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第一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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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宙第一初恋-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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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榛一拳打过去,拳头被接住,一推一挡间,灵活地过了几招。我都看傻了,呼啦啦跑进屋里怕被误伤。一进屋就瞧见叶妈妈在跟保姆包饺子,卓月夫妇竟然也在,那个看起来傻大个的叫郑云梅的男人正在擀面皮,真是心灵手巧。
“果果来了啊,小榛呢?”叶妈妈问
我往外一指:“在跟那谁打架呢。”
刚说着俩人勾肩搭背地进屋来了,叶榛看见卓月夫妇怔了怔,笑开:“月姐和姐夫都来了啊……  还是我妈疼我,知道我今丢陪好就想吃饺子,妈,您真神……”
“去去去,一身臭汗,去洗洗。”
“哪臭了,您闻闻,茉莉香型的。”
沈净凑过去:“干妈不匿欣赏,来,给哥闻闻。”
叶榛立即把脚丫子伸出去。
一屋子人都笑起来,卓月的笑里多了些怅然。
  俩活宝闹完也洗好手跟着一起包饺子。叶榛包起饺子来像模像样的,我兴致勃勃地要参与,叶榛拽下一块面团给我,眼神特慈祥“乖,你捏面人玩吧。”
  我愤然瞪他一眼,还是把面团接了过来。沈净瞅瞅我,又瞅瞅叶榛,眼神暖昧。接着他们开始聊我插不上嘴的话题。他们这个生活圈子,在我看来神圣庄严的,其实私底下也是家长里短的事不少,让我深沉地体会到那个什么“说句心里话我也有爱”,简直太有爱了。
  其实卓月的老公郑云梅同志也插不上嘴,他是商人,卓月是记者,在晨报管军事那一块儿。去年南方闹水灾,反正是年年闹,军队也年年去抢险救灾。本来已经被写烂了的题材,其他记者都已经写成了模式化,冷冰冰的,看谁的都一样。卓月出发的角度却和其他记者不同,从细微处看大局,非常的温馨感人。
如果跳脱了私人情感,卓月是我喜欢的记者,她是个女侠,坚持最真实最质朴的新闻报道。
  见我一直盯着卓月,沈净突然用胳膊肘拐拐叶榛:“你这小朋友眼神够犀利,艺术啊,对美好生括的向往。”
  叶榛看了我一眼,挺骄傲:“果果是月姐的粉丝,月姐的报道她都剪下来放在相册.”
  我心想着你骄傲个屁啊,我那是知被知己百战不殆。面上还是要摆出和善的笑脸,充当纯洁小白兔。我说:“月姐写的文章很饱满很有感情,不虚浮,很真实。而且月姐采访的人里面,很少有英雄,大多都是连功能没立过的小人物,他们坚持和珍惜的东西,有血有肉。
就像那个背着老乡翻了座山把脚磨出泡的小兵哥,都把我看哭了。”
卓月谦虚地点头:“是啊,社会还是自普通人组成的,军队也是,英雄有太多人去歌颂了,不缺我一个。”她微笑,“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见我的知己。”
