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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难怪汉尼拔会生气，被人骗了这么久，换做希尔也会恼羞成怒的，难得汉尼拔还能保持表面上的平和友善。
“你怎么会在英国？”希尔切下一块鱼肉，问道。
“国际心理学的交流会，你呢？”汉尼拔叫来侍者，要了一杯红酒，却没要吃的。
“苏格兰场请我来做侧写顾问，最近的案子你应该也听说过。”
“新开膛手杰克？略有耳闻。”汉尼拔微微颔首，又问道：“案件很棘手？”
“不过是拙劣的模仿者而已，真正难对付的连环杀手从来都不屑于模仿别人，当然，偶然兴趣为之是另一回事情。”希尔吃了两块鱼肉就不再动了。
侍者将汉尼拔的红酒端了上来，后者拿过酒杯，轻轻晃动着杯身，凑到鼻下轻嗅。
“你拥有出色的嗅觉，汉尼拔，这让人很困扰，却也不得不惊叹。”
“每个人都拥有自己的味道，独一无二，辨认它们是件很有趣的事情。”
“那我的味道呢？”
汉尼拔闻言慢慢说道：“尝过才知道。”
他微微举起酒杯，像致敬一样地对着希尔示意，然后将鲜血一样的暗红色液体喝下去。
希尔笑了起来，他问的是气味，汉尼拔回答的却是口味，看来他实在是气狠了，简直毫不掩饰他要将自己做成晚餐的意图。
两个人之后都没有说话，慢条斯理地吃喝过自己点的东西，付了钱。
“去泰晤士河边走走？”希尔问道。
汉尼拔答应了，两个人走在河边，刚过圣诞节才一个月，天气还有些冷，风将河里的潮气吹上岸，空气中都带着湿润的感觉，却不会让人不适。
四周没有什么行人，当然，也不会有什么监听器，所以无论他们说什么都不会被别人听到，他们的话只会成为两个人之间的秘密。
“要不是这是伦敦市中心，还是中午，估计你早就对我动手了。”希尔笑道，“我猜得出你在生气什么，汉尼拔。”
“关于这件事，并没有什么好多说的。”汉尼拔的语气稍微有些生硬。
“生死相搏，你杀了我或是我杀了你，这可一点都不公平。”
“嗯？”
“你是真想让我死，而我没法对你下死手。更何况你看，你是个连环杀手，即使多杀一个也不会影响判刑，而我是个FBI探员，即使杀的是你，局里都不会轻易放过我。”
“这是个从未公平过的世界，希尔。”
“你杀不了我。”希尔没有故意挑衅，但是他仿佛称述事实一样的语气确实欠揍。
汉尼拔没有回答，不过他暗沉的眼神可以表明他确实接受了这个挑衅。
“无意冒犯，但是你当然可以尝试。”希尔继续说道：“你绝非第一个想杀我的人。……即使你成功了，死亡对我来说也并非可怕的事情。”
“这也绝非我第一次想杀你，即使之前我对你的认识还不完善的时候，我都有过杀死你的念头。”汉尼拔说道。
“那是什么让你当初改变想法？”希尔微微惊讶。
“旗鼓相当的对手并不好找。我并非一个冒险家，但是我享受生活。一味的平淡只会让生活变成一潭死水，再无半分乐趣可言。”
“你是拿我找乐子？”希尔乐不可支道：“既然如此，你可就更没理由生气了，汉尼拔，我可没想过拿你找乐子。这原本就是个误会，我从未想过嘲弄戏耍你。”
“或许你有更好的理由说给我听。”
“如果我们第一次见面就知道彼此是巷子里的那个人，你又会如何处理呢？当然，你绝不会让你的秘密外泄，你会杀了我。”希尔说道：“尽管我并不畏惧于此，但是我并不想招惹麻烦。你是个享受生活的人，我是个乐于安逸的人。”
“乐于安逸的人是不会将自己陷于漩涡之中的。”
“你想问我为什么救你？那天我看见你……我透过你的眼睛看到了另一个世界。”
汉尼拔看向他。
“一个我曾经到达过，却迷失了的世界。”
“即便如此……”汉尼拔慢慢说道。
“我们的争斗也在所难免。”希尔接了上去，“但是你想杀我并不代表你不想把我看做朋友。我亲爱的莱克特医生，这并不矛盾。”
“想将对方杀死的朋友。”汉尼拔的语气中听不出情绪或是嘲弄。
“当然，如果是情人就更加完美了。”希尔又忍不住去招惹对方。
汉尼拔和希尔相处过几次，得知对方就是巷子里那个人后，怎么可能不明白希尔是个什么样的人。明知对方是在逗弄他，他还会理睬希尔才怪。
“谎话说多了的后果就是你说真话也没人信。”希尔摇了摇头，又问道：“说起来，你这次来英国，你的秘书是否也跟着一起来了，格莱莉亚？”
汉尼拔点头道：“确实如此。”
“可别伤害到那个女孩了，我知道你杀了米瑞安，我很喜欢她，这让我伤心了很久。”
“我也并不愿伤害她，但我有保护自己的本能，这无可厚非，Crawford探员不应该让雏鸟独自飞行，在她无法保全自己的情况下。”提到米瑞安，虽然汉尼拔一开始想要针对的只是FBI和Crawford而已。
“我对米瑞安的死很抱歉，可是和她相比，你更重要。”阳光透过云层照耀下来，撒在两个人的身上，汉尼拔金色的头发仿佛会闪耀一般。
