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静说:“工作最重要。”
吃过饭林飞照常送她回去。
抵达的时候,姚静问他:“要不要上楼喝杯茶?”
当晚的月色很好,照在姚静干净的脸上,一派纯真。
林飞想,这个女孩子怎么一点儿防备意识都没有。仿佛是刻意吓她,低头亲在她的嘴上。只见姚静两只眼睛瞪得铜铃般大小。他放开她说:“你知道一般这个时候请男朋友上去喝茶的结果吗?”
姚静怔愣的看着他,脸已经红透了。好在天黑,什么也看不到。
她摇了摇头,不是不知,是没有想到。
林飞弯了下唇角:“快上去吧,早点儿休息。”
姚静冲他摆了摆手,转身向里走。不断暗暗调整自己的呼吸,她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仿佛到了现在林飞身上的香水味还轻轻的将她缠绕。姚静觉得自己这一回是掉进了一个漩涡里,永远跳不出来了。
吃过饭韩霁风不工作也不去洗澡,许云依看电视他就枕着她的腿躺在沙发上。
许云依看了一会儿电视,推了推他:“困了去床上睡。”
韩霁风“嗯”了声没动弹。
许云依又要推他,那手刚一抬起被韩霁风攥到掌心里,状似安抚的放在嘴边亲了亲。
“让我再躺一会儿。”
许云依低头,他还闭着眼睛,眼睫毛很长,浓密似小扇子。而他的衣服还没换掉,黑长裤白衬衣,衬有下摆扯在皮带外面,整个人在沙发上微微蜷着身子。
她看了一会儿,抬起另外一只手来轻轻抚摸他的短发。
“霁风……”
“嗯?”韩霁风懒洋洋的。
许云依盯着不知名某处说:“我们尽快安排做手术吧。”
韩霁风蓦然睁开眼睛。
半晌:“我不想做手术。”
“为什么?”
韩霁风从沙发上下来,去冰箱里找水喝。
许云依关掉电视跟过来,她知道他很排斥做手术,连蒋承宇都这样说。
“可是,霁风,如果你不做手术,就一点儿希望都没有。”
在她看来,他不是那种畏手畏脚,不敢冒险的人。
许云依抑制不住心里的好奇:“不然你告诉我,你为什么现在不肯做手术?”
韩霁风背对她,拧开矿泉水瓶的盖子咕咚咕咚的灌下去,这才转过头来看着她说:“我现在还不能有事。”
“那你以后就可以有事了吗?”许云依情绪有些激动,所以说话时声音很大:“你出了事,我和闹闹怎么办?你觉得我们就可以被你扔下不管是不是?”
韩霁风微微一怔:“云依,我不是那个意思……”
许云依打断他的话:“你够了,我现在就问你要不要做手术?不然你告诉我不做手术的理由是什么?到底还有什么未完的事要你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
不等说完,茶几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许云依未完的话骤然止息,看了他一眼,转身去接电话。
是林飞打来的,许云依一边握着电话一边去阳台。
“林飞,有什么事吗?”
林飞有些不好意思:“许总,实在对不住,打扰你休息了。我想求你点儿事……”
许云依问他:“什么事?你说吧。”
林飞将产品损毁的事跟她说了一遍,然后说:“我想你负责市场这么多年,肯定比我有办法。付经理也说这方面的人脉在国森没几个能及上你的,哪个厂家都会给你几分面子。所以许总,你帮我想想法子。我这一时也是实在拿不出那么多的货了……”
许云依听她这样说,实则肺腑中有很多疑问,放到一边先不去想。只说:“启中那边要的是什么纸?一会儿你给我发过来,我再发给几个公司,问问他们哪家现在正生产这种纸。”
林飞连忙说:“好的,许总,实在太感谢了。”
许云依笑了下:“不用客气。”
她挂了电话等着接收短信。
今天思维的转换不比平日快,总觉得脑子木木的,本来一门心思都在韩霁风的身上,林飞一个电话硬生生的将思绪都打乱了。倒也冷静了下来,觉得先前对韩霁风的态度太过激了。本来想着是劝说他,可是,一看到他排斥的样子,许云依不分三七二十一的,反倒先炸毛了。这会儿后悔不已,庆幸林飞打来电话。
韩霁风来到阳台,从身后揽住她。
“给谁打电话呢?还要背着我。”
他猜是秦漠,所以有点儿吃醋。
许云依说:“是林飞。”用脸颊蹭了蹭他:“对不起,刚才我不该对你发脾气。”
韩霁风低声说:“是我该说对不起。云依,改天我们去把闹闹接回来吧。”
许云依说:“不行。在你手术做完之前,都不能见闹闹。”她转过身来,捧起他的脸:“所以,你一定要做手术,而且一定要好起来,这样你才能见到女儿,在这个世界上她比任何人都需要你。”
韩霁风眸光一深,一时间竟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许云依继而说:“我相信手术一定能够成功,你一定可以好起来。”
韩霁风抱紧她,下巴蹭着她的发顶,感叹:“云依,这辈子我对不起你。如果有下辈子,做牛做马我都跟着你。”
许云依偎在他的胸口上:“我不要下辈子,我只要这一辈子。”
于平常人来说再简单不过的事,从小到大无所不能的韩霁风却感觉束手无策。
原来简单的事情一旦变难,竟难于上青天。
韩霁风不敢再将话题深入一寸,故意转移话题:“林飞找你做什么?”
