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章作者:筱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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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章作者:筱叶-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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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多多少少,请稍留几个字说说感觉吧!

    

    第35章 奔命

    

    因雒县是回京城的必经之地,虽然各处假宁王皆往巴郡造势,司马逸仍然觉得张澜会重点防卫雒县。李章也想到了这层,在峨眉山时,曾和大家探讨过继续走水路的可能性,但司马逸和王项不通水性,这一设想就被王项和白鹿同时否定了。

    他们离开峨眉山后,继续改装前行。沿路的盘查更加频繁严密,走到青衣江边时,即使白鹿已使出浑身解数,四人的行踪仍然不可避免地被各式明眼暗线盯上了。

    青衣江。

    南坝。

    薄雾拢着江岸,晨光初现的朦胧中水声渐近。

    白鹿再一次看向身后的稀疏树林,焦急的目光再次转向雾蒙蒙的江面。

    船桅渐渐显现时,司马逸和李章王项也站到了白鹿身边。白鹿显得很不安,深深地蹙着细眉,眼睛紧盯着慢慢显出轮廓的渡船。

    她昨夜去找船时被人识破了惑计,那人虽是一副贪玩的样子,却让她心里种下了不安。此刻,她比任何人都急于渡江离去。

    渡船终于靠岸,白鹿跃上船头,与船老大简单交谈几句后,确认了安全,转身招呼司马逸上船。就在这时,水中忽然跃出十多个黑衣人,瞬间控制了白鹿和船老大,并向岸上疾扑过去。

    白鹿顿时惊白了脸,来不及再有其他动作,已被人点了穴,软倒在地。

    黑衣人一色的黑巾蒙面,湿淋淋地让白鹿的迷药失了用武之地。他们团团围住司马逸三人,一言不发地急攻而上。

    李章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变故,对黑衣人的武功更是惊诧莫名。他们似乎对九番阵颇为熟悉,攻防进退都与九番阵极为相似。

    李章他们顿时陷入了苦战,黑衣人锋芒所至,三人头一回被逼得局促忙乱。不久,远处又隐隐传来兵铁相撞的铿锵声,奔踏的脚步声更是如滚雷般由远及近。三人的面色俱是凝重如铁。

    李章在初次交手的意外后,迅速通过数次的佯攻诈退对敌阵的变化做了初步的评估判断,很快发现对方仅仅只是学了九番阵的表象,十多人的阵法却非巨型阵的变换,最多不过是个扩大版的三人阵。他顿时心定了许多,目光到处,尽是对方结合处的空隙和疏漏,长剑挥洒,缓急自如,带着司马逸和王项灵活地指东打西,黑衣人繁琐堆叠的阵势顿时被扯得缤纷零落,在他们自己还没弄明白的时候,阵势的锐气已一扫而空!

    领阵的黑衣人满眼诧异,眼神一凛,仗着自己人多功力相当,阵型一变,化做三组,蜂拥拦断,分而围之。李章在他们阵型初动时已闪身疾退,黑衣人为阵形所累,行动远不及李章三人灵动,反被倏忽退进迅疾非常的三人各个击破,阵脚再乱!

    黑衣人几度变阵,又几度被李章看穿击破。身后的兵铁脚步声越来越近,李章依旧专注平稳,不急不躁,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地消耗着对方的人数,领阵的黑衣人眼中反是尽显慌乱。

    司马逸从没想过三个人的阵势也能反压过十多人的,这一战的酣畅淋漓竟让他全然忘却了身边的危机。他快意地长啸,手中剑势纵横,每一次呼吸都与李章的剑意相合,攻防纵合宛如一体,甚至灵机所至剑在意先,每每让李章也掩不住讶然,更让他突然看到了另一层的境界,烂熟于心的阵法也因此开启了另一扇新的门。

    黑衣人孤注一掷地重新聚拢,剑剑相交手背相叠,一时间河岸边气流翻卷飞沙走石,在黑衣人的前方渐渐形成力量的漩涡,并随着他们的行动继续加强不断推进。

    李章一声清叱,剑势陡然变得锐利刚强,一扫自己避强打弱的习惯,在黑衣人全力压上时逆流而上,直扑黑衣人阵眼所在。心领神会的司马逸在李章意动之时已蓄力待发,李章身形方动,赤霄剑便裹挟着风雷之势横劈而落。李章的龙渊以极其强硬之势,楔入剑气汇聚的中心,在不断增大的力量下如狂风中飘摇的孤舟,震颤着发出龙吟之声,却始终钉死在那里,便如捏住了蛇的七寸,牵住了他们力量的出口。黑衣人阵眼被占阵势顿时受阻,骑虎难下之际,对李章更是全力而出。司马逸的剑便在这时遽然劈落,暴起的剑势横扫千军,瞬间击散了黑衣人不再沉稳的阵脚。黑衣人的一鼓作气遽然被打散,李章的剑势同时尽出,如扇门般拦住了黑衣人力量的出口,反噬的力量轰然砸向毫无防备的身躯,顿时呕红一片,七零八落!

