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是分裂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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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是分裂症- 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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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过殷数丁了,她说她也没见过小溯。有关这个人的事情都是从你口中说出。那我也可以编一个人叫小溯,说她是我女朋友……”
“不,小溯是真的,不是假的。”
龙珩的家门还是不准备对我开放,我只好走了。但是第二天龙珩上班的时间里,我潜入了她的家中,用她家的计算机玩了一整天游戏。她大概是跟殷数丁出去吃饭了,七点半才回来,我坐在客厅里等她,看到一个人大模大样地坐在自己家中,龙珩的第一反应是,“你这样做违法了。”
“难道你不想知道我怎么进入你家的吗?”我举起手上一只钥匙,“你的包里有一串四只的钥匙,还有这只备用家门钥匙。备用钥匙是不能放在包里的,否则就会像这样,被人偷去。如果我图谋不轨,你就很危险。”
我把钥匙扔回给她,“小溯呢?我没有见到她。显眼的地方没有她的照片,你的每一本相册里也没有她的身影。我看不到她本人至少应该看到她的照片吧?你们在一起的证据,一点都找不到。但是……”
龙珩关上门,把包扔在沙发上。
“但是我看得出你家里是两个人住着的,床上的被子是两床,枕头也是两个。牙刷是两个,喝水用的杯子是图案可以拼在一起的情侣杯。”
我说,“不过我也可以把家布置成这样啊,多买一份生活用品的事儿。除非看到真人,否则我不相信有小溯其人。”
龙珩思索着我的话??其实只是我自作多情认为她是因为我的话而沉默,说不定她是因为胃痛,说不定是因为头痛,说不定是因为嗓子痛。风从厨房吹进来,拐了两个弯往卧室窗口吹了出去。好像是空气对流使她开口的,不过在她说话之前我先说了。“你不用讲了,我知道有小溯这个人,但她不是被你杀了吗?”
“没有。”龙珩否认了。我说,“抵赖也没用。田溯,有两个建筑师正在找杀她的人,如果我把你告诉她俩,你肯定活不成。龙珩,除了战争时代,杀人一向都是行不通的,何况你还为了那种理由杀人,你以为你的生活可以就一直这样过下去吗?”

一月份,我冷静了一点点。二月份,我又冷静了一点点。三月份,我基本上冷静下来了。四月份,我彻底不再焦燥不安了。没有什么两个人在一起无法化解的难题,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我就得到了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久违的冷静。而且,那个笑声也从我的耳朵里滚出去了……
“龙珩,为什么是那个叫田溯的女孩?”
龙珩的回答差点让我抽搐了!她说因为那个女孩年纪小!……“那你怎么不把全世界十四岁的女孩都杀光光啊?”
“我只要一个。而且,全杀光一点不现实。”
“呃,对不起,算我问错了。”
龙珩啊龙珩……我将枪管塞进她嘴里,扣动板机,子弹打爆了她的头。然后,护理人员就出现了。在他们清理现场毁尸灭迹的时候,我离开了龙珩家,走到楼下打电话给殷数丁。我还得去她家,把这位也给解决掉才算完。她家被前面一幢楼限制了视野,坐在阳台上,什么风景都看不到。殷数丁谈起了符秸死亡那天的情景:
“你说,世界上会有人为你而死吗?”
“我?”我指着自己鼻子说,“目前为止还没有,将来,也不大可能有。”
“所以我很幸运。符秸真是个让我想不明白的人……”
校园生活莫名其妙,不排除符秸过够了这种日子。但我想人应该为自己而死,为自己的梦想而死。殷数丁,什么时候成了符秸的梦想?
“殷老师,你还穿着长袖长裤,不热吗?”
殷数丁穿着球鞋跑过操场比穿高跟鞋灵活多了。不过符秸从没见殷老师穿高跟鞋过。所以她大概以为殷老师是个休闲服装派的坚定支持者。实际上那是因为穿凉鞋或者高跟都很难掩藏她皮肤的异常而已。
殷老师,跟符秸,走在,普通的街上。正是因为太普通了,所以殷数丁心脏很难受。
“殷老师,有什么方法可以让你活下去?艾滋病也有鸡尾酒疗法呢。”
“没用的。”殷数丁慢慢地走着。“除非有人替我死去。”
“这样也可以啊。”
符秸还是感叹了一下。但她也没觉得有很大问题,就说,“殷老师,像我这样的可以吗?是不是只要是人就可以了?”
“可以啊。”殷老师心中一声悲叹。“但不值得。”
“就这样说定了。”符秸骑上自行车走了。“殷老师,明天见!”
为什么,符秸从来没有说过我爱你,那她到底爱不爱我呢?殷数丁被这个问题困扰了很久,终于今天向我询问了。“如果她不爱你,你的死活跟她有什么关系?”我说,“但要说她爱你……我还真看不出来……”
“我和符秸只是在厕所遇见过一次,在操场上遇见过一次,然后她请我吃饭,我告诉她我快死了。”
我跟殷数丁在KTV度过的那个夜晚,她一直都在讲她在那个学校当代课老师时的每一件小事,而那些事甚至都跟符秸无关,我不明白那有什么的,可她竟然还都仔仔细细地给我讲了一遍。而符秸自杀的部分,今晚才在我脑海里形成最终的印象。

