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大山也说:“嗯,我想了想,还是先代理着比较妥当。”
张维翰拍了板:“那就先让张小三当代理连长,等打完了这一仗,再接受政治部的处理。不过……”
张维翰看了一眼韩行说:“至于对付敌人的这次抢粮行动,韩司令就不要参加了……”
韩行一听这事,就有点儿急了,反对说:“为什么?这么大的军事行动,为什么不让我参加?”
张维翰笑了笑说:“还问为什么,你的伤还没有好利索,还是个病人。人家范队长还在门口恭侯着你哩!”
一听这话,大家都笑了。
韩行可是寸步不让:“不让我参加,有点儿不大公平吧!我的身体都好了,可以出院了。”韩行一边说着,一边活动了一下胳膊腿的,算是给大家展示了一下。
“那你得去问范队长,”张维翰是毫不退让,“我们这里不当家。好了,下面继续开会,研究一下具体的作战行动。”
张维翰主持着,和大家研究了一番具体的对付敌人的抢粮计划。
冠县的西面是卫河,西北是馆陶县,西南是大名县。
一条卫河把冠县和馆陶县隔了起来,当然也把大名县隔了起来。
就在冠县的西南部,卫河的东岸,有一个叫做金沙滩的地方。相传民族英雄岳飞,曾在此大摆龙门阵,屡次击败金兵的进犯。
金沙滩上有个金沙镇,是卫河岸上的一个重镇,也是冀鲁豫边区的交通咽喉,军事战略位置十分的重要,也是兵家必争之地。原来只有一个连镇守,在破获了敌人的抢粮计划后,在筑先纵队的命令下,刘致远带着自己的直属团,迅速加强金沙镇的防守。
韩行在张维翰的面前,死乞白赖地讨得了一个观察员的身份,那就是不能干涉刘致远的指挥,只能是看看热闹。
走在路上,刘致远的部队都是急行军的速度,快速赶往金沙镇,而韩行呢,因为是伤员,所以破例地坐上了一辆大卡车,上面用帆布一蒙,既挡风也遮雨的,和一间小屋也差不多。
韩行坐上了汽车,当然刘致远也沾光了,也陪着韩行坐着。
韩行一路上在观察着金沙镇的地形。金沙滩的名字怪好听,其实也就是一片沙土地,沙土地上连草都不长,只生长得耐干旱的荆条子,一墩一墩的,这些荆条子,倒是编筐编篓子的好材料,十分的结实、耐用。
不过,金沙滩的视野开阔,土地平坦,真是冷兵器用兵的好地方。可是在热兵器时代就不好说了,防不好防,进攻倒是挺顺的。
刘致远就问韩行:“韩司令呀,这一仗怎么打呀?”
韩行就熊他说:“张司令不是说了吗,我只是个观察员的身份,绝不干涉你的指挥。你愿意怎样打,那是你的事儿,我管不着。”
刘致远嘴一撇,却不是这么认为:“韩司令呀,恐怕不是这么回事吧!要不,张司令为什么还叫张小三的警卫连保护着你,为什么你的这套班子人是一点儿也没有少,这明明还是让你指挥呗。”
刘致远说着话的时候,瞥了一下旁边的张小三和王秀峨。
在韩行一些人的力挺下,张小三没有被撤职,暂时背着处分,弄了个代理连长干着。他除了对韩行、刘致远、侯大山一些人十分感激以外,更不敢粗心大意了,而是更加小心谨慎,守护在韩行的身边,老怕再出什么闪失。
他还把警卫连最精锐彪悍的一排安排在韩行的身边。那吴小明排长是两眼炯炯有神,恨不能脑后面都长着眼睛。李大中时不时地摸摸背上的大砍刀,更是凶悍无比。
韩行对李大中是挺感激的,亏着他也为自己挡了子弹,要不自己早就玩完了。这个时候正好有机会谢谢他,韩行对他说:“李班长呀,上回为了我,你也中弹了。现在恢复得怎么样了,能不能让我看看伤啊!”
李大中哈哈一笑说:“韩司令呀,想杀我的人还没有生出来呢!上次呀,毛毛雨一个,我连卫生队都没有去,自己就治好伤了。”
吴小明最看不惯李大中的这股子邪劲,嘴一撇,嘲讽李大中说:“守着韩司令,你就吹呗。上回你打死几个,我打死几个啊,你怎么不说说?”
别看李大中对韩行不敢怎么样,对吴小明可是一百个不服气,对他吼叫着说:“牛皮不是吹的,泰山不是垒的,火车不是推的。总得有人给领导挡子弹是不是,我说得刀枪不入的事是真事吗,绝不是瞎吹!”
他说着,就扯开了自己的领子让韩行看伤,果然胸口上十分的平整,没有一点儿伤口。
韩行这就纳闷了,问:“这就怪了,听他们说,你胸口上中弹了,怎么就没有伤口呢?”
