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章作者:筱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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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章作者:筱叶-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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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万剐!绝不食言!”

    李章混混沌沌地听见,无法置信地睁大了眼睛,抬手想去抓司马逸的手,却只够力气抓住他垂在自己手边的衣摆。他想摇头,拗不过司马逸捧得死紧的手;想说话,又如何努力也扯不动紧滞的声带。他看着司马逸狠绝如那个冬夜的神情,眼里的绝望乞求渐渐转成了深深的恨意,点在力竭虚弱的无奈中,有种地狱般的凄绝狞厉。他死死盯着司马逸,黑沉沉的眼睛深处,跳出两团痛恨的火花,顿时烧得他脸上散去了三分死气,灰黯的神色重现了两分光彩,却是司马逸从未见过的狠厉决意!

    司马逸莫名觉得背上一寒,却轻轻松了口气,不再担心他会放弃,只是心口,尖锐地疼了起来,像是刚才那根针,狠狠地刺进了自己的心房。

    医师哆嗦着再次动起手来,越是着急担心双手越是把持不定,李章被折腾得连惨叫都已发不出声,人痛得发狂,身体抽搐得连手都握不紧,只能狠狠地咬自己的嘴唇,借以分解一点筋脉深处逼死人的痛苦煎熬。他昏去又醒来,冷汗浸透了囚衣,在青砖地上洇出深深的痕迹;细流般的血迹漫过尖削的下巴,如雪地热红,触目惊心中尽是凄怆和惨痛!

    司马逸全身紧绷双手亦是颤抖不已,呼吸不自觉地随着李章,喘促轻浅。他的胸口闷得厉害,眼睛死死盯着李章,不再有其他的任何人。李章却一眼也没再看过他,让他心里既空且酸,委屈得厉害!

    他竟然真的相信,自己会如此对待他的娘亲!

    他竟然宁死也不信自己的袒护之心!

    为什么?!

    自己早不再当他是风瑜那般的男侍,他还在犟什么?他到底想要什么?!

    还是云聪明理!

    云聪就懂得自己的心意!

    还是云聪好!

    司马逸想起凌云聪不觉慢慢松下了绷紧的神经,目眦尽裂般的神情也随之一点点松缓。渐渐想出了神,更是微微弯了嘴角。

    成辙一直紧盯着司马逸,正得意于自己的判断,见他突然放松起来,登时懵了。他看看仍在苦苦挣扎中的李章,再看向神色更加松弛的司马逸,想挑出装假的痕迹却一无所获,顿时不明所以兼且沮丧万分,再也无心看戏,径自摔袖离开了大堂。

    作者有话要说:

    呃,不会骂人,写不出那种刻薄狠毒的嘴上功夫,请脑补吧脑补吧,司马逸这回算是撒泼到底了,汗水~~

    第44章 设计

    

    司马逸直到医师取完针向他请示时,才惊觉自己竟是想着凌云聪想入了神,不自在地看了眼软瘫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的李章,掩饰地清咳一声,问:“全都取出了?”

    医师恭谨地应着,衣衫尽湿,人也几近虚脱地垮塌了腰背。

    “他呢?”

    医师擦了把汗:“幸亏王爷激出了他的生志,如今金针既去,内息自然流转,已可运功疗伤,吃几副药,再静养些日子,即无大碍。只这断骨处需小心将养,不可反复再断。”

    司马逸面色阴沉,四顾不见成辙,一愣之下,便紧盯着执事郎威胁道:“你都听见了?着人好好替他治伤,不许再用刑!若是留下任何隐患,本王决不罢休!”

    执事郎嗫嗫地应了,让人找来担架抬起李章。司马逸看着李章无力滑落的手,胸腹间突然又是一记钝痛,颠着脚步靠过去,俯身低头,轻轻抱住了他。本以为在昏迷中的李章微微挣了一下,挣不开,勉力偏开了头。

    司马逸僵住,抬起身盯着李章。李章全身湿如水洗,唇边下巴上鲜艳刺目的血迹蜿蜒而下,染红了半个脖颈,没入血色斑驳的囚衣。他的眼睛半阖着,视线却落在别处,脸上尽是疲惫漠然,毫无半分生的喜悦。

    “你……”

    司马逸心里既痛又屈,话语哽在胸口,只觉得轰地一下,全身火烧火燎地痛了起来,眼前一黑,扑在李章身上慢慢软倒。

    司马逸再醒时已在诏狱,身后的伤重新上了上好的膏药,清清凉凉地十分受用。他迷迷糊糊地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想起李章的冷漠,心口又是一阵尖锐的酸痛。

    自己都为他做到如此了,他竟然看都不愿看自己一眼!

    不领情……也罢了。

    竟会真信了自己会那么狠毒!

    从没见过这般不知好歹的人。

    真不该管他!

    可是……

    不管他,他真会被成辙打死!

    他若死了……

    司马逸赌气设想着没有李章的日子,尽力回想当日那锦衣怒马的快意,美人如云的醺然,却总被突然跳出的恣意酣畅所打断。他恨恨地骂着李章,眼角却有热热的液体滑落——原来,只是想一想没有他的日子,心里已是刀割般的痛!

