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是分裂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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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是分裂症-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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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於缨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她呛了两下。燕燕说,“缨缨,谢谢你,如果没有你……”
“别谢我!”
丰於缨突兀地叫了起来。燕燕伤感地看着她,眼神和当初那个活泼的女孩截然不同。她已经不是女孩了,她是一个母亲。她的怀中,孕育着,一个生命。像变魔术一样,丰於缨正打算离开,很多很多的女生从门口涌进来,每个人眼里都闪着热切的光芒,丰於缨被吓到了,唯一的安慰是,她们不是冲着她来的。
燕燕有些胆怯地被她们注视着。然而她们什么敌意也没有,只是对她怀里的宝宝好奇而已。六院可从来没出过孕妇啊。金婷在人群里走来走去,这个小房间里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人,她人来疯发了。
“喂,喂,那么想要的话自己去生一个呀!”
金婷得意地享受着众人略带惊讶的目光。“我也生过孩子!”
“胡扯吧你就。你几曾生过?”
“我结过婚。”
凌免哭笑不得,金婷真是什么都能扯出来。“但是后来我又离婚了。孩子判给前夫啊!”
“咦耶??”
大家都用想笑的古怪表情看着她。金婷颇为这一番语出惊人而沾沾自喜。不过众人的注意力并不在她身上,大家又去看看燕燕了。
一帮少女,对一个孕妇的热情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原因大概只是对六院天生“无性”气氛的反抗吧。女孩们纷纷说要给孩子取名字,可孩子起码再过半年才生呢,她们这儿已经开始如火如荼地展开了讨论。孩子姓吴没有异议,问题是名什么……
丰於缨没有再看燕燕一眼,挤出人群,回到九楼柳校苇的房间里。白轶的水果刀摆在桌上。这把刀的用途注定是让血液从身体里流出来,无法更改。

重复,一个个尽头,剧烈而高速,冷笑和X呤。真正的意愿,被压制了很久,很久也仍然浮出水面。应该痛哭吧,一点都哭不出来。刀锋割破皮肤的瞬间,丰於缨还是哭了。因为我还能哭,所以我活着。我活着的意义,连带着被隐藏的事实,一起被授以笑话的殊荣。这是引人发笑的,情景剧的时间。没有生物,会在这个时段内进化,只有灭绝,仍然有序地进行着。按规律推算,这又是一个特殊的日子。
“小于?阿于?于?”
“什么都可以叫啦,反正一共就三个字。”
“你干嘛不取四个字的名字啊。”
“那样写起来太麻烦了不是吗。叫起来,也麻烦。”
“你怎么什么都嫌麻烦啊?”
“嗯?”
“你有没有嫌我很麻烦?”
“不麻烦啊。”
“嗯?”
“因为你的名字才两个字。”
“……不是说这个啦!”
伤感,沉痛,追思,没有笑容。因为她死的时候,很痛苦,很痛苦,很痛苦……
秋纭歧否认白轶曾经给她带来欢乐。这是分手后两小时的事。秋纭歧否认自己喜欢过白轶。这是分手后四小时的事。秋纭歧否认白轶对自己的指责:说她是傻X。这是分手后六小时的事。然后睡了一觉醒来,被她否认的东西通通又向她X来,使她不得不将“否认”改成“承认”。可这样于事无补,于是秋纭歧恨不得对着夜空嚎叫:“白轶,我也被你传染成精神分裂症啦!”
她得对我负责任。
秋纭歧摸黑走出房间。因为她试着打开电灯,灯不亮。头灯上一次弄坏了,电筒没有电了,秋纭歧想,又不是不清楚地形,就这么走出去,没问题的。白轶要是知道我又去丰於缨那儿了,非得再杀我一次不可……不对,现在我跟她已经没关系了,我去哪儿她根本管不着……秋纭歧越想越寂寞,也就越发认清忏悔的必要性。只不过,为什么要把丰於缨当作神父一样的角色,这个……
这个时候,白轶在干什么呢,白轶也没睡着。她很郁闷地回到长孙酮的房间,表达了一个被甩的人对于归宿的渴望。这下子,除了过长孙酮这关,还有贾眇。白轶跟她套近乎,“纹身女,你跟我们家长孙酮同居啦?哦……”
不过似乎不得法,长孙酮对于同居一词的反感差点让白轶无处可去。她说,“秋纭歧是房间不够大呢,还是床不够大?”
