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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父亲喜欢不用魔法做饭？”哈利问。
又一个冒昧的问题，但斯内普还是回答了。“那是他唯一的烹饪方式。”
哈利的手在半空中僵住了。“你父亲是个麻瓜？”
“对，”斯内普说。他认为逃避这些问题并无意义——查看族谱是一件很简单的事，而且要是他打算逃避问题，只会激起更大的好奇心——和私下侦查。
“噢。那就解释了为什么这地方叫做普林斯庄园，”哈利咕哝。“那是你妈妈的姓吗？”
“精妙绝伦的推论，一如既往，”斯内普轻蔑地拖长调子说。“好了——你难道不打算嘲笑我被玷污的血统吗？比如我不配当斯莱特林的院长什么的？”
“也许过会儿吧，等我又想挨藤杖再说，”哈利窃笑。“你父母叫什么名字？”
“托比亚。艾琳。”斯内普心不在焉地说，然后差点暗暗诅咒了一声。他完全不知道他干嘛回答这些问题，允许自己的隐私被侵犯。他也完全不知道为什么他甚至都不是特别介意——不是真的介意。
因为感觉很好，这个认知突然向他袭来。被人了解感觉很好……有人想了解你感觉很好。
斯内普咬紧牙关，轻蔑地摇了摇头。被人了解并不是一个选择——在这个情况下不是。永远都不是可行的选择，考虑到他是谁……他是什么。
仿佛回应他的这些念头，他感觉到胳膊上一阵熟悉的烧灼感。他的黑魔标记苏醒了——他被召唤了。
看起来，哈利好像也感觉到了什么，因为他的整个身子突然僵住，一动不动。
斯内普猛地站起身。
“我现在必须走了，”斯内普告诉他。“晚上剩下的时间里待在你的卧室。听到我回来的时候不要出来。这件事很重要，我希望你遵从。”
哈利转过身来瞪着他。“为什么？”
“没时间解释细节了，”斯内普严厉地说。“我回来之后会有一段时间的……调整。你绝对不能试图帮助我。你不能对任何一个活人透露一个字。你要给我留很大的空间，离我远远的。”
哈利张开嘴想再问问题——但召唤变得更加迫切了。斯内普转过身，迅速离开厨房，向庄园外走去。
他一离开庄园，就按照黑魔标记的指示，幻影移形到了伏地魔选择的地点。哈利震惊的脸仍然在他眼前挥之不去，但他鄙夷地哼了一声，把那副画面从脑海中逼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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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这一次唯一一个被召唤的人。像往常一样，是在一个黑暗、沉郁的地点——一个地下室，里面几乎没有光源。斯内普四下打量，谁也没看到，什么也没看到。这并不会令人惊讶。一声蛇一般的嘶嘶声传入他心里，让一阵熟悉、致命的寒冷渗入他的骨髓。
“我的仆人，”伏地魔的声音严肃地说。“我欢迎你。自从我给你那剂魔药之后，我就一直在等……等着监视咒给我看你的画面，把魔药灌进男孩的喉咙里，在你的地窖……我必须说，你超出了我的期望。”
“我很高兴，我的王，”斯内普平稳地说。他发现那光滑的存在感缠绕住了他的神智，蜿蜒向内，探索着隐藏的秘密。
“那么开始了吗？”伏地魔问。“你有没有造成他的痛苦？你有没有逼出他的泪水？”
“是的。还有是的。”斯内普没有感情地说。
“从你高度克制的回答看来，我推测你享受得超过了语言所能表达的程度，”伏地魔沉思道。“是么？”
“是的，”斯内普说，被这个认知惊呆了。他确实享受。他纵情享受力量，沉溺于那种感觉。伤害他人，之后又拒绝的力量……造成痛苦，然后放逐他所伤害的人的力量……从他人眼中逼出泪水的力量……那种纯粹、黑暗的感觉俘获了他。在这么多年之后。
伏地魔的笑声里毫无欢乐。“那么他依恋你吗？”
“有点吧，”斯内普不关心地说。“眷恋会随着时间而加深。我这样以为。”
伏地魔的声音是一种狂喜的喘息。“当然，他对你抱有的事先就存在的依恋让这件事甚至更加……美味了。多么绝妙的讽刺。只要他知道关于你的真相，还有甚至在联结完全成型之前他就渴望你的触碰的原因。只要他知道你是什么样的怪物，还有你在他的生命中扮演的角色，他会宁愿把心挖出来，也不愿让它对你抱有任何爱恋。”