“今天不是运去启中的货物出了问题,现在国森仓库里的纸不足以交付启中的,林飞想让我帮着问问哪家现在有这种纸先解一下燃眉之急,等这两天检修过了,生产出这种纸再还回去。”其实她更好奇的是韩霁风怎么会插手启中货运的问题,据她了解,韩霁风在这方面并没什么朋友。不由问:“我听林飞说这回启中的货运完全是你在负责,怎么,是朋友委托你办的事情吗?”
☆、(165)他的别扭
韩霁风说:“也算不得我的什么朋友,是一个朋友家的亲戚,正好是搞货运的,这两年不好找活,就托到我这里来,那时启中的货运正需要人手,我便给朋友打了电话。”
许云依了然,其实在一个企业里托了关系也没什么稀罕的。就像她以前说过,销售部大量的人都是皇亲国戚,现实社会,这都是没有办法的事。
倒是她,既然说到启中了,就想将她的身事告诉韩霁风。毕竟到现在韩霁风还不知道她已经找到自己的家人了。想了下说:“霁风,明天你有时间吗?我想带你去见一个人。”
韩霁风手上没什么事,就说:“明天有时间,你想带我见什么人?”
许云依看着他说:“我的家人,我的亲生父母找到了。说出来你可能会不可思议,我的亲生父亲是宋开骅,我是宋家许多年前丢失的小女儿,还是同宋连城一起吃饭的时候被认了出来……而且我自己也验证过了,跟宋家的确是有血缘关系……”
韩霁风深邃的眸光不可思议的凝紧,在旁人看来他这样只是不可避免的大吃一惊。
盯着许云依一张一合的嘴巴,有片刻的失聪,不敢相信上天玩弄起一个人来,竟能如此反复。他忍不住闭了下眼睛。
许云依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化,问他:“是不是头又疼了?”
她分明看到韩霁风额头上的汗珠。
韩霁风心里乱烦得很,只说:“没事,我去睡一下。”转身时又说:“真的不要紧,你不用担心我。”
许云依给他倒了一杯清水端进去,韩霁风合衣躺在床上,手臂呈抱紧自己的姿态。
“霁风,起来喝点儿水。”
许云依过去将他拉起来。
韩霁风微微睁开眼睛,灯光下一张脸几乎没什么血色,接过她递来的杯子喝下两口说:“你去睡觉吧,不用理我,让我自己躺一会儿。”
他的心像要炸开了,说不出的灼热难耐。
许云依很担心他,本来想问他用不用去医院看看,可是韩霁风不等她说话,一头栽回到床上去。她便不再打扰他,端上杯子出来,到隔壁的卧室去睡。
心里仍旧担心,躺在那里辗转反侧,根本睡不实。外面一点儿风吹草动,就一下了惊醒过来。
静静聆听外面的声音,确定韩霁风是起来了。她一个激灵从床上爬起来就往外冲。
客厅里空无一人,只听到门板轻微关合的声音。
许云依去主卧看了一眼,韩霁风果然出去了。一时间心脏提到了嗓子音,连忙拔打他的电话,嗡嗡的震动声自床头传过来,他没有带手机出门。
她再也顾不得想其他,匆匆忙忙的下楼去,按开电梯一直往下。厅门口步伐一顿,只见韩霁风和一个男人在不远处的路灯下说话,韩霁风背对着她,昏黄的灯光打在男人的脸上,样子看得七七八八。那人将什么东西交给韩霁风,然后又说了什么。寥寥数语,韩霁风便将人打发走了。
转身回来,没走几步看到许云依,神色一滞,也只是吃惊。
大步走过来:“你怎么下来了?”
