鼬看到朽木白哉点头，微微一笑。
下一刻，朽木白哉就被拉进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那是一个非常奇怪的世界，在那个世界，有不同的国家，不同的村子。在那个世界，有很多不同的人，还有很多的人成为忍者，而那个世界里忍者所掌握的力量，叫做查克拉。
他看到了鼬，小时候模样的鼬，从没看过的鼬，宇智波一族里本家的长子，也是木叶村的天才忍者。
他看着鼬每天刻苦训练，慢慢长大，稚嫩温柔的孩童变成疏淡有礼的少年。
他看着鼬渐渐变得不苟言笑，学会在父母面前隐藏自己的情绪，唯有在面对那个叫佐助的弟弟面前时，才会露出温柔的笑容。
他看着鼬瘦小的身体混在一堆大人当中，随着其他人上了战场。
他看着鼬利落地杀敌。
他看着鼬开眼，那双所谓的写轮眼。
他看着鼬答应自己父亲的要求，成为族人安插在木叶的“间谍”。
他看着鼬进入暗部，成为暗部的分队长。
他看着鼬寒了心，冷眼旁观整个家族。
他看着鼬在木叶高层前，被迫在木叶村和宇智波家族中做出艰难的决定。
他看着鼬，在那个黑夜，流着泪将锋利的刀子刺进父母的身体。
他看着鼬的双手染满了族人的鲜血。
他看着鼬为了保护自己的弟弟，用“月读”欺骗他，说着违心的话。
他看着鼬缓缓流下了泪。
他看着鼬叛逃出村，加入所谓的“晓”组织，帮助木叶村探查情报。
他看着鼬执行一个又一个的危险任务。
他看着鼬作为S级的叛忍，被悬赏追杀。
他看着鼬一直被自己的弟弟憎恨着。
他看着鼬双眼的视力变得越来越模糊，身体越来越糟糕。
他看着鼬身患重病，靠药物支撑着残破的身体，如愿战死在和弟弟的决斗中。
他看着鼬被秽土转生，在忍者大战之后，最后烟消云散。
……
一个人二十一年的一生，朽木白哉就这么看着它从开始到结束。
那么短的一生，不用一天的时间，他就可以如此目睹完。只是这样的一生，却又是那么的长，那么的重，那么的多血。
所有的一切都太过真实了，让朽木白哉下意识想去否定自己看到的一切。可是，也正因为是如此的真实，他才不得不承认这一切都是确确实实发生过的。
朽木白哉不知道一个人的经历，可以如此沉重，重得让他喘不过气来。而鼬，曾经经历过他所看到的所有。想到这里，朽木白哉的心头骤然浮起宛如被利刃一点一点凌迟切割的疼痛。
心如刀割，形容的就是这样的心情。
此时此刻，朽木白哉终于明白，为什么他在真央会这么“平凡”、“简单”；为什么他会让自己觉得对方什么都不要，好像拥有着没有丝毫重量的生命；为什么他偶尔会笼罩着一种散不去的寂寥和孤单……
“……你告诉我，要怎么样，才可以为你分去那些过往的痛苦？”朽木白哉用力揽住鼬的头颅，不知所措地暗声问着怀里的人。
鼬听到他的话后，愣住了，而后眯眼笑了笑，轻快地说道：“都过去了。”
“……你还记得第一次杀人的感觉吗？”过了片刻，朽木白哉抚摸着他的头发，低声问道。
“不记得了。那时在战场，杀完了一个，自己还没回过神来，就转向下一个，根本没时间去记得。”鼬想了一下，慢声说道，“不过，我记得将刀子刺进父母胸口的感觉。”当时自己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可以不让双手颤抖，让他们离开的时候没那么痛苦。
朽木白哉闻言，心里又是一痛。
“这双眼睛还会和以前一样吗？”想起他开了的写轮眼，朽木白哉立刻扶好他，看着他的眼睛，皱紧眉头，担心地问道。
“不会了。在这个世界使用它，并不会影响自己的瞳力。”鼬向朽木白哉眨了眨眼，回答道。
“身体呢？”朽木白哉想起另外一个严重的问题，在那个世界里鼬是身患重病的。他想摸一下确认情况，但想起鼬身上的伤，只得罢手。
“也没事，现在很健康呢。”鼬微笑着说道。要不是自己现在身上有伤，他会蹦上几回给眼前的人看，让这个人安心的。
听到鼬的回答，朽木白哉没再说话。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绯真的事情后，你给我说的话吗？”许久之后，朽木白哉望着鼬，出声问他。
“记得。”鼬点了点头，朽木白哉给自己说过那个叫绯真的女子的事情。
“我说，很感谢她陪你渡过那些日子，”鼬想了一会，重复起自己曾经说过的话，小声地说道，“虽然有一点点的介怀。”
