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蠢货自以为是的牺牲和悲壮，Voldemort眼中的嘲意更浓。
“怎么了，西弗勒斯？”他佯装疑惑的注视着自己的小学徒，明知故问，“怎么突然就不说话了？”
“老师，莉莉，我刚才和你说的莉莉，她，她是个麻瓜种巫师。”西弗勒斯喉咙干咽了下，到底不愿意欺骗自己的老师。
莉莉，Voldemort冷笑一声，又是那个让他忠实的下属背叛并且生下了救世主的愚蠢女人。
想到那个在他的魔杖威逼下，依然苦苦哀求，用身体挡护在摇篮前的红发女人，Voldemort藏住了眼底的血光，脸上适时而恰到的流露出三分错愕，“麻瓜种巫师？一个泥巴种？！”他猩红的瞳孔变得锐利，声线也因为震怒而隐隐拔高：“我的学生竟然会和一个泥巴种做朋友？！！”
西弗勒斯心头一跳，急急道：“老师，我和莉莉在还没有进入霍格沃茨之前就是朋友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们——”
“你喜欢她？”Voldemort悍然打断他的话，冷笑着下结论。
西弗勒斯脸色惨白。
他用力咬住自己的下唇，却感觉不到痛意。
“真是太可笑了，我千挑万选的学生最后喜欢的竟然是一个泥巴种！一个肮脏下贱的泥巴种！”Voldemort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
西弗勒斯的眼眶酸涩了，他厮咬着自己隐现血痕的下唇，倔着嗓子说，“老师，还请您别这么说她，莉莉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女巫。”
“你要为了一个泥巴种忤逆我吗？”Voldemort脸上是一片风雨欲来的暴怒。
“不，老师，我不会……”西弗勒斯被Voldemort诛心的话刺得语无伦次，“我只是不想您那样说莉莉，我……”
Voldemort看着惊恐地几乎要哭出来的黑发少年，叹了口气，“那只是一个泥巴种，西弗勒斯。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忤逆我，我有多伤心。”
西弗勒斯胸口堵得慌，他嘴唇咬出了血，“老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如果是故意的，你以为你还能活？”Voldemort没好气的哼了声，“你也不想想我为什么会对你竟然和一个泥巴种做朋友而感到愤怒！”
“老师……我知道……是血统。”巫师界谁人不知Dark Lord的纯血至上论。
“血统？”Voldemort冷笑一声，“那不过是外界人云亦云的谣传。”
西弗勒斯猛然抬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的魔法史学得怎么样？”Voldemort突然话锋一转。
西弗勒斯有些没反应过来，呆了半天才含含糊糊的说，“宾斯教授的授课十分枯燥，我，我……”自觉理亏的他沮丧地再一次耷拉了脑袋。
Voldemort哑然失笑，“我倒是把他给忘了，确实，那个老幽灵指望不上。不过，教授不好并不是学生无法进步理由，以前的我仅仅是依靠自学就——”Voldemort语气一顿，又问，“对三年级学习的有关中世纪的猎巫行动，你做没做过了解？”
根本就没发现魔王的不对劲的未来小教授点头如捣蒜，“有的，老师，宾斯教授还给我们布置了一篇‘关于中世纪焚烧女巫的做法是否有意义’的论文，我特意查了一些当时的资料。”
Voldemort略略颔首，“既然你查了那些资料，就应该知道麻瓜亡我巫师之心一直不死，他们在发现巫师有着他们所不能理解的力量后，就一直想方设法的发动他们的人员优势，发起一次又一次的猎巫行动，来迫害本就少得可怜的巫师。”
西弗勒斯神情凝重。
Voldemort侃侃而谈，“我之所以对麻瓜种巫师抱持怀疑，也是担心他们经过麻瓜们的全方面洗脑后，是否会对他们真正的种群抱有恶意，谁也无法保证他们会不会变成麻瓜们的走狗。西弗勒斯，当年刚刚建成的霍格沃茨，如果不是有四巨头坐镇，早就被那些特意被麻瓜们寻找培养出的麻瓜种巫师给毁灭了——当时的麻瓜教廷借着麻瓜种巫师的力量，把他们包装成所谓的圣子来对抗他们真正的种群，你能想象那是一种怎样的悲哀吗？没有人会防备自己的同胞，在他们被麻瓜种巫师背叛而禁锢魔力架上火刑架上的时候，你可以想象他们有多痛苦。”
“老师……”
“西弗勒斯，我希望你能够理解老师的防范于未然。”Voldemort打断西弗勒斯的话，“我知道你因为你母亲的关系被迫在麻瓜界长大，但是！你的心由始至终都是站在巫师这边的对不对？你为自己是个巫师而感到骄傲对不对？”
