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才郭奉孝》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鬼才郭奉孝- 第50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郭祭酒!”还未步入议事厅,张辽便发现了我。他这一声在原本安静非常的屋中响起,引得所有人都朝门口看来。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我只觉得微妙,想说点什么驱散这诡异的感觉,却是话未出口咳声先行,只觉得胸腔随着咳声阵阵疼痛,却又是停不下来,捂着嘴的手此刻已是鲜血满满。耳鸣中,听到身旁一阵骚动,然而最清楚的,便是那从案台后急急向我奔来的脚步声。那双因常年打战长满老茧的手小心翼翼的扶着我坐到了暖炉旁,似是责怨又生气却掩不住担心,他皱眉而道:
  “孤不是让奉孝在府中养病么?!”
  “哈…咳…”想笑一下打个马虎眼混过去,却又是咳了一声打断。明白自己再不说怕是今日可能就没机会说了,便也就只能敛起嬉皮的笑容,一字一句道:
  “咳咳……主公,兵征乌桓吧。”
  一语出,满厅哗然。
  “这乌桓地处偏僻,又途径荒漠,若是率军前去,要想取胜怕是……”
  曹操的话音刚落,便是有许多附和的声音,嘈杂的让人有些昏昏欲睡。我暗暗掐了一下自己,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继续边咳边说道:
  “咳咳……主公……此言差矣……咳咳……正因为乌桓路途遥远,敌方定然……咳咳……定然想不到我们会出兵……咳咳……如此……我军定能成功……咳咳……”
  “若是荆州刘表趁此机会偷袭许都,恐怕……”
  不会!因为刘备在他那里!
  听到曹操仍是犹豫不觉得话语,我不由得有些心急,连忙又欲回答。却是胸口阵阵疼痛如斯涌来,咳声便也是加重了许多几乎让自己喘不动气。此时,后背上传来阵阵轻柔的拍打,一下一下小心的帮我顺着气。身旁,文若如玉温润的声音沉稳的响起:
  “刘表此人性格迟疑,又有刘备在他那里,定然会犹豫不决,等他反应过来,主公已然带兵而归了。好了奉孝,你想说的是这些吧。”
  “文若……咳咳……不至于……嘉只是……咳咳”大厅中不知何时又是安静下来,耳腔传来的唯独也只剩下自己虚弱的声音。我暗暗又是一苦笑,仍是撑着又说道:“主公……咳咳这袁家昔日与乌桓交好……咳咳……如今袁谭袁尚逃到了那里……咳咳……若不出兵……咳咳……怕是他日会卷土重来……咳咳到时……到时……咳咳咳咳!”
  手掌上,又是鲜血满满。腥红的液体顺着指缝流出,滴下砸起小小的血花,开了遍地。
  大厅中又是安静无比,反对的也好,赞同的也好,所有人都在等着曹操的决定。半响,终是听谁叹了口气,步回案台后霸气的一挥手,字字有力道:
  “好,那就依奉孝所言,兵征乌桓!”
  
  再醒来时,已是深夜。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觉这仍是处在议事厅中,众人却不知何时早已散去。屋中门窗都被紧紧地关上,如水的月色便是与寒风被阻挡在外,只有案台上那盏蜡灯微弱的照亮了似乎是被案台后撑头睡着之人研究多时的东西。我披着人腥红的披风,站起身,刻意放轻了步子走到人身后,审视几秒才朦胧看出来原是一份地图,从州郡县名到山川河流,这份地图都标记了出来,详细无比。
  “奉孝?”本正沉心得研究这份地图,突听人低沉的嗓音响起不免吓了一跳,稳了下心神,而后立刻恢复了嘴角习惯的弧度:“嘉见主公在酣睡便不敢打扰,便自顾自的研究起了这地图,还望主公不要怪罪才是。”
  “何时孤的奉孝这般守礼节了起来?下次孤定要让长文看看,便不用再接他那么多的谏书了。”这样说完,曹操又爽朗的笑了几声,而后拉着我坐到他身边,展平案台上的地图指着右上角的辽东:“过段时间大军便要出征了,孤正在研究这行军路线,奉孝认为如何?”
  本就已审视了地图半天,又顺人手指看了半响,突是一笑,手中扇柄指在滹沱与洠洌骸凹渭堑米耪馄铰睬肴萸侵鞴谌ツ昝研藿ǖ模鞴始涡芯废撸蝗缦然卮鸺危欠裰鞴缇陀泄ノ诨钢模俊
  看人侧转过头来笑眯起双眼的狐狸样,曹操便也是笑了,坦然道:“不错,当初孤攻取南皮之时,乌桓便已蠢蠢欲动。这两条渠便是为了方便北上攻伐时运粮之用。果然,知孤心意着,惟奉孝也。”
  “行军打仗,粮草先行。嘉是该佩服主公的先虑才是。”继续审视着这张地图,扇柄便也随着视线在地图上游走:“先至无终,再出滨海道,过碣石,战于白狼山,攻下柳城…”
  不可察觉的,在说到“柳城”时,我的眼眸暗了一下:“只是,无论如何,主公都需要一个可以领路的人,才可以保证此行万无一失。”
  “奉孝是指……”见我的扇柄又滑回了无终,曹操思虑了一下,便立刻了然,合掌而道:“田畴!他常年隐居于那里,对地形道路定是熟悉万分。如此,此次出征便是又多了一份把握!”
