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欲则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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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欲则刚-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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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点睡吧,明天一早就要行军,我们去烟城。”
   

作者有话要说:灰快滴就要写完了,胡笳退敌之后大概还有一到两章吧~
终于要完结了~松口气爬走~




33

胡笳退敌(二) 。。。 
 
 
  烟城。鞭炮的喧嚣,熙攘的街道,一片盛世太平。
  
  舒齐纨拖着疲累的身子,敲开烟城太守的家门,让门房将受封安西侯的诏书递进去,不一会儿便听见一阵慌张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回舒大人,除了数天前北靖将军所率的军队,并未有其他兵马从烟城过。”
  两万兵马不比他一人一骑,可以每到一处城池就换一匹马,行动缓慢至今还未过烟城,舒齐纨松了口气。
  
  “舒大人一路风尘,不如就在下官府上歇息,静候消息如何?”
  舒齐纨点点头,随着烟城太守入了厢房。
  
  饶是不断提醒自己不可熟睡,还是一沾枕便睡了过去,直到被外间一阵喧哗吵醒。
  “舒大人,舒大人!”
  
  舒齐纨认得那是烟城太守的声音,忙下榻开门,只见对方大冷天里急得满头是汗,“舒大人,大事不好。城门守军来报,前方烟尘滚滚,似有大队人马来袭啊!”
  
  “我随你去城门看看。”舒齐纨边说边走,只盼是虚惊一场,来者是西境的梁军。
  烟城东西两道城门,烟城太守领着舒齐纨直奔东门,舒齐纨暗道不好,赫连只怕是也看上了这烟城的位置,想据为己有。
  
  立于城头之上,只见不远处烟尘滚滚,似有气吞万里如虎之势。舒齐纨这几年以战场为家,一看便知,对方是以骑兵为主的队伍,当下心凉了一截。
  
  西境的援兵迟迟未来,赫连的军队就在眼前,舒齐纨转头问站在身边的烟城太守,“烟城有多少守军?”
  烟城太守苦着脸道:“烟城守军十之六七都已被征去戍边,如今剩下的不过万人,而且大多是老弱病残。”
  
  舒齐纨望着远处滚滚烟尘,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准备守城罢!北靖将军叛梁,那是一只柔然军队,倘若烟城城破,整个大梁以后都岌岌可危。若能撑过两日,挨到西边的援军来了。。。。。。”
  
  舒齐纨没再说下去,赫连领兵五万,且大多是柔然精骑,纵使是援军如期而至,也不定能解这烟城之围,说不定还会白白葬送了这两万梁军的性命。
  
  是夜,雪后初晴的天空泛着粼粼的白光,站在城门之上,可以看见不远处聚集着黑压压的柔然士兵围成一个圆弧形,渐渐朝这边靠近。
  
  “舒大人。。。。。。”烟城太守的声音被风吹得七零八落。
  其实不用他说,舒齐纨也明白,光是看着柔然军这架势,守城的士兵就已经胆寒。双方实力太过悬殊,他不得不承认,只怕连这一战之力都没有。
  
  “你领着城头上的人下去吧,一个人也别留下来。”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舒齐纨说道。
  “这。。。。。。”烟城太守只道是这舒大人想献城,有些犹豫。
  舒齐纨冷笑一声,“你放心带人下去,若是不成,宁肯力战而死也愿献城投降。”
  
  城头上的守军顷刻间走得一干二净,黑云压城城欲摧,柔然军兵临城下。
  舒齐纨解了铠甲,取了头盔,青丝迎风散落开来,大风吹得白衣猎猎作响。站上城头,舒齐纨把一直捏在手里的胡笳递到嘴边,试着吹了一声,呜呜一声如泣如诉,转眼便被吹散在风中。
  
  赫连人在城下,远远望着烟城城门上连一个人影都没有,当即下令停止前进,再抬头时,城头已多了一个白色人影,借着初晴还未退下的粼粼白光勾勒出一个恣肆的轮廓,忽地一声胡笳,柔然三军顿时陷入一片寂静。
  
  离时的声音颤抖着在耳边响起:“赫连哥哥,那是。。。。。。”
  
  赫连皱眉,没想到舒齐纨还真的在烟城。当即毫不迟疑地取了马背上的弓箭,对准城头上的那一抹白色。
  离时咬紧嘴唇,低声又换了一声赫连哥哥,语气里尽是哀求之意。
  
  胡笳声断断续续飘荡在烟城上空,歌不成歌,调不成调,被风一吹,更显凌乱。偏偏身后柔然军士听得如痴如醉,于寒风中停驻许久,竟不思动。
  
  张弓如满月,箭已在弦上,却迟迟没有射出去。
  赫连深吸了口气,心底一横,望着那抹白色的眼神比这夜风还要冰凉。
  
  胡笳声由缓转急,一声尖锐划破夜空,随后的胡笳声忽然有了曲调。
  
  如怨如慕,缠缠绵绵宛如水草缠绕,静静地流淌在这寒夜之中。
  
  弓箭颓然放下,赫连握紧拳头,淡淡抿出个苦笑来,舒齐纨,你只听过一遍就能再吹奏出来,只是你可知这曲子的含义?
  