汉尼拔不置可否地看着他，要他对希尔的情话有任何反应都是不可能的。
“你是否对我也有兴趣呢？”希尔侧了侧头问道。
“你并非我理想中的伴侣。”汉尼拔拒绝道。
“这并非一回事，你很清楚。”感兴趣的对象未必会是理想中的伴侣，很多人最后的伴侣都和想象中想去很远。不过汉尼拔会拒绝在希尔的预料之中，这从来都不是一个能够轻易打动的对象，更遑论要求对方付出感情，交出真心。
汉尼拔到底有没有心还另说呢。
他们两个必有一场搏斗，所以希尔也无所谓会不会进一步激怒汉尼拔了，反正怎么样都是那回事。所以他拉住汉尼拔的手，又侧头吻了上去。
汉尼拔避开了，不过希尔钳制住所有他可以避让的位置，光天化日之下，他可以耍流氓但是汉尼拔却不能真的下死手杀人，而要他呼救就更不可能了。
有顾虑的人就会处于下风。
但是希尔是不可能真的去强迫汉尼拔的，这无关到底谁的武力值比较强，而是他们都是不屑于强迫于人的那类人。如果一个人需要靠强迫才能将另一个人留在身边和自己亲热，那才是对于自己最大的侮辱。
所以希尔只在对方唇边印下了一个轻柔的吻，一触即离，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他看着那双看不出喜怒的冷静的褐色眼眸，轻声说道：“我等着你。”
然后，他留下对方一个人，转身离开去苏格兰场找雷斯垂德探长。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个人就慢慢别扭吧，啊哈哈哈
第19章 福家兄弟
要说汉尼拔是否生气，确实是的。
任谁被耍了几个月，像个白痴一样被蒙在鼓里——你寻找了一个很久，对方却用另外的身份不知道怀着怎样的目的来接近你……谁都不会高兴的。
尤其是汉尼拔，从来没有人这么耍过他，当然就算有也早就被做成菜肴了。
而且汉尼拔喜欢控制，控制别人，控制全场，一旦局势在他的控制之外，就会让他有不安的感觉，不可否认他确实强势。这也是尽管他披了一层温和绅士的外衣，人们也依旧觉得他为人强硬的原因。
所以每每和希尔交锋时，自己总是失去主导地位的情况让他焦虑也不悦。尤其是希尔不再掩饰之后，那种看起来温柔实则强势的性子让汉尼拔觉得一切都在往失控的方向走。
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更对希尔心生戒备。
这绝对不是好对付的人，汉尼拔当然知道。要说希尔对他的兴趣，这并非他第一次面对爱慕，他活着的这三十六年的人生里，对他大献殷勤的人有，死缠烂打的人也有，还有妄图强迫他的人也有，总有那么几个人觉得可以把他囚禁起来占为己有。
当然，敢于这么做的人都付出了代价。
希尔……却并不相同。虽然表达了爱慕，但是他从未对自己献过殷勤，也没有纠缠，要说强迫，那两次其实更像是自己的默许。
汉尼拔对肉体之欲并没有什么强烈的感觉，但是他却对希尔这个人有好奇心。身上带着猎人的气息，却又并非猎人。他的内心难以被看清，即使汉尼拔对于人心的把握几近完美，都无法彻底看清希尔的真实面貌。
“我透过你的眼睛看到了另一个世界。”
汉尼拔微微弯起了嘴角，如果不是希尔威胁太大，威胁到了自己的生存本能，他也许会有这个耐心一点一点地接触希尔，了解希尔，展现彼此的世界。
不过现在没有这种可能了，希尔必须要死，他的秘密也不能泄露。
世界上最坚固的秘密就只有自己才知道的秘密，而他无法信任希尔，信任本来对于他而言就是一种困难的事情，更遑论是希尔这样“危险”的人。
尽管可惜，这却是不得已的，就像他不得已杀了那个FBI实习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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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尔坐出租回到苏格兰场，将侧写告诉了雷斯垂德探长。
“unsub大概40多岁，从事环卫清洁工作，可以自由出去封锁区而不受巡警的注意。他很普通，不受到注意，但是他能够妥善地完成自己的工作。如果你和他身边的人提起他，大家只会说这是个好人，但是却想不起更多的信息。他不受到关注，但这不是他愤怒的原因，相反，他很冷静。”
“他对于开膛手杰克的兴趣绝非一朝一夕，长时间沉浸在JTR的资料里让他逐渐产生幻觉，觉得自己就是开膛手杰克。而现实生活中别人对于他的不在意也助长他整个人脱离现实。最后，有人扣动了扳机，他开始杀人，一发不可收拾。”
“关键在于谁扣动了扳机，以及他如何选择被害者。”
