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道士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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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个道士2- 第2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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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那些个亡魂皆是一阵骚动和不安,其中一个年长者的亡魂第一个说道:“我家后人将我弃尸荒野,任凭野狗啃食,别说投胎了,就算是我想也找不到门路啊……”

查文斌看那人还是一身长衫打扮,头上还留着长辫子,起码也是清朝以前了。接着他又说道:“我们这些鬼大多数都是无主的,净慧禅寺的僧众可怜我们无处安放均将遗骨收藏在塔下地宫,终日念诵佛经超度我们这些可怜人。送走了一批又一批后,哪知那佛堂被毁,如今我们想走也是走不了啊,如今不过是来送送这柳家人,若不是他日复一日的在那庙堂残存前替我们焚香哪里还有我们的今日……”

说罢,其它鬼魂也是一片附和,查文斌这才明白原来柳老爷子竟然在那禅寺被毁后依旧去焚香,怪不得这些亡魂会如此念及他的好,查文斌不禁再次开始佩服起那老爷子的慈悲心肠来了……

第十一章新年新计划

2014年净慧禅寺重建的时候我去看过,不过许多人都讲这座寺庙并没有恢复它以往的辉煌,重建的庙宇无论是面积还是规模都无法和过去相比,就更加不要说那些精美的佛雕和早已化作尘埃的典籍。

新建的大殿正前方有一块空地,听老一辈的人说,这里原先是有一座佛塔的,六面玲珑,塔高九层,上面盖得是金色的琉璃瓦,每一层都是镂空花雕,角上多有铜铃悬挂,风一吹时便叮当作响,煞是好看。

1984年的春节注定是让查文斌过的不安生的一年,小镇上一下子多出了那些孤魂野鬼也是出乎了他的意料。大约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很多人就已经逐渐丧失了信仰,随之而来的便是宗教一度在这个地方岌岌可危。从某种角度来说,宗教的存在给予了那些死去的人获得了超度的可能,一旦失去的结果便是那些无法轮回之辈永世受这阴阳煎熬之苦。这或许也是为什么在那个年代见鬼世间频发,到了九十年代中期以后又逐渐开始减少。

下了山,柳家人特地准备了一封大红包,虽然是百般推脱可终究还是收下了。与情来说,查文斌此番正月里帮忙已经是天大的人情,与理来说道士做白事要消耗不少的材料,这些东西可也是他真金白银买的,于是便也在十分不好意思的情况收下了。这是查文斌干道士的第一份收入,胖子十分高兴,当天多买了几两酒,他说查文斌这是开化了,就算是神仙这年头也不尽然是不食人间烟火了。

那几日,五里铺有个叫查文斌的道士名声开始在小镇传播开来,那个年月,道士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在我们那里道观永远是比寺庙要少的,其实现在也是那样,佛院建了一座又一座,就连我们现在小区的后山都有一座九重大殿的巨大寺院。可你这年头要找个道观想去拜一下三清师祖那还真是挺难的,胖子建议查文斌要不干脆修个道观得了,一来这也算是为他们天真道扬名,二来他打算为查文斌也谋个生计。

那黄成功的事情还没了结,查文斌想既然此处有诸多亡魂需要超度,胖子的提议也合情合理,他便打算了却了那桩事后再行商议建道观的事。

俗话说,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这黄成功虽说这些年一直在外游荡,可是家总是落在小镇上。胖子这几天可没闲着,来往的宾客里他一直在悄悄打听,他还有一群在此处结交的狐朋狗友,那耳目好歹也是遍布了小镇。很快他就有了消息,黄成功在柳老爷子出殡前天前一天晚上曾经回到过他丈母娘家,接走了一家老小,有人在车站遇到了他那一家,车票是去往隔壁安徽省的一个县,名叫广德。

又经过打听,黄成功自出狱后为了生计在广德县城开了一家猪肉摊子,平时为人低调,不过这两县多有亲朋来往,小镇上就有人亲眼见过他,还打了招呼。听闻这一次他是打算举家搬迁回来的,那日夜里被胖子抓了,以为还是以前的仇家来报,吓得躲到深山里好几天硬是以雪水充饥,后来听到山下鞭炮响动知道有丧事要发,趁着人多乱子才敢跑回家中。

而马文军自从腊月二十八跑了过后一直下落不明,马老二那伤口说好不好,说差不差,至少现在已经是脱离了生命危险,能够开口讲话了。期间,查文斌过去瞧过他一次,又另外重新开了方子,家中经济宽裕过后的马家也逐渐多了一点生气。

现在摆在他们跟前的事情有几件:第一件是跑掉的吴半仙,这厮至今下落不明,胖子还在招人打听,毕竟他那些朋友都是农村乡下混的,要打听城里的消息怕还要点时日。

第二件就是后山那晚撕掉羊的那玩意,查文斌的意思是先按兵不动,这几日洪村也没听说有什么乱子,而且大雪天一直在下,山上的积雪如今最深处都已经快到人的腰部了。就算是有个把僵尸之类的能够出来溜达一准也是陷在了雪窝子里,他们自己也没法上山,所以必须得等,一直等到天气好转。

