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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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风流- 第3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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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楠道:“我知道此事不易,所以我必须要用些特别的手段,刘瑾在宁夏镇对我便已经下了手,若不是我命大,恐早已死在那里了。我和他之间再无调和的可能,正常对抗我胜算不大,我只能发动偷袭,利用这次安化王叛乱的契机给他泼上脏水,借皇上之力扳倒他。”

康宁咬着下唇道:“你打算说他和安化王一伙的?皇上怎会相信?大臣们也不会信。”

宋楠摇头道:“事在人为,这世间没什么事是不可能的,只要证据确凿,由不得他们不信。”

康宁皱眉道:“可是,这不是诬陷么?”

宋楠微笑道:“我知道此举不够光明正大,但跟刘瑾这个人还需要用什么光明正大的手段么?他在宁夏命人暗杀我的时候何曾谈过什么光明的手段?而且并非是全出于私人恩怨,刘瑾罪行累累,已经是朝廷的毒瘤,不铲除他,大明朝便无宁日。而且我若能得手,将会让朝野内外震惊,大大提升我的威望;虽是冒险,却也有一石三鸟的巨大回报,你知道我喜欢冒险,所以我不会犹豫。”

康宁低头想了想道:“刘瑾确实该死,当初在新第五五六章另有办法

平堡他夺马弃本宫不顾自己逃命便是该死了,可惜皇上信了他的鬼话;我当然愿意帮你一把,但我不知如何帮你。”

宋楠凑过去低低的将计划说了一遍,康宁脸上一片震惊,压着嗓子道:“你想偷龙袍?”

宋楠道:“是,偷出来这件龙袍,将会把刘瑾送上断头台,这便是铁证,教他百口莫辩。”

康宁道:“你希望我帮你偷龙袍?”

宋楠道:“我是想让你打听这位尚衣监首领孙进的底细,若能抓住他的把柄,便可利用他取出龙袍来。”

康宁缓缓起身,洁白的小手绞在一起,眉毛拧成一股疙瘩,在屋子里来回踱步起来,宋楠看着她的样子,忽然觉得康宁颇有一种深思熟虑的沉稳气度,跟那个娇憨可爱缠人的心目中的康宁完全是两个人。

“宋楠,这件事不能假于人手,你昨夜去寻那个针工局的太监便是个错误,就算眼下无事,迟早他会爆出此事,或以此为威胁;同理,你打算抓到孙进的把柄,威胁他取出龙袍交给你,也是一时之计,绝不是良策。”

宋楠咂嘴道:“我明白,但时间紧迫,我须得趁热打铁,皇上已经对刘瑾心中有了芥蒂,这种情形会很快被刘瑾察觉,一旦他洞悉我的行动发动反击,我尚未布置周全的计划便要告吹了。”

康宁沉默半晌道:“既然是性命相博,便不能妇人之仁,针工局太监蔡仁良须得立刻处置掉,免得生后患,孙进的把柄却也不必打听了。”

宋楠不得不承认心中的震惊,对康宁有了全新的认识,康宁担心的其实宋楠也担心过,以胁迫的方式固然可以快速奏效,但毕竟留有后患,总有一天秘密会受不住,但康宁还是第一次展现果决的一面,让宋楠绝对瞎眼。难道这便是龙生龙凤生凤之理?身上流着朱氏血脉的皇族公主,骨子里也带着她的祖先的狠厉和果决么?

“龙袍之事你不必多虑,此事交给我来办,我亲自替你取出来。”

宋楠嗓子眼发干,咽了口吐沫道:“你能告诉我,打算如何取出龙袍么?我不想把你牵扯进来,你若有眼线在尚衣监中,只需将此人为我所用便可。”

康宁看着宋楠道:“你别担心,尚衣监库房别人也许进不去,但本宫却是一句话的事,我只需以挑选衣服样式为名命那孙进让我进去便可,然后我便顺手牵羊拿走龙袍,保管万无一失。”

宋楠一拍脑袋道:“我怎么没想到呢,你是公主啊,皇宫之中何处不可去?此计大妙。”

康宁笑道:“你都忘了我是公主了,你好大胆。”第五五六章另有办法

宋楠上前一把抱住康宁转了个圈笑道:“公主要治臣下的罪么?”