斯内普闻言笑了起来，但声音里没有苦涩或恼怒。这次的笑声是真心的。伏地魔说得对——在一种连黑魔王本人都没有意识到的程度上。事实上，全世界里，没有一个人能猜到过那个叫西弗勒斯·斯内普的人的行为里完整的恐怖。伏地魔不知道，邓布利多不知道，赫敏·格兰杰不知道，哈利·波特当然更不知道。
“好吧，”斯内普带着冷冷的讽刺说。“比较幸运的是我没有任何向他揭露我肮脏过去的打算。奴隶联结是把他绑向我，而不是把我绑向他。”
黑魔王从昏暗中走出来，黑色身影俯视着斯内普。
“你本有可能很多年前就向他的吸引投降的，”伏地魔轻柔地说。“你本可以对他好……他会把自己完全交给你——在仅仅十二或十三岁的时候。你本来可以很多年前就占用他。他谁都不会告诉。”
“是的，”斯内普没有任何意见地同意道。
“但是你的残酷和对他的厌恶把他挡在了门外，”伏地魔带着恶毒的温和说。“你是多么厌恶他在你身上感觉到的吸引……你是多么为此憎恨他。”
“这是可鄙的弱点，”斯内普黑暗地说。“他的软弱，还有他的自我毁灭。”
“还有我的解救，”伏地魔亲密地低语。“现在走吧。我们很快会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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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内普回到家，不稳地走进门。他自己的心智对他大声反抗。
叛徒！可憎的东西！渣滓！内心里的声音尖声叫道。
那内心里的声音听起来像邓布利多，想伏地魔，又像斯内普自己。斯内普开始慢慢地、举步维艰地走向他的卧室，用墙壁支持着自己。他的方向感丧失得更厉害了。他的心灵正在把矛头对准它自己，吞噬它自己。
不配活着。内心的声音现在语气更轻，更温柔了，每一声轻柔的低语都刺穿着他的整个存在。你怎么能这样活着？你怎么能继续这样下去？
“老样子，”斯内普暗暗低语。“我自己的方法。”
啊，看看你的方法取得了多么好的成效，那声音怜悯地说。你已经被诅咒得离死不远了……但死亡对你来说太过美好了。
“死亡，”斯内普做梦般地耳语。没有任何一个词，能像刚才那个词一样，听来如此美丽。
你会受折磨，你活多久就受多久，那声音告诉他。之后，会持续到永恒。比永恒更久。你是受诅咒的。
“不在乎，”斯内普挑战地嘶嘶说。他把拳头重重砸向墙壁，一次又一次。鲜血在粗糙的表面上扩散开来。“不在乎这个。一丁点都不在乎。”
他跌跌撞撞地走进卧室，往门上施了一个上锁咒。然后他挪过去想躺在床上，但他的身体背叛了他。他的膝盖猛地一弯，他崩溃到了地板上。他的头狠狠地撞上了坚硬的地面。从他的眼角，他看见黑红的血在地板上积聚起来。他轻蔑地笑了。无所谓。他以前挨过这个。这次只比前几次糟糕一点点。等早晨到来，他会没事的。
4。27更
Chapter 13：Disobedience
第十三章：违逆
哈利的耳朵紧紧贴在他的卧室门上，听着斯内普喃喃低语的，用拳头砸墙，然后终于走向他的卧室的声音。哈利本来不打算动——但什么东西重重倒下的声音，一声可怕的坠落声让他改了主意。他冲出去，用力拍斯内普的门，然后试图推开它。门纹丝不动。
“先生？”哈利问道。“你还好吗？”
没有回答。哈利把耳朵贴到门上。他什么都听不见——连男人的呼吸声都没有。哈利把所有的指示和命令都忘了，感觉自己的心跳猛地快了起来。
“阿拉霍洞开！”哈利大喊，用魔杖指着门。他试了好几次，但门终于屈服了，哈利飞快跑进房间。眼前的景象让他几乎震惊地倒抽一口凉气。暗红的血从斯内普的头上涌出，流到地板上，在他身旁聚成一滩。他昏过去了，但还在呼吸，身体随着每一次呼吸抽搐。
片刻间，哈利只是站在那里，嘴巴大张。他用魔杖指着斯内普，念了“快快复苏”咒。一阵痛苦的颤抖似乎传遍斯内普全身，但他没有醒过来。
哈利用魔杖指着斯内普头上的伤口，念了“愈合如初”。咒语从斯内普身上引出一阵颤抖，但溢出的鲜血并没有减缓速度。
哈利开始在房里来回踱步，不知道该做什么。他想到联系圣芒戈，或者霍格沃茨医务室，但他记起了斯内普不允许他告诉任何人的严肃警告。
冲动之下，哈利试图用飞路网呼叫邓布利，却发现飞路网连接被封锁了。斯内普肯定是离开前才封锁的，哈利沮丧地想。他跑回房间，给赫敏草草写了一张字条——希望她还在韦斯莱家。
“赫敏——斯内普家需要帮助。十万火急。幻影移形！”
