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囊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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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囊全集- 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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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业之后不遂者为祟。”[边批:安知非赂卜者使为此言。]景公问韩厥,厥知赵孤在,[边批:妙人。]乃以赵氏对,景公问:“赵尚有后子孙乎?”厥具以实告。于是景公乃与韩厥谋立赵孤儿,召而匿之宫中。诸将入问疾,景公因韩厥之众以胁诸将而见赵孤,赵孤名曰武。诸将不得已,皆委罪于屠岸贾,于是武、婴遍拜诸将,相与攻岸贾,灭其族。复与赵武田邑如故。及武既冠成人,婴曰:“吾将下报公孙杵臼。”遂自杀。

[评述]

赵氏知人,能得死士力,所以蹶而复起,卒有晋国。后世缙绅门下,不以利投,则以谀合,一旦有事,孰为婴、杵?

鲁武公与其二子括与戏朝周,宣王爱戏,立为鲁世子。武公薨,戏立,是为懿公。时公子称最少,其保母臧寡妇与其子俱入宫养公子称。括死,而其子伯御与鲁人作乱,攻杀懿公而自立,求公子称,将杀之。臧闻之,乃衣其子以称之衣,卧于称处,伯御杀之。臧遂抱称以出,遂与称舅同匿之。十一年,鲁大夫知称在,于是请于周而杀伯御,立称,是为孝公。时呼臧为“孝义保”。事在婴、杵前,婴、杵盖袭其智也。然婴之首孤,杵之责婴,假装酷似,不唯仇人不疑,而举国皆不知,其术更神矣,其心更苦矣!

【译文】

屠岸贾(春秋晋人)诛灭了整个赵氏家族,只是赵朔的妻子是成公的妹妹,已怀有身孕,侥幸逃出,藏在成公的宫中。赵朔的门客中,有个叫公孙杵臼,问好友赵朔的程婴:“你怎么没随赵氏一族死呢?”程婴说:“赵朔的妻子已怀有身孕,若是男孩,我要抚育他成人,好为赵氏一门报仇;若是女孩,我再随赵氏一门于地下也不迟。”

没多久,赵朔的妻子生下一男孩。

屠岸贾听说赵氏有后,立即派人到宫中搜捕,夫人将婴儿藏在衣裤里,暗自祈祷:“如果赵氏注定从此灭绝,你就哭出声来;若赵氏一门的血仇有平反的一天,你就不要出声。”

说也奇怪,在屠岸贾的爪牙四处搜查时,婴儿竟完全没有啼哭,逃过了屠岸贾的搜捕。

程婴对公孙杵臼说:“老贼没搜到婴儿一定不会死心,日后一定会再来搜,你看该怎么办?”

公孙杵臼说:“抚孤与一死哪件事更困难一些?”

程婴说:“当然抚孤比较困难,死反倒容易些。”

公孙杵臼说:“先主赵朔待你不薄,你就负责难的部分吧,容易做由我来做,让我先死。”

于是两人向他人买了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用绣有赵家标志的衣物包裹,由公孙杵臼带着躲在山中。

一切安排妥当后,程婴来到将军府告密:“我程婴贪财怕死,做不来抚育赵氏孤儿的事,只要你们给我千金。我立刻告诉你们赵氏孤儿的藏身处。”

众将听了大为高兴,立刻答应程婴的要求,随即出动军队随程婴来到公孙杵臼与赵氏孤儿的藏匿处。公孙杵臼一见程婴,便破口大骂:“程婴你这个小人,当初屠贼在下宫杀害赵氏一族时,你没有追随主公于地下已是不忠,同我商量好一起藏匿孤儿,又连我也出卖,你纵使不愿抚育孤儿,又怎么忍心出卖他呢?”