“曾经我们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你的那些过去，我无法参与。只是，这一世，我就在你的身边。你不用做出那样的选择，也不用想起曾经的那些过往。你只要记得，你的身边有我，有一个叫朽木白哉的人，我会和你分担所有的事情。这辈子，你不会有苦，也不会有痛。你要知道，我不会允许你痛苦，也舍不得你承受一丁点的痛苦。”朽木白哉双手托着鼬的后脑，抵着他的额头，一字一顿坚定地说道。
朽木白哉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爱这个人，这个叫宇智波鼬的人。只是，他知道，自己爱到想护这个人一生无忧无痛。
鼬只觉得眼睛有些发酸，然后，止不住的酸涩压至眼角。他努力压住上涌的泪意，却发现泪水慢慢滑过自己的脸颊。
那些事情都过去了，自己也重生在这个世界开始新的生活。可是，当听到朽木白哉这么一说，鼬忽然觉得所有曾经自己背负的一切都好像消失了。
有一个人，可以与自己分担一切。
这是他以前从来没有冀望过的事情。
上辈子，佐助太小。
鼬不能让弟弟知道发生的事情，只能选择自己认为正确的方法去保护他。
而止水在死之前，把剩下的眼睛和希望都托付给了自己。
所有的一切，都只有自己可以背负。
一直，都是一个人。
那条难走的路，一直是自己一个人在走。
无路可退。
朽木白哉看着他的泪水，心里一半释怀一半痛，而后，微微张嘴，轻轻地吻上他的眼角。
鲜红的泪水，却是不变的涩意。
鼬眼睛眨也不眨，只是专注地看着眼前的朽木白哉，看着他用唇亲吻着自己的眼角，那么的小心翼翼和温柔。
“以后，绝对不能隐瞒我任何事情。”吻干鼬的泪水后，朽木白哉接着郑重地对他说道。
“嗯，绝对不会，都听你的。”鼬连忙点头，答应道，“那么，以后我做事，你可以不用担心了吧？”
朽木白哉听了，双手立刻掐上他的脸庞，慢慢地揉着，狭长的双眼略微眯起，冷声地说道：“宇智波鼬，你有实力和我担不担心是两回事。别以为自己向我坦白了，我就可以让你乱来。”
第63章 63
鼬乖乖地任由朽木白哉揉着自己的脸庞，不做任何的反抗，还是先让对方消气了再说。
“绝对不会乱来，我做事很有分寸的。”等到朽木白哉罢手了，鼬眨了眨眼，将自己开着的写轮眼恢复成黑眸，然后举起手，向他保证道，“以后自己做什么事，我都会提前告诉你，和你商量。”
“有分寸？”朽木白哉看着眼前这个一脸正经的笨蛋，刚歇了的手又痒得想掐人了，“你要记得，我不是你的弟弟佐助，我是这辈子和你并肩同行的人，也是你可以依靠的人。”锐利的双眸骤然放暖，抹去了些许棱角，朽木白哉认真地凝视着他，转而低声给他说道。
鼬点了点头，平缓的嘴角一弯，淡笑着说道：“嗯，我知道。还有，你要守护什么，我都会和你一起守护的，无论是朽木家还是露琪亚。”
朽木白哉听了，泛冷的脸庞转为暖和。他靠着鼬的额头，坚定地说道：“朽木家也是你的家。除了那些，你还漏了一个，还有你——宇智波鼬，也是我想守护的。”
上一辈子是自己想守护人。
而这辈子，却有这样一个人想守护自己。
鼬听到朽木白哉的话，心里瞬间暖成一片。
他喜欢这样，非常喜欢。
“我从一开始就没想过隐瞒你什么，只是想着自己先把那些事情调查清楚了，才告诉你的，否则当初也不会和你讨论志波海燕的事情。”鼬轻轻碰了一下朽木白哉的额头，接着坦白地说道。
朽木白哉听到他这么一说，心里略微舒坦了一点。
“说实话，我很高兴你来到了这个世界，因为这样，我们才能相遇。”朽木白哉看着他的笑脸，微微抿嘴，缓慢地说道。说自己自私也罢，满足私欲也罢，没有鼬在那个世界的死亡，他就不会来到这里。
鼬闻言，笑了笑。
朽木白哉看着眼前温和的笑脸，忍不住吻了上去。
“你困不困？”小心地在鼬的嘴唇亲吻了一番之后，朽木白哉停下唇上的动作，问他。
“不，很精神呢。”鼬盯着朽木白哉的嘴唇，上面沾了些许透明的药膏，然后不明所以地回答道。
“那就好，我也很精神呢。”朽木白哉听到他的回答，眉眼略挑，难得地笑了一下，“很好，趁着你和我都这么精神的空档，你不如现在就给我清楚地解释一切事情，包括你在大灵书回廊查到的资料，以及你掌握到的所有情报和个人猜测。”朽木白哉看着他，慢条斯理地说道。
鼬听到，顿了一下。