“是的，老师，是的，”西弗勒斯喃喃重复，“我一直都为自己是个巫师而感到骄傲。”当年饱受虐待的他就是靠着等待那封十一岁必将来临的入学通知书而艰难求存下来的。
“西弗勒斯，老师也为你感到的骄傲。”Voldemort满意地拍了拍的头，被那上面的油腻嫌恶的拧了拧眉。
心乱如麻的小教授对此无知无觉，他已经被Voldemort抛出来的一顶又一顶大帽子给扣傻了！
浑然忘记了现在的巫师界已经隐晦的和麻瓜政权缔结了和平共处契约；浑然忘记了近几百年，出身自麻瓜世界的麻瓜种巫师们少有回到麻瓜们的世界去，更遑论为麻瓜们服务，当麻瓜们的走狗了。
不过他镇是被Voldemort镇住了，但该有的坚持却没有忘！
早就习惯把那个红发女孩放在心尖尖上保护的小教授用坚定的声音说，“老师，别的麻种巫师我不知道，但是莉莉……莉莉她是不同的，她和我一样很高兴自己是个巫师，她喜欢巫师界，她不会、不会……背叛自己真正的种族的。”
Voldemort眼神不善的盯着他死不悔改的弟子。
被Voldemort瞪得额头渗出一层薄汗的的西弗勒斯几乎是脱口而出，“老师，我说的都是真的，莉莉她真的是个好姑娘！”
Voldemort无奈的看着他。
“你的那个莉莉是格兰芬多吧？”
西弗勒斯呐呐点头。
“格兰芬多有多讨厌斯莱特林你也知道吧？”
西弗勒斯沉默点头。
“在邓布利多的统领下有多怨恨仇视我的格兰芬多你也知道吧？”
西弗勒斯这次没有点头了。
他呆住了。
他想起了那个信誓旦旦要加入凤凰社和黑魔头作斗争的红发少女，她眼中的灼热和仇恨让他战栗。
“西弗勒斯，你是我的学生，是我未来的延续，只要是你高兴的，我就很乐意去支持，但是……我真的没有办法忍受我的学生有一天会为了一个女孩儿对我拔杖相向，你和我相处了这么久，也应该了解我的性格，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
“不会有那么一天！”西弗勒斯陡然抬头，他眼神坚定而倔强的注视着被自己伤透了心的老师，“老师！永远、永远都不会有那么一天！”
Voldemort惊讶的看他，半晌才淡淡一笑：“未来的事情谁都无法保证。”
“我说不会就不会！”西弗勒斯头一次对Voldemort大声嚷嚷！他眼眶湿红，字字铿锵，“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的魔杖只会指向自己！老师！我就是杀了我自己也舍不得伤害您！”
Voldemort猩红的瞳孔骤然紧缩！
比起他刚才张口即来的花言巧语，眼前少年的一腔热血彷佛从胸腔中喷薄而出般，滚烫的让他早就凉透冰封的心也彷佛被撕开了个口子般的漏跳了一拍。
“老师！相信我！”西弗勒斯喉头嘶哑，“您对我恩同再造，我永远都不会伤害您！请相信我！”
恩……同再造？
Voldemort眼角下意识往角落里的那个幽灵飘去，那个蠢货正用一种痛不欲生的眼神注视着面前信誓旦旦的黑发少年，眼睛里几乎要流出血泪。
恩同再造……
是啊，恩同再造……
不过那个对你恩同再造的人不是我。
心硬如铁的魔王心中难得有些怅然，他微微一笑，看着面前随时都可能哭出来的少年低声道：“记住你说过的话，西弗勒斯。”他一脸的无奈和纵容，把一个宠爱学徒的老师扮演的惟妙惟肖。“只要你记得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那么，我愿意对你喜欢的对象网开一面——哪怕她将来会对我不利，与我为敌。”
西弗勒斯心潮起伏，他单膝在自己的老师面前跪了下来，“老师，对不起，我让您为难了。“
“物以稀为贵，”Voldemort注视着匍匐在他脚底的黑发少年，缓缓微笑道：“谁让你是我唯一的学生呢。”
☆、第39章 chapter039
Voldemort的体谅让西弗勒斯对自己的私心无地自容。
为了能够更快的把涅槃药剂研究出来帮助老师，未来的魔药大师把自己泡在了魔药工作间里，没日没夜的忙碌。实在是困得狠了，精力恢复剂就变成了他最好的朋友。
这样不顾身体的消耗对魔力循环还没有彻底稳固的未成年巫师简直就是饮鸩止渴。光影心急如焚，Voldemort却作壁上观。
他浑然忘记了就在一天前，他还劝过自己的学生要劳逸结合，不要饥一餐饱一顿的拿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光影对Voldemort的恨可以说是比山高比海深，但为了西弗勒斯的成长，在煎熬了半个多月后，他还是咬牙放下了自己仅存的最后一点尊严，求到了Voldemort面前。
“他现在最信任的人就是你，只要你开口说一句话，他就会从魔药间里走出来！”
