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道士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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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个道士2- 第3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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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不伤人其实并不是取决于神鬼,而是取决于人,人的心如果是恶的那么神鬼就会伤人,所以做人要像圣人一般不可以伤人,那么死后成了鬼魂也就同样不会伤人,如果你做恶,无论是人还是鬼,都会有道法来进行对应的惩罚或者是化解。

神鬼学说的意义在于确定了道至高无上的存在,而像查文斌这样的道士,又是久居在民间活动的,其修道之余有诸多的时间都花在了这些事情上,他被看作是对付那些脏东西的斗士,就像是我们遇到了麻烦会去找警察帮忙一样,在那个领域里,他就是那个管闲事的警察。

道这个东西包涵了宇宙万物,每个人的思绪都是有一定的界限的,你不可能去认知超过这个界限以外的。所以查文斌此番入定,便是在他自己能够到达的界限范围,在范围界限内获得的感悟会是一个天量,但是最终你能明白的往往又是最简单的一句话。

那么他究竟看到了什么,悟到了什么,别人已经无从得知,河图说他师傅其实是看到了若干年后的自己,还有很多世之间的轮回,那些过往其实他心中是明白的。

至于是不是真的明白,谁也不清楚,总之等他醒来过后,叶欢问他感觉如何,到底看到了什么,他只是说道:“是以天道无情,视众生为蝼蚁;然则天道亦有情,为众生留下一线生机。万物有生死,或生或死,或死或生,皆是造化。”

“皆是造化。”叶欢点点头道:“既然留了一线生机,那么也就不妨告诉你,在你入定的这些天里,老天总算是不负我们,可以出去了。”

按照叶欢的办法,胖子这几天可算是拼了老命了。顺着那鼹鼠地道猛挖猛挖,老神棍给他想了个法子,就是把那只逮到的鼹鼠头顶在最前面,他说这就叫震慑,任何动物都会惧怕死亡,就这样才没遇到什么突发的危险。这几日全靠那只鼹鼠为生,留给查文斌的只剩下两坨子肉干了,胖子说他要再不醒他们就只能啃树根过活儿了。

不过,这鼹鼠地道的另外一头却是奇怪的很,打通了竟然又回到了他们刚进来的那个大厅里,也就是放着无数泥塑的那个地方。在泥塑的那一头,还有莲儿的师傅慕容明月和诸葛俊一伙儿人,也不知道他们这几天被困在里面到底有没有找到出来的办法。

不过叶欢根据地上的脚印一口断定他们已经出来了,因为的确有很多鞋印是朝外面走的,叶欢说,只要他们里面破了那个局,一切的迷宫也就不存在了。胖子搞不懂,这个后来被称为龙山古墓的地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其实谁都不清楚,在他们回去以后,这个地方就被保护了起来,现在的龙山古墓入口已经看不到了,用混凝土加固了一层厚实的壳,还有两道足以抵御炸药的钢铁大门,据说,后在二十一世纪初期,当地政府为了促进旅游业,曾经打过龙山古墓的主意,可是上面一纸文件下来只要求龙山古墓永远处于封存状态,在条件不成熟的情况下绝对不允许私自开发。

“龙山古墓那个地方我知道的。”我对河图说道:“它就是一座山,跟我们这里的山没有什么太大差距,以前念高中的时候,有几个同学家离那边很近,曾经到过山下的那个村子,瞧不出有什么特别的,为什么那个地方会有那么奇怪的事情发生?”

“其实奇怪的事情并不是在那山里面,而是那具女尸,”河图喝了一口茶道:“诸葛俊他们盗走的那具女尸才是最奇怪的,我也是听老一辈的人说起,说那具女尸其实是我师傅三世前的情人。后来我才知道,其实丢的不光是这一具,而是有很多具,这些女尸有的其实已经不是尸体了,你知道我师娘的那座墓嘛?”

“我知道,我上去过。”我对河图说道:“就是现在查家的那座祖坟山上,他们家的都埋在一块儿了。”

河图笑笑说:“其实我师娘根本不埋在那,那里只是一个衣冠冢,我师母并不葬在里面,这也是后来我才知道的。”

这个答案倒是真教我出乎意料,查文斌跟钭妃的感情到底好不好,其实每个人的看法都不一样。但是自从她走了以后,查文斌便没有再婚娶,三十几岁正值当年,他这个人对金钱很是淡泊,但是他并不缺,因为只要他想要,自然有人会给他。于是我问道:“那你师母?”

