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音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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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音符-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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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上吃得可好?”
“还不错,你不去真是亏了!”肖金金飞一般地敲击键盘,完全做到了目不斜视。
“是吗……你们昨晚上喝酒了没?”
肖金金一顿,略显慌张,“谁说……?”顿了顿,转调道,“没谁喝酒啊,大家都挺拘束的。完了就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拘束”这个词顿时在殷芙脑中炸开,假如说肖金金昨晚上巴着鲁傲灌金嗓子喉宝那模样还算是拘束的话,那殷芙这二十二年来的语文可真算是白上了,毕竟她到现在还是没能够精准地理解这么一个简单词汇的深刻含义。
殷芙遂佯装一副恍然,眯着眼睛笑道,“金金啊,你知道摄影组新来的那个摄影师鲁傲吧?”
肖金金暗惊,“谁?谁是鲁傲?嗷!你是说摄影组的那怪蜀黍吧,我和他可不熟,真不知道你是打哪听说的,我对他完全没有感觉……”
殷芙重重抚额,果真是言多必失,肖金金向来如此。
肖金金索性停下手里的活计,拽着殷芙喃喃低语,“你是不是听到什么流言了?关于我和鲁傲的?”
殷芙忙是摇头摆手,低头道,“金金,那个,我就是问问,你别多想啊!……”
肖金金嘴巴张了张,正欲讲话,忽闻主编办公室门开启,莫君言一身竖条纹修身衬衫,声音清朗号召道。
“十分钟后,会议室开会。”
殷芙哑声应了句,朝肖金金吐了吐舌头,扔下一大叠A4纸文件,闲话间,已然随着人群进了会议室。
莫君言早已光速就位,面容严谨地盯着笔记本电脑,修长十指飞速敲击键盘,俨然一副光辉领袖
的模样。
殷芙则是坐在桌角位置,有些局促不安,偶尔斜睨一眼,随即垂眸。
早上来的时候她听肖金金爆料,说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所以最近杂志社或许会有裁员的举措,殷芙转念想想昨晚上那毫不懈怠的一巴掌,想必这传闻若要当真,第一个卷铺盖走人的必定是她了。
只是殷芙本是个很有觉悟的好姑娘,若非莫君言昨晚又发了条信息,让她今天归还衣服,恐怕她
今天是无论如何也没胆量再出现了的。
殷芙心中一番纠结,全然没有注意到会议内容,直到肖金金用胳膊肘死命蹭她时才回过神来。
殷芙发现肖金金正对着自己挤眉弄眼,心感好奇便顺势看去,顿时心口凉了半截,因为伴着众同事猎奇的眼神,莫君言正目光炯炯地在“万花丛中笑”。
一瞬间,两人四目相对。
那清澈的眼神刹那间让莫君言心头一愣,他慌忙以最快的速度恢复正常。微微眯起好看的眼睛,有意无意地嘲讽道:“想必殷美编是神游列国,流连忘返了。”
众人闻此话都纷纷笑出了声来。
殷芙自知有错在先,且顶着个巨雷倒也不敢多言。
莫君言又道,“要是旅行不太遥远的话就赶紧回神吧,有工作要交给你。”顿了顿,拿起手边文件依次递交给殷芙,“刚才通过商讨和表决,杂志即将新开专栏,我会跟作家秦惠安约稿,你负责这个专栏的监督工作。”
殷芙愣在当场,谁不知道这秦慧安是出了名的拖稿大王,不要说只是约稿,就是天天在他家楼下蹲点催文,为了他文章而开天窗的杂志也是多了去的。如今甩手而来的一个烫山芋,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没等殷芙提出异议,会议悄无声息地结束了,无事一身轻的众人以光速清场,肖金金重重拍了拍殷芙的肩膀,转眼消失。而偌大的会议室瞬间只剩下了殷芙和莫君言二人。
殷芙默默移动到莫君言身边,本是随便扯个借口甩手不干,不料思忖间却被莫君言抢了先。
“有话要说?”莫君言边收拾着零碎的稿件边头也不抬地问道。
“也没什么事……”殷芙硬着头皮继续道,“只是我最近手头上已经有很多工作了,您看,要不新专栏的事……您还是另觅贤能吧?”