公孙杵臼将婴儿抱在怀中哭喊着说:“天哪,天哪,孩子是无辜的,请你们放过他吧,要杀就杀我一个人吧!”但军士仍把公孙杵臼及孤儿一齐杀了。众将认为已经斩草除根,非常高兴。

然而真的赵氏孤儿却仍然活着,名叫赵武,与程婴一起藏在山中十五年。

一日,晋景公生病,请人卜卦,卜辞说大业之后的冤魂作祟。景公以卜辞询问韩厥,韩厥知道赵武还活着,便告诉景公可能是赵氏的冤魂。景公再问韩厥赵家是否有后代,韩厥就把程婴、公孙杵臼抚孤的事一五一十的向景公禀告。于是景公便和韩厥商议好如何册立赵武,归还赵氏的封地和产业。

景公私下召见赵武并让他先藏在宫中。参与谋害赵家的众将听说景公病了,前来问候,景公质问当年屠杀赵氏一族的惨事,并让他们见到真正的赵家后人赵武,众将见事机败露,就把罪过全推给屠岸贾,于是赵武和程婴联合众将围攻屠岸贾,并灭了他一族。

景公将赵氏原有的肇喉地归还赵武。

在赵武成年后,程婴说:“我终于可以去见老友公孙杵臼了。”于是程婴自杀。

[评述译文]

赵氏知人善任,所以能结交到能为自己效命的死士,因而赵氏一族终于能复兴,最后竟能成为有国的诸侯。反观后世门客,不是因利就是为势而投靠,一旦发生急难,哪能做到如程婴或公孙杵臼的行为呢?

春秋时鲁武公带着两个儿子括与戏晋见周天子,周天子非常喜欢戏,就册封他为鲁世子,将来可继承武公爵位。武公死后,戏继位,是为懿公。懿公的儿子名称,年纪尚小,于是奶妈臧寡妇就带着儿子入宫照顾称。括死后,括的儿子伯御起兵造反,杀了懿公,自立为鲁公,并且四处搜捕公子称,想斩草除根。臧寡妇知道伯御的阴谋,就把公子称的衣服让自己儿子穿上,并且睡在公子称的床上。伯御见了床上的孩子,一刀杀了,臧寡妇于是抱着公子称逃出宫外,与公子称的舅舅三人躲藏起来。十一年后,鲁国大夫得知公子称还活着,便将此事禀奏周天子,杀了伯御,重新册立公子称为鲁国国君,是为孝公,当时人称臧寡妇为“孝义保”。这事发生在程婴的事件前,或许程婴和公孙杵臼是效法臧寡妇吧。然而程婴出卖婴儿,公孙杵臼痛斥程婴,二人神情逼真,不仅仇家没有疑心,甚至全国人民都被他们蒙在鼓里,比起臧寡妇,公孙、程婴两人的思虑却更深远,用心也更良苦。

584、太史慈
【原文】

北海相孔融闻太史慈避地东海,数使人馈问其母。后融为黄巾贼所围,慈适还,闻之,即从间道入围,见融。融使告急于平原相刘备。时贼围已密,众难其出,慈乃带革建弯弓,将两骑自从,各作一的持之,开门出,观者并骇。慈径引马至城下堑内,植所持的射之,射毕还。明日复然,如是者再。围下人或起或卧,乃至无复起者。慈遂严行蓐食,鞭马直突其围。比贼觉,则驰去数里许矣,竟从备乞兵解围。

【译文】

北海相孔融(鲁人,建安七子之一,后为曹操所杀)听说太史慈(三国吴人,曾任建昌都尉)因受人牵连到东海避祸,就经常派人带着食物,金钱照顾他母亲的生活。

有一次孔融被黄巾贼围困,这时太史慈已由东海回来,听说孔融被围,就从小径潜入贼人的包围圈中见孔融。孔融遂请太史慈突围向平原相刘备求援,但这时贼人已经合围,小路也不通了,很难突围。

太史慈拿带着弓箭,率领两名骑士,让两名骑士各持一个箭靶,三人打开城门出来。贼人大吃一惊,摒息以待,只见太史慈牵着马走到城墙下,开始练习射箭,等到箭都射完了,就牵着马回去。第二天仍然如此。几天后,贼人每天见太史慈出城门,以为他又出来练习射箭,坐的坐,躺的躺,理都不理他。谁知太史慈这次却忽然快马冲出,穿过贼人的包围,等到贼人发觉,太史慈已在好几里路外。最后顺利的向刘备求来援兵,解了孔融之围。