“烧了,”河图道:“师傅说他这一代要终止这种无休止的轮回,起初我也不懂,后来才逐渐开始明白,造物主其实是公平的,有阴就有阳。师傅的命格是天煞孤星,她的另外一半自然命格也好不到哪里去,我并不知道师母的八字,师傅也从不说,其实他把师母的骨灰撒进了河里,当我知道的时候并不理解,因为你知道干我们道士的,最是讲究个入土为安,所以现在我也会在江河里放一些茶花,那是师娘生前最喜欢的花。”

“是跟那具女尸有关?”我问道。

河图点点头道:“你永远不会知道人心是有多么的险恶,那些女尸其实就是师傅的阴,每一世的另一半都是他的阴,用阴是可以制衡阳的。”他没有再说下去,而是把头转向了窗外,其实我认识查文斌的时间并不比河图晚,只是他毕竟是查文斌唯一的徒弟,所以很多我不知道的东西,都是从他嘴里获取的。他呢,其实知道的那些更多的则是自己推测和观察的结果,因为查文斌也很少会跟他说起这些事儿。

“后来胖子呢?”我其实没有见过石敢当这个人,包括叶秋,比起超子和后来的桌熊还有大山等人,他们的存在伴随着的更多是查文斌的前半生。

“师傅走的时候他来过,不过是一个人。”河图告诉我道:“我已经很久没有他的消息了,他跟其他的一些师傅的朋友们不同,其实最了解师傅的人是他,他们是真兄弟,大小一块儿就是。其实龙山古墓以后不久,他就走了,这是他的命,每个人在师傅的世界里都有着固定的出场,同样也都会有固定的结局,这种结局并不是师傅想看到的,差不多就是那个意思吧。”

“那玉环呢?”我很关心这个。

“找啊,后来不久后,他们就去了东北,”河图对我说道:“其实以前师傅对玉环是不关心的,那种权利的争斗对他而言没有多少吸引力,但是自从龙山古墓后,他反倒是主动了,我其实也不明白为什么。”

我轻轻把手中的烟头按在烟灰缸里,对他说道:“我想我是知道答案的,他在那个特殊的地方一定是看到了自己的结局,这种结局是需要被改变的,他最终是悟到了那一层,那个丢失的一卦对吗?”

河图笑笑没有回答,他说要到清明节了,已经好几年没有回去了。其实我也好几年没有去过他的坟山了,查文斌的坟就在他们老家的后山,穿过一片竹林再过一片板栗林子,在那个朝着西边的小山坡上有几块裸露的石头,石头的上方就是墓地,很不起眼。

“我知道我有个想法你可能会骂我,”这是我第一次这样问童河图,我知道这个问法非常的不敬,甚至是有些荒唐,“和你师娘一样,他的坟里面埋着的也是个衣冠冢?”我的猜测是有道理的,众所周知,查文斌没有后代,童河图既是他养大了,更是他门中唯一的传人,虽然说是半道上被赶了出来,可是河图的为人我很清楚,在他的心里,师傅就是一切,他没有道理好几年清明都不回去给查文斌上香。

第一百零八章混迹香江

河图并不会把什么都告诉我,他现在是一个成功的风水师,在香港楼市旺的那几年,他依靠一块罗盘一张嘴赚得是盆满钵满,但是我看他穿着打扮依旧不像是什么大富豪,我也是从别人那边打听,河图如果出席一块商业土地的拍卖,那么起步价应该是在七位数。他主要负责勘察这块土地的风水以及为后续的建筑设计提供风水方面的咨询,据说他的规矩是,每月只参与一项工作,多出来的,给再多钱也不会干。

我问他道:“听说那边有大佬拿着枪盯着你的头,说让你开口算卦,有这事儿吗?”

他的表情平静如水,点点头表示承认,这其中的惊心动魄我就不去具体描述了,听他说那是他到香港后的第三年。

河图去香港的时候已经回归,那时候的香港远比现在更加有吸引力,高收入,高福利,发达的城市体系和完善的配套。他并不是一个人独闯香江的,而是南下顺着当年老一辈们的足迹在珠三角一代混,起初的时候他跟多数人一样,睡过天桥下面,也盖过报纸被子,甚至还被当作骗子而被警察抓去。改变他命运的那个人是一位香港演员,这个人的名字我就不说了,在上世纪九十年代以前还是有点红的。那个演员彼时正缝自己的低谷,想离开演艺圈而进入商界,大陆此时的经济发展正在热火朝天,尤其是深圳那更是了不得。

凭借着自己的知名度,那位演员以为自己可以干一番事业,谁知道过江的并不一定都是猛龙,也有待宰的羔羊。不到一年的功夫,他就把前半辈子在舞台上赚到的积蓄陪了个底朝天,而那时的童河图在干嘛呢?和大多数的神棍一样,在街头竖了一块帆布,上面写着“仙人指路”,遇到城管的时候跑得比兔子还快。

河图说他其实并不是算命的,因为查文斌不让,他纯粹就是糊口饭吃,别人问的东西他会回答五分真五分假,挑一些无关紧要的给你说的准,还有一些真会影响到命运的反而是会规避掉,因为这样就不至于说会泄露天机而遭至劫祸。

