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医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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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医女- 第1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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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之内父母双亡,这在云都城可真不多见。
关于颍定公夫妇先后去世的传言在云都城里渐渐地散开。
有的说国公爷夫妇伉俪情深,颍定公的去世是为妻子伤心所致。
也有的说是陆家几次三番上门找茬,颍定公一气之下才故去了。、
外还有人说颍定公对夫人不满,厌恶病情致使夫人病死,之后又良心难安,所以也一病呜呼了……
还有人说,颍定公本就病入膏肓,已经大限将至,若再熬个两三年也无非一死,倒不如跟夫人一起死了,还能让子孙们少一两年的孝
更有人说,颍定公是被陆家人下黑手害死的,公临死前喝的汤药有毒。
当然,不管外边传言如何,定候府里的丧事是双份儿的,哀伤也是双份儿的。丧礼上的一切都睡双份儿的,唯有孝期——父母的孝期一起守,确确实实少了三年。
时光进入三月,大地回暖,一片葱茏。厚重的冬衣褪去,人们换上了鲜亮明艳的春装。
整个云都城也渐渐地苏醒,桃李之花含芳吐蕊,杨柳之絮随风飘舞,黄莺婉转,紫燕衔泥,入目解释春意融融的繁华景色。
这段时间定候府忙着丧事;萧帝师忙着养伤;诚王拒绝劝说诚王妃,云琨再着急也没办法请姚燕语去给王妃治眼睛;国医馆的医女们都交给了翠微和翠萍;所以这些日子姚燕语是难得的清闲。
一早起来,姚夫人只觉得身上懒懒的,一步也不想动。便打发人去国医馆跟张老院令告了假,用过早饭后便窝在屋子里,看一会儿书,睡一会儿觉。
“夫人,将军回来了。”新换上的湘妃竹帘被打起来,卫将军一脚迈进门口,挺拔的身影挡住了门口的阳光,投下一道浓重的影子。
卫章进门转身,看见榻上裹着薄毯睡眼朦胧的夫人,忍不住轻笑:“怎么这个时候睡觉?”
“困了就睡啊。”姚燕语侧了个身,把手里的医书放到小几上,又打了个哈欠,问:“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没多少事,都交给他们了。”卫章说着,走到榻前坐下来,伸手把姚燕语拉起来,又拿了靠枕垫在她的背后,劝道:“睡醒了就起来动一动,只这样懒着,午饭也吃不下了。”
“吃不下就不吃嘛。”姚燕语懒懒的靠在枕上,全身跟没骨头一样。
卫章看着她似乎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的样子,好笑的问:“是不是没事做,所以才没精神?”
姚燕语轻轻地摇头:“你怎么不说是前阵子累狠了?”
“那也没你这样的。”卫章还真有点犯愁,按说春困秋乏是没错,可他家夫人这样子也的确是过了,之前他还以为是每晚折腾的太久,累到她了。可昨晚他因有公事回来的晚,她不到二更天就睡了,怎么今天还是这样懒?
“累了就睡,饿了就吃,这是养生之道。”姚夫人又懒懒的打了个哈欠。
“夫人,你是不是病了?”卫将军皱起了眉头。
姚燕语给了他一个凉凉的白眼:“怎么可能?病魔岂敢找神医的麻烦?”
其实卫将军心里想的是另一回事儿,他恍惚听贺熙说过,阮氏怀上吉儿的时候就整天睡不醒。此时再看自家夫人,越想越觉得有那个端倪,于是劝道:“要不,还是找个太医过来给你诊诊脉?嗯,你不喜欢太医来,不如叫翠微回来?”