康宁嬉笑道:“要看你的表现了,你要戴罪立功才成。”

宋楠伸嘴便要去吻康宁的红唇,康宁伸手挡住,面色郑重道:“宋楠,我有句话要告诉你。”

宋楠道:“你说,没有不依的。”

康宁正色道:“我不是开玩笑的,你莫要嬉皮笑脸。”

宋楠放下她道:“这般一本正经,什么事?你说。”

“宋楠,本宫什么事都能帮你做,但你须得答应我,现在乃至将来,你都不得做出忤逆誖乱之事,你不能伤害我大明朝朱家的江山。”康宁一字一顿的道。

宋楠微微一笑道:“原来你担心这些,你瞧着我像是那样的人么?”

康宁道:“你不是,但不代表你以后不是,你的能力朝中无人能比,总有一天你会成为朝中人臣之首,我是怕你将来会昏了头做傻事,所以今日跟你做个约定,将来不管何时,希望你记住今日此处我们说的话。”

宋楠哈哈大笑道:“你放一万个心吧,你太高看我了,你这么扳着脸我可受不了,笑一笑,你不笑我便走了。”

康宁绷不住脸色,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宋楠一个饿虎扑食将其按倒在床榻上,压着她乱吻乱摸起来。

……

刘瑾调动全部手中的人力倾巢出动,他断定宋楠暗中酝酿针对自己的计划必和安化王之乱有关,但自己跟安化王并无实际的交集,心中倒也不太慌张。自己并无狐狸尾巴,所以无需担心尾巴会露出来,皇上对自己的态度定是张永宋楠煽动所至。

刘瑾要做的反制很简单,首先要知道宋楠和张永到底在干什么,说了哪些话,做了哪些事情。其次便是要给宋楠和张永一个下马威,如此不自量力的暗中谋划自己,若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他们便不知道天高地厚。

为此,刘瑾不惜召集外廷中的自己的同党来商议对策,内阁大学士兼吏部尚书焦芳、内阁大学士兼户部尚书顾佐,新进上位的吏部左侍郎张彩,顺天府巡抚刘宇等七八名骨干聚于香山别院,商讨对策,下令他们多方收集情报,弄清楚张永宋楠的行动。

在内廷之中,乾清宫皇上身边的伺候太监被一个个叫去司礼监秘密审问,张永的御马监中蛰伏的眼线也全部冒着被调动起来。

刘瑾在私心里非但不认为这是一场灾难,相反却认为是一次契机,之所以无法从正面撼动宋楠,便是因为宋楠基本上不跟自己正面交手,让自己也无法拿到他的痛处,但第五五六章另有办法

这一次宋楠既然主动对自己发动进攻,若不利用好这次机会那也太对不住宋楠了。

表面平静的朝野上下暗流激荡,朝中敏感的一些大臣,嗅觉灵敏的大臣,都似乎嗅到了一股莫名的风暴来临的气息。

二月二十六,针工局主事太监蔡仁良忽然自挂家中,得知消息的刘瑾如狗一般的敏锐的鼻子嗅出了一些异味,综合这两日来近乎疯狂的折腾所得来的消息,他忽然觉得摸到了一些脉门。

第五五七章识破

第五五七章识破

东厂番子们果然也不是吃素的,蔡仁良死后不久,他们便在京西官道上抓获了蔡仁良外宅中的妇人李兰香;这妇人卷了不少蔡仁良外宅中的金银细软跑路,打算去山西老家藏匿一段时间,刚出京便被番子们追上了。