  我微笑点点头,便是应了人的话。目光却不由得由塞外的冷冽疆土向下扫去,滑过千山万水,落入那南国的暖土。
  曹操听人半响没有再言语,侧头却见人灼热的目光正盯着荆州之地,了然这浪子怕是又向之前无数次说的那般心思飞到了南国,便以手抚住人拿着扇子的手,让扇柄由乌桓三郡滑到了荆州之地:“奉孝,待乌桓之战结束,孤便该南下了。到时,暖春再复,同游江东!”
  被人字字有力的似誓言的话与那温暖宽厚的手抚住略一愣,侧头对人双眸中竟也是满满的希冀之色,其中的光彩让自己不由得晃了神。
  仿佛从这光彩中看到,在那和煦温暖的南方春风下,与眼前之人,倚西子湖畔的榭台楼阁,觥酌交错笑看已是四海升平的天下的闲情美景。
  那该是…多好。
  “奉孝?”
  再听人声传来,我这才发现我又发呆了,低咳一声掩住自己的尴尬,眉色渐渐舒展而开:“与其等乌桓之战结束,不如今夜主公便足了嘉的心愿可好?”
  “哦,奉孝是指……”曹操一愣,待下一秒便立刻反应过来,又是一阵笑声:“果然,酒鬼就是酒鬼,被孤禁了这几年酒也是改不了你这习惯。罢了罢了,反正日后军中禁酒,今夜孤便依了你这酒鬼了!”
  “咳咳……主公且慢,嘉可没说要酒。”低咳了几声压抑住胸口的疼痛,我在人惊异的眼神中又是笑笑,由袖中掏出那把随身的折扇,展开放于案台之上:“主公诗文素来惊闻世人,今日嘉便求主公在这扇上赐一墨宝,主公可定要依了嘉。”
  欲从人眼眸中探出些理由,望去却永远是那笑意盈盈不窥深意的眸子,不是不疑惑,甚至内心竟有丝丝的不安,却又不知如何谈起,沉思几秒便也只能任了人的意思提起狼毫笔蘸墨,而后在折扇上落笔晕染开墨香:
  嘉
  “主公真是惜字如金。”撇撇嘴,我失望的拿起这仅被题了一字的扇子:“真是亏了,早知道如此嘉还不如要酒呢。”
  搁笔回架上,曹操见人的怨念,便解释道:“孤便是也想为奉孝写什么,可是一落笔,便就不自主的随着思绪走了。要怪,便也只能怪这‘嘉’字神韵太勾人魄了。”
  “啧啧,算了,主公有理便是,嘉谢主公赐字了。”面上仍是不满,动作却是小心翼翼的将这把折扇收于袖间,突是又是觉胸口一阵战栗,暗咬了下唇拱手拘礼道:“那天色也不早了,嘉便告辞了。”
  “怪哉怪哉,要是往常奉孝定是要再要孤几坛美酒才肯罢休的,怎今日却这般急着走,莫非是真让长文的谏书给改了性情?”
  “哪能啊,嘉从来都是个不治行检的浪子,只是出军在即,军中不仅禁酒还禁女…咳主公明白的,所以嘉便先告辞了。”
  看眼前人脸上晦涩的笑容,曹操顿时明了。便也笑这人难得有度春宵之情,挥挥手,任了人转身离开。
  一踏出曹府,我便再也压抑不住胸口的痛苦,硬撑着走到无人的小巷便开始狠命的咳嗽,一声一声几乎要把肺咳了出来,地上全是血迹斑斑,若是半夜谁经过,定会以为是闹鬼了吓出些病来。
  这样想着,竟又把自己逗笑了,果然是越来越不正经了。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是压抑住了咳嗽,便虚弱的扶着墙壁继续行走。心知今夜有自己必须要干的事情,所以即使再疲惫再痛苦,这条路,总归还是要走下去的。
  却就在此时,突觉腰身一暖,已是被人抱住。下一秒,只感觉人口中呼出的热气吹在自己的耳垂上,激起身体的阵阵酥软。
  他唤:
  “奉孝。”
  转身看去,与自己一起长大的少年如今竟比自己还要高了些,清冷的月色勾画出人俊逸的面庞,并未束发,而是让青丝随风恣骜的飘扬,冰冷的蓝眸现在正紧紧地盯着我,让平日里一贯处事不惊的我也被看的有些心虚。
  或许只是因为这北方佳人,太过遗世而独立。
  “哈哈,壹次你这几年都跑哪去游山玩水去了,嘉可是好久不见……”本想笑几声打破这奇异的气氛,却在人的冷眸下还是说不下去,只能讪讪的住了嘴。
  其实刚才想说的第一句还是“老子不是基佬这么诡异的耽美小说感是闹个毛”……
  显然,人完全听不到我内心的绯议也直接无视了我的话。这样诡异的维持了许久,他终于张口,嗓音褪去了昔日的稚色而带着成熟的沙哑:“你要出征了?”
