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无声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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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无声处-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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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就近找了家咖啡厅,点了一壶热奶茶,坐在窗边边喝边聊,身体慢慢暖和起来。窗外,天空阴沉灰暗,寒风禀冽;呼呼作响。不一会儿,竟飘起了小小的雪花。
  “妈妈,妈妈,下雪了。”隔桌传来小女孩清脆的带着兴奋的童音。
  展昭向窗外望去,洁白无瑕的雪花悄然无声,飘飘洒洒地从天际降落到人间。少年时期,他和白玉堂同在南方的都市居住,从小到大从未见过下雪。有次冬天,两人窝在展昭家里看电视,新闻上报道北方都市降大雪,看着电视里一片银白色的世界和人们堆积的各种各样形象可爱的雪人,他不无羡慕地对白玉堂说,要是他们这里也能下雪就好了。如今两人身在北方,真正看到大雪纷飞时,心里却又是另一番滋味了。不过他依旧喜欢看雪花飞舞,铺天盖地,似乎整颗心也随着这片洁白变得纯净起来。
  白玉堂见展昭看得出神,也不扰他。一时间,两人就这样各怀心事默默地坐着。
  “白玉堂?”
  听到呼声,两人同时回过神来向来声望去。
  “柳姐,真巧。”白玉堂站起来打招呼,展昭也跟着起身静立在一边。来人正是柳娴,旁边还跟着一位和她年纪相仿,四十来岁左右的女伴。
  “是啊,我和妹妹出来逛逛,这位是?”柳娴望着展昭问。
  “我朋友,展昭。展昭,这是网络作家柳娴。”白玉堂介绍说。
  展昭微笑着点了点头,伸出右手礼貌的说了句“你好。”柳娴打量展昭的同时,优雅地回握了一下展昭的手。
  “行了,你们聊,我们先走了。趁着现在雪不大赶紧回家,不然等会又要堵车。”柳娴本也没打算长聊,和白玉堂打了招呼就和妹妹先告辞了。
  冬天日短夜长,刚过五点,天色已经慢慢转暗。桌上的奶茶早已冷了,外面的雪也越下越大。“我们也走吧。”展昭说。
  “嗯,我送你。”白玉堂拿起椅背上的大衣。
  “不用了,我打车回去就行。”
  “马上就高峰时段了,你不好打车,还是我送你。”
  “我舅母家离这里挺远,等你送完我再回家,天都黑了。这么大的雪,不安全。我去电报大楼那里打车,那里出租车多。”说着两人走出了咖啡厅。展昭戴上口罩,又把羽绒服的帽子拉起来罩在头上,白皙的脸上只露出两只眸子,越发显得乌黑透亮。
  白玉堂陪着展昭一起走到电报大楼,两人在门口的路边等了不久,就拦到一辆空车,展昭坐进车里,向他挥手告别。那一刻,展昭的眼睛亮得出奇,眼底似有水光闪动,甚至让白玉堂有种错觉,觉得下一刻他便会落下泪来,可他始终是笑着的。直到车子开远,白玉堂才转身离去。
  独自坐在车里,白玉堂一动不动地靠在椅背上。马路上已经亮起了街灯,雪花在街灯下飞舞飘落,如梦如幻。想起晚上的聚会,他打起精神坐直身体,发动发达,亮起车灯打开雨刷,脚下一踩油门,车子不一会便消失在街头漫天风雪中。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章 兄弟 下

  白玉堂赶到海城大饭店的时候,除了大哥卢方和嫂子还没有到,其他几个哥哥已经在预定好的包间里侃上了。二哥韩彰和几个兄弟已经快一年没见了,本不多话的他今日里格外开心,和兄弟几个聊得不亦乐乎,见了五弟白玉堂上前就是一个熊抱,三哥徐庆更是高兴得畅怀大笑。白玉堂在四哥蒋平的身边坐了下来。蒋平和徐庆的憨直正相反,是几个兄弟里脑子最活分的一个,别看平日里最爱揭短逗弄白玉堂,但他对白玉堂的疼爱绝不少于其他任何一个兄弟。
  过了十多分钟,大哥大嫂带着儿子也来了。刚过五岁的卢珍才进门,刺溜一下就窜过去抱住白玉堂大腿。“五叔,上次你说要教我放飞模型飞机的,你什么时候才有时间啊。”
  白玉堂摸了摸卢珍的头:“模型飞机就在五叔的车上,等会吃完饭就带你去拿。”
  “真的?”卢珍抬头望着白玉堂,眼里写满了高兴。
  “骗你的,让你爸给你买去。”
  卢珍一听,嘴巴顿时嘟起老高,小胳膊一甩,带着哭腔抱怨:“你答应买给我当新年礼物的。五叔大骗子!”
