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才郭奉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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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才郭奉孝-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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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白了。以及记住,接下来的一天一夜,无论有什么样的事情,都不要到屋里打搅我。”接过他手中的瓷瓶,我认真地叮嘱了再三,而后回屋合紧了门,再由门口坐到了书桌前,许是因为回光返照的缘故,现下我非但没有觉得乏力反而觉得清醒精神得很。然而我却不敢怠慢,谁知道此刻如此下一刻是不是就是精力毫完之际。
  从小瓷瓶中倒出药碗,褐色的药丸不过指甲一般大,而听华佗说其中却聚集着鹤顶红、砒霜等不下十种毒,因为各个都是致命的毒药,因此反而个个相互阻挠毒性,直到一天一夜将身体搅的耗尽最后的气力,才能将人送上西天。
  “这副药的烈性,甚至比凌迟都要痛上万倍不止。”他说这话时眉毛几乎都要皱到了一起,神情严肃的让人几乎看了就害怕:“而且这方法我是平生第一次用,凶险之极,成功的概率也是连半成都不到。”
  “元化,你知道么?”由他那里拿过瓷瓶,我语气淡然道:“哪怕是连半成都没有,嘉都要一试。”
  这一注,嘉是赌定了。
  仰头将药丸咽下,苦涩的味道迅速蔓延开来,而还未等自己反应过来,胃部的绞痛就毫无预警的传来,似是有千万条虫子在腹中爬动,将肠子都搅到了一起,再一下下切断。
  毒性之烈,必先伤胃,而后至脾、肝、肺,顺气血曼及全身,最后再同汇聚于心脉。
  “唔……哈,元化……他到总算……没有危言耸听一回……”
  手死死地把着桌角,这才没让自己的身子倒下去。另一只手铺开早就准备在桌边的宣纸。执笔沾墨,一字一句在纸上将墨渲染开来:
  今闻袁熙、袁尚往投辽东,明公……
  “咳咳……”腰侧一阵阵痛,怕是毒性已经开始四处蔓延。掩嘴咳了几声,还好还没有咳出血来。紧皱眉头咬牙忍住愈拥愈烈的痛楚,我提笔,继续写下去。
  ……切不可加兵。公孙康久畏袁氏吞并,二袁往投必……
  “咳咳!”
  毫无征兆的,口中一大块鲜血咳了出来,正滴在宣纸的字迹上,再也看不出来其意。此刻,肺部恍若被人戳了口子一般,一呼吸上来的只有浓重的血气。胃部不断地向上反着,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口中吐出,迸溅而起,绽了遍地。
  “咳……不行……还没有……”
  想要撑着继续写,手却已经不听了使唤,身体此刻除了本能的往外呕血再无了别的动作,额上早就布了一层密密的汗也滴落了下去。从腹部开始,如被刀千刀万剐的痛楚开始向身体各处蔓延。似是在身体里,有无数把刀在横冲直撞,却又不留下丝毫痕迹。身体撑不住的向前倒去,却是一个不稳将桌上的瓷瓶摔在了地上。
  “郭祭酒?!”门外的人怕是听到了屋里的声音,出声急切问道。
  “……无……无事。”嘴唇几乎已经让我咬破,握住的桌子角几乎要刺入到手掌里。拼劲力量,我努力让声音正常道:“你们不用担心,安心在外守职便可。谁敢进来,军法处置!”
  “是……是……”屋外人听人动了气,连忙赔礼,再也没了声响。
  不行,定是不能这样下去……
  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子,我扶着墙壁一步一蹒跚的慢慢走到窗前的柜子前,打开,里面是上次那几坛没有被没收的杜康酒。也不顾了什么,我连忙伸手拿了出来,扔开酒塞直接一饮而尽。
  烈酒由喉咙尽数滑下,揉捏在胃里让痛楚更是加倍,但至少减轻了四肢的痛苦。趁着这个空隙,我连忙回到书桌前,几乎是摔坐在椅子上,提笔写道:
  今闻袁熙、袁尚往投辽东,明公切不可加兵。公孙康久畏袁氏吞并,二袁往投必疑。若以兵击之,必并力迎敌,急不可下;若缓之,公孙康、袁氏必自相图,其势然也。若明公依此计行事,辽东事可定矣。
