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梦已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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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华梦已沉-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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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被轻轻地退了开来,含音就静静地站在床前,一双眼睛只有那个小小的人。
“皇上来。”吴公公缓缓地走上了前凑到了含音的耳边轻轻地说道。
颀儿,你可不能有事。含音垂眸转过了头,缓缓地走了出去,心中却是一直牵挂着床上的那个小人。
“颀儿怎样了?”皇上站在角落里身影没入了一片阴影之中。
“太医说只看着几日,污水吐出来了,只是脉象虚无,不知道以后……”
“要用什么上等的药材便和吴公公说,还有……”皇上看着含音脸上的担忧不禁走上了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担心,会好的。”
“父皇……我……”
“朕知道你疼颀儿,可是你还是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是,儿臣知道,只是……父皇也要保重龙体。”含音喂叹了一声,心中依旧牵挂着屋里的那个人。
颀儿,我一定不能让你有事,一定不能。


那一夜含音小心翼翼地陪在颀儿的身边,喂了几口汤药后,颀儿哭着闹着似乎中了伤寒。怀抱着颀儿在烛光之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脊,哼着以前经常哼唱的童谣。
吃了药了,可是颀儿大概是因为生病的关系所以无论如何都没有睡着,含音就耐心地陪着他,换毛巾喂药,忙了一夜,颀儿却是没有任何起色。
“音儿姐姐。”天不过是亮了不久,屋外便传来了长平的声音。
颀儿才浅浅地睡着,轻缓的呼吸让含音提起来心好不容易落了下来。轻轻地站了起来走了出去便看见了长平,“你怎么来了?”
“听说……颀儿她……”
“恩,才睡着。”含音拉着长平坐在了院子之中,“这么早跑来,昨晚没睡好么?”
“颀儿落水太过巧合了,所以……”长平犹豫了一下,“这次是……是因为我的关系么?”
“别乱想了。”揉了揉长平睡意未散的脸,“没睡醒的话去和颀儿一起睡一会吧。”
“好,我想去看看他。”长平一下子便的沉默了起来,看着她的样子含音自然知道她把这次颀儿落水的事归咎在了自己的身上,不过……到底是谁让颀儿落水了呢?
祁贵妃已经被禁足,可是适逢长平和她起了冲突之后颀儿便落了水。萧淑妃为人内敛不太走出文轩殿,至于最有可能的就是刚刚怀孕的婷婕妤。可是……她害颀儿有什么意图呢?如果说是皇位之争,她就算是生了一个皇子,似乎也不足以去斗争了吧。
满怀心事的含音便跟在长平身后走进了屋。
宫斗无止(四)

