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道士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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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个道士2- 第3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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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砸。

白天每个人的工分都是需要在收工的时候写在黑板上的,平坟在现在顶多算是个私活儿,所以为了不拉下工作,他们决定放在晚上干。要说那会儿年轻,胆子是真大,三个小伙儿乘着月色打着煤油灯就在山坡上“乒乒乓乓”的砸了起来。山下的苗老爹披着衣服露着笑脸跟支队书记说道:“这几个孩子真心不错,连休息的时候都不要一股子劲头扎在热火朝天的社会主义建设事业中,建议写一份材料树立个典型上报大队……”

当时的查文斌已经自学了不少,不过这种封建迷信的东西他是不敢轻易露出来的,这座墓墓碑来看属于典型的子午走向,这种墓的墓主人通常身份不会太低。祖宗山这个说法里头,墓的走向和后人受到庇护是有一定的关系的,镇不住这条线,就算是坐在龙头山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当晚胖子就凿出来一个入口,查文斌盘算了一下,明天就是清明节了,要不等过了节再来。可那时候的胖子哪里会理他这一套,恨不得马上就连夜拉出来鞭尸那才痛快,这座墓是个石墓,有个拱顶,胖子把拱顶打穿了以后就拿了一盏煤油灯下去。

进到这座墓里面发现是个合葬墓,两只棺材是叠在一起的。通常合葬墓里都是并排放,中国人讲究入土为安,怎么会一口棺材背着另外一口棺材呢?

那棺材上刷着红绿的花纹,无非就是一些吉利祥瑞的图案,用煤油灯照着还能闪光。胖子找来麻绳捆住那棺材这就准备上去把它先拉一口出来,那会儿就他一个人在下面,一转身的功夫忽然也不知道从哪里吹来一阵阴风把他手里的煤油灯吹的一咋呼。

他打了一个哆嗦,浑身觉得冷,好像这墓里头有个眼睛在看着自己。要说这小子混,为了给自己壮胆,他竟然用力拍了拍上面那口棺材道:“你们这些臭老九知道孔老二不?连他个老神棍都被扒拉出去了,你们还敢跟我凶?识相点的,给你们火化了还埋在一个坑里,不识相的,直接跟猪粪拌了给当化肥!”

听着他在下面胡言乱语,查文斌有些担心他如此的不尊重便催促他快点上来,胖子用力地扯了一下绳索,确定没问题后便对上面喊叫,让查文斌跟小忆两个人往上拉,他在下面挪。

谁知道那棺材叫一个重,拉得绳索“嘎嘎作响”,好不容易勉强起来一个角却忽然传来“嘭”得一声,那绳子吃不住这分量竟然是硬生生的拉断了。断开的绳子由于巨大的拉力劈头盖脸的就朝着胖子的头上狠狠砸了过去,痛得他在下面是哭爹喊娘,说自己的眼珠子给打爆了。

查文斌和小忆又用断绳子接着衣服好不容易下去把胖子给弄了出来,这才匆匆背了回去,一进屋子一番检查,胖子的脸上留下了一道血痕,看着只是皮外伤,给他敷了一点草药后,大家也就各自都去睡了。

第五章消失的纸钱

第二天是清明节,老古话说,清明时节雨纷纷,那天也不例外,一大早的就被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声给吵醒了。下雨天对于知青来说是个可以放松的日子,野外上工去不了,生产队里通常会在这样的天气里组织大家上课,讲一讲最新的政策,说一说典型的事迹,知识青年嘛,不学习那还咋叫知青呢?

这一期,生产队里准备着重表扬一下查文斌他们几个,连夜劳动的事迹已经在支队文书手里完稿,择日就打算送去外面成报。苗兰一早收到消息就起来煮了一锅玉米糊,这是胖子的最爱,玉米糊贴在锅上会留下一层锅巴,每次吃完了,他就惦记那点东西,甚至不惜跟袁小白两人对吵。

他们三个男的是在一个炕上的,胖子睡觉占地方所以就睡在靠墙的位置,中间是老查,外面才是小忆。老查翻了一个身,迷迷糊糊的用手摸了两把,他叫醒胖子的办法通常是揪腿毛,一揪一个准,今天捞了几下感觉边上没人,这才睁开眼睛一打量,果然被窝里头是空空如也。

“胖子什么时候起来的?”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用手去摸,被窝里头是凉的,这说明那小子起来估计有阵子了。查文斌没当个事儿,叫醒小忆准备就去外面院子里头洗漱。赶巧院子里碰上了苗兰,就顺口问了一句:“兰子,有没有看见胖子?那小子也不知道抽什么疯,今天居然没睡懒觉。”

“他啊?”苗兰笑道:“估计是知道今天要表扬你们,激动地睡不着吧,不是在村口跟人吹牛就应该是在薅那生产队里的几只鸡蛋,书记可说了,这下鸡蛋的任务要再完不成他可就要扣你们的工分了。”