在宣北坊东厂的一处秘密据点中,李兰香抖抖索索的跪在地上,一个俄冠黑氅的矮胖白皙之人像是一尊雕像坐在她对面的大椅上,双目如隼盯着她看,满眼的冰冷和凶狠。

“蔡仁良到底是怎么死的,好生交代上来。”椅子上那人淡淡问道。

“奴家……冤枉啊……奴家外出归来,便见我家老爷挂在门楣上自缢而死,奴家委实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大人们开恩,放了奴家吧。”李兰香苦苦哀求道。

“你这话骗鬼去,蔡仁良虽然年纪不小,但身体却还硬朗,无病无灾,又是内廷有些地位的人物,怎会想不开自杀身亡?来人,给她动刑。”

几名番子上前来揪住李兰香的身子,将夹棍套在她手脚之上同时用力搅动,绳索咯吱咯吱的收紧,李兰香痛的尖叫连声,口中叫道:“官爷,大老爷们,饶命啊。奴家说的都是实情,我家老爷对我很好,将我从娼寮之中赎身出来,奴家伺候了我家老爷两年多了,怎会对他下手?哎呦,痛杀奴家也。”

一名番子怒喝道:“我东厂督主刘公公亲自来问你话,你还不老实,再用力,绞断她的手指脚趾。”

李兰香痛的眼泪流出,杀猪般的嚎叫,随着夹棍越来越紧,手指脚趾上的骨头也发出轻微的喀拉声,似乎很快就要被夹断,但她始终一口咬定没有杀害蔡仁良。

刘瑾皱眉摆了摆手,番子们松开夹棍,但见妇人的手脚青紫红肿,指间不少地方破损,瘀血流出,一片狼藉。

“你说你不是杀害蔡仁良的凶手,为何你要逃走?你这一逃,岂非此地无银三百两么?”刘瑾眯眼盯着李兰香低喝道。

李兰香脸色煞白,脸上全是冷汗,手脚疼的钻心,咽了口吐沫哭叫道:“大人容禀,事发突然,奴家吓得没了主张,寻思着要是报官的话必回被认为是杀害我家老爷的凶手,所以想来想去索性逃走了事。”

刘瑾冷笑道:“笑话,蔡仁良既是自杀,你又何必担心官府追究你?”

李兰香道:“如大人所言,我家老爷身子硬朗的很,日子也过得去,又怎会寻死?奴家知道这里边一定有隐情。”

“哦?这么说你断定蔡仁良不是自杀?”刘瑾俯身迫近盯着李兰香的脸。

李兰香犹豫了半晌,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刘第五五七章识破

瑾哑声喝道:“你可别给自己找不自在,我这里的刑罚你可受不住,夹棍只是最普通的刑罚,别逼得咱家命人给你一条条的用上,到时候你便是招了,人却也没救了。你知道些什么事情,乖乖说出来,免得受苦楚。”

李兰香尚自犹豫,刘瑾一挥手,一名番子啪嗒将桌案上的一只长长的木匣子打开,里边银光闪烁,一排粗长的银针躺在匣子里。

“瞧见没?这是我东厂专门对付妇人的刑罚,叫做银针刺乳,那滋味可不好受,半尺长的针头刺进去,刺上个十几针;疼痛倒也罢了,中空的针管中有秘制溶血之药,插在你的上,血液却不凝固,从针尾处将你身上的血一滴滴的拔出来,只消半日,你就变成干尸了。要不要试试?”刘瑾捻动一根颤颠颠的银针慢声细语的说道。

李兰香抱紧胸口惊慌后缩,连声叫道:“饶命,饶命。”

“那你还不快说?”刘瑾厉声喝道。

李兰香咬咬牙道:“大人,奴家全说了便是。前天晚上有一伙人半夜闯到家里来,寻我家老爷商议事情,奴家被打发出来,没听到他们的谈话,但他们走后,我家老爷便唉声叹气,奴家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也不说,只呵斥我不要多事……”

刘瑾皱眉道:“那伙人是什么人?什么面貌?”