  这帽子扣得太大了,我们是情敌,不是什么知己。那时候我太年轻,骄傲又霸道,一直这么认为没有什么改变。我恨她,可我忘记了,她并不欠我什么。
我没应声,专心低头捏面团。
下饺子时,我指着叶榛包得有花边儿的饺子说:“保姆姐姐,我要吃带花边儿,”
“姐夫啊,你不知道,叶子以前就这么情儿,包个饺子捏上就行呗,他非包个带花边儿的,专门给月姐吃的。”沈净冲我挤挤眼,“这小朋友太有眼光了,我都快爱上她了。”
  没等我的白眼翻成,叶妈妈已经笑盈盈地开口:“小净也太有眼光了。果果这孩子是小榛同学的妹妹,又漂亮又懂事,还是学医的,家也是住本市的。等下你们交换个电话号码,都是年轻人,没事一起出来看个电影,喝个茶什么的  ”
  叶榛有些不解,开玩笑似的说:“妈,听你这口气,怎么要把你亲儿子的女朋友拐给你干儿子啊,也太偏心了吧'”
卓月和沈净愕住了,眼神游离在我们中间。
是的,太快了,在他们看来,叶榛闪恋的几率微乎其微。
  叶妈妈双手拢在身前,优雅得体,表情却是严肃认真的:“小榛,你要做得像个男人,果果这样的姑娘,你不能耽误她。你说你在外面锻炼三年就回来。你爸爸对别人向来说到做到,谁说起他都翘起大拇指。可是他给我的那些保证,有哪些是做到的?妈已经认了,你要去危险的地方就去,反正我也拦不住,不过,你不能耽误人家姑娘。果果是个好孩子子,如果小净能喜欢她,我愿意全力支持小净追果果。”
  沈净“噌噌”往后退两步,惊恐地藏到卓月身后,脸上写满了:不关我的事,早知道是哥们儿你的姑娘.老丢爷借我一百个胆子我都不敢想啊。
没有人说话,他们母子之间的战争,谁插不上什么嘴
  叶榛满手的面粉也不冼了,下颉梳柄的线条绷得紧紧的,喉咙里咕哝两下,哀求似的“妈,你就那么不相信我”
“小榛,你别当妈是傻的,你跟果果没那么深的爱情。起码你对她没有。你要是觉得亏欠果果,这个容易,我舍替她介绍个让她满意的男孩子。”
不,阿姨,这根本不容易,我要叶榛,其他的男孩子再好都不是他。
  可叶妈妈说得对,他对我没那么深的爱情,他还没爱上我。我好不容易才跟他在一起
我已经觉得很快乐了。杏子说过,你快乐是因为你满足。
我是那么容易满足的一个人。

我说:“阿姨,我愿意等他。”
“怎么证明?”叶妈妈突然问,“他一直不在你身边,你慢慢就会失望的,失望多了情人就成了冤家。最后你们连朋友都做不成。就算你能走到最后,那小榛呢?”
我抬起头看叶榛,他正好也回头看我。
  真好看的一张脸,干净斯文朝气蓬勃,总像个大孩子那样笑。我怕我再也看不见他的笑脸,怕他放弃我。在她的母亲面前,理所应当的,以不耽误我的名义,放弃我。而后无牵无挂地去实现他的理想,未来的蓝图里,没有我,也没有累赘。
我想不出他不放弃我的理由。
是的,他们都是为了我好,我应该感激。
  有一瞬间,我觉得叶榛已经在心里判了我的死刑,我的右手在发抖,我用左手握住它。
我甚至开始想象以后的生括,像个没儿没女没钱没寄托的老年人那样,想着无望的未来,内心绝望苦闷。
  屋子里很静,保姆在厨房里下饺子,开水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外面有蝉鸣,浓郁的树影落在叶榛的肩上,厚厚的,像暗暗的雪,能把他压垮似的。
最后叶榛走过来,握住我的手,坚定而有力的
“果果,我妈说得那些,你也觉得对吗?”