    他不甘心地睁开眼睛,不愿再沉浸在这种挫败感中,勾手叫来狱吏小东子,问是什么时辰了。

    “刚过酉时。靳大人才走不久。王爷这一日都不曾好好用膳,现在可想用些?靳大人带了悯妃娘娘亲手做的细点来,还有田七鹿肉汤和人参八宝粥。”

    这小东子是个半大的孩子,人伶俐,得了悯妃不少好处后,对司马逸也最尽心,见司马逸带着伤回来,第一时间找人回了悯妃,才有靳白亲自过来替他验伤敷药。

    司马逸这一日先是大闹公堂,接着挨了打,再为李章的事劳心费神,李章取针时他一直站在边上,李章捱了多久他也就站了多久,这才会气力不支晕倒在地。这时听小东子说靳白来过,想了一会父皇的病,暗恼靳白竟未叫醒自己,一时又有些心烦气躁。

    勉强喝了几口汤,吃了块细点,司马逸百无聊赖地重新闭上了眼睛。

    昏昏沉沉中伤处又热辣辣地疼了起来,司马逸转侧难安,迷迷糊糊地感觉到身边有人,闭着眼睛嘟哝了一声“水”。

    脚步声起,然后一阵水声过后,又轻轻走回床边。一只手轻轻托起他的头,碗口凑近了唇。

    司马逸仍未睁眼,慢慢喝了水。

    浑身滚烫。迷糊的神志却清醒了起来,背上腿上痛得厉害。

    “小东子,靳白留了药吧?再抹上点。”

    没有往时伶俐的答应声,背上的衣衫却被掀起,清凉的药膏轻轻抹开。司马逸舒服地哼了一声。

    那双手的动作十分轻缓,指腹有些硬茧,触到伤口微微地有些刺痛。

    司马逸睁开了眼睛。

    “云聪??”

    “……嗯。”

    “真是你?!你怎么在这!”

    司马逸看清楚一身夜行装的凌云聪,诧异地起身,凌云聪轻轻扶住了他。

    “你来探望本王?本王没事,皮肉伤而已。再借他几个胆子,成辙也不敢真伤了本王!”

    “……嗯。”

    凌云聪抱着司马逸,头埋在他的肩上,轻轻的一个嗯已带着微微的哭腔。

    司马逸心里十分受用,轻轻抚着凌云聪的背,叹道:“还是云聪懂得本王。”

    手下的身体微微一僵,随后更放松地靠了过来,呼吸轻缓,细细地拂在司马逸的耳边。

    司马逸身上越发地滚热,掌心过处,凌云聪单衣下的身躯激起一片战栗。他的呼吸乱了起来。司马逸偏头寻到他微凉的薄唇,张口含了,滚烫的气息灼得凌云聪蓦然睁开了眼睛。他伸手握住了司马逸更往深处去的手。

    “王爷!……云聪带你出去,可好?”

    “为何?”

    “昨日……听得…靖安侯与人说,要暗地里处置王爷,我……”

    司马逸的目光冷了起来,哼了一声:“忍不住了?那本王就看着!”

    “王爷!……还是…先避避的好。”

    司马逸又笑了起来,眼睛亮亮的全是惊喜:“云聪竟是来劫狱的?”

    凌云聪又把头埋了下去,过了好一会,才轻轻地说:“王爷,跟云聪出去吧。”

    “这是诏狱。”

    “穆统领已做了调动,云聪……能带王爷走。”

    “穆严?”

    “是。”

    司马逸皱眉想了一会,高热下的头脑有些混沌,他抬手按住了额头。

    凌云聪又从怀中掏出封信来:“穆统领还有封信……”

    司马逸伸手接过,对着摇曳的灯火,草草看过,终于下了决心:“可有带夜行衣来?”

    “有。”

    整个诏狱静悄悄的,小东子和其他狱吏倒在明堂里。司马逸穿着夜行衣,跟在凌云聪身后,向门外走,边走边瞟了眼两边的监室——都是空的。

    时已入秋,夜深露重。浑身高热的司马逸甫一踏出诏狱大门,就激凌凌打了个寒颤,混沌的头脑清醒了些,有些不安涌上心头,又在对上凌云聪的眼睛时慢慢压了下去。

    凌云聪弯腰背起司马逸,在黑暗的巷子里左穿右插,渐渐跑到城墙边上,摸到藏于暗处的悬索,借力跃上,躲过城墙上巡守的兵卒后,再向城外跃下。

    司马逸伏在凌云聪背上,听着他略微紧促的呼吸,十分的安心,伤痛和高热带来的倦意袭来,眼皮渐沉,慢慢睡了过去。

    司马逸醒来时,天已大亮。目光及处,是间简单干净的屋子,身边却不见凌云聪。他正想起身,门开了,凌云聪小心地端着一碗热腾腾的东西进来,看见他醒了,有些讷讷地停了脚步。

    司马逸起身打量着四周,问:“这是哪里?”