颀儿的病说好不好,说坏不坏。虽然他已经好转了,只是……冬日里的湖水冰凉如斯,就连一同落水的那个婢女都病了许久,更何况这个才一岁多的孩子。
“颀儿,吃药了。”自从含音把奶妈赶走之后,良善殿里就一下子空了,出了含音,长平和颀儿之外已然没有了其他人。
“颀儿,过两天你的凤音姐姐就要回来了。”抚摸着那张柔嫩而又消瘦的面庞,含音将手中的汤药一口一口地喂进了他的口中,“颀儿要好好的,知道么?”
“音儿姐姐。”长平从门外走了进来,“大皇子和萧淑妃来了。”
含音扭过了头,这些日子以来虽然长平已经不再那么自责了,可是……她似乎无论如何都恢复不到当初的样子了。将手中的药碗递到了长平的手中,“你喂颀儿喝药吧。”说毕便能站了起来朝屋外走去。
季骁和萧淑妃会来其实一点也不奇怪。走出了屋便看见了坐在院子里喝着茶的两个人,“大皇子,萧淑妃吉祥。”
“这几日颀儿那孩子好些了么?”萧淑妃柔笑着扬起了头。
“好是好些了,可好像总是这么拖着。”含音坐了下来,只是瞥了一眼季骁后又看向了萧淑妃,“长平现在又回了良善殿,也能和我一起照顾颀儿了。”
“长平那孩子……”萧淑妃突然面色有些担忧了起来,“你这些日子气色越来越不好了,要叫太医来看看么?”
“不用了。”含音勾着唇垂下了头,“我不会有什么事,只是最近有些累罢了。”正当含音准备继续说下去的时候,长平却是突然跑了出来。
“不好了,颀儿……颀儿他——”
“他怎么了?”现在的含音一听到颀儿有事便一下子把心提到了胸口,“他……”还不等话说完,含音已经一下子站了起来朝屋子走去。
“颀儿他一直在咳嗽,他好像……好像很痛苦的样子。”长平脸上突然布满了惊恐,这更让含音惊慌了起来。
疾走几步却是差点跌掉,含音对此却是无暇顾及,然而一双有力的手一下子扣住了自己的手腕,偏头看去,“大皇子。”
“别急,不会有什么事的。”季骁说的很轻,而含音只是愣了一下,随后便匆匆走向了屋子。
一进屋,含音便见到了床上那个小人痛苦地全成了一团,连续不止的咳嗽让她心疼地咬紧了牙关。“颀儿。”小心地抱起了他,拍着那个已然瘦弱到好像只要一个用力就会断裂的脊梁,“颀儿,慢慢咳,别那么用力。”说毕扭头看向了身边的长平,“长平,端碗水来。”
“别急,已经传太医来了。”季骁端过了一杯水递到了含音面前,“你当初也和我说过,什么事情都会过去,都会变好的。”
什么事情都会过去,都会变好的,真的是这样么?
到底该怎样,要怎样呢?颀儿寒气入体,如此小的人如何能承受的了这一切?
“音儿姐姐,音儿姐姐。”长平本是出去泡茶却是又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怎么了,怎么一天到晚这样咋咋呼呼的。”季骁显然不想看见长平莽莽撞撞地让含音更加的心慌所以略带不满地责怪道。
“外面来了一个怪老头,说什么他能救颀儿。”
含音一听到这话便立刻回过了头,心中划过了一丝希望遂连忙跑了出去。
“音儿。”
“音儿姐姐。”
推开门的那一刹那,含音便看见那个熟悉的小老头,花白的头发和灰白的胡子在风中起舞,让人觉得好笑,“莫伯伯。”
“你这孩子总不让人省心。”莫神医笑呵呵地走上了前,“你怀里就是那孩子?”
“恩。”将怀中的颀儿递到了莫神医的怀中,“你怎么就回到京城了?”
“当然是季水那孩子叫我来的。”
阿水?他……他不是才走么?“他人呢?”
“当然还留在他的驻地了。”把完脉的莫神医笑着将颀儿递回了含音的怀里,“伤寒入体,他还小有些受不住,最好的就用药酒泡一泡驱除寒气然后再用一些柔和的汤药就好了。”
按照莫神医所说的话,含音很快就在季骁的帮助下煮好了药水。静静地守在屋子里,看着颀儿昏昏沉沉的样子,含音不禁撇过了头看向了在一旁抓药的人,“莫伯伯。”
“季水和我说了,你的蛊毒解了。”莫神医掂量着药量笑着转过了头,“不过你气色真的不好,要不要我再帮你把一下脉?”
“不用了,先照顾颀儿好了。”含音扯了扯唇站了起来,“颀儿就先交给莫伯伯照顾了,我有些事要出去。”
“知道了。”
走出了屋子含音便看见忙了大半天的长平和季骁,“今天你们也该累了,回去吧。”
“你要去哪?”季骁看着含音准备离开的样子,不禁追了上去。
“你先回去吧,我……”含音扭头看向了站在季骁身后的长平,“我只想和长平出去走走。”


“让你查的东西查的怎样了?”含音就坐在御花园的那处假山洞里静静地说着。
“太医院里一个月前遭了小贼,少了些许普通药材。”
“是伤药对不对?”背靠着石壁,冰凉到让自己感觉有些恍惚。
“是,因为不是什么珍贵的药材,所以太医院的人并没有通报。”说到这,长平又转头看向了含音的侧脸,“音儿姐姐,这和颀儿落水,有关系么?”
“前段日子有人闯进良善殿想要杀我,后来阿水刺伤了她。”含音顿了顿,“后来颀儿落水一定不是一个巧合,祁贵妃被禁足当时的确没有出过英华殿所以必然不是针对你,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针对我来的。”
“那会是谁?”
“最大的可能,应该是就是那个偷进太医院的人。”
“颀儿落水那天,所有嫔妃都因为天气寒凉所以一直留在宫中。”
“难道……是宫婢?”含音皱了皱眉,进宫者皆会经历严格的检查,会武功的人只要太医一搭脉便会发现,可是……想到此含音微微皱起了眉,能够让人躲过检查进宫的人应该只有一个人吧。“难道真的是祁贵妃?”含音扭头看向了长平,长平只是无辜地耸了耸肩。
“我怎么会知道?”
“这次的问题好难猜测,好像……每一个人都有可能。”这就是身处后宫的悲哀么?走到每一处,每一个人,都好像是敌人。
会是谁呢?会武功的宫婢,会是谁呢?