莫君言停下手边的动作,微微直了直腰,认真地看着殷芙道:“那就先完成手头的工作,你要是觉得这样工作量太大的话我可以调配别的同事去帮你。只是这专栏催稿,还是需要你来做。”
“为什么?”殷芙不解。
莫君言没急着回答,探手从右侧文件袋里掏出一份东西,“这是你当时应聘杂志社投的简历,上面说你是Z大毕业的。”
殷芙点了点头,依旧不解。自己是Z大毕业生和负责秦慧安的专栏有什么关系?
“秦慧安是个很好的作家,语言和视角论点都十分独到,就是向来都不怎么卖杂志社的帐。”莫君言直了直身子,仰头看着殷芙,“不过他有个怪癖,就是非常念旧。”
莫君言放下手里的简历,又道,“秦慧安应该算是你的学长,这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工作除了你,我们杂志社恐怕只有我能做了。”
殷芙闻言,心中暗道,主编亲自出马更加事半功倍。
未及思忖,莫君言寒声又道,“但要是什么事情都由我来做,那杂志社完全可以清减员工了,你说对吗?”
未及多想,独是那寒生生的音调,就直逼得殷芙狗腿子一般赶紧点头,“莫主编说的是,说的是。”
莫君言弯着眉眼勾唇一笑,随即风生水起。
就这样,殷芙自是硬着头皮接下了专栏的工作,而后来的剧情告诉我们,不管什么时候,即使你爸是李刚,凡事也都该量力而行,要不然结局总会奔着悲催行列滚滚向前。
会议结束之后,殷芙一言不发地趴在办公桌上,时间在长达十分钟后,俨然一副怨妇模样。
“主编欺负你了?”肖金金手里捧着杯金银花茶幽幽飘到殷芙身后。
殷芙摇了摇头,只以为那杯花茶是肖金金安慰她才泡的,自是伸手去接,却不料肖金金赶忙侧身护住茶杯,悍妇模样,“这是我二姑妈的三表姐的弟弟特意给我从国外带的……不能随便给你喝!”
殷芙重重抚额,好不容易从那复杂的族谱中绕出来,叹息道,“帮我查一下秦慧安稿子的截稿日期是什么时候。”
“你真打算接那专栏啊?”肖金金瞪大了眼睛。
“这不是明摆着的么……”殷芙无精打采。
“这都月中了,那稿子月末就要审核,下个月三号刊登,能来得及么?”
殷芙暗自思忖,想不到时间这么急,忙是直了直身子,拽住肖金金衣角柔声道,“女王,能帮我弄到秦慧安的住址么?”
“女王”这个词是肖金金自我创造发明出来的,本来前头还跟着“八卦”二字,是为“八卦女王”,只是后来觉得听起来别扭索性去掉了。不过虽说名号自己封了,真正理会的其实还是少数,而肖金金仗着和殷芙关系不错,便长时间迫使她屈服。
如今殷芙主动喊出,多半也是为了讨好肖金金,以便得到秦慧安的详细资料。
而果不其然,殷芙这一声脆生生的“女王”喊出口后,肖金金瞬间进入角色。自是耸耸肩膀,俨然一副居高临下模样,努着嘴巴一字一顿。
“一句话,什么时候要?”
殷芙心中暗喜,“越快越好。”
肖金金闻言,应了一声,便扭着小蛮腰“调查”去了。
殷芙望着肖金金一扭一扭的背影在心中暗叹,她要是失业了,倒还可以去做个私家侦探什么的,绝对火爆!