李兰香道:“一个好像是叫什么张公公的,另两个好像是锦衣卫的官员,当中一个叫什么什么侯爷的……奴家当时受了惊吓,委实没有记得清楚。”

刘瑾冷声道:“是叫宋侯爷么?”

李兰香想了半天,道:“好像是这么称呼的,不过也不一定。”

刘瑾赫然起身踱了几步立定道:“继续说下去,他们走后,蔡仁良的举止跟平日有何异常没有?”

李兰香道:“老爷有些坐立不安,第二日去宫里告了一天的假,回到外宅中闷头坐了一天,也不让奴家打搅他。昨天一天他都没吃饭,到了晚间有些发烧,奴家只得出门去药铺给他抓药回来,打算熬了给他治病;可没想到奴家一回家门,便见到老爷他……他挂在门上死了……奴家吓得了不得,知道是和那晚上的事情有关,于是收拾了东西逃了出来,在城中的亲戚家躲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便出城打算回山西老家,可却被你们给抓来了。”

“押下去,将她刚才的话录了口供画押。”刘瑾摆手缓缓道。

两名番子拖了李兰香下去,刘瑾一动不动的站在屋子里想着刚才李兰香的话,如果不出意外,那晚上进蔡仁良外宅的三人中的其中两人便是张永和宋楠,这两人联第五五七章识破

袂去拜访一个针工局的小主事太监,事情当真蹊跷的很。蔡仁良根本就不算个人物,这二人半夜里鬼鬼祟祟的去寻他作甚?更诡异的是,蔡仁良在他们拜访过后的第三日便死了,是什么样的事情让蔡仁良丢了性命?

种种疑问就像是一团乱麻纠缠在一起,刘瑾也算是智谋过人的人,但却始终弄不明白这其中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有一点他隐约可以肯定,这件事必和近日宋楠和张永鬼祟的行动有密切关联,也许这一切都是为了对付自己,只是自己还没弄明白他们的手段罢了。

刘瑾被心头的这些疑问弄得发疯,午后时分,刘瑾悄悄找到焦芳,两人站在内阁公房外的僻静处探讨此事,刘瑾刚刚将事情叙述了一遍,焦芳便悚然变色,,说出一番让刘瑾冒汗的话来。

“刘公公,你恐怕真的要提防了,张永和宋楠此举最明显不过了,这一招可真毒。”

刘瑾愕然道:“此话怎讲?”

“公公,你到底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皇上最近对你有些疏远的原因,还不是因为宋楠和张永从中捣鬼?坏就坏在你和安化王之间有过交往,若我是宋楠和张永,肯定会由此处大做文章?”

“这还用你说?咱家早就明白他们是想把咱家和叛乱之事扯上干系,但他们不会得逞的,我和安化王之间的交往过程,皇上全部都知道,皇上不会信他们;皇上之所以对我疏远,确实是因为这两人暗中捣鬼的缘故,但我根本就和逆王之间没有勾连,他们能耐我何?”

“公公,我不知怎么说才好,皇上对公公自然是百般信任,但如果宋楠和张永他们真的拿出所谓的证据来,皇上恐怕不信也信了。”

“什么证据?蔡仁良能提供给他们什么证据?难道我若真的勾结逆王谋反的话,还会让个针工局的主事太监知道不成?真是笑话。”

“公公啊,蔡仁良的针工局自然不算什么,但那可是能制作皇上龙袍冠冕的地方,也许宋楠是想利用这个蔡仁良来栽赃陷害公公,否则完全不能解释他们去寻蔡仁良的用意。”

刘瑾倒吸一口凉气,心中豁然开朗,真相就是这么简单,自己苦思不解,其实就是没绕过这道弯子来,被焦芳一语道破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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