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哥……只要杀了傅振华，我们就可以……”
“杀了他容易，可是磁盘呢？谁告诉我磁盘到哪里？！”一次就够了，陆雨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真的开枪了……那种感觉一次就够了，收紧了手。
“可是……”
“你们也看见了傅振华死都不肯交出磁盘，与其让这个磁盘下落不明成为一个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爆炸的炸弹，还不如……跟条子赌一把，我拿我的命来赌！”陆雨的决定不容质疑，也是因为……他无法再对这个人下手。
“陆哥，会不会傅振华已经把磁盘交给了一个他信任的人，然后叫他交给条子？”阿媚猜测着。
“不会！”陆雨闭了闭眼，就像傅振华了解他一样，他也同样了解振华，振华很少相信别人，特别是这么重要的东西，他不亲手交给上面，他不会放心。“这场赌局很危险，你们可以先离开……”那条船是为他们准备的，一场稳赢的游戏被他玩成了死亡游戏，没有必要拖着兄弟们一起玩。
“陆哥……”阿媚一愣，连忙上前。
“好了！”陆雨抬手，打断了阿媚的话，“最近发生太多事了，我们可能都要好好想想，也许我做的决定你们不一定会赞成……也许会让你们失望，把我的话告诉阿洪，我们都好好想想吧……”陆雨眼底出现的疲惫让阿媚和小林噤声，看着陆哥放下酒杯然后开门出去，小林狠狠地一拳砸向了墙壁，傅振华，真的是他们之间最大的变数！
……
开着车，陆雨在街上转悠着，漫无目的的转悠，不知道过了多久，陆雨停了下来，靠着靠背闭上眼睛，像是在休息，也像在思考，突然陆雨动了动，头偏了偏睁开眼，微微一震，打开了车窗……
“……昨晚在台北的一条公路上，发生黑道火拼，警察在第一时间赶到，将一名重伤者送往最近的台北中心医院，据主治医生透露伤者并没有脱离危险期，警方负责此案的最高负责人于今早证实，这只是黑道内部的火拼，他们将会尽全力救治伤者，另外请广大市民放心，警方不排除采用非常手段打击黑道势力……”
陆雨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视线落在傅振华被抬上救护车的画面上，昨晚的一幕似乎又在重放，陆雨渐渐的关上窗户，沉寂……很久……终于车再次发动。
……
在医院里面，医生还在认真的研究手术方案，其他部位的子弹已经取出，麻烦的是胸部那颗，子弹从前胸打入，洞穿了左肺叶，弹头留在了与心脏接近的地方，以现有的医疗技术必须十分小心。
在医院外面，有一辆车停了下来，车门打开，陆雨推门出去，却没有走进医院，只是在医院门口停了脚步，还没有脱离危险期……自己亲手开得枪自己很清楚，那一枪在打中要害的那一瞬间自己颤抖了，就是那微微一颤也许会给振华带来一线生机，掏出只烟点上，陆雨深深地吸了一口，振华……你会抓住这一线的生机吗？
……“请问……”背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陆雨一愣，转过身。
“真的是你，陆雨！”一个长相清秀的女人，却能准确叫出陆雨的名字，陆雨皱了皱眉，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人，不过很眼熟。
“我是傅振雪，你不是我哥的朋友吗？”傅振雪想起这个人没有见过自己，连忙自我介绍。
“你哥……傅振华？！”想起来了那张照片，中间那女人，没想到是振华的妹妹，陆雨愣了愣。
“嗯，那时候你出车祸住院，我哥很紧张，你们是好朋友吧？”傅振雪很高兴能碰见这个人，自己已经有一年多没见过自己的哥哥了，而白义胜又整天在她耳边说她哥做了什么坏事，她很害怕，害怕他真的出了什么事，下意识的摸了摸还平坦的肚子。
“是啊，很好的朋友。”陆雨勾起来嘴角，很绅士的微笑。
“那你知道……”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能找个地方谈谈吗？”陆雨突然间想跟这个与傅振华有血缘关系的人谈谈。
“……好……”
……
来到一家咖啡厅，傅振雪只要了一杯水，咖啡对肚子的孩子不好，尽管跟白义胜闹但是这个孩子振雪还是很珍惜的。“对了，你见过我哥吗？”傅振雪想起自己的目的。
“……”陆雨端着咖啡的手不留痕迹的顿了顿，“你哥没跟你联系吗？”闻了闻。
“没，自从陆……”照理说应该叫声陆大哥，可是陆雨在医院他们之间并没有交集，想了想叫不出口，“你出院后……他就再也没来找过我……”然后不久她也调离了那里。
“……叫我陆大哥吧，”傅振雪很好看透，陆雨低了低头，“我住院期间是你护理的？”
“不是，是我的同事。”看样子陆雨很好说话，傅振雪心放了下来。
“哦……”陆雨抬了抬眼。
“陆大哥，你见过我哥吗？他还好吗？”傅振雪又一次的问出口。
