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道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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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疆道事- 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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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滴落,众人对视。

这是一场只关乎于修行者的战争。

第四十九章峰回路转死亡谷

我和努尔在偷袭无果之后,施展了田忌赛马的战略,将那些防护能力很差,但是拿上武器之后又很具威胁的普通士兵给全数灭杀。

倚强凌弱,这并不是一个修行者所应该做的事情,然而战争便是这样,不问过程,只求结果。

这一个过程说起来其实也十分艰难,因为敌人之中,还有三个实力十分强悍的修行者坐镇,在他们的缠斗之下杀人,实在是一次让我们绞尽脑汁都难以为继的战斗,不过我们最终还是完成了战略目标。

原因无他,敌存我亡。

为了活命,那一刻我们两人都爆发出了巨大的潜能来,完成了连自己都难以想象的任务。

然而当一切停歇下来的时候,这三个人却并没有对我们的这种行为,表现出太大的情绪来,而是眯着眼睛,看着因为着急杀人而受了好几处伤害的我们,冷笑连连。

这些临时找来的战士对于他们来说,命如草芥,对于这些自视甚高的北方协调部队成员来说,我们刚才的做法,实在是有些本末倒置,缘木求鱼了。

呼吸,呼吸,场中的每一个人都在喘着粗气,我和努尔背靠着背,整个世界,只能依靠彼此。

长袍光头冲着我们叽里呱啦一大堆,说得我们似懂非懂,而刺青女人则上前来冲我们喊道:“不想死,就投降。”

她的汉语也并不算好,然而一开口,却将我和努尔都给震惊到了,倒不是这话儿,而是因为她说话的声音,粗声粗气,隐约间还有一点儿男人的味道,这时我才注意到了他的脖子处,竟然有一个若隐若现的喉结在。

雌雄莫辩,非男非女,此人看来就是五行之外的阴阳人了。

通常来说,阴阳人和同属东南亚一带的泰国人妖,有着本质的不同,后者为人工炮制,美则美矣,然而却腑脏受损,活不过四十,然而前者生来便能够分辨阴阳,通晓神鬼,绝佳的修行根骨,只要法门得当,成为一方大拿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这就是天赋,寻常人羡慕都羡慕不过来。当然,阴阳人这种诡异的存在也有一个致命的缺陷,那就是不能生育。

当明白敌人到底有多强了之后,我和努尔都晓得时间拖得越久,就会越危险,于是没有一点儿停顿,两人交互而出,朝着最具威胁性的纹身阴阳人袭杀而去。

胆敢让我们放手屠杀一众小杂鱼,来人自然有着足够的自信,那阴阳人一声狞笑,微微一摇晃,竟然抖落出了另外一个人影来。

一个和她衣着一模一样,只不过显露出来男性特征的人影。

左边这个,丰乳肥臀,美目曼妙;右边那个,肌肉壮硕,硬气阳刚。

两人一声狞笑,分别朝着我和努尔冲来,与我交手的正好是那个刚刚出现的男人,我一开始留了几分力,只以为是一个虚影,然而两个拳头顶在一起来的时候,我却感觉自己好像撞上了一堵墙。

交手不到两个回合,我便落入下风,回头看努尔,瞧见他刚刚新找到的棍子也被那女人一个鞭腿,给从中间劈断。

这鞭腿就像刀锋一般锐利。

碰到硬茬子了,眼看着后面那个炼瑜伽的光头和一身泰拳手段的短打汉子快步围了上来,努尔突然朝着我大声喊道:“二蛋,你走,我拦住他们。”

他这一句话将我的眼泪都喊了下来,然而我哪里会让这么一位兄弟为我牺牲性命?

值此紧急时刻,我狠狠地咬了一下嘴唇,立刻有鲜血流出,被我和缓地吞咽入腹,接着一股血色从眼中升腾而起。

临仙遣策!

直线与点,世间仿佛变成了另外一种形式的存在,我一步跨前,拉着努尔喊道:“跟着我走,不要犹豫。”

我不顾身后之人的攻击,朝着阴阳人扼守的区域快步前冲,眼看着这铁拳即将落在了我的胸口,我的脚却古怪地往旁边微微一移动,避开了这带着尖啸的拳劲。

无论是阴阳人的本体,还是她分离幻化而出的异体,攻击都落在了空处。

再厉害的防守,总是会有空隙,而临仙遣策藏身的神秘符文,则将这唯一的生机,给我用最简洁的方式做出了指引来。

死亡擦着我们的肩膀而过,我和努尔冲过了阴阳人的防线,而对方却因为收手不住,与后面的长袍光头、短打汉子撞到了一起来。趁着这功夫,我和努尔都不用任何交流,直接朝着东边的方向跑了过去。

