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缔仙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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缔仙传- 第1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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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阿嬷的脸色也变得沉重,我才察觉出一丝不妥来,族人们围着巫神站好,然后取出利刃刺进自己的胸膛,滚烫的鲜血,顺着脚下的阵纹涌向巫神。

“阿嬷,他们这是要做什么!”

为了合力狩猎妖兽,有时候族人也会这样做,不过却不会刺向胸膛。

阿嬷攥着我的手臂,面庞冷硬的好似陌生人。

“还记得我说过的吗?你是我们一族的希望,阿精,你不是想要离开这里吗,我今天就送你出去。”

“如果离开的道路需要族人的鲜血铺就,我宁愿与你们一同呆在这里!”

“怎么会哪,如果可以离开,我们又岂会愿意留在这里,阿精,你走吧,去外面找寻破解神诅的办法。”

无数的鲜血蔓延向巫神,巫神吸允着献祭的血液,就连枝丫也变得猩红起来,所有的枝叶合拢在一侧露出树冠上隐着的半把斧头。

“那是,裂天斧?”

我自幼就听阿嬷讲述神灵的故事,自然也知道神赐十神器之一的裂天斧。

却是没想到,这裂天斧被隐在巫神的树冠里。

“快去吧,”阿嬷轻轻的推了我一把,“去拿起那把裂天斧,劈出一条通往外界的道路。”

“阿嬷你会跟我一起走吗?”那一刻,离开巫族的雀跃,打败了身为首领的职责。

阿嬷没有说话,只是对着我鼓励的笑笑,“快去吧。”

“嗯!”

我攀爬上平日里遍布尖刺的树干,今天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平常,不论是献祭的族人,还是身下的巫神,不过好在,就要离开这里了,离开贫瘠荒凉的巫族,去迎来外面全新的生活。

终于,我攀爬上了最后一根枝丫,眼前的裂天斧就在眼前,我握紧斧柄将他用力的拔了起来。

“我做到了!”

我高高举起了裂天斧,志得意满的看向阿嬷,但是我们离的太远了,我根本无法分辨出阿嬷的脸色。

还有族人正在不断的对着巫神献祭,我不再迟疑,握着斧柄向下狠狠一挥!

“咔!”

只听的一声震天裂响,我眼前一阵发黑,就那么直直的栽倒了下去。

“你要记得回来……”阿嬷的叹息尤在眼前,那饱经风霜的脸庞上,带着对于未知的担忧。

“阿嬷!”

我从睡梦中惊醒,却发现没有躺在我那张石床上

“你醒了?”一道粗噶的声音从一旁传出,就见一驼背老人坐在火堆旁,看着自己。

“你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

“看来你摔得确实不轻,老夫驼道人,按着年纪,你可以叫我一声爷爷。”

我坐起身来,四下搜寻,却是没有见到裂天斧的踪迹。

“你不用找了,那裂天斧依着你的修为,能用上一次已是庆幸,又怎么还会随着你一同来到这里,早就被你留在了巫族。”

“你知道巫族?”

“怎么不知道,我不光知道巫族,还知道你是巫族的首领,名字叫做阿精。”

“你到底是谁!”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对方知道自己的底细,可自己却对他一无所知。

“没想到你年纪不大,记性却是差的很,老夫刚刚说完你转眼就给忘了。”

“你是驼道人?好怪的名字。”

“再怪还能比的过你?”那驼道人说着从火堆旁站起身来,“要不是受到你阿嬷托付,我才不愿理你这个口无遮拦的怪丫头!”

听到对方提到阿嬷的名字,我这才放下一些心来,看样子他也不像是坏人,毕竟坏人都为的有利可图,现在的自己除了一个名字,那可是什么也没剩下。

“那阿嬷哪?她是不是这与我一同来到了这里,那些献祭的族人哪?他们也离开巫族了吗?”

“巫族外设有结界,除了你,他们谁也离不开巫族。”

“那……”阿嬷为什么要让自己离开?自己又有什么不同?

“你在巫族里是不是只见过你一个孩童,你阿嬷养育你那么多年,她的面容是不是又从未改变过?巫族的时间停滞在它们受到诅咒的那一刻,除了你……”

“我有什么特别的吗?”

“那就要问你自己了,我怎么知道。”

天边翻起鱼肚白,驼道人掐动一个指决,灭了眼前的火堆。

“这是什么?是法术吗?”

“你想学?”

“当然!”

“那你先叫我一声爷爷。”

“爷爷……”

☆、番外——阿精(2)

我叫眼前这人爷爷,他也不负爷爷之名。

他带着我游历于云仙界,为我买从未吃过的可口食物,替我讲解从未见过的各类妖兽,带我引气入体一点一点的修炼法术。

他待我很好,但外人见他却很是敬畏。

因为他是丹师。

丹师真的是很奇怪的东西,总能将一堆叫不上名字的灵草,凝炼成一颗颗丹药。

但是比起炼丹来,他最喜欢的却是炼/毒。

他饲养了许多的毒虫,大约是耳睹目染,我也渐渐喜欢上了这些模样狰狞,但却憨厚可爱的小家伙,说来也怪,这些平日里张牙舞爪的毒物落在我的手上,那也是分外安静。

每当这时,驼道人就会阴测测的出现在我身后。

“可不要因为这些小东西,就玩物丧志!”

