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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手又要朝毛小鹤打去，却是又不受控制地打向了自己，这脸打的十分响亮，但是末一心里却是有些发毛了。
“末一，人在做，天在看，何况我们这云空庵，举头三尺有神明。你多行不义必自毙。看，报应来了吧！”毛小鹤可不傻，她才不会相信末一是想自己抽自己呢，那样子看着就像是有人用外力控制她的手。
末一本就心里发毛，被毛小鹤这么一说，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莫不是真的是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她身边报复她？难道是那小狐狸？师父说过，狐狸是极其有人性的，能够修行成人。
心里虽是这么想着，但是嘴上却是狠狠道，“毛小鹤，是你使的什么把戏吧？你竟然会妖术。”
“是啊，我就会啊，你想不想再试试挨自己巴掌的感觉？”毛小鹤也不反驳，反而是顺着她的话说道。
“院中为何这般喧哗？”静和师太的声音悠悠传了来。
末一见状，径直地跑到静和师太的跟前，“师父……”模样委屈的不得了，就像受了委屈的是她一般。
末一是静和师太捡的孤儿，亲手拉扯大的，对她自然是与别的弟子有些不同的，静和师太看着满脸委屈的末一，“怎么了？”她说着抬眼看向站姿院中一脸怨恨的毛小鹤。
“末一杀了我的小狐狸！”毛小鹤不卑不亢，声音清亮地说道。
静和师太刚才叫毛小鹤去房中时，也是问了毛小鹤小狐狸的事情，还叫她好生照顾，相遇，即是缘分。
因此，静和师太闻言看向身边委屈不已的末一，她是有些不信的，末一是她一手带大的，平日里更是以慈悲为怀，对她孝顺，对师妹们照顾，定是不会做出这种杀生之事。她看着末一并不是打算要责问她，而是想让她将事情的原委和有误会的地方解释一下，不要伤了是姐妹之间的感情。
豆包的手隔空对着末一的嘴巴处一点。
然后末一张嘴本想狡辩，但是最嘴巴却不受控制地说道，“师父，毛小鹤说的没错，我刚才趁着她去您房中，和慈一潜入她屋子里，将她的小狐狸给丢下后山的悬崖了。”末一说完猛地捂住了嘴巴！惊恐不已，她今天是怎么了！
毛小鱼也是莫名其妙的，这末一今天怎么这么反常？竟然真的就招了！莫不是她作恶多端，连菩萨都看不下去了？
静和师太看向慈一，“慈一？你们将小鹤的小狐狸扔下悬崖了？”
慈一见末一都招了，她也无法隐瞒了，于是怯怯地点头，“是师姐扔的，我本是想着给放生了就好。结果师姐说这是在超度小狐狸，好让它下辈子入人道，不要再做畜生了。”慈一说完内疚地低下了头。
静和师太一听，脸色大变，连连念道，“阿弥陀佛，真是罪过啊，罪过！末一！你怎可这般心狠手辣？这么多年为师真是错看你了！”静和师太对末一着实有些恨铁不成钢！
末一此时早已心如死灰，只是愤恨地瞪着毛小鹤。
“你既无佛缘，便早些收拾东西离开吧。这般的心狠手辣，在这恐是会引得菩萨震怒！”静和师太冷冷道，转眼不再看末一，她对慈一道，“慈一，你虽有善念，却未既是阻止，为师罚你面壁一月！”
慈一弱弱道，“是。”没被赶出去，师父已经很仁慈了。
毛小鹤虽是再心疼小狐狸，但是她也不能让这两个人去给它偿命，于是只是握着拳头满眼悲拗，都是怪她，她要是没将豆包给抱回来，就不会有这事情了。
依旧在墙头看着下面的豆包，见毛小鹤眼中悲拗，心里也是一阵不忍，真想立马就去告诉她，他没事。
“小鹤，你等下就去那悬崖边给小狐狸念几卷经书，让它好生去投胎吧。阿弥陀佛，罪过罪过。”静和师太说完转身回房了，到走都没有再看末一一眼。
末一瘫坐在地上，虽说心里十分讨厌做尼姑的这种生活，但是如今突然被赶出去，她一下子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有哪里可去？以后如何生活？这些一个个都成了难题。此时，她倒是有些不想走了，只想留在这云空庵里。
后山。
毛小鹤盘膝坐在悬崖边，双手合十，双眸微闭，神色严肃地念着超度的佛经。