    凌云聪松下肩膀,把碗放在桌上,低头道:“是我外祖家空置的一处小庄子,给我住了。”

    “城里什么情况?”

    “穆统领还没信来,应是,乱了吧。”

    “咱们就躲在此处?”

    “当年为避战乱,外祖的父亲在这庄子挖了地窖和地道,若有意外,可从地道离开。”

    司马逸点头:“云聪计划得真是周详。果然是凌将军之后!”

    凌云聪红了脸,掩饰地端起粥碗:“王爷热度退了不少,伤势也无大碍。饿了吧?云聪熬了些粥……”

    司马逸眼睛一亮:“洗手做羹汤么?呵呵~~~,本王真是有幸!”

    凌云聪向来不知如何应付司马逸的调戏,羞也不是恼也不是,就想放下碗去,被司马逸一把拉住:“本王伤口疼痛全身无力,小将军就好人做到底吧!”

    凌云聪拗不过,只好坐下,一勺一勺喂司马逸吃。司马逸一边吃一边双手也不闲着,摸着摸着就解了衣带,直把凌云聪逼得一张俊脸红得像熟透了的樱桃。结果一碗粥才吃了不到半碗,凌云聪就被司马逸拐上了床,也不管白日昭昭,反正庄子里静悄悄的,渴慕已久的两具身体就滚在了一起。

    激情过后,司马逸和凌云聪喘息着瘫在床上,都不再有动弹的力气。司马逸的伤裂了不少,凌云聪身下也带了些伤——没办法,这里不是王府,没有随手就有的膏药,凌云聪的反应又比旧日更加热烈,司马逸有心忍也到底没能忍住,顺着本能就去了个尽。

    喘息稍定,司马逸想起初入时的紧涩及随后蓦然的温热润滑,担心凌云聪的伤,动了一下刚想起来,被凌云聪横过只膀子又压了回去。

    “让我瞧瞧伤。”

    “没事。”

    “那也要清理上药呀!”

    “别管……”

    凌云聪说着又贴了过去,蹭着司马逸的身子,笨拙而鲁莽地啃啮吸吮着,一点点探索。

    司马逸一把托住了他,摇头笑道:“云聪真让本王意外!”

    凌云聪摆着头,伸手去捻司马逸胸前的突起,垂目嘟哝道:“王爷不喜欢?”

    “喜欢!本王喜欢得狠!”

    司马逸说着就狠狠地吻了过去,像要把他吃尽般凶狠地吻着。凌云聪同样凶狠地回吻过去,打架般比司马逸更急更狠。

    终于分开时,司马逸又已按捺不住,低声叫着“云聪”,翻身又覆了上去。凌云聪激烈地回应着,喉间如兽类般低声呜咽着,缠绕、拥抱,更深地打开,更紧地贴近,激得司马逸低吼着越动越猛,深深地、深深地,把自己送到更深处,与他合而为一。

    “云聪——”

    “云聪在担心?”

    “……云聪这般带了王爷出来,王爷不担心?”

    “该来的总会来。迟早而已。”

    “……王爷都布置妥了?”

    “当然!穆严再有信来时,便是天翻地覆时!”

    “……”

    “云聪不信?”

    “太子殿下……监国……”

    “本王一样能把他拉下来!”

    “好一个把太子拉下来!司马逸,你还有何话说?!”寂静的庄院突然响起杂沓的脚步声,窗外突然冒出大量禁军,把屋子围得水泄不通。成统迈着方步踱了进来,身后跟着一脸坏笑的成辙。

    司马逸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变故,一把捏住了凌云聪的脖子:“凌云聪!你出卖我?!”

    凌云聪被他掐得满面通红呼吸困难,双手抬起又放下,看着司马逸满眼都是愧疚,艰难地说了一声“对不起”,紧紧闭上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凌云聪终于黑了。可是,我怎么不觉得凌云聪彻底黑了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都是自己多方揣度出来的人物,总能感觉到很多无奈吧。默~

    第45章 立身

    

    司马逸重入诏狱后立刻被严密地看管了起来,非但悯妃不再能打点通融,穆严、靳白更是被下令缉拿。但二人警觉非常,抓捕的官兵连人影都没见到。

    随后早先被穆严插入军中的宁王府侍卫皆以协同谋反罪一一被捕,押入京中受审,京中与宁王有些交往的官员更是大受牵连,一时间天天都有绳捆锁覆的人犯行过长街,城中哀声一片。

    不久,在大理寺的酷刑威压之下,受不住的人纷纷认罪,指认了所有对司马逸的指控,还东拉西扯地又拖累了数位定南、定东军中将领,更坐实了司马逸谋动军队意图不轨的罪行。

    多方证据确凿之下,太子着三堂会审司马逸。

    司马逸在会审中态度恶劣行径张狂,大理寺卿成辙已见识过倒还好,刑部尚书和老御史却是被气得不轻。因此,虽然司马逸咬死了不肯认罪,会审结果仍定了他谋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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