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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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风流- 第3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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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京营的侯爷们也是赞成的;其后的暴民作乱爷也成了奴婢的罪过,这未免太看得起奴婢了。若皇上信了他的话,奴婢也无话可说。”

群臣中大多数人低下头来,当初刘瑾的土地马政改革确实得到了众人的首肯,因为刘瑾的改革丝毫没有动勋贵大户的一根毫毛而已,又明知是皇上默许的行为,现在来怪刘瑾,确实是有些牵强。

“奴婢虽在内廷有些权力,但奴婢深知这些权力都是皇上给的,岂敢渎职乱用,杨一清说奴婢勾结党羽,敢问朝中那位大人是我的党羽?若有些大人欣赏奴婢的为人,愿意与奴婢结交;在朝上遇到奴婢为人攻讦说两句公道话也算是党羽的话,那在座的诸位大人恐都是结党之人了,皇上您想想看,这是不是很荒谬?”

正德道:“杨一清说的有理有据,说你卖官鬻爵,收人贿赂;那个刘宇的巡抚是怎么回事?”

刘瑾磕头道:“那就更是荒谬了,刘宇这个人奴婢连面都没见过,如何收他贿赂替他升官?官职升迁乃是吏部的职责,难道我拿到架在焦尚书头上逼着他给这个素不相识的刘宇升官不成?杨一清,你告诉我,我何年何月何日在何处收了刘宇的银子,替他谋求官职?”

杨一清皱眉道:“你指派手下做的这些勾当,又何须亲自出面?”

刘瑾冷笑道:“也就是说你根本就没有实据,只是信口攀诬罢了。”

杨一清怒道:“有没有做,你自己心里明白。”

刘瑾微笑道:“我当然明白,我没有做,你在诬陷我。”

百官之中有人叹息出声,杨一清这样的指责苍白无力,刘瑾三言两句便将杨一清逼上了死胡同,若论狡辩有谁是刘瑾的对手,否则他也不能在皇上身边如鱼得水了,口才机变心机缺一样他便没有今日的风光。

“皇上,奴婢也非完人,奴婢也喜欢钱,皇上赏赐了些,奴婢自己也省吃俭用置办了些。奴婢老家来的亲眷善于理财,家产田亩都交给他们打理,如今有多少我丝毫不知情。也许是替奴婢打理得当,替奴婢赚了些银子,但这恐怕也没什么罪过吧。在座诸位大人,诸位公爷侯爷们哪一家没有自己的产业?众所周知,宋楠宋侯爷家里有六家烤鸭铺子,日进斗金,在城外也有两座庄园,你杨一清怎么不说宋侯爷贪污受贿,偏偏逮着我刘瑾咬?欺负我刘瑾老实么?”

群臣翻翻白眼,心道:你这阉狗还自称老实人,你若老实天下便是清平世界了。

刘瑾拱手朝正德道:“奴婢的家业若有一分一毫出自内承运库中的贪污之款,奴婢不用皇上说话便自我了断。范亨王岳前车之鉴,奴婢记忆犹新。皇上平日谆谆告诫,奴婢谨记心中,皇上可立刻派人去查内承运库出入账目,若有贪污分毫朝廷的银子,奴婢自刎于此。”

正德当然不会因此事来较真,刘瑾赚钱替自己修豹房,搜罗美女珍禽野兽把玩,正德虽不明着授意刘瑾捞钱,但早已默许他如此;虽不知道刘瑾到底弄了多少钱,但也不至于因此便责罚刘瑾。

“查是要查的,既然有人提出来,内承运库的帐目自然要查一遍,以释众人之疑,户部组织人手去查勘帐目,结果在早朝公开。但若刘瑾的田产来路都是正当渠道,杨一清,你可就有攀诬之罪了。”

众人的目光聚集在杨一清身上,暗中替他惋惜,弹劾勇气可嘉,但未免草率了些,这些罪状看似罪大恶极,但经过刘瑾的这番辩驳,皇上恐怕很难采信了。毕竟杨一清在西北呆久了,不知道朝中那些弹劾刘瑾的官员的下场和皇上的反应,皇上对刘瑾是真心的袒护,若无确凿证据,只会给自己带来天大的麻烦。