一会后，他慢声地说道：“我腰上的伤口痛，要换个姿势。”说罢，他缓慢地伸出双手，示意眼前的人应该有所行动。
“你这是撒娇吗？”朽木白哉双手环胸，好笑而无奈地看着坐在自己大腿上的人。
鼬不说话，只是睁眼看着他。说实话，他实在喜欢看朽木白哉偶尔拿自己没辙的表情。
好吧，这招确实很管用，也幸好当事人的要求非常简单。
片刻后，朽木白哉笑着揉了揉鼬的头发，将他轻轻地抱下，挨坐在自己的身边，然后拿了两个垫子放在椅背上，让他靠得舒服点。
鼬坐下后，眯眼，舒了口气。
“我想过，如果是试验的话，对方还会放出同类的虚，来验证试验的结果。于是，我就去涅队长那里让他制作了一个以假乱真的死神躯体。那个躯体，即使是虚吃了，也不会让对方检测出任何异常。”鼬想了一下，开始说道。
“涅茧利那个家伙不会听你的话的。”朽木白哉想到十二番队那个怪异的同僚，皱眉说道。
“嗯，我从没想过他会听话，所以我用了这双眼睛。”鼬举手，指了指自己的双眼。
朽木白哉听到后，随即明白了怎么回事。这个家伙，真是有恃无恐了。
“对方的警觉性蛮高的，刚开始的那段时间，我并没有等到目标出现。在持续等了将近三个月的时间，我才终于等到一只，也是试验性的虚。我让它吃了那个制造的躯体，而那个躯体在当初制造的时候，我就让涅队长下了追踪印记的，我自己则在那只虚上做了二重印记。”鼬接着说道。
朽木白哉凝神，认真地听他说着。
“我后来去了那只虚返回的地方，看到了一个人。”鼬说到这里，忽然停住了，转头看着朽木白哉。
朽木白哉望着鼬，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鼬没说话，只是摊开朽木白哉的手心，然后在上面缓缓写了个“九”字。
“东仙要？”朽木白哉看后，猛然沉眸，低声问道。
“嗯。那个地方，我去过好几次，都看到他在，也看到其他试验的虚。因为他的眼睛是看不到的，所以我无法对他使用写轮眼。”鼬解释道。
朽木白哉沉着脸，问道：“他是主谋？”他并不觉得那个人就是策划人。
“不是。这个可能性很低，他的眼睛是真的失明，我不觉得一个瞎子可以做什么大的事情，除非他是假瞎，但事实证明，他是真瞎。另外，他的性格也让我相信他不是主谋。这个不明的主谋，非常有耐心，而且做事非常有计划。”
“你知道是谁了？”朽木白哉听鼬这么一说，转而问道。
“嗯，我做了个猜测，稍后和你说。那只吃了躯体的虚，过了大半年之后，就消失在尸魂界了，原本试验的地方也被毁了。”鼬看着朽木白哉，平静地说道，“那不是死亡的消失，而是探测不到目标所在的消失。当初让涅队长下追踪印记的时候，我已经考虑到这种情况，而我下的标记也显示对方还存在。不在尸魂界的话，就只有在现世或者虚圈，而驻守在现世的死神并没有报告出现变异的虚，也没有发生现世死神死亡异常的事情，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那只虚被制造者有意放去了虚圈。”
朽木白哉越听他分析，眉头拧得越紧。
“我一直等着东仙要有所行动，可惜他后来都没什么动静。既然他不是策划者的话，也就是说另有其人。而这个人的身份，直到死神节那天，我才有所意识。”鼬想起那天的事情，沉静地说着。
死神节？
朽木白哉听到他这么一说，随即想起一个事情，只是他没出声，以眼询问鼬。
鼬点了点头，肯定了朽木白哉此刻心里的猜测，说道：“那天晚上，蓝染借机让我们所有副官聚集在一起，看了他的斩魄刀的始解。”
“他的斩魄刀有问题？”朽木白哉捕捉到他话语中关键的字眼，于是问道。
鼬颔首，接着往下说：“蓝染告诉我们，他的斩魄刀是流水系的，但事实上并非如此。他的刀，是具有催眠作用的，就像是幻术一样。”
“你怎么知道？当时现场的情况，你不可能用写轮眼看透的。”朽木白哉想到一个问题，疑惑地问道。
“那种程度的催眠，即使不开眼，我也是可以辨别的。”鼬微微一笑，然后轻描淡写地回答道，“宇智波一族虽然是凭着写轮眼而屹立于忍者界的，但一般的幻术，即使不用开眼，我们也是可以识别的。”
“我不探究为什么蓝染要撒谎，欺骗大家关于他自己的斩魄刀的能力，也许是为了给众人制造假象什么的。但我更在意的一点是，他要让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