、第6章

五月的气候将近梅雨季节。每到此时,不管在室内还是室外,总让感觉是被活活塞在一个巨大无比的蒸笼里。不亚于炎夏的骄阳似火,却是多了几分闷热,直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这日,天依旧闷着一股说不出来的烦躁,阴阴的,云朵也压得极低。
再三核对了秦慧安家的地址,殷芙将文件塞进包里,也顾不得阴郁的天气,自是走出了办公楼。
只是当殷芙前脚刚挤上公交,那豆大的雨点子后脚就砸落到了人间。车子还没驶出多远,星星落落的雨点骤增成暴雨,瞬间车窗外的世界迷蒙一片。
殷芙靠坐在坚硬的湛蓝色椅背上,思绪飘远。
还记得上高二那会,每每期末就必定会遇上这样令人尴尬的天气。过去的殷芙是个马大哈,成天
忘东忘西。好友夏耘则天生记性好,又偏偏考虑得周到做事严谨。
因此殷芙从不怕这样的雨天,横竖是能和夏耘同撑一把伞的。
只是记忆中有那么一回,考完政治的下午,两人刚走出考场天就下起瓢泼大雨,好不容易等雨势小了一点,两人合撑起一件积灰已久的秋季校服向车站奔去。相邻的两支胳膊交叉着搭在彼此的肩上,另两只手则用来支撑起各自这边的校服。
起先雨小还能挡挡,等她们跑到车站时,自是淋成了两只没毛的落汤鸡。
那会夏耘总会很毒舌地抱怨殷芙光长个,不长脑,并且嗔笑着彼此的狼狈样子,可是紧握的双手就如彼此的友谊,那般饱满与灿烂。
只是如此美好的过往,如此信赖的彼此,全然被夏耘抛在了大一那年的暑假,而连同友情一起被抛弃的还有殷芙那小小的可怜的爱情。
四年前,初出茅庐的明星陈原因为清穿戏一炮而红,夏耘作为他的绯闻女友一并打进娱乐圈,从此鹣鲽情深,为人称道。
可是没人知道,当年报纸上与陈原一同入镜的女子背影实则并不属于夏耘,而是穿着好友衣服赴约的殷芙。只是如今时过境迁,谁又还在意这些呢?
如今,不管是她和夏耘之间的友情,还是她与陈原之间的爱情,都如同那件用来挡雨的校服,不知被丢在了记忆的哪个角落里,再也找不回来了。
离目的地还差一站的时候殷芙便下了车,原因只是她不想再在车上触景伤怀,过去的都过去了,想再多都只是让自己难受而已。
不过,下了车殷芙就后悔了,这雨势极大,且还刮着强风。虽然殷芙随身带着伞,可等她走到秦慧安家楼下时浑身上下也已然湿透。
殷芙硬着头皮按响了秦慧安家的门铃。
只闻一双稳健的步伐走至门后,铁门随即应声而开。
眼前的秦慧安是个面色略显苍白的男子,格子衬衫,灰白色牛仔裤,头发蓬松凌乱着,面庞还有留着些许黛青色的胡渣。
“你好,我是全音符杂志社的编辑,我叫殷芙。”
“全音符的音符?”秦慧安耷拉着眉眼,显然并没有要她进屋的打算。
“是殷勤的殷,芙蓉花的芙。”殷芙拉了拉自己滴水的衣摆,狼狈道,“我们莫主编先前跟您约了专栏稿,我三天前也打电话来跟您预约过了,今天是来确认一下稿子完成情况的……”
秦慧安稍作反应,依旧还是慵懒模样,“你就是那个在地铁上说莫君言牙齿有菜叶子的女人?”