事已至此,本来想趁着杨一清一番锐气附议的几名官员纷纷缩回头去,不愿再出头,想当年内阁诸位大学士联合上百文官弹劾八虎都没奏效,今日杨一清单枪匹马又如何能挑翻刘瑾?也不知杨一清是不是昏了头,之前还佩服他的勇气,现在想想倒像是有些愚蠢了。

一片寂静之中,一个声音忽然响起:“臣宋楠有奏。”

数百道目光之中,宋楠缓步出列,来到正德座前行礼。

“宋楠,你有何事奏议?”

“启奏皇上,臣弹劾司礼监掌印太监刘瑾。”宋楠一字一句的道。

文武百官眼珠子在地上乱滚,宋楠居然也跟着掺合起来了,杨一清是愣头青难免意气用事,宋楠可是奸猾如鬼的难缠人物,人人都知道宋楠和刘瑾只见势同水火,但这么长的时间,宋楠总是不跟刘瑾正面交锋,这便是此人的奸猾之处;今日吃猪油懵了心了么?明知道杨一清弹劾已经不可能成功,还是把头伸过来挨刀,这是有多失策,多蠢。

正德皱眉道:“你也附杨一清之议么?”

宋楠点头道:“当然,实话实说,杨大人今日弹劾刘瑾的奏章是我和他两人共同写就,里边的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也是我锦衣卫衙门暗查所知。刘瑾花言巧语推了个干净,我倒是没有想到。”

正德不悦道:“什么叫花言巧语?刘瑾所言也是有道理的,若都信口攀诬,还有朝堂秩序么?”

宋楠道:“皇上说的是,所以臣不打算对这十几条罪状跟刘公公斗嘴皮子,臣给刘公公新添了一条弹劾的罪状,咱们今日便拿这一条罪状说事。”

正德沉吟道:“宋楠,朕提醒你,弹劾他人需有真凭实据,朕最不喜朝臣之间相互倾轧攀诬,朕会严惩这些官员,杨一清弹劾刘瑾的罪状朕若是查而不实的话,杨一清将被革职拿办;你若也信口攀诬,朕同样不会饶恕。”

宋楠正色道:“皇上的意思我明白,皇上曾告诫过臣的话臣犹在耳边,但臣这一次不得不破一次例,因为臣为了皇上和大明社稷着想,这是臣的职责。”

正德道:“你额外弹劾刘瑾的罪状是什么?”

宋楠大声道:“刘瑾勾结安化王谋反,证据确凿,请皇上明察。”

“啊?”

“什么?”

“宋楠疯了吧,怎么可能?”

朝堂上一片抽气之声,宋楠抛出的这个重磅炸弹让群臣脑中一片浆糊,不过他们很快意识到这件事是不可能的,谁都有可能是朱寘鐇内应,唯独刘瑾绝对不会如此,此人虽跋扈凶残,但在皇上面前比狗还温顺,绝对不会干这种铤而走险之事。

正德眉头拧成一道疙瘩,宋楠明明没有抓到真凭实据,为何今日强自出头,难道昏了头么?这么一来,自己就算想保住宋楠,恐怕也保不住了。

“朕今日疯话听得够多了,宋楠,你不该拿这样的事情来开玩笑。”正德急中生智,委婉的替宋楠解围。

“皇上,臣可不会拿这样的事开玩笑,臣是有证据的。”

一旁的刘瑾按耐不住,冷笑连声道:“宋大人,咱家知道你背地里玩了些勾当,想对付咱家,但这一回你未免太过分了吧。”

宋楠冷笑回应道:“刘公公,你若身正,何须怕人对付?莫非心中有鬼?”