第三件事就是找到黄成功,其实这三件事看似各不相干却又各有联系,其最后的所有指向都是马文军那离奇地死亡。查文斌决定一件一件来,哪个能先解决就哪个。

按照一般的规矩,过了正月初五小商小贩也都要开张了,查文斌决定去寻到黄成功。

初六一早,大雪还在洋洋散散,那时的公路很窄,走亲访友的人挺多,挨家挨户都要出力扫雪。即使是这样也能没到鞋帮子处。三个男人人手一双高帮胶鞋,脚趾头冻得在里面直打卷儿,因为风雪大,公车也停开,三人只能靠着步行。要说这种不赚钱的买卖胖子抱怨是挺多的,不过他也把那怨恨都移到了黄成功的身上,一路上都在咒骂那家伙不得好死。

从五里铺去隔壁那县城得有四十多里地,三个男人是左一脚深右一脚浅,好歹是在天黑之前到了那县城。可是悲剧的事情来了,既无饭店开门营业也没旅馆可以投宿,这地方他们人生地不熟的眼瞅着就要冻死在马路上。

好在胖子皮厚,那地方的民风也挺好客,找了一户有大院子的人家借宿。

喝了热乎乎的汤,又有火盆烧得旺,这话匣子自然就打开了,胖子趁机便与他打听黄成功,不想可巧的那户人家的男人说道:“黄成功啊,我家对面那个铺子就是他的,一家三口都住在铺子后面。”

有道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胖子暗中窃喜,趁着出去撒尿的功夫他特地看了那铺子上的窗户眼的确亮着灯,这说明人在里头,那就是没跑了。

到了后半夜,胖子给床头留了些钱财,三个人开始蹑手蹑脚的准备行动。这种后面倒插板的木门只需要用个铁片子就能给撬开。穿过铺子后面一块布帘子,里面赫然是有人正在打着呼噜,胖子随手把手电打开伸出舌头往自己脸上一照,然后趴在那黄成功的头上幽幽说道:“猜猜我是谁……”

黄成功睡得正香,突然被吵醒后赫然看见一张鬼脸,那家伙吓得一声大叫,胖子赶忙一把捂住,可饶是这样还是惊动了楼上他那婆娘。

那女人一下楼见自己男人被人按到,连忙冲到大街上就扯开嗓门吼道:“救命呐!抢劫啊!”

这娘们一嗓子嘹得那家伙顿时就炸开了一条街啊,那嗓门比他娘的雷公打雷还要响,不一会儿陆续开始传来了狗叫的声音,到底是街上的邻居多,待胖子刚出去探个风的功夫,街上已经站了好了些人,他吓得赶紧把门从里屋拴着。

好在这屋里还有个后门,那黄成功只穿着一套贴身的衣服,叶秋抓着他的头发硬是给在雪地里拖出去一里多地,那些街坊不明就里还在商量着怎么破门和叫骂,其实四人早已来到了街后的一条小路上。

胖子伸出巴掌轻轻拍了拍已经吓得不知所措的黄成功道:“知道为什么逮你嘛?”

黄成功一看,这不那天抓自己那个胖子嘛,顿时把脑袋点道:“我赌博,同志,我有罪……”

“别给老子扯那没用的,”胖子拿着手电龇住他的眼睛道:“我问你,文革的时候你是不是炒过柳家大宅,还偷了不少东西?”

“没……”他刚说了个没字,胖子上去就是一巴掌道:“再说个没?”

“有……”黄成功这会儿已经是哭腔了,一边哼唧一边道:“政府和人民已经审判过我了,我也好好改造过了,同志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那是政府审判你的,我还没审判呢!”胖子作势还要打,查文斌这会儿便可以出来唱红脸了,他说道:“当年是不是有一批古书和配方被你们一并炒了出来,那些书的下落在哪里?”

“书?”黄成功一愣道:“应该是给烧掉了吧……”

胖子一听给烧了,上去又是一巴掌道:“我让你应该,我让你烧……”那地上全是雪,黄成功蜷缩在雪地里被胖子这样揍又不敢大声喊叫,那情形的确也是很惨,又求饶道:“没烧、没烧!”

“他娘的,到底烧没烧?”