  最后一字刚刚落定,突是一阵大风破窗而入,吹掉了桌上的些书。这风难得不带着干燥之气,反而是阵阵杨柳之气迎面而来,清逸宜人沁人心脾,却也是减轻了些许痛苦。
  “……咳咳……子衿……?”
  明知道现在自己根本无力去管其他的事,却还是鬼使神差的弯下腰。吹落的那本书是《诗经》,而此时正好翻到了子衿那夜。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在那紫檀木雕床上,那件青衫正安稳的躺在上面。依稀记得,那是在禁酒令过去一年后,自己与主公在司空府时,他赠予我的。这么多年,因为小心照料,丝毫都没有旧了的样子,永远是那么的飘逸,张扬,放荡不羁。
  看看那件青衫,再看看现在自己这件被鲜血浸透已经不能算是衣服的存在,我想了想,做了决定。
  粘着血的衣服此时黏在身上,稍微一碰几乎能把皮肤揪起来,而身体的力气也早就因为痛楚耗尽。我又把剩下那些酒一鼓作气灌进了口中,而后将袍子褪掉,几乎是匍匐的到达床边,将青衫披在了身上。
  远远地铜镜中,映出这边青年嘴角放荡不羁的笑容。
  果然,这才是我郭奉孝,怎么着也不能走的那么难看。
  第一次见到主公,穿的似乎是白衣。哈哈,当时倒是为了一副仙风道骨。不过不愧是主公,明白嘉就是个红尘浪子,一袭白衣总归是仙人衣饰,哪及得上青衣潇洒自然。
  想想好奇怪,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就放弃了原来在乱世中混个名声就隐退的目标,开始这般被红尘困扰,一副自杀的心态开始谋划天下的呢?
  哈,所以说果然还是被他曹孟德给坑害了不是?
  “咳咳……”感觉到自己脑海中在胡思乱想,却又因为这好像减轻了不少痛楚。这才想起元化说毒蔓延到神经时,会开始产生幻象。然而这幻象却又都那样的美好,美好的不忍让我去打破任何。
  比如在许都里,j□j深处那远远飘香的桑落清香。
  比如在城池上,两人昂首看城下千军万马,风起云涌。
  比如在朝堂上,他身坐在高位之上,俯瞰天下。
  提笔,却是另换了一张纸,供墨的清香渲染开来,一如身上这袭青衫: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大开的窗户外,不知何时已是明月当空,竟是自己不知不觉中这一天一夜已经过去。风中,院中的杨柳依风摇曳,那身着铠甲身披红袍的身影远远地站着,看到我,对我温厚的一笑。
  莫非是时光飞逝,这十年过得那样快,那是不是我未反应过来之时,这几天也已经过去,嘉还是把主公等回来了?
  嘴角不自觉的挑起,这次倒是再也不用刻意去隐藏什么。身体试了试再也动不了丝毫,便也没了强求的心情,就这么静静地坐着,看着他一步步向我走近,向我伸出手,轻声唤着:
  “奉孝。”
  主公,你向来都是最明白嘉的,所以现在嘉说不出话来,你也明白的吧。
  “嗯,孤明白你这浪子还惦记着那南方呢,放心,马上孤就班师,接下来我们就南下。”
  哈,主公还真当嘉想去那南方?北方男儿生来便是烈性,又哪里是真向往那南国的温柔乡?
  南方,不过是一步棋罢了。平了南方,天下就平定了,到时候嘉和主公回北方来,看北疆的塞外风光,饮着烈酒满杯,得偿那一心豪情。
  “好,孤答应你。”
  呵呵,不过想想还是算了,主公你当嘉是胡说着玩的。
  “嗯?”
  又是一阵风吹过,院中人的身影微微晃动,我弯了眉眼嗤笑了起来。
  瞧瞧,主公不也弱不胜衣了。以后再喝药,主公可也要一起喝了。
  主公,嘉有些困了,就先睡了啊。
  “好,反正你这般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孤陪着你。”
  就知道主公会陪着,因为主公说的:“知孤心意者,惟奉孝也。”
  我看着他走进我的身前,宽厚的大手帮我慢慢合上了双眼。朦胧中,身上阵阵暖意而来,定又是主公那件长袍披在了自己的身上。
  “好好睡一觉……然后我们回许都……”
  嗯,回许都,会司空府,赏这那海棠花从,喝着主公的美酒,再听着文长的数落。
  然后,我们去南方,平了天下,再回北方来。去主公的老家或者是嘉的老家,归田解甲,寻一处世外桃源,就这样做了隐居的仙人,淡看天下的太平盛世。
  多好。
  如果最后是主公你真的出现在嘉的面前,该多好……
  