姚燕语哪里不知道卫章的心思,于是叹了口气,说道:“你不用猜了,没有的事儿。”
“那就别躺着了,来,反正今天也没什么事可做,不如我带你去郊外?”卫章说着,把姚燕语从榻上拉起来,“香薷,把夫人的骑装找出来,再吩咐人去把桃夭和黑风牵出来。”
姚燕语听了这话也来了精神,算起来好久没去郊外了呢。
“我们去马场吗?”姚夫人一边起身穿鞋一边问。
“你想去马场也行,想去校场也好。实在不行,我们可以去药场看看,今儿早晨我遇见姚四喜,说二哥今天去了药场。”卫章拉着她起身,推送到更衣镜前。
姚燕语顿时精神一震:“药场就不去了。我想去校场,我要学射箭。”
“学什么射箭。”卫章握住姚燕语的手指,粗糙的指尖抚过她柔嫩的指腹,“你这手是用来治病救人的,不是用来玩儿弓箭的。可不能让弓弦弄伤了你的手。”
“我带手套还不成吗?”姚燕语转身拿过一副鹿皮手套,在卫章面前摇了摇。
“不行。”卫章微笑着伸手把手套夺过来,“你玩儿银针就好了。弓箭什么的就不要想了。”
姚夫人立刻不高兴了,嘴巴一撅,皱眉道:“那我去校场干嘛!”
卫章伸手展开香薷捧过来的一套湖水蓝色的骑装,笑道:“可以骑马。”
“那还不如去马场。”姚夫人一边换衣服一边不满的嘟囔。
卫将军伸手拉正了她的衣襟,替她把脖子下的扣袢系好,低声叹道:“去校场骑马,跟去马场骑马的感觉是不一样的。校场有很多校尉,如果骑得不好,可是连你夫君我的面子都丢了!”
“啊!你敢嫌弃我?!”姚夫人挑高了声调。
“岂敢。”卫将军低声笑着,“我是想让那些家伙们看看,我卫章的夫人是何等的英姿。不但是个神医,还会骑马。”
“你应该说,不但是个神医,还懂弓马骑射。”
“夫人,说谎总是不好的。弓马骑射,你也只是会‘骑马’而已。弓射么,应是一窍不通吧?”
“你这分明就是嫌弃我!”
“哪有?为夫岂敢嫌弃夫人?”卫章低低的笑着,挽着夫人的手出门而去。
香薷和乌梅两个丫鬟听着两个人絮絮叨叨的说着一些没意义的话,又相携出门之后,方相视一笑。
“将军好像是变了个人。”香薷一边收拾姚燕语换下来的衣裳一边叹道。
“哪有,将军不在夫人跟前,还是跟以前一样冷冰冰的,谁也瞧不上的样子。”乌梅则去把姚燕语看过的书收拾整齐,一本一本放到书架上去。
香薷又笑:“说的不错。将军也只在夫人跟前会随意些,还会笑。”
“夫人也只在将军跟前才像个小女儿家的样子。会笑会耍赖,平日里她不是看书就是摆弄药材,完全一副老学究的样子。”乌梅摇头叹息。
香薷也叹了口气:“哎!但愿将军能多谢时间陪夫人。夫人自从嫁入将军府,还从没清闲过。”
“说的是啊。”
……
城郊十里之外,西大营校场。
卫将军一身天青色戎装策马而至,在校场一角拉出马缰绳。随后,一个湖水蓝色的秀气身影骑着一匹枣红马在他身边停住。
远处正在练习格斗的兵勇们不知是谁先看过来一眼,然后一个闪身便被对手不给放倒在地。随后,又有两三人看见了这边的一对伉俪,然后接二连三的被撂倒。
“看什么呢?!”不知所以的兵勇奇怪的吆喝着,转头看过来,然后讶然失笑,“原来是卫将军!哎?将军身边的那个……好像是个女子啊。”
对面的兵勇鄙夷的哼道:“废话,不是女子,老子能让你给撂倒?”
“那应该是夫人吧?”一个兵勇眨着眼睛说道。
“看身影好像是哎!”另一个兵勇忽然感动起来,“当初咱们北征的时候,夫人曾去凤城给伤兵治伤……我哥哥到现在都念着夫人的恩情呢!”