梦幻,遥不可及,进入其中也不知道。实际上不存在,没有一个地方存在着。
很不幸的笑声又回来了,那种“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大大地回荡在耳边。面对着枪口,不知道该说什么。是那天和田溯相遇的情景,还是带她回家的那种时候。我什么都没有做,但是,知道某个时刻可能还是会来。因为那种暗地里带有颜色的气体,有很大的可能,一天弥漫到身边……
空白的屏幕上会显示我心里所希望的图像。
彩色的碎屑在洗衣机里旋转。田溯是新的空白的圆柱体,停止之后,将以新的方式成长。我会陪伴着她成长,小溯生活在已知的空间里……
但是笑声卷土重来的时候,我什么想法都不再有了。
因为它们找到我以后永远都不会将我放过了。
安慰我一次,生命的听筒,别的地方的水在传声孔里流动。光线投入深池,那个夜晚,站在没过膝盖的水中,一点一点沉下去。我,龙珩,从来没有失去过那个东西的眷顾,也只有它才爱我吗?
姓林的,在我的注视下,扣动了板机。为什么要等这么久才动手,因为你找不准自己是什么吗?
 
   林行动员,抱歉 '本章字数:3481 最新更新时间:2012…01…30 13:11: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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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老师,请你先出去,过一个小时再进来。我自杀的遗书会压在手臂下面,如果有警察来,把遗书给他们就可以了。”
殷数丁关上卧室房门走了出来,面对讽刺还能安然地坐下。
“我感到很累啊,我想去楼下散步……这个时候我应该坐着等待吗?我不能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
于是殷数丁下楼散步。
三十分钟后,她冲上四楼,打开了符秸的卧室门,符秸已经不见了。既没有一具尸体趴在桌上,也没有笑嘻嘻的符秸告诉她,这只是一个玩笑。当老师的被学生耍了有什么关系……真的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殷数丁走到书桌前,拿起桌上的遗书,这确实是一封遗书。
“符秸真的服毒自杀的话,尸体到哪里去了呢。”殷数丁自言自语,“可是那一天开始,皮肤就慢慢变回原样了。黑色颗粒像痂一样脱落,我的身体又变回以前的样子。一直到现在,我也没有死……”
窗户开着,殷数丁探出窗外看,楼下没有符秸。她打开了所有的壁橱和抽屉,也没有发现符秸的影子。
“你不会到现在还对她的死活抱有疑问吧?”我苦笑着说,“她如果不死,你怎么可能活到现在。”
我掏出手枪说,“殷数丁,张开嘴。”
她反应迟钝地好像不打算听我的话做。我把照片晾在她眼前,她立刻崩溃了。符秸的尸体,殷数丁也只在照片上看过一次。我之所以向中心要这张照片,就是为了这一时刻。我想粉碎她的幻想,可能对她更好。

符秸的尸体也是被护理人员没收的。如果不是晚了一步,符秸现在就应该在六院里得到一个与人合住的房间。护理人员赶到时农药效力已经在她体内发作,送她去抢救或许来得及,但那样很麻烦。护理小组经过协商,决定把她的尸体带回去交差。他们用银白色小手枪在符秸脑袋上补了一枪,她登时毙命。我给殷数丁看的照片就是那时候拍的,符秸侧躺在地板上,单手放在腹部,单手摊开,一颗白色的脑子掉在头旁边。
不管在我们演绎的版本里符秸如何好看,她死后剩下下半张脸的样子肯定不好看。所以我不能在脑中建立她的形像,这张照片是符秸给我的第一印象,我听到这名字,就只能想起一具被枪杀的女尸。我不愿意让这个画面一直占据我脑海,又无法摆脱它,只好让“符秸”成为一个空白了。
“殷数丁,走歪门斜道是没有用的,你现在还是得死。当初那谁谁谁告诉你皮肤病变的意义时,你就该接受现实。”
世界上总是有很多异类。殷数丁遇上一个,将生命延长了几年。那个人是不会被六院吸收的,只能靠我这样的人去消灭他,但那就不是我的任务了。殷数丁蹲在地上哭个不停,我将她拉起来,命令她张开嘴巴。她颤抖了一下,问我能不能让她自己来。
“好,那你自己来。”
我把枪递给她。万一她用这枪射我怎么办?结果她将枪口压在自己太阳穴上,扣动了板机,啥事儿都没有。她哭得浑身发抖,怪可怕的。
“殷小姐,不好意思,我忘了扳机筒了。”
我很不好意思承认这个失误。算了算了,我还是个新手,犯点错误难免。我把枪拿过来将机筒往后扳好再还给她,并告诉她比较保险的做法是把枪筒塞到嘴巴里,这样可称万无一失。
“谢谢……”
“不谢。如果龙珩这样要求我是不会答应的,但你比她好一点。这之前她从未反省过,所以连自我了断的资格都没有。”
殷数丁嘴巴太小,张到最大枪才塞得进去。满脸泪痕,我最后看了她一眼。她扣下板机之时,我走出了她家大门。剩下的就是护理人员的的事儿了。