“……你哥他很好！”拿出一块方糖放进咖啡杯，然后看着它溶解，听傅振雪话里的意思还不知道振华出事了，那她为什么出现在医院门口呢？陆雨不想深究。
“那就好……”听见他平安的消息，傅振雪的心稍稍放了下来。“陆大哥，如果你能见到我哥，能不能帮我带个话？”
“你说。”
“……如果可以……”傅振雪拿出一张纸条然后写上地址和电话，“我知道，白义胜盯他盯得很紧，我不求他来看我，偶尔打个电话就够了。”把纸条递给陆雨。
陆雨接了过来，弯了弯嘴角，“你对一个刚见面的人那么相信吗？”傅振雪跟振华真的不像，振华像只刺猬，一不留心就会被扎。而这个傅振雪……这么容易相信人……
“陆大哥，你住院的时候，我哥天天都过来，从来就没见过他那样，就像……就像整个人都失去了活力，我相信我哥的眼光，尽管每个人都说我哥是坏人，他做了很多坏事，可是我相信他，我哥不是那样的人……”傅振雪说起这个不免激动，这个话题已经跟白义胜争辩很多次了，每次都是不欢而散。
“……”这番话让陆雨眼神一闪，“在你眼里什么是好人什么坏人呢？”苦涩在嘴角若隐若现。
“……不伤害别人吧……”傅振雪想了想回答。
“不伤害别人？怎么可能，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争斗，名誉，地位，权势，就算你不去争别人也会跟你争，要想活下去，就必须先发制人！”他就是这么走过来的，从小到大他看到的就是这些，学的也是这些，好人？在他眼中根本就没有好人跟坏人的分别。
“……”傅振雪一直生活在一个相对单纯的世界，傅振华很保护这个妹妹，对于陆雨的话有些愣怔。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我也要走了！”陆雨突然觉得很好笑，自己跟一个小女生认真什么。站起身准备离开，却又想起了什么，“你哥他从来没有变……真的……”说完转身离去，他是没有变过，不管是对他自己还是对他所在乎的人，一样的无情！
第八十九章
当陆雨晚上回到办公室，推开门看见阿媚他们没有离开，阿洪也来了，渐渐的勾起嘴角，“你们都想好了？”视线扫过三人。
“我小林什么赌没赌过，只不过是一条命，从我决定跟陆哥那刻开始我就把命交给陆哥你了，大不了跟他们条子拼就拼了！”小林打嗓门的嚷道，跟陆哥赌了这么多次，没有陆哥自己也不可能有今天，在傅振华的事上也许陆哥会心软，但是他相信陆哥最终会做出正确的判断，他从来没有让大家失望过。
阿媚什么也没说，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早在她成为陆雨保镖那一刻，她就把命交给陆哥了，不管他做出什么决定她只要跟随。
陆雨的视线落在阿洪身上，阿洪也勾起了嘴角，“我没地方可去！”耸耸肩，打着趣，也是事实，钱他不缺，他跟着陆雨也不是为了钱，自从他大哥死后他就一直跟着陆雨，从某种程度来说，看着陆雨就像看着他大哥一样。
“好！该是我们出手的时候了……”陆雨负手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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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三天能发生些什么？三天足够陆雨将所有的资料全部销毁，足够他收拾一切，也足够让傅振雪知道振华住院的消息。三天了，陆雨每次都在医院门口徘徊却从不进去，听说他的手术成功了，听说他还没有醒来，听说……一切都是听说，听傅振雪说，听新闻说，陆雨不去证实，也许是觉得没有必要，相信振华会醒过来，也许……也许是因为害怕，害怕自己也害怕振华，没有退路的两个人，再见面又能怎样？再重复一次那天晚上的悲剧吗？陆雨点了支烟，牵着斑点在医院门口等着人。
“陆大哥！”傅振雪从医院出来了。
“嗯，这个给你！”把牵着斑点的绳索递了过去，还有一包斑点常用的东西在墙角放着。
“陆大哥……”这是？振雪有点不明白。
“这是你哥养的，现在交给你。”陆雨蹲下身，揉了揉斑点的头，没有必要留下了，也没有时间来照顾它，陆雨的眼神软了下来。
“陆大哥是跟我哥吵架了吗？”傅振雪不明白这个人，跟她哥一样的难懂，明明关心却又从不进去看，明明舍不得却又要把这只狗给她。
“不是，我们只是……”挠了挠斑点的下巴，手顿了顿，“我们只是对某些事的观点不同。”说得轻描淡写，但是只有陆雨知道终其一生他们也不可能统一观点，‘毒王’与卧底……注定的冤家，陆雨拉开了嘴角。“对了，医生怎么说？”陆雨站起身，不想再这个问题上纠缠。
“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胸口那一枪差点就……，手术虽然很成功不过由于失血过多身体极度虚弱，还没有醒来……”这次真的是心有余悸，这个消息还是陆大哥打电话通知她的，真不敢想象，如果这次哥哥真的离开了会怎么样？！