海德薇带着信走了，哈利冲回了斯内普的房间。他在男人旁边的地板上坐下，恐惧地看着他，聆听他刺耳、吃力的呼吸。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但抽搐并没有缓解。哈利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事，连中了钻心剜骨都没有——眼前的景象已经开始让他想要呕吐了。然而，他留在了斯内普身边，不敢走开去留他一个人。
一小时之后，赫敏砰砰地敲着庄园前门，哈利跑下去让她进来。
“什么事这么重要，竟然让我冒因为非法幻影移形而被开除的危险？”她质问道。
“过来看，”哈利狂暴地低声说，带她进了门。在斯内普房间里，赫敏恐惧地看着他颤抖的身体。
“出了什么事？”
“不知道，”哈利说。“伏地魔召唤了他。他回来了……等我找到他，他就是像这个样子了。”
赫敏思索着点点头。她非常努力地保持着镇静的外表，但哈利知道她被眼前的情景吓住了。终于，她阖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然后重新找回了一点沉着。
“好吧，”她轻轻地说。“我们瞧瞧。”她向斯内普的身体俯下身，细细检查，她的手碰了碰他的皮肤，拨开他的眼睑。她施了几个基础显示魔咒，哈利在一边感激地看着。至少我们之中有一个人有脑子，他满怀希望地想。她并没有匆忙行事，只是冷静而谨慎地收集着信息，估量着情况。不知怎么，她的冷静也传染到了哈利身上，他发现自己开始放松，不过只有一点点。
“他看上去在忍受痛苦的折磨，”她说。“但除了头上的创口之外，并没有可见的肉体损伤。也许是精神上的。你之前试过了什么？”
“愈合如初和快快复苏，”他说。“你知不知道别的咒语……能帮的上忙的？”
“知道几个，”她咕哝。她用魔杖指着面前的身体，然后念道：
“灵方妙药！”
咒语起作用了——但并不是哈利希望的那样。痉挛变得更加急促，更加剧烈。
“收回来！”哈利大喊。“撤销它！”她不需要他说第二次。
“咒立停！”赫敏脱口而出，挥了挥她的魔杖。不知为什么，这让事情甚至更糟糕了。斯内普的整个身躯仿佛被难以言喻的痛苦紧紧绞住了。她小心翼翼地后退一步，恐惧地盯着哈利。
“我认为我不该再试别的了，”她说，声音里有一丝颤抖。
“做点什么！”哈利耳语道。“麻痹魔药……什么的……”
她摇摇头。“现在让他喝任何东西都不是一个好主意，”她安静地说。“在这种情况下——他只会被呛住……”
哈利痛苦地看着她。“你不能直接施咒把药水弄到他身体里吗？”
“不行，”她耳语。“太复杂了。需要整整一年的医学训练……而且要是这样做也让事情恶化，我要怎么把药水弄出来？”
“好吧……”哈利沮丧地咕哝。“我们现在怎么办？”
“我认为我不应该再做别的了，”她抱歉地低声说。“到目前为止，我念的每一个咒语都让情况恶化了。我想我们应该让他就这样……捱过去。不要试图做任何事。”
哈利觉得胃里打了个结。她的话语让反胃感和罪恶感扼住了他。“就向他说我应该做的那样，”哈利虚弱地低声说。
赫敏瞪着他。“让我搞清楚。他告诉过你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还有不要动他——而你没有听他的？”她语气冷的像冰。“你还没费心跟我提这条微不足道的信息？”
哈利只是灰心丧气地点点头。“我以为那只是自尊心或者……敌意……或者……噢……他还告诉我不要找人帮忙。”
有一会儿她看上去似乎准备大发雷霆，狠狠地训哈利一顿，但他脸上纯粹的害怕和痛苦的神色显然阻止了她。她疲惫地叹气。哈利悲哀地看着他。
她走进浴室，拿着一条浸了冷水的毛巾回来了。“把这个捂在伤口上，”她告诉他。“尽量不要动他的脖子，以防万一……”
哈利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把他的袍子解开一点，把他脖子周围的衣服松开，”她轻柔地说。“这样能让他的呼吸更容易一些……”
哈利又点点头，遵照了她的指示。他碰到斯内普的脖子时，他的手几乎因为那感觉猛地抽了一下——男人烧得火烫。
“好了，”她安静地说。“我很累了，所以我准备躺下。如果他恶化，或者变脸色，或者开始呕吐，或者停止呼吸……叫醒我。要是到了早上他还一点没好转，我们就必须想别的办法了。”
“比如？”哈利苦涩地问。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