李大中嘿嘿一笑说:“我倒是也有损失,就是我的护心镜被打坏了。”他说着,从自己的书包里拿出一个薄铁板让韩行看,果然在那个铁板上有一个洞眼,看似穿透,实际上还没有钻透。
肯定子弹头就被卡在那里了。
韩行这下子算看明白了,笑了,夸奖李大中说:“聪明,聪明,绝对的聪明。”
李大中有点儿吹嘘地说:“身体上最要紧的地方是哪里,不就是头和胸膛吗,头上戴个套子不方便,影响视线和搏击能力,胸口上戴个护心镜就不碍事了,这回果然是我的护心镜救了我一命。”
李大中的话,也启发了韩行。官兵们的生命是宝贵的,如果早早地让官兵们都穿上了防护衣,那得减少多少伤亡啊!
这个事儿得抓紧给王兵器说说,自己也得上网查查,提供一些子弹打不透的材料。
几个人说着拉着,部队就来到了卫河边上。
这个卫河,发源于太行山东麓,上游山势陡峻,水流湍急,下游流经平原,水流平缓,渲泄能力低。汛期常沿一些沟渠、洼地引洪滞洪,并使平原区小支流的涝水排入,造成两岸洪涝灾害频繁。
金沙滩这个地方,地势就比较低洼,看来,也没少成了泻洪的好地方。
金沙镇也就是卫河上的一个渡口,这里的水比较深,足有二米多,河面也比较宽阔,足有七八十米。
刘致远对韩行说:“韩司令,我们就沿着金沙镇这个核心阵地布防怎么样?”
韩行歪了歪头说:“你怎样指挥,这是你的事儿,我说过了,绝不干涉。”
刘致远见韩行不表态,只好下命令说:“一营、二营沿着金沙镇布防,构筑防御工事。三营为预备队,迫击炮营随时准备支援前线。”
韩行呢,当然是什么话也不说,只带领着警卫连观战欣赏,就和来旅游一样。
战事进展得很快,隔了一天,拂晓的时候,大雾迷漫,悬在低空中的阴云和弥漫在田野上的湿雾连接在一起,卫河对岸在云雾中若隐若现。
突然,观察的哨兵前来报告刘致远说:“发现对岸上有敌人在运动,有渡河的企图。”
刘致远对哨兵说:“再探再报。”并马上对部队下达了命令:“全部进入阵地,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暴露部队行动。”
刘致远的直属团全部进入了阵地,做好了临战前的一切准备。
韩行和刘致远来到了前沿观察所,从这里可以看到,透过茫茫的迷雾,果然发现敌人在部署兵力,准备渡河向我进攻。
对岸的敌人是丁树本。
丁树本早年入西北军,曾任山西张多关盐务监督、察哈尔省沽源县县长,1933年任察哈尔民众抗日同盟军总司令部军需处长,1935年5月任河北省濮阳县县长,1936年任河北省第17区(濮阳)行政督察专员兼保安司令,1938年初兼任冀鲁豫边区保安司令,6月任河北省政府委员,1939年任河北省第10区(濮阳)行政督察专员兼保安司令,并兼任冀察战区游击第1纵队司令。
王金祥和日本人有没有默契不知道,反正是日本人要来抢粮,王金祥也来凑热闹,王金祥来凑热闹,身为国军的丁树本,却也来配合王金祥的行动。
刘致远随即下达了命令:“敌人是一个营,我们的一营参加战斗,别的营先不要暴露目标。待敌人的船行到河中心时,再狠狠地打。”
部队按照刘致远的命令,只有一营的官兵们刀出鞘,弹上膛,手榴弹拧开了盖,严阵以待。别的营都躲在战壕里面,悄悄地隐蔽着,什么行动也没有。
河对岸的敌人,约莫有几百名,悄悄地登上了渡船,借着浓雾的掩护,偷偷地向我阵地驶来。
第85回 坚守金沙滩(二)
当敌人到了河中心里,刘致远大喊一声:“打——”
一营的轻重机枪、突击步枪一齐开火,打得敌人是晕头转向,丢下了几十具死尸,败了回去。
打退了敌人的第一次进攻以后,天空云雾消散。刘致远在望远镜里看到,一大片敌人,约有一个团的兵力,正在由远处向前运动,而在更远的村庄后面,还有大批的敌人正在集结。
显然,这是敌人正在组织一次更大规模的进攻,刚才的战斗,不过是一场更加激烈战斗的序幕而已。
虽然地形对直属团十分的有利,但是以一个营对抗丁树本三千余人的进攻,确实任务还是相当艰巨的。
一营长在电话里说:“刘团长,一营的压力太大了,是不是叫别的营支援一下。”
刘致远果断地说:“现在仗才刚开始打,老鼠拉木锨,大头还在后面呢。你们就尽力地打吧,要是实在不行,我自然会派兵支援你们的。”
一营求援无望,只好豁上了,集中全力的打好这一仗。
上午8点多钟,敌人以猛烈的炮火向我一营的阵地发起了第二次的攻击。顿时,我阵地上弹片横飞,硝烟滚滚,整个阵地笼罩在一片死亡的气息之中。
炮击过后,成群结队的敌人分批登上船只,强行渡河向我攻击。当前面的敌人快接近河岸时,一营长一声令下,重机枪、轻机枪、突击步枪一块儿向敌人扫射过去。
敌人死的死,伤的伤,倒下了一大片。后面的敌人一见不妙,掉转船头就往后逃窜。
我们的战士继续猛烈射击,河面上到处漂流着敌人的尸体。敌人的第二次攻击又被我们打了回去。
中午12点左右,敌人的第三次攻击又开始了。这次进攻一开始,敌人就集中了几十门的迫击炮向我阵地狂轰滥炸,比前一次更加气势汹汹。
敌人集中了几十条船只,船上架着轻重机枪,扯着嗓子狂呼乱叫地向我阵地扑来。等敌人靠近时,就被一营一阵轻重机枪、突击步枪加手榴弹给打了回去。
打完了这三仗,刘致远乐了,对韩行说:“韩司令呀,丁树本不过如此,也没有三头六臂,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比小鬼子差远了。”
韩行鼻子哼了一下,说:“刘团长啊,你是不是骄傲了,你是不是认为你打得这几仗就不错了,是不是?说实话,还差得远呢!”