身后，一袭白衣的豆包缓缓朝她走来，然后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笑道，“谁家的小尼姑？长得真是俊俏。”
毛小鹤刚好念完一卷经，于是抬眼看着声音的来处，只那一眼，仿佛时间被定格了一般，白衣飘飘，发丝如墨，俊颜如玉，好一个偏偏公子。
在这一瞬间，毛小鹤突然觉得，她梦里的那个白衣少年有了模样，和眼前的这位少年融为一体。
“我……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毛小鹤恍然如梦道，声音都有些飘乎乎的不真实感觉。
豆包轻敲了她的头一记，脸上笑意浓浓，像那三月的春风一般的醉人，他嗓音清柔，“我说小尼姑，这种搭讪的方式着实有些老旧啊。”
毛小鹤脸上的粉红顿时绽放开来，娇羞的模样惹得豆包又是一阵忍俊不禁。
“我没有。我真的觉得我们似曾相识。”毛小鹤还是依旧解释道，毕竟她真的不是想要搭讪，“哎呀，算了，我还要给小狐狸念经超度呢。”毛小鹤说着就又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念起经来。
豆包见毛小鹤不再理自己，于是便坐在了毛小鹤身边，侧脸看着她念经的模样。突然，他有些震惊地看着毛小鹤，为何这个凡人女子体内会有妖的内丹？而且这内丹为何与他的气息这么相像！刚才他没注意，此时毛小鱼一念佛经，那内丹就活跃起来了，这才引起了他的注意。
豆包眉头紧皱，不解地捏了一个诀，神思慢慢向毛小鹤腹中的内丹探去，而毛小鹤腹内的内丹此时突然感受到外来相似的气息，开始活跃起来。
然后豆包就看见了五岁时候的毛小鹤，气息奄奄地躺在床上，而小孩子模样的他进屋后，将自己的内丹给了毛小鹤，他身体一点一点的透明，就在即将消散之时，狐族的长老突然出现，将他身体聚拢，带走了。他涣散的身子虽然有了长老的内丹，但是却依旧是在他母妃的身体内养了数年。
等他醒来时，却已经前尘尽忘。
而毛小鹤此时也突然看到了豆包这些年凝聚涣散的身体时的痛苦，所有的前尘往事一一袭来，那些忘记的记忆一点一点的清晰起来。
豆包收回神思，身子瘫软地看着闭着双眸，满脸泪水的毛小鹤，他竟然将她给忘了，真是该死！而此时的毛小鹤因为体内有他的内丹，早就是妖非人了。所谓的人妖殊途，在他们这里也就不存在了。
毛小鹤睁开眼睛，满脸的泪水，怪不得她一直会梦见那个白衣少年，怪不得他声音痛苦，怪不得他身形涣散，原来都是因为她。
虽然只是幼时的情感，但是注定会成为他们今生的牵绊。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安排，他们只需要跟着老天的安排一步步走来，自是会相遇。
毛小鹤泪中带笑地看着眼前的白衣少年，他既然愿以他命换她命，那么今生今世她认定他了。
豆包笑意浓浓地看着毛小鹤，笑道，“妖精修什么仙？小尼姑，还俗吧。”
☆、【番外】江山终究不及她（素衣篇）
素衣和毛小鱼他们周游回来已经是三年后的事情了。
一走就是三年，回来时如梦已经七岁了，长成了粉雕玉琢一般的小姑娘了。
南瑾看着不告而别的素衣，她竟一走三年，这三年里，他没有一天不在想念她，三年未见的梦儿，如今见了他除了陌生还是陌生，就连对夏敉都是一口一个‘姨夫’叫的欢快，对他就像空气一般，这倒是让南瑾觉得心里很不舒坦了。
“梦儿，我是爹爹啊。你不记得了？”南瑾笑着柔声问道。
如梦看了眼南瑾，面无表情道，“梦儿生来就没有爹爹，再说了，哪有孩子不认识自己爹爹的，你不是我爹爹。”
南瑾心中酸涩，怪他，怪他……
“梦儿！”素衣瞪了如梦一眼，“不许和爹爹这么说话。”
“素衣，不要对梦儿这么严厉。”南瑾叹气道，是他这个做爹的没有尽到做爹的心，孩子不把他当爹也是常理之中。
如梦一瘪嘴就哭了起来，小脸梨花带雨的，别说多可怜了，“他要是爹爹，为何我常年见不到他？他要是爹爹，为何不陪着娘亲？”如梦的语气委屈的让人心疼，“从小到大，你来看过我几次？我和娘亲在你心里是物件吗？摆在这里，你想起来了过来看一眼，想不起来了就晾在一边！”
南瑾沉默，原来梦儿不是记不得他，而是一直记着，由于心里对他的怪怨，不愿认他罢了。
如梦的一番话，听的素衣心里也是难受不已，她竟没站在孩子的角度去想想，原来梦儿心里一直这么怪怨他爹爹。