在那个年代红卫兵抄家基本就是打砸抢,多数炒来的东西都是公开销毁,也有一部分精品被这些人私底下瓜分了,不过那都是一些头脑精明混进去的。而像黄成功这种人便是属于这一类,当年借着抄家的名义他也的确搜刮了不少东西,不过大多数在运动结束后又都充了公,而那批书却是一个例外。

他在胖子的淫威之下开始回忆整件事的点滴,后来他们才知道,冲击柳家是一个原本就设计好的阴谋,不过是借着运动的幌子罢了……

第十二章报复

黄成功早年就是个普通农民,解放前读过一点私塾,平日里就喜欢以文化人自居。文革开始后,这厮便根据当时的形式写了不少歌颂毛主席和文革运动的诗歌,被当时县里负责宣传的干部发掘后刊登在了小报上,从此便一发不可收拾,他的诗歌以方便迎合了当时造反派宣传的思想,另一方便也为他自己成为小镇革委会一把手提供了“过硬”的政治功底。

其实黄成功这人心思并没有坏到哪里去,他所享受的不过是被人吹捧的感觉,骨子里说到底还不过是个酸秀才罢了。被他整过的一些人多半是那些看不惯他那吹嘘拍马的作风,那次运动对于我们小镇总体来说破坏性不算太大,而柳家却是一个意外。

这个意外的开始源自一个人,这个人黄成功说他也不认识,是县里当时的一位造反派头头陪着一块儿下来的。那是1968年春,黄成功刚刚带领他的红卫兵们把净慧禅寺砸了个一干二净,当时的革委会驻点是在镇上的中学,那会儿学校也已经罢课。黄成功正在办公室里书写着大字报,总结这次破四旧运动的成果和经验,上面的“领导”忽然来视察,这让黄成功感觉到十分荣耀。

后来胖子专门去查了,当年县里那位造反派头头的确是黄成功描述的那个人,不过此人不久后就莫名失踪了,据说是被另外一位爬上来的给踩下去了。此人名叫赵帅,了解这号人的都是摇头说他十分的心狠手辣,当年整人的手段可谓是腥风血雨。

黄成功看到来的人是赵帅,那便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自然是不敢怠慢。来者赞扬了他近期的工作状况后又开始顿而严厉起来批评道:“小黄同志啊,近来我接到群众举报,说你们镇上有一个专搞封建迷信的顽固分子,你怎么不去拔掉这样的钉子?”

见赵帅脸色发黑,黄成功那是吓得腿都发软了,赶忙附和道:“赵主任,不知道您说的是哪位?”

“听说你们这里有一户姓柳的人家,成分既是富农经商,又是搞封建迷信,你这个工作有点失误啊,这个人现在造成的影响非常不好,要抓紧点。”

黄成功一听原来是柳老爷子,这柳家的心思他不是没动过,主要是老爷子平日里为人憨厚,结交甚广。柳家在这镇上那又是住了不知道多少代的,人可是正儿八经的本地通,要想掰倒这样的大树,他黄成功自认为时机还没到。

见他面露难色,那赵帅又说道:“革命工作就是不怕艰难,你小黄要有困难要说出来,我们可不会被一些恶势力所打倒。”说罢,他拉着黄成功到里屋里轻声说道:“你看到外面跟我一起来的那位同志了嘛?他是上头直接派下来处理这个事儿的,明白了嘛?”

黄成功当时以为天有多大?那县城就是天了,没想打还有个上面,赵帅对他说:“这件事一要保密,二要快,要记得把老柳家的犯罪证据全部掌握。”他又在他耳边低语了一阵,所谓的证据便是那些制香的配方。

黄成功一想有理啊,这的确就是他搞封建迷信和经商的证据,第二天便带着人冲了进去,夺了那宅子后里面香气扑鼻,他又以革委会的名义抢占,谁知道才待了三天就被自己吓得屁股尿流。再后来,文革里他也一直没消停过,被判了刑后自觉得在镇上待不下去了,就带了家人一块儿到隔壁县重新开始生活起来。

如此说来,黄成功也不过是别人得马前卒,但是赵帅已经死了,这都是很多年前的事儿了。貌似线索到了这里就又断了,胖子抡起巴掌道:“我问你,县城里有个叫吴半仙的你认识嘛?”

“不认识……”

“啪”一个巴掌,“认识不?”

黄成功求饶道:“您别打我了,真不认识……”

这时,他婆娘已经发现了人从后门被带走,雪地里一道老长的拖痕,那是黄成功的屁股留下的。不远处,人们开始跟着痕迹追了过来,瞅着那些手电离自己越来越近,查文斌对胖子使了个眼色准备撤退,胖子临走指着自己的鼻子道:“你认识我不?”

“认识……”但是他马上扇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道:“大哥,我错了,我不认识您,我也没见过您……”

对付恶棍,胖子绝对是行家里手,因为他本来就是个更大的恶棍。丢下全身赤裸被剥去衣物大哭的黄成功,三人冒着风雪一路西去。

吴半仙自从走后再也没回来过,一转眼就到了正月初九。那天胖子正在家里烤地瓜,那香气冒的惹得外面的野狗都在查家门口打圈儿,外面又来人敲门了,来人是个生面孔,钭妃去开的门。那人只丢下一个纸糊的包裹便离去了,说是有人送给查师傅的。

查文斌在房间里配药,道士总是有一些自己的药方子需要配制,那是一个用来装水果的纸箱,拎在手里却有些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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