刘致远本来还以为韩行会夸奖他几句,没想到,韩行是一个劲地给他泼着冷水。
韩行说:“第一,你这叫击溃战,而不是歼灭战。算了算,这三仗才灭了多少敌人啊!最多不过一百人,丁树本的元气未伤。第二,丁树本拥有渡船,也就是丁树本吧,换个别人,人家就非得从金沙镇这个渡口过吗。要是再换个地方,这个金沙镇的阵地就使不上了,他们可以从别的地方绕过去,而从后面攻击金沙镇的阵地。第三,丁树本有迫击炮,不容小看,如果这几十门迫击炮你打不毁它,它早晚还要对我们的部队造成重大杀伤,是个大祸害。”
“照你说来,”刘致远搔着头皮说,“我打得不好罗。这场仗到底应该怎么打呢?”
韩行头一歪,鼻子一哼说:“我早就说过,不干涉你的指挥。怎样打是你的事情!”
刘致远想了一阵子,实在没有想出更好的办法。
韩行启发他说:“直属团还有二个步兵营和一个迫击炮营没有用上,你留着这些部队干什么呢,不就是雪藏吗,不就是在最关键的时候用它吗?有一种战术叫半渡而击,也就是敌人渡河过了一半的时候,突然使用我们的主力,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敌人有三四十艘渡船,一次最多能渡过1000人。就在敌人的这1000人渡过河的时候,三面围之,一面放之,这些渡般要是放空回去,我们就用迫击炮全部打烂它。要是它们放在岸边,我们就暂且不要管它,这也给渡过河的敌人留一个念想。”
刘致远听了韩行的话后,突然大悦,高兴地说:“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歼灭渡过河的这一千来人,我们完全能吃得掉。这一仗就打疼了他,叫他丁树本再也不敢进攻我们的根据地了。”
韩行白瞪了他一眼说:“这可是你说的,我可从来没有干涉过你的指挥啊!”
刘致远重新部署兵力,给一营长说道:“如果敌人再次进攻,你就带领一营往后退,把敌人放过河来,然后再退,放过他们一里地后,然后就堵住他们打。”
一营长有些没听明白,嚷嚷着说:“不对吧,刘团长,放过敌人,不就等于逃跑吗!”
刘致远熊他说:“叫你这么打,你就这么打,只有你们退回去,二营和三营才能上来把敌人围住打。”
一营长这下子听明白了,高兴地说:“好来,坚决服从命令。”
下午4点钟的时候,丁树本又组织了第四次进攻。
这一次他们也没有什么新的玩艺,先是迫击炮开道,成片的迫击炮炮弹呼啸着打入一营的阵地,只炸得一营的阵地上是乌烟瘴气,弹片横飞,一堆一堆的黄土被抛上了天空。
接着是一千多的敌人迅速登船,船上安装着轻重机枪,也朝着一营的阵地是暴雨一般地砸了下来。这些部队一边冲击着,还一边嗷嗷大叫“冲啊——”“杀啊——”“冲过去就有粮食吃啊——”
在迫击炮、轻重机枪的掩护下,七八十米的河宽,他们很快就冲到了岸边。这次他们感到是大出意外,竟然没有吃到筑先纵队的子弹。
这一千来人,真是得了便宜卖乖,嗷嗷地大叫着,迅速下船。朝着一营退下去的方向,追了下去。
渡船上下完了丁树本的官兵,这些渡船调回了头,又向着来路驶去,要去接后续的部队。
河水潺潺,微波荡漾,乌黑色的卫河水慢慢地流淌。渡船上的士兵,心里还是相当的轻松。终于,在丁树本的威逼下,他们渡过了卫河,离着香甜的麦子也就是一步之遥。
当这些渡船行驶到了河中心的时候,突然天空上黑压压的,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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