“嗯……它叫斑点，你哥很疼它的……”斑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讨好的蹭着陆雨的裤腿，“交给你，我想他一定很放心……”再次摸了摸斑点的头，陆雨眯了眯眼……突然余光看见有个人朝这边走来，这个人……眼眸一闪，“我先走了！”最后看了次斑点，陆雨转身离开……
“他是谁？”走到傅振雪面前的白义胜看着刚刚离去那人的背影问道。
傅振雪不想理会这个人，拉着斑点想要离开，可斑点就是不动呆呆的看着陆雨消失的背影，可能接受不了主人不要它的事实。
“振雪，你现在身子不好，就别……”看着振雪硬拽着一条大狗，白义胜有些着急。
“……你知不知道我哥还在里面躺着，如果要做笔录就过几天再来，要是为我好就别来烦我！”傅振雪打断了白义胜的话，哥哥出了那么大的事，白义胜明明知道还瞒着自己，就冲这点她就不想理这个人。
“振雪你……我知道，我没通知你，是我不对，振华怎么说也是跟我一起长大的……他也不想你担心，你现在又是两个人……”看傅振雪还试图拽着那只狗，还要去拿墙角那包东西。看得白义胜胆战心惊，连忙一把夺过振雪手上的狗绳，拿起墙角的东西，“我送你回去吧……”
说完就走，根本不给傅振雪拒绝的机会，傅振雪在原地停留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夜晚，傅振雪将斑点安置在阳台上，然后把陆雨给她的东西一样一样清出来，抬头瞪了一眼赖着不走的白义胜。
“振雪你想吃点什么？我去做！”白义胜确实学不会厚脸皮，可是要是只有这样才能留在她身边好好照顾她，他倒是愿意一试。
“汪汪汪！”斑点不想留在这里，用爪子挠着落地窗。
傅振雪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去安抚它，被白义胜拦住，毕竟这么大的狗万一发起疯来伤着振雪了怎么办。“你让开！”傅振雪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人。
“振雪，我去喂它！”抓了抓头，白义胜主动要求。
在那堆东西里找到食盆和罐头走了过去，撬开罐头倒了进去，斑点却不给面子依旧吠叫着，将食盆往斑点那边推了推，结果斑点一脚踏了进去，龇开了牙。
“振雪，这是谁的狗啊？”看着斑点这样，白义胜头痛。
“我哥的。”陆雨是这么对自己说得。
好吧，不吃就不吃，白义胜准备把食盆拿回来，却被斑点狠狠地撞了一下，食盆翻了，斑点低下头，它不明白自从另一个主人出去再也没有回来后，为什么一切都不一样了，主人喂它的时候也不笑了，还把它送给另外一个人，愤怒地用牙齿噬咬着食盆想翻过来，却让白义胜一愣。
“怎么了？”傅振雪看了看一脸愣怔的白义胜。
白义胜挥了挥手，叫振雪安静，看着斑点锋利的牙齿撕咬着食盆却翻不过来，可是被它咬烂的一角却隐约看到了什么，白义胜眼眸闪了闪，很快一手勒住斑点的脖子，一手很迅速的把破了的食盆抢了过来，不顾斑点的狂吠，跑到客厅拿出剪刀，沿着边缘剪开，一个用塑料袋包裹了几层的东西出现在自己面前，这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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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铃铃！”桌上的电话响了，黑暗中陆雨一个人坐在办公室，在响了三声后接了起来，在短短的几秒中挂掉。半晌，黑暗中传来一阵笑声，不知是解脱的笑声还是讽刺的笑声，傅振华……果然，你才是最会算计的那个人，藏在斑点的食盆里，因为你知道，斑点是我们共同的记忆，在你背叛之后更是唯一的留恋。而我一定不会怀疑一只狗，更加不可能去搜查一只狗。笑声中平添几分凄凉，突然嘎然而止，可是这场战争还没完，眼神完全的清醒混杂着沉重的黑暗。
拨了个电话出去，“喂！小林，条子马上会行动，一切照计划！”挂断电话。陆雨闭了闭眼，又拨了一个出去：“喂！”
“你是？”很显然那边的人不熟悉这个号码。
“‘毒王’！”毫不掩饰。
“……你打错了！”片刻的停顿后，那边依旧平静，想挂掉。
“‘苍狐’！”一句话，一个称号让那边停了下来，陆雨勾了勾嘴角：“如果你能忘掉‘苍狐’你就挂吧！”
……
“……”那边半晌没有回应。
“我知道你想重新开始，可是你能忘掉‘苍狐’吗？那个为了你能顺利晋升，亲手开枪打死自己的‘苍狐’。”陆雨知道这个人的态度可能会是他们转败为胜的关键，因为戏可以演全套，那磁盘却始终是真实存在的，‘苍狐’恰恰是这个人的弱点，‘苍狐’这个名号本来是打入警方内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