  白玉堂一见小侄子要哭,一把把他抱到自己腿上。“五叔什么时候骗过你,刚才是逗你玩呢。模型飞机早买好了,五叔都给你带来了。”说着往屋角一指。“但是五叔最近比较忙,回家让你爸先教你玩,等五叔有空了,再带你去公园里放飞。”
  卢珍刚才还没哭,这一听白玉堂说完,眼泪吧嗒吧嗒顺着脸颊往下掉。
  “男子汉哭什么啊。回头三叔教你玩摔跤,保证以后没人敢欺负你。”徐庆的大嗓门在这时候特别管用,一下就把卢珍的注意力吸引走了。
  卢方跟服务员点了两瓶白酒,对着兄弟几个说:“咱哥几个好久没凑齐过了,今儿尽管敞开了喝,怎么高兴怎么来。老二,来,干一杯。”说着端起酒杯和韩彰对干了一杯。“我说的事儿,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还不等韩彰答话,徐庆就耐不住性子了,扭头问:“大哥,你跟二哥那叨叨什么呢?啥事儿啊,这么保密。”
  “正好今儿哥几个都在,也正想和你们说呢。大哥说木贯影业正好招人,问我的意思愿不愿意去试试。”韩彰放下酒杯说。
  蒋平刚想夹菜,一听立马放下筷子,高兴地拍了一下桌子。“二哥,这是好事儿啊,如果能来这边工作,哥儿几个平时也有个照应。大哥可是经常念叨你,一门心思就想着怎么把你弄回来呢。”
  “这次机会不错,正好招聘我一直从事的影视剧宣传策划,我决定回头去碰碰运气。”
  “二哥,来,小弟祝你马到成功。”白玉堂端起一杯酒,干脆利落先举杯干了。
  “来来来,你们哥几个别光顾着一个劲儿的喝酒,也吃点菜。”闵秀秀一边给儿子夹菜,一边提醒哥几个。
  几兄弟吃好喝好,聊到11点多,才走出饭店。卢方一家和白玉堂是开车来的,其余几个都是打车来的。韩彰住徐庆家,蒋平胃不好,向来不喝酒,见白玉堂喝得挺多,大晚上下雪路滑,怕他出事儿,决定今晚和白玉堂一块去他家里借助一晚。一行人分成三拨,道别后,准备各归各家。
  大雪还在下着,白玉堂和蒋平走到停车场时,车上已经积了一小层雪。
  “我开吧。”蒋平说。
  白玉堂掏出钥匙抛给蒋平,走到车的副驾驶门边。“四哥,我没醉。”
  “我知道。”蒋平打开车门,抖了抖身上的雪花,钻进车里。
  白玉堂喝得不少,但并没有醉。他酒量向来不错,很少有喝醉的时候,记得只有一次,是展昭不告而别之后,半夜里他拉了蒋平出去,喝得酩酊大醉,人事不知。从那以后,蒋平和他的关系也比别的几个兄弟走得更近了些,四哥是唯一一个知道他心底秘密的人。
  冬夜里街道上静无一人,车辆也不多,两人一路无语,过不多久就到了白玉堂的公寓。
  “四哥,展昭回来了。”白玉堂站在门前将钥匙插进门锁的时候轻声说了句,身后的蒋平没做声。