不知道为什么,坐在剧场里十次有九次我会头晕,就跟坐大巴车一样,大概因为座椅都是软的。如此不巧,今天我看的这部话剧和上次陪殷数本龙珩来看的那部是一个导演的作品。我说怎么愣是看不下去呢!剧院里只有演员高亢的对白,所有人都好像被表演吸引住了,一声不响??要么,就是他们都觉得“对演员的尊重”非常有必要,就算不喜欢也要安安静静地看到最后。掌声响起,我竟然也不自觉地跟着拍起了手。拍什么手!拍什么手!我不喜欢……
“你们觉得这个话剧好看吗?啊,好看吗?”
我跳起来,踩在并排的两个扶手上大声喊道,“要是此刻在场的每位嘉宾都喜欢这部话剧,我就跑到二楼去跳下来!那不可能啊!不喜欢为什么还要保持沉默,为什么啊!”
我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嗡嗡直响,不知道能不能在整个剧院里营造出这种效果。龙珩说,尊重是捍卫与已敌对者说话的权利,殷数丁说,尊重是一种基本的礼貌。但是她们得到和付出的尊重是……
“为什么要有尊重。”
我挥舞着双手??好像这样要挡住后面所有的人视线是太幼稚了点……“尊重根本没必要!如果你不喜欢,直接骂呀!因为骂人的同时你也损害了自己的尊严所以缄口不言是吗?”
“你们在不喜欢的东西面前发明了防御性的借口叫尊重,那以后怎么办?遇见喜欢的东西怎么办?你遇见喜欢的东西通常都是怎么做的?还是尊重吗?继续尊重?”
“即便是喜欢的东西也不需要尊重,因为有了爱,尊重根本就是一堆狗屎!”
我多希望自己长着商场促销长条气球人那样的两条大长臂啊,可以挥舞着横扫千钧……观众不满了,因为我扰乱了正常的观影秩序。观众里肯定有些真正喜欢这部话剧的人,我这样作无异于侵犯了他对的艺术享受之旅……啊呸,我可以不同意你的任何观点,所以我衷心希望你们都去化粪池里游游泳放松一下,这种东西都会喜欢,傻了!
“誓死捍卫我说话的权利!”
我举着手高喊,这时候早从侧门冲进来的保安来到我身边,将我架下去拖着往后门去了。我听着这片喧哗,听不清人们在说什么,我只能抓紧时间说出我想说的话,“尊重是垃圾!尊重是废品!尊重是可耻的怯懦是最九流的借口,即便你们没有爱,你们也不能用尊重这种纯垃圾来代替爱呀……”
保安抓着我将我拖向走廊深处,那儿的灯光发着青光很可怕,他的脸也铁青铁青的还吼我。我咬了他的手奋力挣脱往剧院里逃进,然后往另一个出口撞翻一个检票员逃走了。我走亮着安全指示灯的救生通道逃到了剧场外边,忍着肋下的疼痛拼命跑着……

逛大街什么时候成了一种梦游般的行为了。我应该是清醒地走在路上,夜晚的雾气平时使我感到很冷,今天热死了。火辣辣的疼痛在走了一段路后更疼了。那个男人躲在小巷子里,当我走到第十四盏路灯和十四盏路灯之间时他叫住了我。他从阴影里走出来,虽然穿着黑色的套头衫,却有一股掩饰不住的活力。这个男人已经快三十多岁了,但有种大孩子的气质。
“好狼狈呀,你,怎么回事?”
“没怎么回事。不要问了。”
我轻轻呼出一口气,心理上趋于平静。
“好吧,不问你。照片呢?”
“照片不是由护理人员拍的吗,我怎么会有照片。”
他笑了一声,“我们一般都会拍两张留作纪念的嘛。记住了,下次你要带上相机,这样就可以在聚会时把照片亮出来跟人炫耀啦!??你的手指没问题吧?”
被关心我还是有一点点的感动,“没事,彻底好了。不好我能用枪吗?”
我把枪还给他,他说没关系,你留着吧。“你也应该有自己的武器了。”
我听出他话里的意思,说,你们开始信任我了吗,不过我啊,随时可能叛变,因为我本来就是叛徒嘛。
“你多心啦!这么敏感。”他呵呵笑着摸摸我的头。不知为何他会把我当小孩一般看待。我其实……很喜欢这种待遇。我希望我一直像个小孩子一样,我不喜欢长大,也不喜欢接受我已经是三十岁的女人的事实……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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