585、陈子昂
【原文】

子昂初入京,不为人知。有卖胡琴者,价百万,豪贵传视,无辩者。子昂突出,顾左右曰:“辇千缗市之!”众惊问,答曰:“余善此乐。”皆曰:“可得闻乎?”曰:“明日可集宜阳里。”如期偕往,则酒肴毕具,置胡琴于前,食毕,捧琴语曰:“蜀人陈子昂,有文百轴,驰走京毂,碌碌尘土,不为人知。此乐贱工之役,岂宜留心?”举而碎之,以文轴遍赠会者,一日之内,声华溢都下。

[评]

唐人重才,虽一艺一能,相与惊传赞叹,故子昂借胡琴之价,出奇以市名,而名果成矣。若今日,不唯文轴无用处,虽求一听胡琴者亦不可得。伤哉!

【译文】

唐朝时陈子昂(字伯玉,开唐诗浪漫之风,在唐诗发展史上地位重要)刚到京城时,人们都不认识他。

一天,有个卖胡琴的老头喊价百万要卖手中的胡琴,一些豪门富商传看那胡琴,没人看得出这琴是不是真的价值百万。陈子昂突然说:“我出一千缗钱买了。”大家听了,惊异得不得了,陈子昂说:“我擅长弹奏胡琴,这是把好琴。”众人要求子昂弹奏一曲,陈子昂说:“如各位不嫌弃,明天请到宜阳里来。”

第二天众人果然依约前往,陈子昂准备了酒菜,将胡琴放在桌上,用过酒菜后,陈子昂捧着琴说:“我是四川陈子昂,写过上百篇的文章,到京城来也已有一段时日了,但是始终得不到任何赏识。至于胡琴嘛,是低贱的乐工所弹奏的,哪值得花时间心力去钻研。”于是举起胡琴摔在地下,将自己所写的文章分赠在场的宾客。一天之内,陈子昂的名声就轰动整个长安城。

[评译文]

唐朝重视人才,有任何的技艺才能,很容易得到人们的赞叹和传颂,陈子昂借高价买琴,出奇招吸引人注意而获致名声,果然立刻名震长安。如果事情发生在今天(指明代),不要说文章没有人看,就是请人听胡琴弹奏,人们也一定兴趣缺缺,又怎能借此制造名声呢。唉!可悲哟。

586、爰种 温峤 高欢
【原文】

爰盎常引大体慷慨。宦者赵谈以数幸,常害盎。盎患之。兄子种为常侍骑,谓盎曰:“君众辱之,后虽恶君,上不复信。”于是上朝东宫,赵谈骖乘,盎伏车前曰:“臣闻天子所与共六尺舆者,皆天下英豪。今汉虽乏人,陛下独奈何与刀锯之余共载?”于是上笑,下赵谈。谈泣下车。

王敦用温峤为丹阳尹,置酒为别。峤惧钱凤有后言,因行酒至凤,未及饮,峤伪醉,以手板击之堕帻,作色曰:“钱凤何人,温太真行酒,敢不饮?”凤不悦,敦以为醉,两释之。明日,凤曰:“峤与朝廷甚密,未必可信,宜更思之。”敦曰:“太真昨醉,小加声色,岂得以此便相谗贰。”由是峤得还都,尽以敦逆谋告帝。

尔朱兆以六镇屡反,诛之不止,问计于高欢。欢谓宜选王心腹私将统之,有犯则罪其帅。兆曰:“善,谁可行。”贺拔允时在坐,劝请用欢。欢拳殴允,折其一齿,曰:“生平天柱时,奴辈伏处分如鹰犬,今天下安置在王,而允敢诬下罔上如此。”兆以欢为诚,遂委之,欢以兆醉,恐醒而悔之,遂出宣言,受委统州镇兵,可集汾东受号令。军士素乐欢,莫不皆至。欢去,遂据冀州。

