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梦已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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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华梦已沉-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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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我干的是粗活,哪里会有人认识我。”含音含糊地回答,浅浅地笑了起来。总不能让她说长乐宫里她认识的只有吴公公和父皇两个人吧。
“后来……”
“再后来……”
季水越说越轻,而含音心中竟是慢慢地生出了生出了一丝苦涩。那时候的他,平凡的就好像一粒沙一般,可是竟然还能让自己牢牢记住。可是……可是现在的他。现在的他已然没有了往日的那份温暖气息,他的眼里只有一片阴郁和让人捉摸不透的深邃。
“阿水,我该走了。”季水还在淡淡地说着,可是含音却是蓦然站了起来,轻轻推开了那只曾经说过要一直握着自己的手。“时辰不早了。”
季水一愣,还是维持着刚才的笑站了起来,“你……”
“我走了。”含音转过了身,不去看他的眼神,缓缓地朝屋外走去。未走出几步——
“这个不用拿走么?”季水拿起了桌上的名单,一个箭步走到了含音的身边。
“不用了。”含音笑着扭过了头,看着满园的兰花微微出神,遂勾起了唇角,“阿水,你的兰花种的很好。”说毕,她便点足跃起出了三皇子府。
要放下的,总是要放下的。放纵的时间总是不能很长,有过便是奢侈了吧。
立在院中静静地看着那抹身影消失,不是不想将她留下,只是……季水垂下了头叹了一口气。转身走进了屋。


“怎么昨日说好会回来却没回来?”皇上坐在桌前,喝了一口自己刚刚泡的茶。
“因为有些累了,所以住在了外面。”含音拿过了桌上的笔墨,将昨日看过的名单写在了纸上,最后递给了身旁的吴公公,“这是大皇子的那份名单。”
品茗总是讲究一个静心,皇上闭上了眼睛,先是闻了闻茶香,随后才缓缓地喝了一口,等待着口中的香味散开,他才缓缓地放下了茶杯,说道,“累了么?”
“没有。”含音淡淡地说着。
“音儿。”皇上抬起了头,脸上带着宠溺着笑容,“你可想过出嫁的事?”
出嫁的事……含音心中蓦然划过了一丝不安,可还是淡淡地躬身道,“父皇做主便好。”
“那你觉得骁儿这人怎么样?”
季骁!“大皇子乃是人中龙凤,自然是天下众多女子认为的好归宿。”
“众多么?那在你心中呢?”
“父皇——”含音垂眸跪了下来,“父皇是觉得音儿不好,所以要音儿早早找到归宿么?”
“音儿。”皇上也不动怒,只是懒懒地又倒出了一杯茶推上了前,“坐着喝杯茶吧。朕好久没有和你说过话了。”说道此时,含音已经站了起来,而皇上则是笑着看向了她,“听说你受伤了,被骁儿打伤的?”
含音只是垂下了头坐在了一旁,淡淡道,“已经好了。”
对于含音含糊不清的回答,皇上也并不在意,“喝喝看这茶,这些日子朕才从静安寺那里悟出来。”看着含音垂下头喝着茶,缓缓道“音儿,你也不小了。”
含音一愣,却是没有说什么,只是垂着头继续喝茶。
“若是从骁儿和水儿中间挑一个当夫婿,音儿会选谁?”
“父皇——”
“有些事父皇不说,并不代表父皇不知道。”宠溺地揉了揉含音的头,皇上将手旁的那本簿子推到了她的面前,“这是父皇欠你的。”
搁下了手中的杯子,含音沉默不语拿起了那本簿子,展开一看,竟是愣在了那里。这是……“父皇,儿臣不敢……”
“收好吧。”皇上笑着站起了身,朝着吴公公招了招手后便默默地离开了良善殿的后院。而静静站立在院子中的含音只是一手握着那本簿子,眼中只余漠然。
明黄的簿子上寥寥数字,“朕今日下旨,赐温府小姐温姝与皇子择日成亲。”簿子上有一个空处,便是在皇子之前。父皇是希望她自己写下那个数字吧,只是……只是这道圣旨该如何填?
若是填了大皇子,阿水又如何能放过自己,如何能放过季骁。而若是填了三皇子,若是待到某日阿水谋反,自己又情何以堪?这终将是一纸白话,难以实现。
“音儿姐姐,音儿姐姐。”长平从远远的地方便叫嚷了起来,含音将圣旨收在了怀中,淡笑着朝长平的方向走去。
“怎么跑来了?”
“昨天祁贵妃又送帖子来了。”长平笑着冲了上去抱住了含音,“音儿姐和我一起去么?”
“她来邀请你和颀儿么?”含音心中思忖,只怕祁贵妃又来招惹一些是非了,可她才被气的生了病,明日的生辰只怕也就只有冷言冷语罢了。
“去,一定去。”含音笑着拉着她朝颀儿和奶妈的屋子走去。“明日你去时记得莫管那些妃子的话,跟着我便是了。”
“知道嘛,知道嘛。”长平蹭了蹭含音,“今天冬太医会来找我玩,音儿姐姐陪我嘛,一起来好不好?”