白轶当仁不让地往床上一躺。“反正你不能让我睡楼道吧。晚上这么冷,我会着凉的,而且有人走夜路就会踩到我肚子。”
“谁管你呀。”长孙酮说。半天,她说,白轶打地铺,白轶说不行,我怕蟑螂。“你们两个不是睡一张床嘛!干嘛要我睡地下?”
实际上,她们俩还没同居呢……贾眇说,“我回去啦。”
纹身女这么识相,白轶大受感动,眼泪都要哗哗了,当即拍板决定??“好就这么办,你回原来的宿舍住吧,慢走不送。”
长孙酮怎么肯。她就是把白轶从窗口扔出去也想让贾眇陪在她身边呀。白轶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在某人的臆想中已经倒栽葱掉到一楼去了,还信誓旦旦地说,“好吧??送送你还是可以的。你住几层???超过两层你还是自己走吧,爬太多楼梯会让小腿变粗大腿也变粗的。”
 
   贾眇从小就规规矩矩 '本章字数:3497 最新更新时间:2012…01…22 11:09: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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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好白轶没有言而有信地送贾眇回她的寝室,否则,看到莲因,白轶很可能会情绪失控扑上去掐死她。莲因不应该死的,谁都没有理由在花般的年纪死去,辜负大好年华。死,是最不应该去试图做到的事。
纪念馆开放的时候,白轶跟秋纭歧在湖上发抖,体验冬天里的一把火的反义词:夏天里的北极圈。没有看到死得凄凉的前辈们,白轶心情说不上特别好,也说不上特别坏。她说,被甩?哼哼,又不是没被甩过,这算什么事儿。老娘我又是自由身了!
“哎?我听说你是又哭又叫赖在秋纭歧房门口不走,什么‘求求你亲爱的你是我的生命没死我会死你让我怎么活下去你要看着我的心受伤吗’杂七杂八都说了,分个手,就像要拖你去刑场一样。这么说你表达对重获自由的喜悦的方式还真独特!”
长孙酮说。白轶呵呵一笑,“可不是嘛!咱向来这么卓尔不群!呵呵!”
但是贾眇晚上又来了。白轶倒也没有说不欢迎她,躺在上铺,拿着一本书,很大咧咧地说,“呦纹身女你串门儿来啦!”
“我叫贾眇,我不叫纹身女。”
“兄弟,叫绰号亲切嘛!”
“我不是你兄弟。”
“哎呀,你这个人……”
“我这个人怎么了?”
“没怎么。”
白轶想了半天,用书挡住脸,懒懒地往下滑,从坐姿变成躺姿,书还举在空中。贾眇提醒她,“这样看书容易变成近视,你要注意一点。”
“真够婆婆妈妈的,你原来是这么不酷一个人啊!”
白轶从床上跳下来??是跳,没有爬梯子,动作干净利落,落地悄无声息,微笑地看着贾眇。长孙酮说,“白轶,你踩到蟑螂了。”
白轶的微笑僵住,愣了半晌,发出极其恐怖的短促尖叫,等发现脚下其实没有那种小动物,她嗔怪地瞥了长孙酮一眼,到厕所洗脚去了。贾眇说,“跳得挺不错的。”
“这个动作她练了上百回了。”
“哦,熟能生巧,我明白了。”

“你说什么?”
白轶以光速从厕所里冲出来,刷地定在离贾眇几厘米的地方。贾眇受此一惊,大张着嘴巴。贾眇想确定白轶是不是上一秒还在厕所里。为什么她就像颗子弹一样飞出来了呢?