家庭养殖也是知青工作的一部分,猪啊羊啊牛啊的都是集体的资产,要统一宰割统一分配,这自然每个人也都会分到领养的责任。养鸡对于他们而言是比较轻松的,查文斌他们那会儿一共养了二十几只鸡,可别以为这鸡就姓查了,得姓“社”。掉一只鸡那就是出了大麻烦,不光挨批评还要扣工分,而鸡蛋则也属于集体所有,但是你不能保证每只鸡每天都下蛋吧?所以胖子有时候就会赶在收蛋的会计来之前先去点点,要是量多就藏它个一只两只的打打牙祭,这也是为数不多能够获得高级蛋白质的途径之一。

苗老爹他们自然是知道这几个小年轻们干的什么勾当,其实那蛋大部分都是让给袁小白了,三个大男人还算是有些君子之度,而小白呢多少有些过意不去,就给他们干一些缝缝补补浆洗之类的活儿。革命年代的友情就是那么的纯真,所以关于鸡蛋的事情,苗家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么一说,谁也没放在心上,这就进屋去吃早饭了。粮食并不是无限制供给,按人头分配,玉米糊得加一些野菜,煮的稀薄的才能每人匀个一大碗。长身体的年纪,大家又都在劳作,格外能吃,所以查文斌他们粮食就不够,只能问人借,等到新粮下来了再还,所以吃饭是一件格外珍贵的事情。

一直等到他们吃完了胖子也没回来,这时候村部的喇叭响了,通知大家都去村部集合学习。每人要带一个小本子,一支笔,就跟现在那啥国的啥胖子巡查似得,下面得人得记住会议精神,这在当年可是很严肃的,要是敢开小差弄不好就得关禁闭。

小白说胖子该不是一早就去村部了吧,还特意把那点锅巴带着给他当早饭。等到了会场,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间挂着领袖的照片,两边都是红旗,主席台上已经放好了三天前的报纸,没办法,野人屯偏僻,《人民日报》一星期才给送一次。

书记清了清嗓子这就要开始点名了,查文斌拉长着脖子在人群中试图寻找胖子的踪影,可一直等到名字念到的时候胖子也没出现。

“查文斌!”“查文斌!”

小白捅了捅他的胳膊道:“叫你呢!”

“到!”

支书推了推老花镜,有些不满意,接着念到:“石敢当!”台下闹哄哄的,并没有人作答,支书耐着性子又再喊了一遍,今天还指望给他们几个树典型的,要不然早就已经发飙了。

“石敢当!石敢当人呢!”当胖子的名字被念到第三遍的时候,台下依旧没有人回答,支书终于是坐不住了,拿起本子狠狠砸到主席台上起身喝道:“这个石敢当同志,年纪轻轻,无组织无纪律,开会迟到,上工懒散,文书同志你把他今天的表现记下来,扣他两天的工分叫他长长记性。这种典型的慵懒作风要不得,我们是一个集体,绝不能因为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报告!”查文斌一听要扣分,马上起身举手道:“石头他身体不太好,刚才出来的时候去茅房拉肚子了,拉了一整夜,应该是昨晚干活着了凉,我这就去找他。”

支书挥了挥手道:“去吧,这个石敢当啊,最近的表现还是不错的,这说明他的觉悟还是很高的嘛!你们看看,连夜人家都在上工,你们要向他多学习这种精神,查文斌啊,他到这里来是接受教育的,他的家庭成分很是成问题的,你们要多帮助他学习学习,快点去吧。本着救人救到底的原则,我破例多等个十分钟。”

查文斌道了谢马上一溜烟的跟着小忆出了会场,野人屯本来就是个山沟沟,地方大不到哪里去,胖子平时逛的也就那几个点。马不停蹄的都搜罗一圈后连个人影都没看见,可这时间马上就又要到了,要是他们再不回去,那工分一准再扣了就真的要喝西北风了。

这个时候其实大家都还没意识到会发生什么,除了抱怨胖子的不靠谱外只能是在心里骂娘了。回到会场后,情况马上给汇报了一下,查文斌说胖子可能是受不了去山上找草药了。因为开会是早上通知的,所以还算是勉强有个借口可以应付,支书强压着心中的怒火给他们念了一遍报纸上的最新动态后就宣布解散了,原本准备的表扬就因为胖子的突然消失而终结了。

像他们这样的黑五类其实是非常需要这样的正面机会的,要获得一次表扬需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了,就因为他也一同连累了其他人。回到屋里的查文斌和小忆甚至还在生他的气,这个石敢当办事太他妈不靠谱!

小忆呢,靠在炕上抱怨了一句:“今天也不知道是什么日子,煮熟的鸭子都到嘴了又给飞了,文斌你是不是没看老黄历?”