  两人走进门,来到房厅,白玉堂脱了大衣扔在沙发上,在落地窗前的摇椅上半躺了下来。蒋平坐在电视机对面的沙发上,望着略显颓废的白玉堂,无奈地叹了口气。当年,他虽然不看好白玉堂与苏红的关系,但是当白玉堂告诉他两人已经分手的时候还是让他大吃了一惊。半年后,更令他震惊的是,这个一向高傲要强的五弟,竟在深夜里,为了一个男人买醉。他从未见过白玉堂那么伤心,也是那么地爱着和恨着同一个人。
  “你见过他了?”蒋平问。
  “嗯。”白玉堂从摇椅上站起来,从茶几上的烟盒里掏出一根烟递给蒋平,然后自己也拿了一根叼在嘴上。蒋平知道白玉堂从不在屋子里抽烟,站起身,和他一起走到阳台上。
  阳台上封了窗户,依旧透着彻骨的寒气。白玉堂双肘撑着阳台的窗沿,吐出的烟雾喷在玻璃上,由浓转淡,慢慢消散。
  “五弟,忘了他吧。”蒋平突然出声,声音在寒夜里显得有点突兀。“当年他那么对你,已经表明得很清楚了,你还这么死心眼地想着他干什么?”
  “四哥,你不明白。”
  蒋平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是,他是不明白。白玉堂身边从来不乏向他放电示好的女人,而他总会坚决地推开她们,保持安全距离。似乎他的感情已经在展昭的身上消耗殆尽,完全没有余力再去看一看身边的风光。
  “那你打算怎么办?你已经在他身上耗了四年了,难道还不够?”蒋平说着说着有点激动,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恨不得能一榔头把白玉堂敲醒。“我就不明白这个展昭到底有哪里好?他对你那么绝情,念过你一丝情分么?五弟,你醒醒吧。”
  白玉堂狠狠吸了一口烟,腥红的火星一点点向指尖蔓延。他伸手在烟灰缸上抖了抖,灰黑色的烟灰夹着火星散落。“你说的这些我都懂,四哥。但是展昭,他不一样。”
  得不到的总是好的,蒋平认为白玉堂就是钻入了这样一个死胡同。自小,他这个五弟就特别出类拔萃,不论是家庭方面还是个人方面,都是别人羡慕也羡慕不来的。长这么大基本就没经历过失败的滋味,独独在展昭的身上栽了这么大一跟头,也难怪他一直忘不了。或许等他真得到了,反倒罢手了。蒋平这么一想,心里顿时豁亮多了,平时损人的恶习又忍不住窜入大脑。“你情圣啊,这么悲情?!是男人就把腰杆挺直了。你不是忘不了么,忘不了就追啊,磕破脑袋,撞到南墙也不回头,这才是本事,才是境界。”说着还不忘在白玉堂背上恨击一掌。
  蒋平这个弯转得实在太快,白玉堂一时没跟上思路。“四哥,你说什么呢?”