这个伏击点是我们预定的集合点,而下一步,我们却还是没有方向,唯有奔跑。

一跑一追,又陷入了一个无解的循环。

不过夜幕却已经降临了下来。

夜幕是一切丑恶最好的掩饰物,也是逃亡的好时机,然而在修行者眼里,却还有一个事情,那便是阴魂亡者最喜欢的时间。

我这边虽然有白合,然而她却绝对比不上东南亚一众巫毒邪术练就而成的恐怖之物。

所以接下来的时间里,更加让人头疼。

但是我们却并没有放弃游击杀人的战略,在二十分钟之后,我和努尔合作,两人再次伏击,将那名短打汉子给制住,我负责吸引敌人的注意力,而努尔则一棒子敲破了对方的脑壳。

棍尖处劲气吐发,血光与白色的脑花四溅,代表着敌人的力量又一次的减弱。

然而此时我们则已经陷入了体能极限的严重问题之中。

剩下来的,似乎变成了意志的比拼。

随后的几次伏击,我们又杀掉了十来个普通的战士,以及一名北方协调部队的成员,然而我的腰部被那人飞踹了一脚,疼得厉害。

身后一直都有追兵,时不时就有流弹飞来,努尔连拉带拖,将我给朝着前方的林子中带,但是因为那个叫做阮梁静的女人存在,我们始终都不能够找一个地方躲着,停歇下来。

有过几次伏击之后,她开始意识到我们针对的目标便是她,于是总是将自己藏在了大部队的中间,让我们狗咬刺猬,无从下手。

到了凌晨的时候,我和努尔终于再也跑不动了,在一片有着参天巨树的山谷之中停歇下来。

夜里的乱风呼呼地吹,将陷入脱水状态的我和努尔吹得一阵凄凉。

“还能跑么?兄弟?”努尔喘着粗气问我,我一脸苦笑,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虽说我们这一路上已经宰了不少的安南佬,算是不亏本了,但是真的即将面对死亡的时候,没有人能够坦然笑对。

我们毕竟都还是年轻人,暂时也堪不破生死。

既然跑不动了,又不想躺在这儿任人宰割,那么就找一个易守难攻的地方占着,我们两个四处一望,却意外地在山谷的左边山壁前找到了一条石缝,此处野草茂密,荆棘丛生,两山交叠而成缝,仅仅只能容一人进出,看不见地,但是有“嗖嗖”凉风从里面吹来,让人浑身寒毛直竖。

安南地处热带、亚热带,气候潮湿闷热,在这样的天气里,即便是晚上都酷热难耐,然而这儿却幽冷得很,让人望而却步。

寻常人是望而却步,但我们确实走投无路,唯有朝着那儿走去,刚刚走到石缝前,便听到后面的追兵已至,于是脚步便更是加快了几分。

石缝中幽冷湿润,脚下的岩石颇滑,我和努尔走得急,连着摔了好几跤,双手乱抓,才发现这石缝并不荒凉,周边都是黑绿色的苔藓和藤蔓,从上方垂落而下,在星光之下,张亚舞爪,十分吓人。

我们朝着里面踉踉跄跄而行,而追兵则在石缝口这儿停住,朝着里面放了好几枪。

他们似乎有些犹豫,不知道是否要进来。

我和努尔虽然不清楚这是为什么,但是也能够晓得我们所走的这条石缝必然是有古怪的,要不然他们是不会停下脚步的,然而眼前只有一线生机,怕虽怕,但也只能硬着头皮走。

在停顿了一会儿后,似乎大队人马汇合了,商议一阵之后,追兵也跟进了石缝中来。

石缝忽而窄,忽而宽,狭长幽深,不过越往里面走,就会感觉风力越大。

突然,在前面一直领路的努尔停下了脚步来,回头抓着我的手,一脸凝重地说道:“二蛋,不好,我晓得他们之前为什么不敢进来了。”

我问为何,努尔指着前方说道:“这石缝的对面,并非山洞,而是另外一个封闭式的峡谷,我闻到了大量的瘴气,是桃花瘴,倘若吸入鼻中,不出一炷香的功夫,便得死在这里,这儿是一个死亡之谷!”

我心中凛然,问他该怎么办?

努尔从怀中拿出了一粒蜡封的药丸来,说道:“我这有一粒师父传的解瘴丸,我两个分吃了,应该能够扛一个时辰,趁着时间,我们再另找出路!”

接过努尔分来的半粒药丸,我吞服入腹,感觉腥气冲鼻,难受得紧,当下脚步更加快了,很快便穿过了石缝,居然真的来到了一处山谷。

一走进来,石缝的出口这儿便躺倒着一大堆白花花的骸骨。

第五十章瓯雒城寨幽冥浮

这山谷不知道有多大,月光下一片静谧,安静地能够听到我们自己的心跳。

然而放眼望去,果真的如同努尔刚才所说的一般,林子之间有那浓浓的白雾萦绕,或浓或淡,虽然行走在石缝之中还有些冷风,但是走进这山谷里面来,却感觉十分沉闷,心中压抑万分。