“老黄历?拉倒吧,那是封建迷信,谁敢看?”查文斌指了指炕头那本红宝书道:“我到这儿来这么久了就没想过那事儿,哎,你不说还好,一说我倒想起来了,今天好像是清明节,可惜现在也不让乱说话,不然我真想在门口给我师傅烧几张纸。”

在那个动荡十年里,清明这个传统的节日也就跟着消失了十年,但凡任何和祭司有关的活动都会被红卫兵们视作是对封建迷信的敬礼,这是一种开社会主义倒车的不可被原谅的行径,轻则批斗,重则……

刚躺下不久,苗兰就火急火燎的冲进了屋子,她的头发还是湿漉漉的,喘着大气叫道:“查文斌啊,不好了,出大事了!”

查文斌抱着脑袋一下子就坐了起来道:“出啥事了?”

“石头……”苗兰一下子急了也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哎呀,那小子坏了大事了!我爹我爹……我爹藏在箱子地下的香烛纸钱不见了!”

苗老爹藏着香烛纸钱这件事只有他们几个知道,这在当年可是相当冒风险的,几乎就是把他的政治生涯赌上了。查文斌也不明白,苗老爹藏着那玩意有什么用,听苗兰说,他爹在每年他娘的祭辰时都会偷偷地去坟上烧。这点东西在当时可不怎么好搞,得是苗老爹用了不少山货才到外面去偷偷换来的,平时一直用红纸包着藏在箱子底下。有一回胖子实在没裤衩了,想去苗老爹那里翻一条,恰好就让他给翻出来了,不过这事儿他们几个知道却都烂在心里。

“不见了!”查文斌的脑袋顿时就“嗡”得一下大了,这事情可大可小,要是传出去,苗老爹头顶上一顶帽子肯定是少不了了。可谁会去弄那个东西呢?他问道:“是石头干的?”

苗兰摇摇头又点点头,磕磕巴巴地说道:“也不确定,可只有你们几个人知道,恰好他又不在了……”

“糟了!”查文斌说道:“是不是今天清明节,他想他爹妈了。这小子什么混球的事情都干得出来,我上回就听他说起过这事,说是爹妈死了连张纸都没烧过,很是不孝……妈的,赶紧出去找,要是一会儿得让人看见了,他自己完蛋了不说还得连累苗老爹!”

第六章做了回孙子

他们的担心跟后来所发生的事情很快就有了印证,马上出了门准备去找人,才到了村头的功夫就看见有人在议论,说是那山上怎么有人在放火呢?

那天下着雨,在村子的西北面那座小山坡上,依稀的可以看见一个人影蹲在地上,旁边是阵阵青烟正在往上蹿,查文斌一看,得了,那小子怎么跑那里去了!那正是他们一直分配着的待开垦的玉米地,查文斌一边按捺住情绪跟众人解释道:“烧灰下肥料,你们看这小子一准是知道早上开会他没去成,现在反省自己冒着雨上山劳作去了。”

被他这么牵强的一解释,其他人虽然心中有些怀疑却也随着他们去了,毕竟是年轻的知青,可能人家觉悟就是有那么高呢?

冲上山头,胖子还在原地磕头呢,地面上一大圈儿还没烧完的灰烬,那蜡烛也点着,长香也插着,但都因为下雨,早就已经是熄灭的状态了。

“石头!”查文斌喘着大气抹着嘴边的雨水道:“干啥呢!你在这里干啥呢!”

胖子撅着自己的那肉腚子也不搭话,一个劲地在那磕头,嘴里叽里咕噜的完全说的不知道是什么。查文斌心里有些气愤,上前就照着他的脑袋一巴掌,这一巴掌打得胖子一个趔趄往前面的土堆里一趴就再也没起来过。

被送下山以后,胖子就开始发烧,这春雨最是伤人,那个年月,虽然他怀疑胖子是中了邪却也不敢说,谁敢在家里搞跳大神的事情就无疑是等于把自己往火坑里头推。没法子,屯子里的土郎中也请来了,那时候缺医少药,只是给开了几粒退烧的,吃下去还是不管用,半迷瞪着个眼睛,白的地方比黑的多。自从回了家,他就一直在说胡话,他是四川人,可嘴里讲的却又不是四川话,也不是东北口音,哪哪得都听不清,叽里咕噜的闹个不停,隔一段时间还会抽搐,一抽搐就在床上坐起来把牙齿咬得很紧,眼珠子瞪得老大,搞得像小白那样胆子小的根本都不敢看。

苗老爹也没闲着,给他弄了不少草药,可药吧压根又灌不进去,只要有东西塞到他嘴边要么就闭嘴,就算是撬开了牙关不一会儿就给吐出来。一直折腾到了天黑,谁也没个心思,看着胖子那副受罪的模样,查文斌铁了心打算要试一试自己的办法。

他对苗老爹说胖子这八成估计是中邪了,又把昨晚上他们去掏坟的事情给说了出来,苗老爹也没想到这几个孩子竟然干了那事,铁青着个脸来回踱步,那屋子里昏暗的煤油灯下就只有他的影子在移动着。

“能再晚一点吗,等屯子里的人都睡了,这要是给看见了,我们大家明天都得上大字报。”

见苗老爹也同意了,查文斌便去准备东西,现在可是缺家伙的很,为了胖子,苗老爹把院子里那棵桃树给砍了,照着查文斌的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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