【译文】

西汉时爰盎(历任吴相、齐相,七国乱后被赐死)常慷慨激昂的批评朝政,引起宦官赵谈的不满,屡次在皇帝面前说爰盎坏话,爰盎因此很担心。他的哥哥爰种是皇帝侍卫,对爰盎说:“你可以当百官之面羞辱赵谈,日后赵谈在皇上面前说你坏话,皇上就不会相信,你放心。

一天皇帝要到东宫,赵谈和皇帝共乘一车,爰盎跪在车驾前说:“臣听说自古来能有资格和皇上共乘一车的,必须是天下一等的英才豪杰,大汉虽人才不多,但皇上也不致于和受过宫刑的小人共乘一车吧?”皇帝大笑起来要赵谈下车,于是赵谈只有哭着下车。

晋朝时王敦任命温峤为丹阳县令,并为他举行上任酒会。温峤怕钱凤(武康人,与王敦谋反,事败被杀)往后会在王敦面前说他坏话,因此在酒宴上装醉,把钱凤的帽子打落,并装着生气的说:“你是什么东西,我温峤向你敬酒,你竟敢不喝?”钱凤非常不高兴,王敦认为这是温峤醉后发酒疯,便出面打圆场。

第二天,钱凤对王敦说:“温峤和朝廷往来密切,并不可靠,你派他到丹阳这事得重新考虑考虑。”

王敦说:“昨晚温峤酒醉,对你大声吼了几句,你就说他坏话,未免太小心眼了吧?”

于是温峤得以安全返回建康,把王敦谋反的计划报告皇帝。

南北朝时尔朱兆(后魏人,善骑马射箭)因所统领的六个镇常有军队叛变的事发生,主事者虽都予以处死,但乱事仍不断发生,于是问高欢(北齐人,后为神武帝)可有好计策。高欢说:“不如任命王的亲信为统帅统领六镇,有任何问题就责问统帅。”

尔朱兆说:“好是好,但是派谁去呢?”

当时贺拔允(北齐人,因谗言被杀)在座,就建议尔朱兆任命高欢为大将军。高欢听了,一拳就把贺拔允的牙齿打落一颗,说道:“在天柱大将军生前,我们的职份只是为主上驱赶杀敌,如打猎所用的鹰犬一样的战士,至于大事的抉择只有静待主上的命令,哪有说话的余地。如今六镇统帅的任命,亦当由大王来决定委派,小小贺拔允居然天大的胆子敢在这里胡言乱语。”

尔朱兆认为高欢对自己一片忠诚,当场任命他为六镇的统帅。

高欢怕尔朱兆是酒后醉语,日后反悔,出门立即对士兵宣布受命统领六镇军队,命所有士兵在河东集合。士兵们一向爱戴高欢,听到这消息无不前往集合地点报到,高欢遂据有冀州。

587、王东亭
【原文】

王绪素谗殷荆州于王国宝,殷甚患之,求术于王东亭。曰:“卿但数诣王绪,往辄屏人,因论他事,如此则二王之好离矣。”殷从之,国宝见王绪,问曰:“比与仲堪何所道?”绪云:“故是常谈。”国宝谓绪于己有隐,情好日疏,谗言用息。

[评]

此曹瞒间韩[遂]马[超]之故智。张浚杀平阳牧守,亦用此术。平阳牧张姓,蒲帅王珂之大校。

【译文】

王绪经常在王国宝面前说殷仲堪的坏话,殷仲堪非常头痛,向王东亭(王珣,封东亭侯,世称王东亭)请教对策。

王东亭说:“从现在起,你经常去见王绪,到了他家,把旁人支开,然后就谈论一些家常小事。一段时日后,二王的交情就会有变化。”

殷仲堪按计行事。

王国宝一日见了王绪,问道:“殷仲堪常到你那儿,究竟和你都谈论些什么?”

王绪说:“没什么,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王国宝听了,以为王绪有事相瞒,于是二人日渐疏远,以后再也没有殷仲堪的闲话传进王国宝耳中。

[冯评译文]

曹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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