殷芙被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问得发懵,愣了半晌终是反应过来,这才想起眼前的秦慧安就是那日跟在莫君言身边的男子,虽说全程并未接触,现下看来自是觉得几分眼熟。
没等殷芙说话,秦慧安弯了弯眉眼,欠身将浑身湿透的殷芙让进了屋子。
一边嘴里还道,“那天莫君言车子坏了,难得坐回地铁想不到还被你给将了一军……”
殷芙听着只好尴尬地笑笑,自是不好说什么。
言语间,秦慧安已拿了条柔软的毯子递给殷芙,随即又倒来了两杯热气腾腾的茶。
“怎么搞得这么狼狈?难道是莫君言克扣员工工资,弄得你们连把像样的雨伞都买不起?”秦慧安指着角落里殷芙那把被风吹折的雨伞,半开玩笑道。
现下听秦慧安说这些话,殷芙面上自是一个劲的摇头,只是心里依旧有些气不过,既然莫君言同秦慧安是友人关系,又何必要让自己跑这么一趟呢,说白了简直就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不过现下如若顺着秦慧安的话说下去,指不定什么时候传到了莫君言耳朵里,那自己的工作可就不保了。
心念及此,殷芙忙又昧着良心说道,“莫主编对我们都挺好的,前些日子他听说我是Z大毕业的,才特意将您的专栏文章交由我来跟进,为的就是培养我多向您学习学习……”
言罢,殷芙已然在心里干呕一番,又听得秦慧安幽幽问道,“你也是Z大毕业的?”
殷芙忙是点头,“恩,毕业一年了……”
眼见秦慧安神色微微收敛,略带严肃,殷芙却是局促起来,干咳两声,随即抬手擦了擦自己湿漉漉的头发。
“莫君言这小子果真是心思缜密,连我都……呵呵……”良久,秦慧安轻叹一声,拿起茶杯呷了口,微微笑道“那你可得叫我一声学长了。离开Z大对我而言已是四年前的事了。”
闻言,殷芙心间自是一松。几番攀谈发现秦慧安倒是个极其儒雅大方的人,虽说衣着现代时尚,言语间却尽显学士风度。
“既是一间学校出来的,以后有难事自管开口找我。”秦慧安放下茶杯,豪爽地说着,“不过话说回来,我对你倒是有几分眼熟。学妹大学期间是不是有在学生会待过啊?”
殷芙点点头,“恩,不过大二就退了。”
大二的时候夏耘休学,陈原一声不响地回了台湾。除了报纸不断对陈原的报道和其绯闻女友夏耘的新闻外,殷芙几乎对那段光阴毫无印象。不记得是怎么退了学生会,也不记得别人是怎么在她身后指指点点。
“你大一那会我可是你们的学生会会长,回想那段时光,真是美好。”说到过去那段时光总能让秦慧安激动不已,只因为那时的他和现在不一样。
很多时候,同一段时光对于不同的人产生不同的影响和和记忆。这就是为什么回忆总有那么多亮点值得我们去品味与思考。
殷芙见状本想早些引出收稿的话题,不料秦慧安的一句“学生会会长”如一石激起千层浪般又引出了殷芙不少回忆。
大一那年,殷芙参加了社团和学生会,整天忙来忙去像极了没头苍蝇,也就是在那一年,继北京相识后,殷芙再次遇见了陈原。
而一切的故事,也应当从那时说起。
高中那会因为关系好,同是住校的殷芙和夏耘时常会挤在一张床上睡。殷芙睡觉习惯说梦话,三年下来自是苦了夏耘,所以她就按下决心,从此以后再也不要和殷芙同室而眠!
可惜天不遂人愿,她俩不仅考入了同一所大学,虽说不同专业,校方却还是很人性化地安排了她们在同寝室。
某日,枕边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正午睡着的殷芙在床上翻了个身继续做梦。一旁的夏耘翻了翻眼睛,顺手捞起个枕头直直朝殷芙砸了过去。
这样的待遇已然不是第一次了,殷芙重新翻了个身,伸手抓过手机,闪烁的屏幕上显示一条未读短信。
“音符,马上到音乐厅来,今天下午有明星来彩排!!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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