“当然不会,我都记着的,我是巫族的首领,要承担起巫族,我定然会找到解决神诅的方法,使我族人离开那片荒凉之地!”

驼道人欲言又止,我又岂会不明白他眼中的担忧。

“放心吧,我的好爷爷,你想想,神是凌驾与仙界的存在,我如今练气都尚未圆满,又怎么去搜集有关于神的讯息。”

“你以为我要说的是哪个?”

驼道人一脸心疼的接过阿精手上的毒虫,“这虫子精贵着哪,你可别玩坏了。”

“对于这样的驼道人,阿精实在难生濡慕之心。

时间就这样匆匆流过,转眼间,她已经离开巫族整整两年,可在这两年的时间里,阿精的面容没有丝毫变化,似乎她身上的时间在出来巫族的那一刻就静止了。

唯一变化的是她的修为,经过两年的磨砺,她终于要筑基了。

天上劫云滚滚,被神所厌恶的巫族即便是历经天劫,也要比寻常人多上两道。

阿精强撑着忍过第一道,后面那道她却是再无能为力,难道巫族就要断送到我手上?

就在第二道劫雷将落下时,就见一道身影奔出,以看似孱弱的脊背,替她挡下了雷劫,说不上是什么滋味,那一刻的阿精眼中酸涩一片。

“你怎么样!”

驼道人转过身来,将沾染了鲜血的手掌放到了背后。

“区区一道劫雷,还是难不住我这把老骨头的!你刚刚渡过雷劫,还是好好调息,巩固修为。”

“真的不要紧吗?”

驼道人替自己受了那么利害的劫雷,又怎么会安然无恙?

“你若真是担心我,那就自己争气些,省的下次结丹的天劫,还要我去帮你。”

阿精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垂下了眼去,“你放心吧,下次定然不会再劳烦爷爷了。”

阿精紧紧的握住了自己的手掌,先前是她太过松懈了,她怎么就忘了,她不是寻常人家娇养的闺中少女,她身后有着需要她去承担的巫族。

是眼前的时光太过醉人,磨砺掉了她心中的责任,从今往后她再不敢相忘。

阿精看向蹒跚离开的驼道人,都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即使她无法报答,也不能让这人次次挡在她的面前。

当时的阿精是这样想的,之后,她也是这样做的。

她取得了进入霖天境的令牌,只略施小计就瞒过了驼道人,闯入了霖天境中,也因此结识了她——燕九。

那是一个很不寻常的女子。

见到她的第一眼起,你会被她的美貌所折服,但是越相处下去,你就会渐渐忽略了她的美貌,被她这个人所慢慢吸引,尽管她的修为还及不上自己。

还有那个与她模样相似,被她称作哥哥的季风,明明两人之间的互动并不像是亲缘血脉,可是燕九总在若有若无间护着季风,就好像他是一座易碎的瓷娃娃。

这才是自己最该对着燕九学习的,护着自己的家人,有时候并不需要你有多强大,但是,你必须要有守护对方的决心。

燕九是这么做的,她打算也这么做。

本来只以为是一场小试炼,谁知道竟然牵扯出一只血佛。

要不怎么说世事无常,谁成想到,这血佛背后还隐着一座欲/望祭台。

我随着燕九一同踏入欲望祭台,然后见到了传说中的仙人——望渊。

“这次来的,竟然有一个巫族血脉的小丫头。”

他似乎真的无所不知,只一眼就道出我的来历。

“我想知道如何解开巫族的诅咒。”我看着他,就像溺水者看着一根救命稻草。

“贪心的小丫头,我只能告诉你,神的诅咒只有神可以解开。”

我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神不是已经消亡了吗?她又怎么去解开巫族的诅咒?

可是,望渊已经没有打算再说下去。

欲/望祭台里的东西,真的有许多,但我一眼就相中了一只毒虫,总觉得爷爷见到这个会很开心的样子。

但宝物虽然美好,这取得的过程却是有些艰难,好在这种冷不丁下黑手,躲在暗处捡漏的事她做多了,竟然也在这里面收集了不少的兑换令牌。

尤其是那个看似文弱的驭灵师书生,那更是不知从那里找来一个红皮葫芦,引得妖兽结队而出,差一点,阿精就死在这些妖兽爪下。

那时她脑中想的不是阿嬷,不是巫族,却只剩下一个驼背的身影。

原来,我这世上我最舍不得的,只剩下您一个。

好在,她坚持了下来,陪着燕九一起撑到了最后,成了十九人里的其中一位,也终于如愿以偿,得到了爷爷喜欢的那只毒虫。

当阿精把毒虫捧到驼道人的眼前时,她从没有见过那样喜形于色的驼道人。

他却是不曾想到,她的心里比他还要欢喜。

可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很快她就再次见到了那个讨人厌的家伙,那个在欲/望祭台里的烦人精。