大将军因扰乱朝纲,私通文官忤逆圣上,收受贿赂,贪污饷银等最终被皇上下令夺取兵权,押送京城审议。而大将军的宾客文人好些个都被皇上下令罢免送入宗人府,如此一来大将军在朝堂上所编制一个网就在这样撕破了。
“贵妃。”含音站在英华殿之中看着面色苍白的祁贵妃淡淡地说道,“皇上下旨——”
“下旨?呵,可笑。”自从听到自己大哥被收押送京后祁贵妃便一下子病倒在了床上,而这不过是才过了一日,皇上便已经拍了含音前来传旨。
“祁贵妃,你们已经失败了。”含音看着她虚弱的样子终是坐在了一旁,此时的她突然有了耐心,想要好好地坐会,和眼前的人一起聊一聊这么多年来所有的事情。“你们都下去吧。”含音冲着身旁的所有人挥了挥手。
见众人退下后,祁贵妃的脸上竟是出现了一丝笑。现在的她犹如冬日里的那株枯木一般,毫无生气自然也没有了当日的嚣张跋扈。
“祁贵妃,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是在你出嫁的日子。”含音突然回忆起了当初,“那时候,你是全场最美的,你的眼中透着皇室该有的霸气,你的笑有着颠倒众生的魅力,而我……就远远地看着你,那时候我心想,这样的女人,一定会得到幸福的。可是……”
“可是我却是这后宫之中最不幸的,是么?我那么不自量力,我那么可笑……”祁贵妃偏过了头,“不过我倒是好奇,当初你不过才六七岁吧,怎么可能……”
“总有些事情是你不知道的。”比如你怀孕了两次,都是我收到了父皇的命令让你意外流产,最后甚至让你永远不能生育。这样的一切,你永远也不可能知道。
“呵,我要知道什么呢?知道了,也没有意义了吧。”祁贵妃笑着看向了含音,“我十八岁进宫,已经十七年了。可是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我到底要什么,到底要什么呢?”
对啊,都十七年了。含音垂眸心中蓦然划过了惆怅,十八岁的她蹉跎年华此时已然成为了半老徐娘,然而……“这么多年,你得到了什么?”
“得到的,就是圣上给我的最后一道圣旨。”祁贵妃苦笑,“不知道,我还可不可以选一个死法?”
含音看着她,脑中飘过的只是她当初披着凤冠霞披站在祭坛上接受百官跪拜时的情形,“父皇将你打入冷宫,今日便移宫。”
“打入冷宫?”
“这是父皇最大的让步了。”含音抿了抿唇,“如果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我可以帮你带话给父皇。”
祁贵妃扬起了头,“我想问他,他到底爱过我么?”说毕她便下了床站了起来,走了两步又扭头看向了含音,“你是皇上领养的那个孩子,是么?”
含音默默地点了点头,而抬起头时,祁贵妃已然走到了门前,眼底一片安然。打开门,淡淡地朝守在门外的秋屏道,“移宫吧。”
那样一个人,纵使是失败离开的这一日,她就要走的如此高贵。
觊觎皇后之位多年,可是结果呢?结果是一场空罢了。
宫斗无止(五)

“父皇,一切已经办妥了。”站在长乐宫里,含音垂眸安静地站着。
“恩。”搁下了手中的奏章,“她有留什么话么?”
“是。祁贵妃她说……她想知道父皇到底有没有爱过她。”含音一字一顿说的极为的缓慢,最后抿着唇抬起了头,“父皇,祁贵妃入宫也十七年了,让她独守冷宫,这样好吗?”
“不然是赐她鸠酒,让她一死么?”大将军所犯之罪要株连九族,能保她一命已经是难得。
“音儿只是觉得父皇可以维持当日在英华殿中的奉银,这样祁贵妃在冷宫里也不至于过的太过寒酸。”
“也好,就让吴公公去办。”
“是。”含音点了点头,“儿臣告退了。”
“慢着。”皇上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唤住了含音,随后从腰间解下了一枚刻龙印章,递到了含音的面前,“这是我随身的印章,你明日去百里外的军营找吴将军,让他领五千将士暗自驻扎京城北郊,其中一千作平明混入京城。”
“父皇这……”
“朕自有朕的意图。”皇上将手中的印章放到了含音的手里后便拿起了奏章,随后挥了挥手,“你先退下吧。”
“是。”紧握着印章含音缓缓地退了出去。
出了长乐宫后,含音便直接朝冷宫走去。冷宫偏院,根本不会有什么人走过,含音只是疾步走去竟是连一人都没有看见。进了冷宫,院子之中更是清冷,枯木遍地,而小小的院子里含音四处看去不过才一个人。
“秋屏。”含音唤了一身,那人便转过了头,见到含音后倒抽了一口气连忙迎了上来。
“含音小姐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朝那间点着烛火的屋子看了一眼,“院子里只有你和祁贵妃两个人么?”
“其他人见祁贵妃被打入冷宫了,自然都散了。”秋屏低下了头,最终有些惆怅地叹了一口气,“其实祁贵妃她只是为人霸道嚣张了些,她只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所以才……”
“我知道。”含音从腰间拿出了一袋银子递到了秋屏的手上,“这是一些银两,或许以后用的到,至于祁贵妃……我也无可奈何了。”看着秋屏有些无奈的样子,“为难你这么久了,如果不想留在冷宫,我可以想办法。”
“不用了。”秋屏丝毫不犹豫,“祁贵妃现在也很可怜。”
看着秋屏的样子含音蓦然心中一轻,“你是原谅她了是不是?”
“一切都过去了,能如何呢?”秋屏笑着垫了垫手里的暖壶,“都这么多年了,再说她也待我不薄。”说毕又叹了一口气,“祁贵妃不过是才移宫,那些奴才们就送这种劣等的木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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