小雨,滴滴答答,湿漉漉的。

从小一起长大,姐妹几个相亲相爱,二妹嫣然在秦国已经香消玉殒。之前,父亲曾来帛书说过,她一直不肯相信,见到欣然她故意提起嫣然,从欣然眼眸中掠过的哀伤,她知道,那真的是事实。也许她马上也会步嫣然的后尘,在魏国府中的岁月,虽然过得那么清冷孤单,那么萧索凄惶,可是对家人的牵念,她时刻没有忘怀。

信陵君堂堂一个封君,都沦为阶下囚,妹妹一介小女子,她能有什么办法让他们脱离桎梏。

希望如此渺茫,她真的不敢报太大的幻想。

她是曾是蜜罐里泡出来的富家小姐,十几年来,老天已经很优待她,不是吗?

嫁到魏国后,在府中饱受冷落,若然不大的年纪,却已经觉得心里早已沧桑,对她里说,苦熬的日子窒闷而漫长,她并不畏惧死,只是希望可以和魏公子生未能同寝,死同穴,来世让他偿还亏欠她的所有。

“大姐,我该走了!”欣然看着若然满脸的怅然,吞咽一下,艰难地说。

若然身子一颤,仿佛被莫名击打了一下,脩地放开欣然的手,转过声,忍声饮泣。欣然绷直脊背,强迫自己坚强,抬起似有千金的双脚,后退着挪步到门口,刚鼓足力气,甩身出去,突然魏公子伸出手,冲她喝道:“慢着!”

欣然讶异!魏公子凝视若然片刻,犹豫了一下,面有难色道:“妹子,我想麻烦你帮我做件事,可以吗?”

“公子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欣然一定尽力去做。”欣然一副万死不辞的样子。

魏公子走过来揽住若然的肩头,在她耳边低语:“我知道,我该顾及你的感受,可是我这心里终究惦记,你能理解是吗?”

“你是担心如沐。”若然对魏公子突然的体贴,感到诧然,抬眸,痴痴地问。

魏公子颔首。

“你可以告诉我一句实话,你爱她吗?”若然迎着魏公子的目光,恳切地说。

“我亏欠她。”魏公子攒眉,目光瞢然,唏嘘道。

“仅仅是亏欠吗?”若然目光灼灼地逼问道。

“也有怜惜!”魏公子如实说道。

“对我呢?”

“先是歉疚,后觉得亏欠,觉得疼惜,却一直在逃避。”

若然突然璀璨一笑,够了,纵使曾经一路心酸,一路踉跄,她现在看到了前路满地花瓣,花香萦绕。“我已经释怀了!”

魏公子嘴角一抿,轻笑,那笑从眼眸里溢出来,在整个面部舒展开,很温润。他转过身对欣然说:

“大梁西郊,我和你姐姐有个朋友住在那里,她是一个柔弱的女子,叫如沐。你可不可帮我们去看看她。需要的时候,帮忙照应一下。”

欣然刚想应承。

狱令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道:“魏公子你就别操心了,如姬娘娘,已经为先王殉葬了!”

【二】

邺城战事告急!

景湣(mǐn)王在危难中即位,不想着振兴国本,重用贤德之人,也如他父王一般,沉浸在宫中风情迤逦的嫔妃群里,整日推杯把盏,放纵贪欢,得过且过。

晌午时分,景湣王抱着美人,坐在他父王曾经和美人风流缠绵的软榻上,兰陵美酒已经把他熏得醉眼朦胧,他的手游走在美人的罗衫里,脸上衔着令人作呕的笑,身旁还萦绕着许多舞姬,钟磬泠然,莺歌燕舞。

突地,王宫谒者来报:“申公请求谒见大王!”

“申公,哪个申公?”景湣王脑子有一刻混沌。

“避居大梁的隐士申公。”谒者朗声道。

景湣王登时身子一凛,一把推开怀中的美人,站了起来,敛容正色道:“宣!”

申公是魏惠王的支脉,论辈分比景湣王要高好几辈,在魏国德高望重,可他天性怪癖,不出仕,不慕荣华,不要封爵,不要封地,先王时,想请他出任太子太傅,他坚持不受。他是魏国的道德旗帜和标杆,景湣王哪敢不庄重以待。

谒者将申公引进殿。景湣王已经喝退妃嫔,在大殿中间,正襟危坐。

“参见大王!”申公长稽道。

“免礼,免礼!赐座!”景湣王情绪有些亢奋,许是酒的原因。

“前辈进来身体可好?”景湣王一脸和悦地问候道。

“多谢大王关心,老朽一切尚好,只是老朽担心大王将不好。”申公语出惊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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