卓月叹了口气,有些不忍的,她也认定了这没有根基的恋情的结局”可是,我得自私一回了。”
  他背着光,真是好走气,蝉鸣,绿树,趴在窗户上伸着舌头的两只大相,美丽得冒泡的夏天。我看着他,看着他紧紧揽住我的腰,扬起让百花失色的笑颜。
“我没来得及买戒指,也来不及准备玫瑰,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众人大惊失色,尤其是沈净,下巴都快掉了
  可这怎么回事?这也太快了完了,叶榛傻了,可他难得这么傻,对我百利而无一害的傻。机会就像那流星,转瞬即逝。
“你别后悔  ”我激动地全身发抖,“我真愿意了啊你可别后悔我真……  ”
没说完我就哽住了,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不知道怎么办。
“说愿意,快点说,都看着呢。”叶榛扯了扯我的脸。
“我愿意。”
  他立刻露出小白牙,满意地拍了拍我的脸,而后把我扯进怀里,环住腰,笑吟吟地看着面前的一众人。那一舍儿我的脑子里都是浆糊,众人的脑子里也都是浆糊,只有叶妈妈如那拈花一笑的佛,好似万丈红尘都在她的一抬眼间。
生活永远都比小说来得要精彩,悲欢离台旦夕祸福。
  后来很久以后,久到我与叶榛离婚重新生括,我依旧记得他跟我求婚那丢有多么美的天气
。世界万物生机勃勃美好如初,连蚊子叮的包都变得可爱,每张脸都笑容可亲,天是蔚蓝的,湖水是碧绿的,我是幸福的。
是的,那天后我们很快结婚了,不过半年多,又很快离婚。
誓言什么的,都是浮云。
不过它并不可笑,因为说出永不离弃的话时,我们都是真诚的。
  与叶榛有关的日子,依日是我最美的回忆,每天翻出来想一遍,都是新鲜的,甜蜜的我不舍得忘记的。
而且我会一直爱他,直到我不再爱他的那一天。

  我很久不做梦了,我又梦见了叶榛,他看起来一点都没变,跟以前一样帅气的男孩子,梦里他对我笑,柔韧修长的身体紧接着我,很温暖。
我说,叶榛,我冷,你再抱紧一点吧。
他说,好。
我说,叶榛,我好难受。
叶榛没说话,只是把我抱得更紧些。
这便就是梦境的全部。
  醒来后我躺在屋顶上,我还活着,过去的终究已经过去,身上盖着个湿哒哒的毯子,我的同班同学陶冰抱着膝盖坐在我身边。天已经黑了,没有人说话,枯坐着。陶冰眼泪汪汪的,很是狼狈:“你终于醒了啊,你吓死我了  ”
我伸了个懒腰:“睡醒了才有力气干活啊  ”
  陶冰脸上的担心有一瞬间的崩塌,我忍不住笑了,推她一下:“别摆着一副死人脸了我好不容易摆脱那个死鱼脸鼻祖棍蛋夏文麒。走,我们去看看其他人怎么样。”
“有两个人在发烧,已经喂过药了。那个被砸伤的大姐  已经没了,失血过多,伤口感染,也没有抗生素消炎药  ”陶冰扭头看朝抱着妻子身体的男人看了一眼,不忍心说下去,摸了摸我的额头,“你也在发烧,据我估计应谖超过三十九度了,你睡着时我喂了药,
可直不退  ”
我扯出个笑脸:“没关系,我还能撑,没问题。”
  留在这里的其他史生都是呆滞状态,包活那个叫娟儿的同学家属,神情呆滞地坐在那里。陶冰上去安慰她,她也一声不吭。我心里也着自,两边的山土都已经松动了,水也将地基泡软,经不起什么风吹草动,非常的危险。
老板坐在屋顶上呆呆的,遇见这种变故,还有人死了,连家都要没了,不呆才奇怪。
  我走过去跟他打招呼:“老板,这附近有没有植被完整的高地,我们必须走,不能在这里了。”我指了指上头的山头,“再下雨的话,会塌,这房子也会塌。”
  老板突然激动起来,瞪着眼:“我哪里也不去,我家世世代代就住这山里。要是我家没了,我就死在这儿  ”那个抱着妻子尸体的男人听见“死”这个字抬起头,茫然地看着他。
我心里一阵难过,不过做医生这一行,生老病死已经看得很多。