  荆州南阳卧龙岗
  皓月当空,如水的月色洒在这一片山清水秀的山村里。这里名叫“卧龙岗”,因此这里无论是村民也好,小孩子也好,都知道在这的山里,隐居着一位大人物,传言待他出山之时,就是卧龙腾天,龙吟四海之时。
  而就在这位大人物住的草庐之中,已年近古稀的老者正立于窗边,摇着羽扇望着漫天繁星。突的,一颗北方的将星滑落而下,坠入了无尽的黑夜,而北方的星辰虽仍是明亮,却远不及先前的如日中天。而反而是这星图所指的荆州之地,一颗长久未曾发亮的星此刻渐渐一闪一闪的亮起,虽是微弱,却有着隐隐盖过北方与江东之星的趋势。
  总归都是天命。
  “老师,夜深了,你还是早些休息吧。”他身后,一袭白衣的青年颌首询问道。
  老者笑了笑,没有转头,而是又凝望着星盘几秒,语气沧桑中透着几丝恍若飘渺入仙:
  “孔明,该是你出山的时候了。”
  

☆、陌路【贾诩番外】

  陌路
  
  ——贾诩番外
  在外人看来,贾诩与郭嘉的关系,仅是同爱棋罢了。
  只是,郭嘉总是携赖在司空府后院的那琉璃玉桌上的棋盘,见着谁就喊来下棋,结果是未过几个回合被喊来的人不仅输了棋,连自己想的什么都被对面笑的一脸张扬的人一探而知;而贾诩却更多的是在自己府上,摆上桂花酒一壶,小菜两碟,在梧桐树下顺着清风小酌半响,而后一手执白,一手执黑,独自一人以玉石扣响棋盘,一坐往往就是三四个时辰。
  只因比起与人对弈,贾诩更爱的,是独掌一切。
  下独棋,是赢,是输,从来都由他一人决定。
  棋盘如此,己身如此,天下……亦是如此。
  
  郭嘉?
  坐在宛城外曹操的营帐中,贾诩坐在不引人注目的角落,端着酒杯望向营帐外平静的阵地。想到不久后这里就将火海一片,惨伐撩乱,处乱不惊的他还是不由得暗中勾起了邪魅的笑意。
  自从跟了这张绣,就好久好久没有机会能悠然的看一场大乱了。
  而就在他撑着头摇着清液力争作为角落里最不起眼的一人时,却突然听到话题转到了一名叫郭嘉的军师那里。看那名武将说郭嘉不肯喝药,曹操竟急的差点就要丢下酒宴不顾前去探望时,贾诩一下子就惊了起来。
  喂喂!你现在走了诩还怎么看戏!
  好在一劝二拉,曹操总算是又坐回到了座位上。而放下心来重新面无表情端起酒杯的贾诩,却不自觉的把郭嘉二字在心中默念了几遍。
  究竟这个对自己有兴趣,又能被一代枭雄曹操牵挂至此的人,到底有何能耐?
  今夜缚了他,可要好好的一观呢。
  
  可惜,自己的如意算盘这次总归是没有打响。曹操受袭出逃,曹营竟无一人相救,反而转身攻打宛城;而那先前忌惮的典韦被灌了迷药却诡异的变得更有精神,并且刀枪不入,硬生生的给曹操杀出一条血路;曹操也是好运,竟能从那从小就经受非人训练的刺客手中逃出升天。当看到曹操怒气冲冲领着他的大儿子走进来时,早就被夏侯惇等将束缚起的贾诩只能暗暗地叹了一口气。
  也罢也罢,总归不能一直都让他贾文和算无遗策下去对吧。
  可后来,他却发现,原来扰乱他一切计划的,竟是那个只听其名未见其人的军师郭嘉。听闻他一来宛城就病倒了昏睡了几日,其余时间也只能歇息在营帐中。而就是这一个病卧于榻上之人,却能运筹帷幄,差毫间便破了他贾文和的计谋。
  于是,听到曹操大哭郭嘉,已经归降的贾诩的心中,也不免涌出了些许零零丝丝的失落感。
  这样智谋过人,足以谋尽天下的人,已然不在人间了么……
  却还不等贾诩从唏嘘中回过神来,就听到营帐口传来一声中气不足却愤声难当的喊声:
  “吼毛吼!老子还没死呢!”
  淡淡的月光下,青衣的文士背倚着营帐门,一手按住箭步的箭伤大口大口喘着气。他那儒雅俊美的脸庞现在满是苍白,上面全是因为疼痛而冒出的虚汗。虽然用手按着,但鲜红的血液还是由狰狞的伤口流了他一身,本来的青衣已然是血迹斑斑,却又有一种诡异的美感冗余在内,让本看惯生死的贾诩竟有片刻的触目惊心。
  究竟此人是有怎样顽强的生命力,才能在受了如此重伤的情况下一人撑回了军营?
  而后他晕倒,曹操请军医为他医治,军医说危险很大……
  无心再看下去的贾诩趁着众人不注意,便早早的退出了营帐。抬眼,便是一轮明月当空。经历了半夜的厮杀,原本染上鲜红的月亮也终于露出了清冷的本色,付洒在一片残骸的大地上,熠熠生辉。
  至于郭嘉,贾诩可一点都不担心,那样的人,是不可能死在这里的。
  
  可几个时辰后,当军医已经安顿好让将士们都退下的时候,偶然经过郭嘉营帐的贾诩,却依稀听到了一句淡淡的叹息:
  “唉。就算不让喝酒,怕也活不过建安十二年吧。”
  心中陡然隐隐的镇痛,却不知为何。
  说到底,郭嘉还算是个孩子吧。
  
  后来,回兵兖州,他被封为司空军事。一直,他都秉持着低调行事的作风,除了公事从不主动联络官员,在曹操有意无意的暗示下与张绣以及他之前的部将也都全拉开了关系。
  说到底四个字,明哲保身。
  可虽说如此,因为宛城那偶然听到的一句话,贾诩还是对郭嘉产生了额外的关注。除了从荀彧那里听来的不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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