贾眇闭上嘴巴,又张开,“我说蒋双并非自作自受……”
“前面前面!”白轶怒吼着,“你讲到丰於缨了!是不是这个名字?”
“对,我讲到丰於缨了。”
贾眇确定地点了一下头。“怎么了?”
“贱人。”白轶挤出两个字,也很确定地点一下头。“没怎么,继续。”
贾眇被这么一打断,忘了讲到哪儿。自作自受,对,讲到这个地方。蒋双呢,不是自作自受,是深情的灾难……
又回到了温室,贾眇还小,丰於缨也还小,蒋双比两人都要小,小一岁。贾眇小时候喜欢玩,抓蝴蝶。
“瓶子呢?”
“在这儿。”
丰於缨从包包里拿出三个小玻璃瓶,还有三个网兜。丰於缨是三个人中最仔细的。她将网兜放在贾眇头上,贾眇说,“脏死了!”
“不脏啊,我洗过了。”
“但是这是抓蝴蝶用的!”
“对啊,就是在你头上放一下下嘛,又不是把你抓起来了。”
“我是说这个网很脏!”
“对啊,我刚才不说我洗过了吗?”
跟丰於缨讲话,贾眇有种把她一个背包甩在地上的冲动。蒋双从丰於缨手里接过玻璃瓶和网兜,掏出口袋里的奶糖拿给她,“于,吃糖糖……”
贾眇和丰於缨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地暴发出恶毒的笑声,“还糖糖呢!哈哈哈哈!糖糖!??哈哈哈哈……”
丰於缨学着蒋双的腔调,把第一个糖字发成第三声“躺”,觉得很好笑,自己笑得把包给扔在草地上。贾眇边笑边说,“蒋双,我也要吃糖糖??”
“你们两个笑我,不跟你们好了。”
胖胖的蒋双穿着花裙子像只小酒桶,她转头就走,贾眇跟丰於缨两个人还是笑得停不下来。后来贾眇先止住笑,挥着网兜说,“哎,她到哪儿去了?”
“不知道。”
“找找去。”
“我才不找呢。我不要和她一起玩。她连抓蝴蝶都不会,而且她比我矮。”
贾眇拉着她往前走,不一会儿两人就看到了掉进了河里的蒋双。丰於缨傻眼了,“她怎么会掉到河里去的?”
轮到贾眇说不知道了。两人急忙奔到河边,蒋双在水中哭叫着。贾眇害怕地说,“我去找姐姐……”
“你说什么呀,贾眇,等你姐姐来蒋双早就淹死了!我们得把她救上来!”
贾眇急得一身冷汗,“可是,我们没有救生圈啊……”
“跳下去让她抓住你的肩膀,你再游到河边,爬上岸,这样她就得救啦!贾眇你不是会游泳吗?”
贾眇一听,有道理,卷起袖子就往河里跳。丰於缨不知怎么改变主意了,拉住贾眇,将她往后一扯,贾眇就摔在草地上。她看到丰於缨跳到河里,朝蒋双游了过去……哎,蒋双呢?
蒋双在她俩说话的当儿已经沉下去了。丰於缨在水底睁着眼睛,看到一个躯体往下沉,游过去,将她抱住??但问题马上变得很严重,丰於缨发现,自己抱住蒋双就浮不上去了!她只好放手,然后浮出水面。贾眇看到她的头,高兴地喊,“缨缨……”
“我抱不动她!”丰於缨大声地喊,“贾眇,快来帮我啊!”
贾眇袖子已经卷起了,于是二话没说往水里跳。丰於缨大叫,“不是叫你到河里来,你去找根绳子……”
波浪打来,丰於缨呛了一口水。贾眇四顾都是草地,几十米一览无余,哪来什么绳子啊……“没有绳子!”