    一直紧跟着李章的剑意而走的王项紧跟着赶到,不等黑衣人缓过气,剑光过处,又是一片血肉横飞!

    黑衣人就此溃不成军,而兵甲脚步声也在树林边乱成一片。李章纵身上船,解开白鹿的穴道,喝令吓傻了的船老大杨帆起锚,待司马逸和王项也上船后,渡船离开了江岸。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雾气渐渐消散,天空却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司马逸和李章并肩立在船头,回味着适才的恶斗,不觉惊险唯觉畅意,慨然赞叹道:“想不到,你果然是最好的九番阵指挥!”

    李章本也心情激荡,听司马逸这么说却是一愣,突然就想起当初认真地说这话的自己,往事便如潮水般袭上心头,让他顿时抿紧了双唇。

    司马逸等了一会没等到李章的回应,奇怪地看向李章,见他一脸忍耐的神色,全然没有欢喜得意之意,好奇之心更盛。

    “怎么?忘了自己说过的话了?”

    “属下没忘。”

    司马逸再次细看李章,越看越不喜欢他忍耐的神色,伸手摇头道:“本王的赞赏让你如此难以接受?还是……,你根本就只是故作姿态?”

    李章又一次躲开了司马逸伸过来的手,司马逸最后一句话又已带着阴沉的威胁。

    李章不愿再纠缠于这样的话题,转身向船尾走去。司马逸顿时变色,一把拽住他的手咬牙切齿地喝道:“放肆!本王问你话呢!”

    突然放大的锐痛让李章差点惊呼出声,这才感觉到右肩未曾痊愈的伤处已是痛成一片。他不敢再动,等这波痛过去了,才慢慢挣开被司马逸拉住的手,忍耐地回答道:“属下不敢。”

    司马逸气恨交加地瞪着李章的后背,一点也没发现李章的异常。他只顾想着自己对李章一而再三的迁就让步,觉得就算是根木头也该被捂热养熟了,怎么他就始终都是这副样子呢?!

    竟然又是一句属下不敢!

    放眼三王府和宁王府,有谁敢像他这样对自己的?!

    不过是仗着自己许给他的恩典!

    他又凭什么以为这恩典会一直给他?

    凭什么!

    真想狠狠地责罚他,让他再像从前那样痛哭求饶!

    可是,刚刚河岸上的他是那么的耀眼,耀眼得……让自己再也说不出那些话,那些让他记住身份不再违逆的话……

    不甘心。

    很生气!

    却——,仍是心动于刚才的恣意酣畅,心念如一。

    原来,和他心念如一竟是如此愉悦的感觉……

    司马逸不觉放缓了脸色,慢慢地说:

    “适才一战非常畅快,本王很喜欢。”

    “……王爷机变更甚于属下,属下也是大有裨益。”

    司马逸扬眉,仔细回想了一遍当时的战况,顿时舒开了眉眼和心情:“你竟又精进了一层!哈哈!哈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甚好!甚妙啊!”

    “属下驽钝。”

    “诶,何必过谦!你——,确实很让本王意外。本王很期待下一次的天作之合!”

    司马逸心情大好,忍不住又起挑逗之语。李章再次无语,看见白鹿正在指点船老大靠岸,简单地回道:“王爷谬赞了。属下不过是,仗此立身罢了。”

    司马逸愣住,李章已迈步离开了船头。

    渡船很快在一处荒滩靠了岸,四人继续向北而去。

    白鹿仍对之前的变故心有余悸,不敢再走蒲江,转而把众人带往芦山,想绕道西岭转向汶山郡,以避过广汉雒县。

    南坝一战后,司马逸的行踪彻底暴露。破了白鹿惑技的奇人是邙山青叟的后人,为抢头功没有立刻通报官府,因此等官军得到消息赶到南坝时,江岸边的拼杀已近尾声,而官军又被树林中的迷阵所困,脱出时渡船早已不知去向。张澜因此震怒,严令无论何人再有司马逸的行踪消息,必须立即通报官府,否则罪同私放。张澜同时紧缩官军围堵范围,重点防范雒县临邛一线,直把所有通道都封得密不漏风。

    白鹿小心地带着三人在山林中行进,为避过白日里密网似的搜查队,昼伏夜行。她数次改装潜入搜索的队伍,知道有江湖高人坐镇查迹,担心再像上回那样落入圈套,连夜鸮也不敢再召唤,只凭自己查探回来的路径带着司马逸三人艰难地穿插前行。

    李章和王项白天轮流守望休息,经常为躲避拉网式搜索的人而要不断换地方,因此即使是司马逸也不得好好休息。到得晚间,再在白鹿的带领下,避过暗哨隘口,尽量向前赶路。因计划有变,原定在蒲江的休整补充被取消,他们非但没有装备穿越雪山,连食物也很快断绝,只能靠白鹿偶尔偷回的一点干粮和沿路采摘的野果充饥。如此走了七八天,健壮如司马逸、王项也已瘦了一圈,李章和白鹿更是形不胜衣,才将将走到青石坪。