“谁说不是呢!我二叔家的兄弟的腿能保住,也多亏了夫人。不然他就算是退役回家也是个废人了。”
“真的是夫人?”眼看着那位穿湖水蓝色骑装的女子跟着卫将军策马缓缓而来,这边的兵勇们激动的手脚都没处放了。
“真的是!”
“将军好!夫人好!”
“见过将军!见过夫人!”
这边几十个兵勇哗啦啦站齐了队伍,向已经走到近前的卫将军和夫人行军礼致敬。
卫章冷锐的目光扫过每个兵勇之后方不悦的问:“怎么好好地不练了?”
众兵勇被卫将军的眼锋一扫顿时有些紧张,个个都微微低下头不敢多言。其中为首的小组长忙上前半步,躬身应道:“回将军,属下因看见夫人来了,所以……一时激动,就想……跟夫人请个安。”
卫将军淡淡的哼了一声,又冷声问:“现在安也请了,还愣着干嘛?”
“是!属下等这就操练。”小组长赶紧的答应一声,闪身出列,转身喝令:“预备——散开!两两对打!开始!”
几十名兵勇们呼啦啦一声各自散开,操起拳脚,狠狠地朝着对方身上招呼。
卫将军看了两眼,方满意的一带马缰,偕同夫人一起离去。
“哎,你方才的样子好凶啊。”姚燕语走出不远后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些兵勇们正卖力的厮打,再也不敢偷懒了。
“这还凶?”卫章淡淡的笑了笑,“若是战场上有人捣乱,他们也这样的话,十条命也都丢了。”
姚夫人不悦的哼了一声,问道:“照你这么说我就是那个捣乱的了?”
卫将军失笑:“不管怎么说,刚刚扰乱军心的人绝对不是我。”
“哼。”姚夫人瞪了卫将军一眼,抬手一甩马鞭,胯下桃夭骤然加速往前疾奔,几个喘息之间便把黑风给甩开几丈有余。
卫章看着夫人纵马而去的背影,宠溺的笑了笑,策马跟上。
姚燕语专拣着没有人的地方,一路纵马穿过大半个校场,远远地看见那边的骑射场上有人在练射箭,便放慢了速度缓缓地往前面去观望。
靠的近了,姚燕语才看清楚原来这么多护卫围在这里是有原因的。
几十个护卫之中,一个暗紫色骑装的女子和一个墨色长衫身形修长秀气,玉树临风的人先后而立,那一身襦衣雌雄莫辩之人正指导骑装女子射箭。再仔细看,那骑装女子姚燕语也认识,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曾经在凝华长公主府里有过一面之缘的康平公主。
而那个指导康平公主射箭的人,姚燕语只能看见他四分之一个侧脸,所以不知道是谁。但用脚心想也知道,此人绝不是驸马都尉梁峻。
前些日子驸马都尉梁峻因为和杨光润狎妓的事情被掀出来,康平公主闹得满城风雨。后来皇上一怒之下撸了梁峻翰林院编修的职位,令其在家闭门思过。这会儿绝没有驸马公主举案齐眉来校场练射箭的可能。
面首?姚夫人很不厚道的想到了这个词,然后调皮的笑着回头看了卫章一眼。
卫章无奈的眨了眨眼睛,示意:走吧,别在这里凑热闹了。
姚燕语抿嘴笑了笑,刚带了一把马缰绳准备离开,不料却已经有人看见了卫章,且上前行礼:“属下见过卫将军。”
被围在护卫从中的康平公主听见声音便转过身来于人群之中寻找卫章,且问:“卫将军何在?”