  你是在提醒我,要还你一夜知己。在这个时候,你守你的城,我攻我的城的夜里。只是你又怎么会知道,其实我原本就没打算同你做一夜知己。
  
  这首曲子在柔然,每个人都会唱,就如同你们梁人的那首《关雎》。
  
  “传令下去,全军撤退!”
  赫连最后望了一眼烟城城头,眼底的情绪重新隐藏起来,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冷静与精明。
  
  舒齐纨站在城头上,静静看着黑压压的柔然军如潮水一般退去,轻轻一抬手,胡笳从城头坠落,落地的声音隐没在柔然军的马蹄声中。
  
  这种法子,他很明白,可一而不可再。一曲胡笳,吹动了柔然人的思乡之情,吹走了大半的斗志,不管赫连退不退兵,于烟城都百利而无一害。
  
  “赫连哥哥。。。。。。”离时欲言又止。
  安营扎寨之后,赫连眯着眼睛靠在椅子上,脸上并无一丝阴霾之色,听得离时这种语气,忍不住弯了弯嘴角,“离时,我不打算再攻打烟城了。这也要谢谢舒齐纨,谢谢他提醒了我的身份,再怎么说我也是异族,反梁的出头鸟,就由别人来当罢!我就不信,如今梁朝内忧外患,除了我之外就没人动心的。”
  
  “禀可汗,南齐探子来报。”
  赫连瞥了离时一眼说:“你看,南境有人耐不住了。”
  
  “禀可汗,南齐名将高裕痛失次子,伤心过度染病亡故,高裕长子高子戚重回南齐,收集其父旧部,逼宫斩了南齐佞臣郑念泓,南齐大权旁落,实际上由高子戚做主。大梁南境守将林英于南齐内乱之时按兵不动,错失灭南齐良机,如今高子戚反扑,林英萤城新败。”
  
  “知道了,你去再探,尤其是高子戚的动作一定要及时回来禀报。”说完转头看向离时,“大梁已经走到尽头了,林英按兵不动是想保存实力,却不想高子戚并不领他的情。”
  
  舒齐纨,大梁走到今天这一步,已经不是以你一人之力就可以扭转的了,你还不明白吗?
  
  “离时,我们攻打苻城。你不是一心想为辛将军报仇吗?你马上就可以如愿以偿了。”
  
  离时没有为赫连所说的如愿以偿而雀跃,有些迷惘的抬起头来望着意气风发的赫连,除去了初见时的那一身宽大的儒袍,换上铠甲之后的赫连硬冷了许多,而自己,随着他东征西讨,到现在忽然觉得累了,忽然很想念那些什么都不知道的日子,和齐哥哥在后院里练剑的日子。
  
  “若你不喜欢这样的日子,离时,我可以安排你去西北住些日子,等这边大功告成,再回去接你。”赫连叹口气说道。
  
  离时摇了摇头,坚定地说:“不,赫连哥哥,我要亲自攻入苻城。”
  




34

烟花易冷(一) 。。。 
 
 
  烟城太守听完探子来报,整个人松懈下来,歪歪斜斜地坐倒在椅子上,抖着声音说:“总算是走了。。。。。。舒大人。。。。。。”待抬眼看时,才发现舒齐纨脸上并没有如释重负的表情,
  他两眼鲜红,一脸倦色,却站得笔直。烟城太守回想起那天得知柔然来攻,也没见这舒大人表情有现下严峻。
  
  舒齐纨干裂的嘴唇只喃喃吐出一句话,“他们往西去了,苻城有难。”
  
  这句话一说出口,厅内刹时间鸦雀无声,原本还在放肆说着柔然人根本就不足为惧的官员们都静了下来,不用舒齐纨多说,任何一个梁人都明白,苻城有难意味着什么。
  
  舒齐纨默默地看着面前的那幅大梁版图,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他不是一点都没有意料到,他早知道赫连非池中物,却又无法在他有异动之前对他痛下杀手,一旦有了异动,他才猛然发觉,他太低估了赫连,也太高估了自己。
  
  赫连引兵西去,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梁版图的沦落,守着这座只有老弱残兵的烟城。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划破雾气,洒在舒齐纨身上,愈发衬得他面色苍白。
  
  “报!西面出现大队兵马。”
  
  军报打破了一室的沉寂,听到这个消息,舒齐纨苍白的脸色稍稍浮现血色,转身走出两步,忽然回身对着屋内众人说:“西境的兵马已经到了,我这就领兵回苻城,无论结果如何,我只嘱咐诸位一句,一日为梁人,便一辈子都是梁人。”
  