“在被害者家中，我发现了一件事，这些被害者本身可能是某个JTR俱乐部的成员，她们家中的装饰物，有些布置十分细节，但却都是模仿JTR一案，除了对这件案件很有了解的人，一般只是知道JTR的人是不会知道的，这也是为什么第一次警员们在他们家找不到共同点的原因。我推断，她们之前是认识的。”
“现在无法找到她们彼此是怎么联系的，我建议将伦敦所有的环卫员工调出来，排查可以人选，然后一个个询问。时间还算充足，他昨天刚刚犯案，起码两天内他不会再动手。”
最后，希尔补充道：“这件事情对媒体必须保密，绝对不能惊动unsub！”
雷斯垂德探长点了点头，把他的话听进去了，然后又问道：“那个卷发的男人呢？”
“福尔摩斯先生？”希尔问道。
“对，他不是和你一起去查看被害人家庭了吗？”
……他能说夏洛克看完了什么都没说就跑了吗？
等等！
他当时并没有放在心上，后来又恰好遇到了汉尼拔没心思去想夏洛克。现在想想，夏洛克说是有事要办……难道他是发现了这个俱乐部之间是如何联系的？
希尔不由地感到头痛，嫌疑人很可能就在俱乐部那里，夏洛克就这样一言不发，冒冒失失地跑到那里去查案了吗？这么鲁莽的行为，他能够平安活到现在真是件不容易的事情。
“谁有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的电话？”希尔揉了揉额头说道。
苏格兰场的警员怎么可能会有那个人的电话，希尔只能退而求其次地说道：“雷斯垂德探长，想办法联系到福尔摩斯先生，他可能知道俱乐部在哪里，而且已经去了。”
雷斯垂德的脸上也变了变：“他自己一个人去的？该死的！”
就知道这个莫名其妙的长脸卷发先生不靠谱——这是此刻探长的心声。当然，他是不知道之后的很多年里他都必须和这个极其不靠谱的长脸卷发先生打交道，还有他那个虽然靠谱但本质就是个控制狂的大福尔摩斯先生。
“我去打电话。”雷斯垂德是个好人，所以他不会放任着夏洛克在危险之中，哪怕他们之前的相处并不愉快，他匆匆走进办公室给局长打电话。
希尔苦着脸在办公室里等了没几分钟，雷斯垂德探长走了出来，脸色仍旧不好看：“他说尽快联系，他走了多久了？”
“吃饭之前，现在已经有两个小时了。”
“噢，看在上帝和女王的份上！”
这时，多诺万走了过来，说道：“头儿，有人找，高级证件。”
高级证件是个代词，指代的是政府高级官员，尤其是司法和安全系统的高官，为了防止情报部和苏格兰场起冲突，一般而言，他们都会办一张黑色证件，苏格兰场的人看到就知道对方的来头，以及他们不能干涉对方。
因为这是女王亲手颁的，身份安全等级在国内是最高的几个。
走进来的中年男人穿着黑色的三件套，皮鞋亮得可以反光，手里还十分不应景地拿着一把黑色雨伞，体态微胖，气势却慑人，带着政客特有的虚假的笑容。
“你是谁？”正直的探长可不管他拿着什么等级的证件，他正在发愁夏洛克的事情呢。
“我是为了舍弟的事情前来。”男人开口说道，带着伦敦上流社会的口音，圆滑而优美。
要说雷斯垂德最讨厌的人群排行，政客绝对榜上有名，而且名列前茅，所以他对男人可没有好感，语气也不大客气：“我现在手里还有要命的案子，听着，我不管你想要保释里面哪个小鬼，都等之后再说！他在苏格兰场多待一晚是不会出人命的，可是我现在手里就有人生命受到危险，所以别拿身份威胁我，懂吗？”
男人又笑了一下，带着一种危险的感觉，继续说道：“我叫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舍弟是夏洛克福尔摩斯，我为他给你们带来的麻烦道歉。”
“What the……福尔摩斯？”又一个福尔摩斯，难道福尔摩斯家庭遗传属性是讨人厌？
不过雷斯垂德探长总算反应过来他正要去找夏洛克呢，对方既然是夏洛克的哥哥，联系方式总归是有的。
“小福尔摩斯先生在哪里？”雷斯垂德探长问道。
迈克罗夫特看了他一眼，说道：“罗诺咖啡馆。”他拨弄了一下手上的雨伞，接着说道：“舍弟的事情，我不方便出面，还是劳烦苏格兰场。”
“我不会让无辜的人在我眼前出事的，不管他是不是你的弟弟。”雷斯垂德探长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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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洛克福尔摩斯没这么容易出事。
他成功地找到了犯罪份子，并且异常英勇地和那个体格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