“笑话,咱家对皇上忠心耿耿,怕了你怎地?皇上,奴婢请求宋大人拿出证据,今日若宋大人拿不出证据来,奴婢请皇上加以严惩,这等胡乱攀诬之人如何能立足朝堂之中,我大明朝靠这些人怎能中兴繁盛。”

正德道:“朕知道怎么做,不用你来教。宋楠,你需得拿出刘瑾勾结朱寘鐇的证据来,若拿不出,朕便要治你的罪了,就算你是朝廷功臣,朕也不能姑息。”

宋楠点头道:“臣明白,不过证据不在我手里。”

“什么?混账!”老公爷张懋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气的几乎要晕倒,这宋楠是来搞笑的吧,这不是自己找死么。群臣也是一片嗡然暗自摇头,杨廷和李东阳本以为宋楠今日挺身而出必是胸有成竹,却不料这厮竟然是空口无凭。

刘瑾冷笑道:“果然是攀诬。”

正德怒道:“宋楠,你玩的太过火了。”

宋楠静静道:“臣只是想请皇上亲自去拿证据罢了,众人皆知刘瑾能言善辩,善于颠倒抵赖,我若拿出证据来,他定会百般不认,皇上也会受他影响,所以臣斗胆请皇上亲自去拿证据,那证据就在刘瑾的香山别院之中,证据一公开,皇上便什么都明白了。”

第五六五章你死我活

“启奏皇上,宋楠此举甚是荒唐,无凭无据便在殿上胡乱攀诬他人谋反,这岂是朝中重臣所为?若人人如此,那朝廷还不乱成一锅粥了么?荒唐,太荒唐。”焦芳好不容易抓住了把柄,这时候不出来反击更待何时。

“焦大人说的极是,宋大人行事欠妥之极,再说西山别院是皇上赏给刘公公的私产,在无实据的情形之下,单凭意度便要去搜查内廷司礼监掌印太监的外宅,这未免也太跋扈了吧,肯定皇上三思而行。”顾佐连声附和道。

一直静观事态发展的定国公徐光祚也及时出声:“皇上,虽则锦衣卫有风闻上奏之权,但此权利岂可滥用,皇上若以宋楠一面之辞许可宋楠胡作非为,那朝中大臣还有何可言,岂不人人自危么?住在自家宅子里都要担心锦衣卫无理搜查,还要大明律法何用?”

“是啊是啊,国公爷和几位大人说的极是,岂是说搜就能搜的,简直荒唐。”

“宋楠一向跋扈,这一回决不能依着他胡来,无实据便来大放厥词,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朝臣中发出各种各样的议论之声,纷纷指责宋楠蛮横不讲理。正德捏着下巴犹豫不决,一方面他觉得宋楠好像是抓到了什么把柄,所以才敢在殿上这么做,如果确确实实有刘瑾勾结安化王谋反的证据,是件很可怕的事情,自己身边最亲近之人居然居心叵测,那是绝对不能掉以轻心的;但正德又怀疑宋楠另有目的,十余日来,宋楠都没有查出什么有价值的证据,此时怎么就突然断定刘瑾的香山别院之中有所谓的重要证据?这厮到底是在玩什么花样。

面对数十名朝臣的指责,宋楠毫无畏惧,冷笑道:“这么多人替刘瑾说话,你们难道就不想想,若刘瑾勾结逆王谋反之事被证实之后,你们都会被当做是刘瑾的同党么?”

“我等是说公道话而已,宋大人当殿又来威胁人,真是跋扈的紧。”徐光祚冷笑以对。

宋楠走到徐光祚面前盯着他道:“徐老公爷原来是来主持公道的,徐老公爷自己的事都管不好,现在倒要来管别人的闲事。”

徐光祚怒道:“老夫如何管不好自己事了?你倒是说个清楚。”

宋楠冷笑道:“既如此,本来今日不打算牵扯这么多人的,徐老公爷自己往上凑,那可别怪我不给你面子了。”

徐光祚呵呵一笑道:“千万别给老夫面子,你给的面子老夫还不想要。”

宋楠冷笑不答,转身来对正德拱手道:“皇上,事已至此,今日臣索性也放开了,除了弹劾刘瑾谋反之外,臣还要弹劾定国公徐光祚昏聩老迈渎职之罪,请求免其职,彻查此人。”