  “我说是男人,就给我追。勇往直前,懂吧?”说着还学交警比划了一个前行的姿势。
  白玉堂愣了一下,随后笑了。他的嘴角先是勾起一抹微笑,笑容慢慢扩散到整张脸上,直到最后抓着蒋平的肩膀肆无忌惮的放声大笑了起来。“四哥,你是个人才,你真是个人才。”说着又开怀大笑起来。他本就不是个喜欢纠结的人,但是对于展昭,他总是无法忘怀。蒋平的话,似醐醍灌顶,令他心中一亮,所有心结顿时迎刃而解,刚才的抑郁也一扫而空。
  “你玩哥哥呢?你真要追?你就不怕人家。。。。。。”
  “四哥,感情的事情我不再想了,我只要好好对他,这不就够了么。”
  蒋平听了心中一动,望着白玉堂神采飞扬的脸,突然意识到白玉堂用情之深决非是他能想象得到的。虽然他对两个男人之间的感情仍不能理解,但是看着白玉堂这么认真地说出这一番话来,也深觉感动。他诚心诚意地对着白玉堂竖起了大拇指。“五弟,哥哥这次服你了,真男人。”
  哥俩个一起笑起来,掐灭烟,关上阳台的落地窗,回屋洗澡睡觉。
  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清晨,展昭揉着睡意惺忪的双眼拉开窗帘,玻璃窗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花,他伸手在窗上轻轻地抹了几下,指腹凉凉的。外面的世界一片雪白,银装素裹,分外美丽。瞌睡虫和困意一下子飞到了九霄云外,他麻利地穿上外衣,甚至来不及洗漱就往外跑。
  “哎,小昭,外面冷,你这是干嘛去?”刘蓉喊。
  “我不去哪,就站门口透口气。”展昭刚丢下话,就冲了出去。
  “这孩子。。。。。。哎。。。。。。”刘蓉无奈的语气里夹杂着无法掩饰的宠溺与心疼。
  舅妈家在三楼,展昭小跑着下了楼。雪已经停了,地上积了厚厚一层雪,足足有五六厘米高。深深地吸一口气,清爽的气息顿时注满全身,他小心翼翼地跨过矮护栏,在一块干净的雪地上走了个来回。望着自己踩出的脚印,他嘴角一勾,露出个调皮的浅笑来。
  回到家,江夜万也起来了,刘蓉正在准备早饭。他脱了外衣,跑进洗手间洗脸刷牙,洗漱完毕后对着镜子,咧嘴呲呲牙,没有血丝,很好。他在心里比划了个V字,笑呵呵地走进客厅。
  “怎么起这么早?”江夜万还披着厚实的睡衣,坐在沙发里看着昨天的报纸。
  “醒了,就睡不着了。”
  “早饭好了。”听到刘蓉的喊声,爷俩一起起身来到饭厅。
  “他啊,一爬起来就往外跑,这么大个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刘蓉递给老伴双筷子,又夹了几块腐乳放在小碟里。
  “小昭没见过下雪吧?”江夜万咬了口馒头说。
  “嗯,这还是头一次见。”
  “你们年轻人啊,就是好。见啥都新鲜。等到了我们这个岁数,再看见下雪,就该头疼喽。”江夜万颇有感慨地叹道。
  刘蓉撇了眼老伴。“你啊,就是懒。平时菜刀不是剁得劲劲的么,让你出去帮忙扫个雪,就开始这老那疼的了。”
  展昭谁也不帮,笑着闷头啃馒头。
  江冬爬起来的时候,老两口吃完早餐,歇好了,正准备下楼清理楼口的积雪。“我这爸妈,真应该给评个五好邻居的称号。”
  “贫嘴吧你,整天的就会耍嘴皮子。”刘蓉带上厚手套,和老伴两人一人拿了一把铁铲,下楼开工。
  “舅妈和舅父这样多好。”展昭扒着窗口往楼下看,口气里透着股羡慕。
  “得,等到你老了就知道了,这男人身边要是有个像我妈这样整天唠叨不完的,还不得愁死。”
  展昭噗嗤一声笑了。“你这样说舅妈,小心她听见,唠叨死你!”
  “你不知道,我是身在苦海三十年啊。”江冬做出一副痛苦的表情,两只爪子在空中挠啊挠。
  展昭扒得累了,走回来坐在沙发上。江冬洗漱好,走过来一屁股坐他旁边,脚丫子大刺刺地搭在茶几上。
  “高月的妈妈没事儿吧。”
  “没事儿,年纪大了,骨头脆。歇一阵子就好了。”昨夜江冬回来时,家里人都睡了。也没来得及和展昭聊。“对了,新买的手机呢,给我瞧瞧啥样的。”
  展昭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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