  “十天后出征,去乌桓。”
  “那里气候恶劣,曹丞相会安心让你随军?”他的声音带着些戏谑,冷眸仍是紧盯着我。
  “是嘉出得计谋,自然是要嘉负责到底。”试图勾起些嘴角找回这气氛的主动权,却还是在人的高压下无果,只能感叹身高你就是永远的痛:“而且嘉在许都休息了好几年了,什么病都改养好了。”
  “全当你是在说真话。”此话说完,他终于是放开了手,我赶忙恢复了站姿,不留痕迹的与人推开了几步。
  他看到了我的动作,却也没阻止,反而又是眯眼勾唇,迷人的唇线滑出一抹带着张扬的微笑,似是连天命都未曾放入眼中:“我这几年都在河内处理一些事情,如今只差最后一步棋了。估计等你归来那一日,我的事便了了。”
  “到时,有些事情,我需要和奉孝一谈。”
  “…好。”听人的话,不禁间我也勾起了笑容。这么多年的互相防范算计,总归到了他想说破的那一天,不管自己听不听得到,都是幸事。
  因为,他的事了得那一刻,便是我的局成之时。
  听到人答应下来,他便毫不犹豫的转身,迎着月色踏步离开;而我,眯眼看着人背影三秒,也是转身,缓慢的踏上原来的道路。
  历史上,本身你我就是擦肩过客。
  道不同不相为谋,相处了多少年都一样。
  
  夜入三更,皓月当空。
  如此深夜,本应是梦会周公的大好时刻,荀府后院的主室却仍旧是烛火通明。在香炉烟雾的淡淡兰花香中,荀彧正身着乌衣,手持狼毫批阅着面前成堆的奏章。出兵在即,除了兵队的部署安排,粮草运达、器械准备、情报收集,这一桩桩一件件事极为繁琐却又重要。正如今日在议事时那人所说,乌桓之战于汉朝,于主公而言重要非凡,万不得出一丝差错,他便也只能接手过来,事无巨细一一料理。
  只是……想起议事时那人咳血,荀彧便不由得皱起眉头。平日里虽见他身体羸弱,却也从未曾到如此地步,而此次行军之地,又是格外气候恶劣,依照他的身子…
  却就在他心忧带燥之际,突听屋外传来脚步声,本以为是哪个还未睡的侍从,待人推门而入后见竟是害自己不得已安心处理公事的那人。就见他仍是一袭薄薄的青衫,只是在外还披了件猩红的袍子,昔日恣意不羁的面庞如今已是憔悴带了病色。就见他一进屋便径直坐到了屋内的软榻上,随手驱散了引路的小童,音中带笑:
  “嘉就知道文若还没有睡。过几日便要出征了,军中禁酒,所以嘉特意来文若这里看有没有什么好酒可以先让我最后痛饮一次。”
  “酒色伤身,就是不在营中,你也当听医嘱少喝。”荀彧仍是皱眉,沉声半忧心半责怪。在纸上勾下最后一横,他放笔于架上,而后敛衣起身,试了试烹在一旁的茶,倾注入杯递与人。
  “昔日文若在颍川书院时,文若就一直这样管着嘉。如今你我同为朝臣,你却仍是连口酒都不给嘉喝。”虽是这样不满的撇嘴,当冰凉的双手一接触到茶杯时,丝丝温暖立刻由掌心舒展到了全身。端茶到嘴边轻抿一口,顿觉茶香四溢,竟不比那佳酿逊色,便也舒服的微眯起双眼,嘴角挑起了恰意的弧度:“不过其实喝不喝酒到无所谓,嘉追求的不过是那饮酒后半清醒又半糊涂的感觉罢了,那个时候最轻松,也是最自在。”话说到这里,我似是无意的顿了下,指尖一下下扣在玉杯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所以,有的事情,文若是不必那么固执的。”
  闻人的话一愣,心明知了人的话中之意,却仍是温和的微笑,应道:“正是因为如此,彧才没有多劝主公这次听了奉孝的话远征。毕竟正如奉孝所说,此战虽险却受益极大,那么那些担忧顾虑,彧便也不多固执思索了。”
  “……何时文若也这般喜欢装傻了。”看着人表面平静内里却暗涛滚滚的眸子,我低叹了口气,又饮了口热茶道:“那既然此事可以不固执,其他事,文若是否也能看开一些,多享受一些坐看云起的逍遥?”
  “彧也是想,只是身在其位必谋其事,这繁忙的公事在前,彧想像奉孝这般逍遥,也是做不到。”
  “心远地自偏,若是文若想放下,便能放下。”看人仍是不欲正面应答的样子,我皱了皱眉,饮尽玉杯中的碧水,声音故意放大了些道:“比如,放下汉臣的身份。”
  正在倒茶的手一颤,碧绿的茶水便流了出来洒了一桌。就见他没有答话,而是不紧不慢的拿出锦帕,将茶水擦拭干净后,才稳声低沉道:“奉孝,彧说过,欲是汉臣,此生不变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