所谓瘴气,此乃原始森林里动植物腐烂后生成的毒气;而桃花瘴,则是这山谷里千百树野生桃花因雨多潮湿,落花片片而蒸腾成的瘴气。

这些气体呼吸入肺,即便是侥幸不死,也会大病一场,然而依照此时此刻的情况,估计当场身亡,也有可能。

努尔此人说话,从来不含水分,说是一个钟,就是一个钟,当下我们两人也来不及多做犹豫,便越过谷口这一堆森森白骨,朝着谷中疾行而走。然而没有走两步,前面的努尔身形陡然一矮,竟然朝下陷落而去,好在他反应倒也及时,将新找来的一根长棍前探,撑住了一块坚实之地,接着猛一用劲,身子从陷落之处腾飞而起,方才脚踏实地,脱离危险。

有努尔这前车之鉴,我倒也能够避开这塌陷之处,跃了过来,这才回头看去,瞧见努尔用长棍前探,接着告诉我道:“这里是个死水潭,不过却给落叶给挡住了。”

死水潭中不知道积累了多少年的花泥,一旦陷入其中而无人搭救的话,性命立失,想到其中危险,我便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没想到这用劲呼吸,便感觉喉咙一阵酥麻,舌头处麻麻的,有一种头晕目眩的无力感。

努尔的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低声说道:“千万别大口吸,我师父的解瘴丸虽然有效,但你我终究只服用了半颗,还是抵受不住这强力的刺激的。”

两人小心翼翼地朝着林子深处前进,这时追兵一众人等也抵达了石缝末端,因为今夜月光皎洁,我倒也能够瞧见所来的人并不算多,但是铁箍男、阴阳人和长袍光头都在,此三人皆是一时豪雄之辈,单打独斗,我和努尔倒也还有些胜算,倘若是凑在一起,我们还不能与之交锋。

这几人到达石缝口,瞧着谷口处的一堆白色骸骨,脸色有些微微变化,不过那铁箍男却还是高声劝道:“你们两位,年纪小小,何必如此负隅顽抗呢?咱们虽然身处敌对,但是能够击杀我方这么多的战士和队员,必然都是在自己国家有着一定地位的人物,漫漫人生足够长,何必折戟于此呢?这瓯雒桃花谷百年以来,无人能进,入者必死,没有一个人能够活着出来——且出来吧!我们到现在都不晓得你们什么身份呢,能不能好好地谈一谈呢?”

铁箍男说得诚恳,然而我们却晓得血债既已成现实,实在是没有必要将希望寄托于对手的仁慈之上。

再说了,两国交战,此乃国仇,除非双方和谈成功,要不然绝对没有放过我们的道理。

我可不想作为一个俘虏的身份回国,于是继续往林中潜行,然而没走几步,努尔却又拦住了我,我上前一看,却瞧见前方的林子中,竟然有一大团一大团的浓雾,左右漂浮,像气球一般,而且更加让人诧异,这些雾团竟然五彩斑斓,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

自然界有一个规律,那就是外表长得越美,内中其实反而越毒,比如蘑菇、比如蝴蝶,比如毒蛇,也比如此间的迷雾。

如此诡异的迷雾,不用去试,就能够想象得到其间蕴含的危险,也让我们明白这山谷之所以静寂无声,并非是夜间静谧,而是因为这迷瘴将大部分的动物都给杀死,所以才会如此的安宁。“桃花瘴!”努尔告诉我,然后小心翼翼地沿着这些雾团的间隙而走,朝着深处走去。然而我们越往里面走,那雾气更加浓郁了,根本就没有缝隙可走,努尔这时也没有了法子,唯有将手中的木棍往那雾团之中伸去,想要瞧一瞧这五彩斑斓的桃花瘴,到底有多厉害。

然而那棍尖刚刚一接触这桃花瘴,上面竟然冒出了滚滚的黑烟,接着那还没有剥去树皮的木棍居然被腐蚀了好大一片。

我和努尔面面相觑,没想到这桃花瘴竟然堪比硫酸一般,有着极强的腐蚀性。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突然听到后方传来一阵水花声,转头瞧去,只见追兵居然真的有一队人冲进了山谷中来,这些人的头上带着橡胶做的防毒面具,如此倒是能够防住呼吸中的毒素,但是视线受阻,所以便有人落入了被陈腐树叶掩盖的水坑里面去。虽说那些人一阵手忙脚乱地抢救,拖延了时间,但是我和努尔还是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倘若要是被这些人发现我们的行踪,根本不用修行者靠近,集中火力一同扫射,再加上步兵手榴弹,剩下了的事情就只有收拾尸体了。

然而前方雾浓,桃花瘴宛如硫酸,根本就无法前进,这可如何是好?

我正发着愁,努尔突然猛地拉了我一把,朝着紧挨着山壁的那个方向低声说道:“二蛋,走那儿,我感觉生路在那里。”

努尔刚才似乎作了什么秘法,脸色苍白,我顿时就想起了自己眼中的神秘符文,当下也是一咬牙,通过血气将其唤出,果然瞧见一条亮光,从山壁那儿延伸出来,当下也是大喜过望,紧随着努尔,亦步亦趋地走过去。到达山壁的时候,瞧见这儿果然雾气淡薄许多,朝前看去,那桃花瘴一点儿都没有见。我当下也是有些欣喜,朝着努尔低声说道:“到了这儿,那个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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