卫章只得下马,从分开的护卫之间上前两步,躬身道:“臣卫章,参见公主。”
康平公主看见卫章微微一笑,又抬眼看了一眼卫章身后的姚燕语,笑得更加灿烂:“原来将军夫人也来了,今儿这校场可真是热闹。”
姚燕语一边上前请安,一边从心里腹诽,原来这西大营校场竟也是皇室贵胄的半个游乐场。幸亏她之前还想好了为训练受伤的兵勇们试验新药的借口,看来根本没必要啊。
“素日听闻辅国大将军跟夫人伉俪情深,形影不离。我还只是不信,如今见将军和夫人形影不离,果然是举案齐眉。”康平公主似笑非笑的看着姚燕语。
卫章闻言,拱手朗声道:“回公主,内子近几日配制了一剂治疗瘀伤的新药,为了试验药效,所以今日趁着空闲才来校场。”
康平公主笑道:“原来是公事啊。”
姚燕语福身回道:“是的。臣等无意搅了公主的好兴致,请公主宽恕。公主若没什么吩咐,臣便告退了。”
“不着急。”康平公主笑着看了一眼卫章,说道:“这几日我烦闷的很,所以求了父皇来这里学骑射。只可惜教头水平有限,学了大半天竟也不能射中一支箭。本宫素来听闻卫将军在我大云骑射无双,今儿恰好遇见了,就请将军教教本宫吧。”
姚燕语看了一眼旁边的卫将军,脸上微笑如初,心里却不怎么高兴。康平公主看着卫章时那笑意妍妍的神色怎么看怎么碍眼。
姚夫人这会儿算是品尝到了山西老陈醋的味道。教毛教啊?我男人是专门给你们这些庸脂俗粉当教头的吗?!咳咳,若是让人知道大云公主被人称为庸脂俗粉,不知道皇帝陛下会怎么想?
只是纵然姚夫人喝一缸醋,也挡不住她男人要为康平公主指导射术的事实。谁让对方是公主呢!
康平公主一发话,早有人拿了弓箭来递给卫将军。
卫将军回头看了一眼姚夫人,方淡淡的同康平公主说道:“公主手里那把弓乃是陛下早年用过的‘弯月’,此弓乃难得一见的玄铁弓,但因玄铁沉重,需要极强的腕力,所以不适合公主。公主不妨换一张轻便的短弓试试。”说着,卫将军拉弓搭箭,随随便便那么一射,长箭便‘咚’的一声穿进了远处箭靶的红心。
“将军果然好箭法!”康平公主开心的笑着。
姚燕语站在一旁微微的眯起眼睛,康平公主身边的人就算是普通的护卫也绝非平庸之辈,然而即便这些人个个英勇挺拔,或俊逸或英挺,一个赛一个的好看,却依然被卫章那伟岸冷峻的身影统统比了下去。
“姚夫人?”有人凑近了低声叫了一声。
姚燕语蹙眉回头,看见一张阴柔俊美的脸,这人有一双妖艳若狐的灿眸。薄唇的笑意伴随那诡异而妖娆的弧度轻轻挑起来,神秘而危险。姚燕语心里一阵恍惚,总觉得这双眼睛好像从哪里见过,却又实在想不起来。
“久仰夫人大名,今日有幸得见。”这人朝着姚燕语拱了拱手。
姚燕语咧了咧嘴角,轻轻点头:“客气了。”不过一个陪练而已,护卫一样的角色,还不够她这个二品夫人看的。
“夫人有兴趣射箭么?”那人微笑着递上一把弓。
姚燕语微微摇头:“多谢,不必了。”
“怎么?”那人手里的弓又往前举了举,“这把弓不重,夫人可试一试。”
姚燕语依然不伸手,只淡然一笑:“我夫君不许我碰这些凶器。”
“哦?”那人微笑着看了一眼旁边的卫章,“想不到将军纵横沙场,杀敌无数,居然还计较这个?”
卫章虽然在教康平公主射箭,但心神却都在自家夫人这边。听见那不男不女的家伙同自家夫人搭讪,心里早就一阵阵犯堵,此时又提及自己,他便转过身来冷冷的看了那人一眼,说道:“你对射术如此感兴趣,为何不用心的教公主?”
康平公主刚射出一箭,虽然没中红心,但好歹那箭能蹭着靶子了,一时很是高兴,便转过身来笑道:“崖俊,你果然藏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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