然后她发现丰於缨的头也不在水面上了。贾眇这下慌了神儿……
丰於缨是在水下抱着蒋双拼命想往上浮,浮不起来,力气用光了,喝进河水之后,一岔气,处境就变得跟蒋双一样了。后来她俩醒过来之后,丰於缨居然还有脸说,是她把蒋双救上来的,气得贾眇大声地说,“明明是我姐姐把河水……”
“对,贾眇的姐姐教我游的泳,我才能把你从河里救上来的!”
丰於缨这人太狡猾了!之后任贾眇怎么说,蒋双都相信丰於缨跳水救她这个说法。贾眇说,“是我姐姐救你的!是我姐姐把河水抽走了,然后把你跟丰於缨从水里抱上岸……丰於缨也溺水了!她怎么可能救你上来啊!”
“什么是溺水?”蒋双天真地看着她,又有点敌对。“你怎么连溺水都不知道啊。”贾眇嘀咕,“真是个小孩子。”

蒋双喜欢吃糖,所以胖胖的。丰於缨不喜欢吃糖,她喜欢撒谎。她怎么可以骗蒋双呢!在贾眇惊慌失措正要跳下河的时候,姐姐及时出现了。姐姐问明情况,将河里的水一下子变没了,贾眇看到丰於缨和蒋双在河底,连忙跳下去??她忘了河床跟河岸之间差一大段距离,因此摔成了骨裂。姐姐将三个小伤员从河底抱起来,一个一个放在岸上。贾眇忍着腿疼,眼泪汪汪地说,“姐姐,缨缨和蒋双是不是死了啊?”
姐姐说没有,让贾眇按丰於缨的肚子,贾眇跪在地上使劲按压丰於缨的肚子,她吐出了好多水。姐姐也用同样的方法让蒋双吐出了喝进去的水。在她们醒来之前,姐姐又让水都流回了河中。贾眇把这话告诉蒋双,蒋双傻呼呼地不信。她说,“是于缨救了我……”
贾眇知道撒谎不是好行为,她质问丰於缨,你为什么要撒谎?
“我没有撒谎呀,她掉到河里了,我就去救她……”
“可你没有把她救上来呀。你反而自己也溺水了。是我姐姐,是我姐姐把你们……”
“什么溺水啊。”丰於缨一下一上踩着脚下的野草,不满地说,“听不懂。不要拿我不认识的词来炫耀。”
“我才没有炫耀呢。”贾眇气呼呼。丰於缨说,“就是炫耀。”
“不是炫耀!”
“好吧,你说不是炫耀那就不是炫耀好了。”
一下子,丰於缨变得很大方。但大方贾眇也认为说谎总而言之,不好。蒋双来了,要她俩带着一起去放风筝。丰於缨说,“不行,我落枕了。”
“你根本没有落枕。”贾眇一语戳破她的谎言,“你刚才还左顾右盼的呢!”
“听不懂,什么叫左顾右盼?”
丰於缨作了个鬼脸,蒋双也不高兴地看着贾眇,贾眇嚅嚅地说,“我的意思她脖子很灵活,一点也不像落枕的样子。落枕的话,就会很僵硬,不能随便动来动去的……”
蒋双为什么一开始就不喜欢贾眇,贾眇从来没搞懂过。她试着问丰於缨,“为什么蒋双对你跟对我的态度那么不一样呢?为什么啊?”
丰於缨富有哲思性的回答,“因为她不喜欢你。”
贾眇爬到树上去蹲着装猴子,丰於缨也爬了上去,抱住一根树枝像树袋熊那样睡着。蒋双在树下干著急,她不会爬树!“我也要上来!”
“行呀,我告诉你怎么爬:只要先把树砍倒,放平,走到树上,然后再把树立起来,就可以了。”
蒋双一听,不高兴地说她没有带斧子??贾眇从小就觉得,蒋双这么容易不高兴,难怪没人跟她玩呢。丰於缨也不想跟蒋双玩,所以爬到树上躲着她。而蒋双好像就喜欢粘着丰於缨,丰於缨非常头疼。
“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甩掉她?”
贾眇说,“不行,姐姐说一定要和她一起玩。”
“你怎么这么听你姐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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