  大学毕业后,我考了麻醉学的研究生,一刀切老师是市内康乐医院的主任医生,后来介绍我过去,跟着他上手术台。大学五年,我跟一刀切老师已经配合得很默契,第一回上手术台,他做心脏瓣膜手术,我做助手,那女孩子二十一岁,才上大二。
  那女孩在做麻醉前,还跟父母说,出院后第一件事就是去坐摩天轮,一家人都在笑。对于心脏手术来说,她的年龄已经有些大了,在手术台上没有所谓的绝对成功。
  那是我跟的第一台手术,手术进行到一个小时二十分钟时,病人心脏骤停,血压跌下去。一刀切老师冷静地吩咐输血加压,进行抢救。我递止血钳时,没有害怕,也没有没出息地发抖。我甚至想着我面前的只是一个生命,和我们做过实验的小白鼠和兔子,相没什么两样,都是生命,都是可贵的。
一刀切老师说我是天生的外科大夫的料:冷静,理智,判断精准,而且有天生的直觉。
我很担新假如有一天他犯傻这么跟病人家属说什么直觉,一定会被杀掉。
就像我现在说直觉,这里很危险,也会被愤怒绝望的群众杀掉。
  我想起堂屋里挂的照片集子,叹了口气:“老板,你还有个儿子在市内上初中吧,你想想你要是死在这里,他怎么办”
  那个抱着妻子尸体的大哥听见“儿子”两个字眼睛亮了一下,又望过来。我笑了笑,掏出随身的钱包,指着钱包里的内嘟嘟的婴儿照片说:“我也有个儿子,他还等着我回去,所以我得活着,必须活着。我不想有人来拯我们时,在这里挖出一堆尸体,让我的亲人来认
几个人呆滞的眼睛都有了点光,怔怔地看着我。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亲人,认尸这种事,真是残忍地过分
  我走到陶冰面前,她苦笑了一下:“你真能瞎掰,钱包里还塞着婴儿照,你自己的吧'
还儿子呢,他们竟然也信。”
  我也苦笑:“手术失败家属发疯时,拿这种照片跟他们说.我也有孩子,我能理解你的
心情,我们已经尽力了,再陪他们掉点眼泪,舍让他们觉得好过一些。”
“你哪天要是不做医生了,能去行骗  ”
“别贫嘴了,也不看什么时候,快走吧,你照顾同学家属,我打头。”
陶冰皱眉:“你真的没问题吗'”
  我一咬牙,忍住身体的不适:“不就是病毒侵入人体导致免症力下降,自细胞增多,体温升高,有什么呀。”
  她还是很担新的样子:“不要背病理,谁不会背?要是情楚病理都不会痛苦了,就不需要医生和药物了,地球村的村民人手一本病理学课本。我们学医的全去要饭  ”
真头疼,连地球村都出来了,也不看什么时候。
“得得,你赶紧闭嘴,我跟老板前头探路,你断后,别走丢人。”
  这么艰苦的环境下,那个三十多岁的大哥依日背着妻子的遗体。下楼梯的时,我伸手去扶,他看我一眼,说谢谢。
  
我们不能往下游走,便顺着公路往上头走。
  毋庸置疑的,下游的路已经被滚落的山石堵住。来时我一直欣赏山里的风景,路过下游的路段时,住在山里头的山民大哥指着颤巍巍的指头粗的树苗说:刚栽上的,去年那茬赶上市内修电视塔,卖了个好价钱。
我们默默地往上走,手机已经被水泡坏,其实通信中断,有也没用。
跟于雅致已经分开至少八个小时了,彼此都音讯全无。天边的云渐浓,又有落雨的趋势。
  我们必须赶快找到一个空旷的高地,在两边都是高山的山道里,我想起个很不好的词:瓮中捉鳖。
啊呸……
  我走到那个大哥身边,他走在前面,脸上都是麻木的痛苦。经过一块能避雨的石檐下
他把妻子的遗体放在那里,用衣服盖上。他需要活下去,他还有孩子。
“大哥,你还好吗'”
他点点头:“姑娘,谢谢你。”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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