“他现在最信任的人确实是我，我也确实有能力把他叫出来，只是——”Voldemort饶有兴致的把手中不住用古精灵语诱惑他往下翻页的《我的灵魂来自地狱》慢慢阖上，“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光影瞪大了眼睛，“他是在为你拼命！”他几乎是在扯着嗓子咆哮！
“我有求着他为我拼命吗？”Voldemort有些不耐烦了。他锁着眉头重新抽出一本与灵魂有关的魔药藏书，心里把那些告诉他普林斯家族在灵魂方面的研究比所有人都要走的更远的白痴下属阿瓦达了无数遍！
“如果不是你篡改了他的记忆，他也不会被你玩弄于鼓掌中！Voldemort，他还只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光影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Voldemort……不错，敢叫我的名字了，值得鼓励。”Voldemort半真半假的又一次扔了手里的书，“不过，我的名字也是你这样的叛徒能叫的吗？嗯？”
Voldemort冷笑一声，五指陡然紧攥，光影像是陡然被人狠揍了一拳，整个人都痛得蜷缩起来。
“为了一个泥巴种就能把我卖个彻底的好仆人，也不知是哪条愚蠢的巨龙敢跟你做生意，借了你胆子过来污蔑我！”猩红的眸底彷佛结了一层寒冰的魔王神色漠然的看着光影在自己面前呜咽。“你的西弗宝宝要为我牺牲，那是他自己的事情，我又没拿魔杖逼他，你有什么资格用一种受害者的口吻来质问我？”
痛得浑身都是痉挛的光影奋力抬头，“你知道他未来的成就，你这样做是拔苗助长！你——”
咚咚咚！
外面突然响起了剧烈的敲门声。
Voldemort看都懒得看光影一眼，直接说了声进来。
激动的脸面发红的西弗勒斯三步并作两步的冲进来，手里还紧紧攥握着一个药剂瓶。
“老师！我成功了！”他喘着粗气——与光影擦肩而过——疾步来到桌案前，“老师！您瞧瞧！我成功了！”他激动的语无伦次，芦柴棒一样的手臂激动的挥舞着。
他手中的药剂瓶因为主人的剧烈挥动，里面殷红瑰丽的魔药彷佛化作了一团团耀目的火焰，在玻璃瓶里横冲直撞着，给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感。
“成功了？这么快？”Voldemort惊讶的看着跑来献宝的黑发少年，对他的魔药天赋又有了新一层的认知，他疑惑地把那瓶魔药接到手心里，撬开瓶盖，嗅闻了两下。
西弗勒斯像个被检阅的小兵一样恭谨的站在自己的老师面前，乌黑的眸子里是纯然的喜悦，“这都要感谢老师，”他满眼认真的说，“老师帮我少走了很多弯路。”
“你可别给我脸上改贴金，”Voldemort隐晦的扔了个验毒咒后，解开左手袖口上的钻石袖扣，撩起袖子，把自己的胳膊露出来。“这次的药剂不管能不能够成功，都来自于你自己的努力。”
西弗勒斯这次顾不得谦虚了。
他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Voldemort的胳膊。
那上面一道又长又深的刀口看得他眼眶发红。
他几乎是抖着手把自己的指尖凑到了那伤口的边缘处。
“……老师，这是怎么回事？”他的声线都在隐隐发抖，“您怎么不早点跟我说？！”
伤口边沿被小心碰触的麻痒和少年眼中形如实质的难过让Voldemort神情微怔。
他破天荒正眼看向了这个被他刻意忽略了半月的少年。
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对方已经瘦成了皮包骨，形销骨立的彷佛风一吹就能刮倒。
Voldemort叹了口气，用完好的右手去摸他的头，依然油腻的头发，这次却再也无法带给他那种嫌恶的情绪。
“我只是不想给你增添更多的压力。”他声音和缓的说，“西弗勒斯，别难过了，我们现在就能看到他的效果了。”
西弗勒斯重重点头，关心则乱的他顾不得上下尊卑，直接把Voldemort手中的魔药抢夺了过来。
“我来。”他抖着嗓子说，“我这次一共熬制出了五瓶，拿来给老师的这瓶药效最强也最稳定，只要半瓶就能……”西弗勒斯咬了咬嘴唇，“可能有点疼——”他心一横，把药剂倾斜。
殷红的魔药从药剂瓶里徐徐涌出一条直线，稳稳地落在了那狰狞的伤口上。
一道黑色的雾气随着魔药浸入伤口里，挣扎着冒了出来。
西弗勒斯屏住呼吸，把药剂瓶瓶口往下压了压，血线更浓。
只感觉自己伤口处彷佛用无数尖针在扎的Voldemort蹙了蹙眉，手臂倒是没有半分颤动的看着办瓶魔药就这样渗进了伤口里。
张牙舞爪的黑雾在经过最后一番反扑后，被殷红色的药液彻底吞没，一层红色的薄膜在伤口处铺展开来。
这时候西弗勒斯才有空暇来看自己老师的面部表情。
【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