    这日司马逸吃过路边摘得的野果后直呕酸水,三个下属忙乱了半天,才让他压下恶心稍稍舒服些。他虽是肯吃苦,到底是养尊处优惯了的身子,能和他们一起撑到现在已属不易。白鹿发愁地看着司马逸发青的面色,一咬牙,决定潜入坪内碰碰运气。

    此地已在雒县边界,且是张澜布置的数级指挥部之牙门所的所在地。白鹿一路劳心劳力,身体已近极限,即使扮成军士也保持不了军士的姿态,只好再次使出惑技。她见坪内人声鼎沸似乎正在办喜事,悄悄摸了一个村姑扮成她的样子,寻向厨房。

    临时充作厨房的院子忙成一片,几口大锅架在院中,执铲的村民挥汗如雨,锅内香气四溢。白鹿顿时口水满腔,腹中直绞。她悄悄吞着口水,趁乱走进放食材的房间,摸了个布袋就往里面装东西,一半藏于裙下,一半用个托盘托着,说是坪西的军爷要些下酒菜,让自己送去。众人不疑有异,本就对请不来牙门所的将军大人心存忐忑,这时见他自己开口,反倒安心了不少。他们都是安分守己的农民,从未见过这许多官军,担心害怕总是难免,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白鹿带着食物向坪外走,边走边凝神与人打招呼。她又饿又累,如此凝神更费心力,好不容易走到进来时的竹林,刚松了口气,面前突然出现一个人,青衫被发,一双狭长的眼睛精光熠熠,紧盯住白鹿的双眼一眨不眨。白鹿心知不妙,却移不开自己的目光,身子也像被定住般动弹不得。她拼命想夺回主导,却力不从心地一点点失去了自控,最后惨叫一声,七窍中慢慢渗出血来,眼神已是空白茫然一片!

    

    第36章 故人(1)

    

    李章自白鹿离开后就一直有点心神不宁,王项守着司马逸也是面露忧色。司马逸腹中饥饿,却又恶心欲吐,看着王项捧着的水囊又有酸水翻腾欲出,便一把推开了王项的手。他烦躁地四处看着,见李章坐立不安地一直看着白鹿离开的方向,突然就酸意汹涌,劈头骂道:“这么失魂落魄的,做给谁看呢!”

    李章一呆,才发觉自己当真是担心得有些乱了方寸,便请示道:“属下过去瞧瞧,白姑娘已去了很久了。”

    司马逸听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潜行匿迹形如鬼魅,你又能瞧出什么?”

    “白姑娘这些日子太累了,属下担心……”

    “担心什么?有什么好担心的?!靳白教出来的人,用不着本王担心!”

    司马逸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听得李章直皱眉,索性不再多说,自向苇丛外走去。

    离开南坝后,随着生存条件的越来越艰难,身体状况急速下降的司马逸脾气变得越来越坏,时不时就无理取闹一番,连木讷老实的王项都被骂过,一直因伤受着白鹿照顾的李章就更是三天两头无端挨骂,李章早已对此熟若无闻。

    “你!你给我回来!”

    “王爷,让李副统领去看看吧,白姑娘都去了大半天了。属下也有些担心。”

    一直没出声的王项也开口求情,顿时让司马逸堵着的气更加不顺,气呼呼地别转头不再看他们。

    他们的藏身之地,是青石坪外小石河边的芦苇丛,离青石坪尚隔着一段大道。白鹿半下午时离去,这时已是月上中天,李章越等越是担心,正想冒险过去,就见青石坪外忽然出现大队官兵,直向自己这边过来,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李章迅速返回,简单说了看到的情况,王项见司马逸软得有些站不住,弯腰背起他就走。

    头顶的月亮很大,照得四下明晃晃的,王项闷头跑到事先看好的河段,却见原本细浅的水流汹涌湍急了许多,河面也比当时宽阔了一倍,顿时停住了脚步。

    司马逸也看清了眼前的状况,手下用力,让王项放下自己,抬手拔出腰间的赤霄。

    “既已无路,那便杀个痛快!”

    王项跪地拦住司马逸:“请王爷随李副统领过河!”

    “过了河又如何?本王厌倦了如此奔命,不如就来个痛快的!”

    “王爷不可!穆统领既知王爷的困境,必会前来相助。属下拼死也要护卫王爷顺利过河!”

    司马逸还是不肯,正僵持间,天空传来一声尖利的鸣叫,一道黑影向他们直坠而落。王项下意识地抬手,一只夜鸮停在了臂上。

    “夜鸮!王爷!”

    王项的眼睛亮了起来,伸手掏出纸条,递给司马逸。

    司马逸也是迷惑而意外地看着夜鸮,待看完纸上的文字,狂乱的眼神重又变得冷静。他写好新的纸条放回夜鸮脚上的羽囊后,心情复杂地抚摸着夜鸮的背羽,抬手放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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