南瑾上前将如梦拉入自己怀里，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但是许久却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也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
“你知道我有多羡慕初九和小喇叭他们一家吗？每天在一起其乐融融的，看着小姨和小姨夫，你知道我有多希望你和娘亲也是这样的！我有多希望你知道吗？你不知道！”如梦哭诉着挣开南瑾的怀抱，后退着看着南瑾，眼睛里全是难过，“我讨厌你！我讨厌死你了！你既然不能给我一个完整的家，又为什么要将我生下来！”
“梦儿……”南瑾喃喃叫道，看着落空的怀抱，看着如梦满是泪水的小脸，心里疼的一阵窒息。
“我讨厌你！”如梦说着转身跑了出去。
“来人！”南瑾看着跑远的如梦，慌张道，“快去跟着小姐。不要打扰，远远跟着就好。”
“是。”
南瑾抬眸看着素衣，“是我对不起她，是我……”
素衣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不，怪我们。我们都有责任。若是我当初没有爱上你，就不会有现在的事情。”
南瑾听着素衣突如其来的后悔，他睁大眼睛，沉默了半天，才沉声道，“你后悔了？”是啊，这样的人生让她如何不后悔？
“是啊，我后悔了。若是再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一定不要爱上你。”素衣沉着眸子道，可是人生不会有第二次，谁都没有重新来过的机会，所以她还是无可救药地心心念念地挂念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果然得不到的，才是最诱人，最好的。
南瑾晃晃悠悠地起身，然后踉踉跄跄地往门外走去，一言不发，背影说不出来的孤独。
夏府的花园内的一角，两个锦衣小娃娃蹲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窃窃私语。
“初九，你说这个办法真的能起作用吗？”如梦有些担心地问夏念，她真的担心自己的一番话会将爹爹给逼走了。
原来这是她和夏念两个人想出来的让她爹爹能留在她娘亲和她身边的办法。
夏念拍着小胸膛道，“你放心！一定会起作用的。”
但是还没等到她的办法起作用，她和她娘就要离开京城了。因为她药王谷的师爷爷去世了，谷里的大舅舅和二舅舅都有自己的事情，所以没办法照料药王谷，因此这担子便落到她娘肩上了。
所以，急急忙忙的，如梦和她娘就回药王谷了。
南瑾看着落空的宅子，沉默了许久，最后喃喃道，“又不辞而别了吗？”他长叹了一口气，往屋子内走去。
其实素衣走时留了信给南瑾的，告诉他，她回药王谷了。但是这封信却被夏敉给扣下了。
毛小鱼不解道，“你这么扣下素衣的信，真的好吗？”
“谁让他当初扣我们的信，现在难得有机会扣他们的信，我当然要报复一下！”夏敉笑道，再说了，素衣去了哪里，南瑾还能不知道？
常德十五年，皇帝南瑾驾崩，享年三十一，举国哀悼，万民沉痛。
由于南瑾在位十五年间，未有子嗣，便立遗诏让他三叔雍亲王的长子继承了皇位。
同年药王谷内，一玄衣中年男子轻车熟路入了谷，对着在药王谷内的小溪里抓鱼的小姑娘叫道，“梦儿。”
“爹爹？”如梦欢喜地光脚跑了去，她娘前几天就给她说了，爹爹要来了，而且此次来再也不走了。
从竹屋里走出的素衣看着他们父女两，笑容满面，“饿了吧？快回来吃饭。”
南瑾牵着如梦的手往素衣跟前走去。
夕阳下，一家三口的影子被无限拉长。
南瑾终究是不能没有素衣，更不能没有梦儿。人生如梦，转瞬即逝，何不抓紧时间过自己想过的生活，爱自己想爱的人？
晚上，素衣房外，蹲在窗下偷听的如梦听到他爹爹哑着嗓子说，“素衣，我们再生一个孩子吧。给梦儿添个弟弟或妹妹可好？”
如梦听到这里，捂着嘴笑着悄悄回房睡觉去了，梦里，她梦见她有了一个弟弟，她们一家四口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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