看着长平楚楚可怜的样子,含音心中虽然犹豫,但想起心中的一些疑问,遂还是点了点头应了下来,“冬太医什么时候来?”
“已经来了嘛,在我屋子里,在我屋子里。”长平叽叽喳喳地拉住了含音,转身朝自己的屋子走去。长平挑的屋子离主屋不远,穿过了颀儿和奶妈的屋子后走两步便到了。
刚走进屋子,含音一眼便见着了一身青衣的冬离静静地坐在一旁,嘴上挂着笑意,“丫头,你去哪里了?”才抬起头来的冬离见着含音后先是一愣,随后又是哈哈大笑了起来,“丫头,你还真是鬼灵精怪。”
爱深痛深(八)

“哪有,哪有。”长平活蹦乱跳地奔了上去,很直接就跳进了冬离的怀抱,而站在一旁的含音只得默不作声地坐到了一旁看着长平撒娇的样。
“你唤了温小姐来做什么?”冬离似乎已经习惯了长平的出其不意,遂伸手抱着她将她放在了腿上。
“因为无聊嘛。”长平一副痞痞的样子,伸出了手贴向了冬离的脸,然后使劲揉了揉,“我怕冬太医无聊嘛。”
无聊,是她自己无聊吧。
“好几日未见到温小姐了。”冬离偏过了头,“温小姐似乎憔悴了不少。”
“只是今日胃口不好罢了。”含音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朝着长平淡笑了起来,“适才奶妈说做了甜点,长平你去拿来给冬太医尝尝。”
“好呀好呀。”长平跳了起来,朝着冬离眨了眨眼睛后便在冬离和含音之间来回看了看,随后便是狡黠地笑着跑了出去。
端起桌上的一杯茶,“冬太医,近日忙么?”
“温小姐如何如此问?”冬离侧过了头,微眯的眼角之中折射着阳光一般的光芒。
“听说冬太医小时候经常入宫?”
冬离显然没有料想到含音会问如此一问,遂犹豫了一下后便笑了起来,“我父亲本是太傅,所以经常回来宫里玩。”
“呵,那冬太医一定对三皇子很熟悉吧。”
“曾见过几次。”冬离笑着端起了茶杯,“怎么温小姐对这些很有兴趣么?”
“没有,不过是问问罢了。”适才长平已经端来了点心,含音便笑着说道,“祁贵妃生辰的晚会冬太医会去么?”
“当然。”说到此处,冬离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不知道温小姐听闻了没有,近日皇上宠幸了一个宫婢。”
“对啊对啊,我也听说了。”长平一回来放下了甜点后便又钻到了冬离的怀里,“我还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次耶。”
父皇宠幸一个宫婢,这算什么重要的事么?想到此,含音只是垂下了头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那又如何?”
“只因那位宫婢温小姐也见过,她叫做——阿婷。”
阿婷?她不是被送出宫了么?怎么……想想当初她逃到良善殿的时候,她拼死不想出宫,原来是为了今日。想到此,含音只当不知,伸手又将冬离的茶杯里注满了茶水,“那又如何,能入宫门,也是她的命。”
“连小姐的婢女都知道要在宫中占据一片地位,温小姐难道……”
“各人有各人的命,现在我已有了长平和颀儿,也不需要再去争夺什么了。”含音说的极为平淡。
“哎哎,你们在说什么,在说什么?”长平晃着冬离的手臂,刚才还静静地听着,此时已叽叽喳喳地问了起来。
“没什么,长平乖,我们一起玩游戏。”冬离低下了头,极为宠爱地说着。
“就是嘛,这么繁复的问题多伤脑筋的呀。”长平挑了挑眉,笑的咯咯直响,“那个什么阿婷什么的,就是浮云,浮云嘛。”
“呵。”含音只低头喝着茶,淡淡地瞥去一眼。
阿婷,当真是啥的可爱,可爱的……会付出代价。
冬离行的早,只因远非宫里传来了高贤妃又咳嗽难止的消息。冬离一走,长平自然就没了陪她玩的人,遂凑到了含音面前。
“音儿姐姐和我玩么?”
“长平会下棋么?”音儿扯过了唇,怎么突然想下棋了呢?可是……看着长平小小的样子,含音心中不禁苦笑,即使想下棋,又如何找这个孩子。遂准备说自己不过是开玩笑的时候,长平已经嘻嘻哈哈地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了棋盘。
“来来,下吧,下吧。”
看着棋盘,含音显然一愣,但随即便笑了起来。“好,长平要我让你几子呢?”
“让啥让,随便下。”长平大气地一甩手,“我下咯,唔……要是音儿姐姐输了要怎么惩罚?”
“长平想要如何?”
“音儿姐姐若是输了就去做一件心底里最想做的事,好不好?”