那个演员在赔光了自己的家当后还欠了一大屁股债,银行和高利贷都追到江这边来了,因为自己又是个“名人”,走投无路之下便打算去自尽。站在大桥上,一跃而下,恰好住在桥洞里的童河图被砸了个激灵,一下子就意识到是有人跳了江。他跟查文斌不同,他的师傅并不反对他下河玩耍,并且还鼓励,我想这大概是因为小女儿的关系,他不想溺水这种悲剧再次发生。所以童河图在跟我认识以后,我们就经常在夏天光着屁股一块儿去河里摸鱼,他的水性算是不错的。

那个人被救起来以后就住在那个桥洞里,童河图哪里知道自己救起来的是个什么人,他只关心自己的肚子明天能不能填饱,光鲜亮丽的娱乐圈向来是跟他无缘的。那个人在桥洞里呆了三天,童河图每天出摊之后回来都会带一份晚餐,在那三天里,那个人大概是想明白了,自己已经是个死过一回的人了,也就不再害怕去面对。那一晚,他第一次跟童河图聊天,说自己的过往,说自己的曾经,说自己的成功和失败。

童河图告诉他自己是个算命的,问他信不信命。那个人点头说信,河图说你放心,你这个人命中是有财的,第一次破财是为了消一个灾,只要这个灾能够躲过去,第二次来的财会比第一次更加多得多。

不久后,那个人就带着他去了香港,他说是河图救了他,在香港,风水师是一份体面的职业,并不需要这样东躲西藏。并且那个人还有着相当的人脉,河图就开始游走在这些圈子里,慢慢地也就混出了一点名堂。至于那个人的命运,在若干年以后,真的得到了印证,现在他还活跃在舞台上,欠下的那笔债也早已还清了,至于消掉的那个灾也灵验了,那的确算得了是一个人灾。

混出点名堂的他彼时进入了一些势力集团的眼中,有位大哥过生日的时候,他的手下派人“请”了童河图过去给他算卦,那人要求童河图必须算出他大哥将来还能威震天下,财源广进,长命百岁。

河图去了,他只看了一眼那位大哥的手相就不肯说话,对方的生日宴上请的都是一些有头有脸的江湖大哥,香港人喜欢喜庆,也相信算命风水。一封厚厚的红包摆在他的面前,只要他开口,一切就都算过去了。

“你当时为什么不肯糊弄两句?”我问他道:“就像你刚到深圳讨生活那样的,反正又不是没说过假话,你们自己都说算命的只说半句真。”

他笑笑说:“你不懂的,那个人的生日宴其实就是他断命宴,我知道他在七天之内肯定会有血光之灾,你说我能说嘛?”

“肯定不能啊。”我说道:“人家过生日,你跑去讲这个,不是存心找不自在嘛?”

河图叹了一口气道:“人啊,就是喜欢听好听的,难听的往往才是真实的,可他们偏偏却不屑。如果当天我实话说了,恐怕我走不出那个房间就会被他的那些手下给打死了。但是如果我说假话,说他红光满面,春风得意,事实一周之后他被人当街一枪打爆了脑袋,那我的招牌岂不是完全毁了?”

他看着我道:“在深圳的时候,没有人知道河图是谁?那个天桥下的小子和大街上游走的那些神棍没有区别,我说假的他们高兴了就好,为的是图个彩头。但是那一次在香港已经不一样了,我的办公室背面就是维多利亚港,认识他的人更是满大街都是,如果我说了假话,那我就从此再也不会有立足之地,所有人都会知道童河图给那位大哥的命批是个假的,是个笑话。我为什么要为了一个本来就会死的人而毁了我自己呢?”

他的回答,让我哑口无言,也对,今天的童河图已经再也不是当年的那个乡下小子,据说他给别人看风水的时候,都是按分钟收费,我点头道:“明白了,人到了一定的高度,就很难再下来了。”

“我不能毁了。”河图的眼神久违的抽搐了一下,这一丝变化被我捕捉到了,在我的印象里他并不是一个视权利地位和金钱如命的人,我在耐心地等待着他对我开口,跟他聊天,除非是他主动,否则你永远也不要试图去接近他的内心。修道的人,无论是耐心还是深度要远远比常人厚实的多,他们可以几天几夜只思考一个问题,你又如何能够窥视这样的人的心呢?

起初的时候,他并不愿意算卦,说自己有自己的规矩,每个月一卦,这个月已经过了,要算卦的话等到下一月自己一定登门拜访,且不收分文。这一招对付一些富豪们或许是有些管用的,他们只求财不会求事儿,但是这位黑道大哥更看重的是面子。说当时就有人给了他一个巴掌,接着就有一把枪顶在他的脑门上,今天你说也得说,不说也得说!

河图说他表现得很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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