  舒齐纨一出烟城城门,出现在眼前的便是满脸疲惫的西境守军,其中大多数望着烟城城门的眼光异常的热切。舒齐纨知道他们为数不少都是烟城人,但非常时刻由不得他心软。
  
  接到开拔命令的两名副将皆面露犹疑之色,连日赶路,好不容易抵达烟城,却连城门也不进。
  “怎么?还不传令开拔?”舒齐纨坐在马上冷冷道。
  
  “舒将军,不如让将士们就地休息一个时辰。”其中一名副将壮着胆子说道。
  
  “昨天夜里,柔然五万精骑直扑苻城,苻城守备空虚,我们如果去晚一步,苻城破,大梁灭。”舒齐纨面无表情,一字一字说完,只是握住缰绳的指节泛白,“你把我的话传下去,若有不肯走的,不必勉强。”
  
  两名副将听了这话已经变了神色,又见主帅虽双目赤红,满脸皆是浓浓倦意,但眸内精光熠熠,似是等不及与柔然人大战一场。当即觉得浑身上下的血都热了,正要去传令,却被另一名副将拉住。
  
  “舒将军,能否借一步说话?”
  舒齐纨皱眉,心里猜到他要说什么,跳下马来,“你想说什么?”这名副将舒齐纨记得他叫苏珉,是武举出身,在西境呆的几年里也立了不少战功。
  
  “舒将军,你我其实都很清楚,大梁气数已尽,就算这次柔然军攻不下苻城,那么下一次呢?其他的城池呢?当初朝廷派你来西境的时候,老实说,我并不觉得你可以改变什么,但跟着你打了几场仗之后,我很清楚,以舒将军的能力,不应该只是一个将军而已。”
  
  舒齐纨静静听他说完,淡淡道:“苏副将,从此刻开始,你可以不用随军了。”
  苏珉迅速抬头,急切地说道:“舒将军,我相信这两万将士都愿意跟随你。。。。。。”
  
  “不用再说了,下令开拔。”舒齐纨打断他的话,也许在这个节骨眼上,任何人都可以放弃大梁,只是除了他舒齐纨,因为他已经和某人击掌为誓,此生不悔。想到这里,舒齐纨面色稍霁,翻身上马。
  
  “苏副将,你就留在烟城罢。”
  不料苏珉不依不饶,“苏珉一时失言,就算是做个普通士兵,我也要跟在将军身边。”
  
  这人胆敢阵前策反,舒齐纨如何敢留他在身边,当即厉声道:“苏珉,你既叫我一声将军,就要听我号令,你留在烟城,我们开拔!”
  
  苏珉再说什么,舒齐纨也已经听不见了,开拔的脚步声淹没了苏珉声嘶力竭的喊叫,滚滚烟尘也淹没了他这个人。
  
  “启禀皇上,林英,他自立为王了。”
  
  让林英回苻城勤王的诏书一日三份,等到最后,竟然等来了这么一个消息。
  
  前来禀报风和殿的内侍呆立了半晌,没等到隐没在昏黄灯火中的那人的回应,正犹豫着要不要继续禀报下一个坏消息,沙哑的声音便忽然响起。
  
  “还有什么事?没事就退下。”
  “启禀皇上,南齐高子戚已率军攻入南境,直奔苻城而来。”
  
  片刻之后仍旧是一句淡漠的“退下罢”,仿佛就算是再骇人听闻的消息,也不能让大梁的皇帝的情绪再起半点波澜。
  
  风和殿内一时间只能听见噼啪的烛火燃烧声,外加上隐约可闻的呼吸声,刹那间哐当响成一片。案几上的茶盏奏折被大力扫开,撞开了立在一边的放画轴的白玉瓷瓶,一卷画轴滚在地上恰好展开,沾了茶水的画中央晕染开来,看不清画中静静立在梅花树下的那人表情。
  
  清寒目光冷冷扫过那画,蓦地停顿下来,眼神初时不辨喜怒,到最后瞥见那画上的落款,便只剩下□裸的恨意。
  
  好一幅白雪红梅图!好一个高子戚!
  
  画中红梅怒放,白雪簌簌,一人一袭红一独立树下,落款是南齐高子戚。
  闻声而至的内侍见此场景,颤声叫了一声皇上。
  
  “把茶盏拿来。”清寒冷冷道。
  接过内侍手里的茶盏,清寒伸手将水悉数倒在了摊在地上的那幅画上,不管是白雪红梅的景致,还是独立中宵的那人,亦或是画上的落款,都晕做一团,什么也看不见了。
  手一松,青色茶盏跌了个粉碎。
  
  内侍在一边大气也不敢出,皇上这些天一直都呆在风和殿内,除了大理寺卿谢燚,其他人等一概不见,平时还只是不出声,如今这面如死灰的模样倒是从来没见过,只可惜谢大人连日来都在城头督战,再没有人敢劝劝皇上了。
  
  “皇上,您要多保重身体。”他抖着声音开口,隔了半晌只听见衣袂摩擦的声音,再抬头看时,清寒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躺在榻上,恍惚间,一声嗤笑入耳,又像是自己听错了。
  
  降了大梁的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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