心底最想做的事?含音一惊,但随即便笑了起来,“好。”
时光过的格外的快,棋子已然摆满了半个棋盘。
“长平,你的棋技当真是让人惊讶。”含音下了许久,竟是难分伯仲,只是……如此她倒是有些好奇,面前这个不过四岁的孩子,就算是有好老师教授,如何能有这么高的棋技。
“那是当然,我好歹是连续五届省棋圣……的学生!”长平像是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一般,连忙加了后面三个字。
“呵。”落下一子,长平的与众不同自是她早已知道的,所以含音并未对此感到奇怪。
“音儿姐姐你输了。”长平笑着在长平落子的旁边落下了一子,“嘿嘿,音儿姐姐笨笨的。”
“恩。”叹了一气,含音只得端了一杯茶微抿了一口。
“那含音姐姐就离开皇宫去和三皇子哥哥在一起吧。”长平拍拍屁股,从椅子上跳了下来,极为淡然地开始收拾棋子。
听着长平如此之说,含音显然很是惊讶。她如何说出了这样……惊人的话?“为什么?”
“你心底最想做的不就是这个么?”
是么?心底想要做的竟然连一个孩子都看的一清二楚么?可是为什么有个人不知道呢?
“长平莫胡闹。”含音伸手将她抱了起来放到了腿上。
“你明明那么喜欢他,为什么不顺着自己的心走么?”
“有时候是不能任意妄为的,什么事情都要最后的结果。”
“你是想的太多了……”长平玩着含音的手指,嘟着嘴轻轻说着,“要爱就要放开一切地去爱嘛。”
要爱就爱放开一切地去爱?可是放手去爱的结果或许是不能再爱吧。
“长平——”
“音儿姐姐,我想去找颀儿玩了啦。”长平解开了含音环着自己的手,屁股一撅就跳了起来。“我去咯,我去咯。”说完就窜出了门。
没有去理会,只是任由长平跑了出去。她说的……未尝不是事实。可迫在眉睫的事情,不是离开与不离开,而是,而是太子之位的预立。


立在良善殿主屋的屋檐之上,许久没有如此睥睨这里的风景,灯火通明处,便是灯火不灭的长乐宫,然而……旁边的那个远非宫却是最为安静的地方,沉寂的就不像是宫中四妃的寝宫。
高贤妃旧病复发,似乎在上次夜宴之前便有了些许迹象,然而现在冬离已然通知了皇上,说高贤妃已药石无灵,含音颔首屏息,足尖轻轻一点跃了出去。
高贤妃始终是皇后的亲妹妹,此时她已病入膏肓那必然要前去看望一下。
清幽的院子里,只有简单的几株湘妃竹,偌大的寝宫里只有一处点着灯。含音缓缓朝那走去,刚想敲门,却是听见——
“娘娘,当真决定如此?”
“都已筹备这么多年就等这几日了,如何能不做?”高贤妃的声音极为的轻,不过她已身患重病多年,说话有气无力似乎已是必然。
“娘娘,冬太医他——”
“冬离总是如此小心翼翼,她既然回来了,那我便更加不能多留。”说毕,高贤妃更是咳了好几声,然而站在门外的含音却是深深蹙起了眉,最后还是闪身到了一旁。
“可是娘娘的身体的确不能大费周章了。”
“我只有这么一次机会,姐姐好不容易死了,只有现在我才能离开这里。”屋里传来了“啪”的一声,看来是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这药丸只有一颗,我必须在皇上秋猎的时候离开。”
“娘娘……玉萍会想念娘娘的。”
听到此处,含音不禁侧过了身,透过窗户的缝隙看了进去。高贤妃还和当初一样,只是消瘦了许多,她就坐在那里握着一枚药丸,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它塞到了一个锦囊之中,放在了床头。
她……是准备做什么呢?
当众人睡去,那片阴影之下的人最终缓缓地走了出来。
希望一切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吧。
悄悄潜进了那个房间,直接点下了昏睡穴,然后极为缓慢地从她的枕下拿出了那个锦囊。药丸躺在了掌中,轻轻嗅过,含音的脸色便蓦然变的深谙了起来。
断魂丸,她当真是想要假死然后逃出宫么?看着床上熟睡的那个人,苍白的脸色和极为虚无的气息声让含音蓦然凝住了眉。
收起了那颗药丸,毫不犹豫地放到了怀中。轻轻跃了出去,含音刚想回良善殿,但却是蹙眉停下了脚步。“谁!”
“是我。”一身白衣胜雪的冬离宛如冬日里的一片雪花悄然降临在了远非宫的院子中。
爱深痛深(九)

“冬太医如何出现在妃子的宫殿里?”含音敛去了身上的寒气,淡淡地转过了身。
“今日我在宫中值守,那现在我也想问……温小姐如何会出现在这里?”冬离缓步上前,最后站在了含音的面前,略带挑衅地看了过去。
“呵,我不过是散步到此处,想找贤妃却发现她已睡了。”毫不畏惧地仰头对视那双眼睛,平淡不带任何的情感,最终便是凝结的冰凉寒霜。
“那温小姐是如何不通知守门的公公进来的?”
垂下了眼眸,最后不过淡淡道,“我想我不必要和冬太医解释太多。”说完便准备转身离开。但还未跨出一步已被身后的那人拉住了手腕,偏头看去只冷冷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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