不过此时的他换了一个名字,摇身一变成了御兽宗的少主——御雪疏。

如果时间能够重来的话,我发誓绝对不会看在能吃一顿喜宴的份上,就蹿挑着爷爷前来为御兽宗宗主炼制丹药。

虽然因此见识了一场可笑的婚礼,不过还是得不偿失……

☆、番外——阿精(3)

御雪疏虽然看着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模样,可那修为却是实打实的元婴,只一个照面,自己就被他给封了修为。

要不是自己溜得快,指不定就被他给抓住了。

不过自己虽然避开了御雪疏,却又不能去找驼道人,只能在这御兽宗里东躲西藏,好在燕九那里可以用作临时休息之所,不过也要避开清砚那个剑修。

这个昆仑掌门的关门弟子,虽然对着燕九时好似一缕春风,可若是对上别人,那就只剩下数九寒天,不咸不淡的对你点点头,恐怕都已经是天大的恩赐。

可就是这样的清砚,却是做的一手的好糕点,那滋味,简直恨不得让人把舌头吞下去。

阿精捧着手上的几块糕点,坐在后花园里吃的正开心,冷不丁的就被身后冒出的人给下了一大跳。

原本以为这就够让人吃惊的了,谁知道真正的惊吓还在后面,被人硬着头皮在众人面前宣布未婚妻什么的,简直不能更尴尬,尤其是这里面还有驼道人。

“爷爷”。

眼前跌宕起伏的婚礼,早已无暇顾及,阿精期期艾艾的走到了驼道人面前,声若蚊哼。

“噢?我是你爷爷?”驼道人本就暗哑的声音,更是低哑的厉害,“你既然叫我爷爷,那我倒是要问上一句,你与御雪少主定下婚约的事,我怎么不知道?尤其,你还坏了他的骨肉?”

被驼道人这么一提,阿精只觉得头皮发麻。

“这一切真的只是一个误会,爷爷,我日后再不会了。”

谁知听到阿精的解释,驼道人的脸色不仅丝毫没有缓和,甚至更冷凝了一些。

“今天是个误会,那下一次哪?阿精你是个女儿家,少年爱慕本是平常,但是你莫要忘了,你身后还有许多被困在荒原里的族人,他们倾尽所有把你送出来,为的是什么,你应该比我还要清楚。”

“是。”阿精垂下头去,“这一次是我错了。”

巫族,荒原,诅咒,族人,这几乎成了压在自己心头的一块巨石,让人难以喘息,但是这块石头也在催促着她不断前行。

驼道人看着这场荒诞的婚礼,终是叹息一声。

阿精随着驼道人离开了,虽然她认识的这些人都与她一样,有些复杂万千的身世,与责任,但阿精知道她与他们不一样。

此后几十年间,阿精一直随着驼道人四处游历,任何有关于神的地方他们都去过,甚至就连仙帝墓,他们也前去查看一二,但是对于解开神诅的方法,她还是一点头绪也无。

漫长的时间,几乎耗尽了阿精的耐心,她看着一直模样未曾变化的自己,也终于对着自己怀疑起来。

可这并不是最糟糕的,随着对于自己的自我否定,阿精也好似生了一场大病,她找不出自己的病因,却看见自己日渐虚弱下去。

驼道人没有说什么,只是让她骑在妖兽上,带着她游历于云仙界的角角落落,似乎希望她能看尽这天下的精致。

按理说修士是不会生病的,可是阿精的身子骨却是越来越差,到最后,她连妖兽也无法乘骑,只能躺在床上,喘息一声都变得艰难。

“爷爷,是不是阿嬷说的是错的?我并不是巫族的希望?”这是阿精心中最为纠结之事,简直成了她的心魔。

驼道人叹息一声,坐在了阿精的床边。

“问题的原因并不出在你的身上”。

“那是什么原因?”

“巫族早已经灭亡,留在荒原上的只是巫族因为想要离开所产生的执念,不论是你阿嬷,还是那些族人,他们其实早已经死去,留存下来的,只是执念凝聚的灵体,他们只能活在荒原上,一旦离开,只有湮灭。”

“怎么可能!”想到自己出来时,族人献祭给巫神的鲜血,灵体怎么能够流血。

“你还记得巫神吗?它原本是天地十大灵根之一的魂木,而他的枝叶却有滋养灵体的作用,巫族倚靠着食用他的枝叶活下来,然后在将滋养后的一部分灵体反馈给他,这才是你出来时见到的献祭。”

怎么可能。

“那我哪?我也是灵体吗?如果我是灵体的话,又为什么可以离开巫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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