“宋楠,你疯了么?”张懋再次惊呼出声,宋楠这般作死,媗儿这个寡妇是做定了,没准还会牵连到自己,这家伙跟疯狗一般乱咬一气,而且咬的都是不能咬的人,刘瑾手握重权朝中无人敢惹,刚才自己还苦苦盘算着能用什么办法能让宋楠逃脱这一次的境地,毕竟不能眼睁睁看着宋楠完蛋。但现在他又咬上了徐光祚,又把五军都督府拖下水,五军都督府的老勋贵们抱成一团,宋楠这次真的难以挽救了。

奉天殿上也像是炸了锅一般,群臣无不惊讶莫名,今日殿上迭起,宋楠连续弹劾朝中两大实力人物,简直就是发了疯;有人暗中叹息,宋楠这几年也算是风生水起,做了不少惊天动地的大事,二十出头便居于庙堂之上,官高爵显,风光无限;毕竟还是太年轻,有了点功劳便翘尾巴,跟刘瑾徐光祚他们叫板毕竟还是嫩了些,这下好了,估计窜的是快,摔下来更快。

然而宋楠还没有完,继续奏道:“臣第三个要弹劾的是兵部尚书陆完,他对手下行为一无所知,不适合担任兵部尚书之职,应立刻撤换。”

疯了,疯了!所有的人对宋楠再无半分的期望,此人算是没救了,眨眼间内廷外廷勋戚三方全部得罪了,直接将自己变成孤家寡人了;本来外廷中还有不少人打算在宋楠有利的时候挺他一把,毕竟若有机会扳倒刘瑾也是他们最希望看到的,现在宋楠谁都咬上一口,这些人除了冷笑之外,再无帮衬的想法了。

“皇上,您瞧瞧,百官都是坏人,就他宋楠是好人,皇上干脆一道圣旨让我们全部回家归老得了,哈哈哈。”刘瑾开心的不行,这宋楠就是头猪,不,猪都不如。

正德的脸上却无半分笑容,和满朝文武相比,正德第一次心里比他们更加明白宋楠所指,因为张永献上的效忠书和账薄他可是亲自翻看的,不过宋楠是有些小题大做,完全扯不到徐光祚和陆完身上。

“皇上,您今日定要给老臣做主,老臣忠心耿耿一辈子,还从未在朝堂上为人如此羞辱,宋楠,老臣昏聩在何处?渎职在何处?你必须拿出证据,否则老夫跟你没完。”徐光祚跳脚怒骂,演技一流的挤出几滴眼泪来,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群五军都督府的伯爵们赶紧扶着他的身子,同时对宋楠怒目而视。

宋楠从怀中掏出一叠纸张扬了扬道:“五军都督府司库张元、兵部武备司主事马恒两人亲笔写下的效忠逆贼朱寘鐇的效忠书在此,此二人利用职务之便,偷偷供给逆贼朱寘鐇兵刃盔甲一万三千套,火器三百杆,来往账目明细,收取银两的明细都在这里,皇上早已过目过;内廷御马监首领太监张永张公公亲手缴获此物,本人只是不愿打草惊蛇公开此事,一直在暗中追查这些人是否受人指使罢了,既然今日是算总账,便大伙儿一起瞧瞧朝廷中有多少无法无天之人。”

惊天炸雷从众人头上隆隆滚过,群臣呆若木鸡,被轰的外焦里嫩;杨廷和愣了半晌道:“皇上,这些事你都已经知道了么?”

正德的叹息点头道:“张永先一步从宁夏镇回来,当晚便给朕看了这些证据,朕将这些证据交给宋楠,是想让宋楠核实真伪,同时追查幕后是否有主使者的。朕虽不愿相信,但也事实如此,朕不信也要信啊。”

杨廷和从宋楠手中取过拿一叠纸张,仔细翻看一番,叹息着交到徐光祚手里道:“徐老公爷,怕是真的呢。”

徐光祚木然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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