许云依喘着气说:“听到你出门了,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倒是她,恐慌都写在脸上。
韩霁风忽然一阵心疼,抬手将她揽进怀里,感叹说:“傻女人,我有什么事会不跟你说。”
许云依的心脏仍旧跳得厉害,刚刚她真的很害怕,害怕韩霁风就这样走出去了,而她将再也找不到他。所以她几乎是疯了似的往外冲,泪流满面都不知道。
韩霁风将她拦腰抱到怀里,快步的往电梯里去。今夜的风有些凉,而许云依只穿了件真丝吊带睡衣,胸口往上大片的肌肤都裸露在外面。而且脚上连鞋都没有穿。
他修长的手指微微用力,刻意捏疼她,仿佛是对她小小的惩罚。
“出来怎么不穿鞋子?也不知道披件衣服,是刻意让我心疼的么?”声音一沉,又说:“如果我有事,一定会提前告诉你,不会不声不响的就离开。”
许云依窝在他的怀里轻声啜泣,即便两人闹得最惨烈的时候,她也未像现在这样软弱。慌慌张张的只想掉眼泪。
心里莫明的感觉恐慌,就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一点点的流失。越想抓住,无力感就越发强烈。致使她的心口都拼命的疼起来,想抱着他痛哭失声。被许云依硬生生的压了回去,喉咙酸痛得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韩霁风将她放到床上,俯身吻她脸上的眼泪,轻轻哄骗:“乖,睡吧,老公陪你一起睡。”
他将床头灯关上,在黑暗里抱紧她。时间到了这一刻,仿佛轮回再转一世。有了上一世的惨痛教训之后,韩霁风觉得他已经学会了很多,学会了放弃,学会了包容……
为了许云依,已然没有什么是他不能够放弃的。
S城的事情结束了,付谣已经订好了明天的机票。区域经理说明天早上亲自开车送她去机场。
几个人吃过饭后早早散场,付谣直接回来收拾行李。
其实没什么好收拾的,就几件随身的衣服。装好后,再将文件一股脑的整理好,就算收拾妥当了。
坐到床上给家里打电话。听到付妈妈的声音就说:“妈,出差结束了,明天我就回去了。”
付妈妈问她:“几点的飞机?”
“早上六点多的,中午可以回家吃午饭。”又问她:“素素呢?”
付妈妈在另一端叫素素来听电话:“快来,素素,是妈妈,跟妈妈说想她了。”
素素拿过电话软声软语的:“妈妈,我好想你。”
付谣最满足的时候,整个人心花怒放:“宝贝,妈妈也好想你。明天妈妈就回家陪素素了,你想要什么礼物啊?”
小家伙支支吾吾,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付谣就诱导性的问她:“想不想要好吃的?”
“要。”
“要不要布娃娃?”
“嗯。”
“那好,你在家里乖乖的等着妈妈,明天妈妈给你带回去好不好啊?”
素素说:“好。”
付谣又跟付妈妈说了两句,就将电话挂断了。
又有事情做了,拿上包出去给素素买礼物。这一段是很繁华的商业区,不远就有店面。付谣平时出去见客户的时候看到了,只是每天都很忙,还没刻意进去转过的。
出了酒店直接步行走过去,一出差就是好几天,除了素素,也想给老人带点儿东西。
身体猛然遭受撞击,付谣站立不稳剧烈向前,手中的包随之被人拖拽着向前,大脑一时反应不及,手上一空。
反应过来,付谣大叫:“我的包……有人抢包啊……”
抬腿去追,穿着高跟鞋想跑快很难。
忽然身体一侧一缕风似的刮了过去,男子一双大长腿,步伐又大又快,远远望着,挺拔而矫健。眼见跟小偷的距离越来越近,那人回头看了一眼,手臂一扬,将包远远的掼了出去,趁机跑走了。
付谣眯了眯眼,认出出手相救的人是乔玄。
他已经捡起包走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摔坏了。”
付谣接过包,心有余悸:“没什么怕碎的东西,只是证件都在里面,要是丢了就麻烦了,明天家也不用回了。”
乔玄问她:“你明天就要回家了么?”
“是的,任务结束了。”接着说:“刚才真是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恰巧路过,我今天就麻烦了。”
就她的那双小短腿想抓到小偷是不可能的。
乔玄看了她一眼说:“我不是恰巧路过,我本来是过来跟你道别的。”
付谣狐疑:“你要回去了吗?”
“嗯,也是明天。”
付谣问他:“几点的飞机?”
“早上六点多的。”
付谣忍不住说:“真是太巧了,我明天也是这趟航班。”
乔玄认真的表情看似有些执拗。
“你为什么不说这是缘分?”
“缘分?”付谣怔了下,转而笑着说:“是啊,好有缘,可是,小弟弟,你知道吧,这世上的缘分多半是巧合。”
乔玄拧起眉毛:“你不要叫我小弟弟。”
“但是你的确比我小啊。”
“那又怎么样?你总不能把这世界上所有比你小的男人都当成弟弟。”他莫明其妙的发起火来,眉头拧得更甚:“年纪大小能怎么样?我妈妈就比我爸爸大四岁,可是,他们的共同语言不比任何登对的夫妻少。年龄不过就是一个数字罢了,它真能客观真实的反应人的阅历吗?”
付谣被他突如其来的反抗情绪惊得说不出话来,半晌,问他:“你怎么了?要是不喜欢别人叫你弟弟,我不叫了就是,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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