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归来(清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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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归来(清穿)-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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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命不由己徒往伤 。。。
进了康熙的金帐,才看到胤祥也在里面,心下明白了几分。我忙快走几步,到御前跪下,叩首,道:“奴婢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
康熙垂着眼喝茶,也并不看我,面色淡淡。是福?是祸?深沉如康熙,我真的看不出来,半晌,康熙终于抬了眼帘,对我说:“听说是你救了胤祥?”
我蹙眉,明明是胤祥救了我啊,偷偷的去瞧胤祥,他的眼睛只是垂着看向地板,轻微的,几乎看不出来的,在我看向他的时候,摇了一下头,我垂了眼,答:“为主子们分忧,奴婢的本分。”
忽而想到,如果让康熙知道我是自己跑去送死,还要搭上他儿子的命来救我,只怕我有九个脑袋也不够磨刀的。胤祥也怕是为此而说,是我救了他。
康熙忽而笑了,道:“好一个本分!”康熙抿了下茶,“你的本分,踏实,朕也看在眼里,敏妃说过,要朕为你安排一个好去处,朕……”
我心底已然乱成一锅粥,照他这种讲法,只怕我的好去处就是胤祥的贝子府了,“皇上!”话出口的瞬间,才发觉自己正在铸成大错,我渐渐握紧了覆在地毯上的手掌,竟是止不住的颤抖,“皇上,奴婢对皇上对奴婢的安排,已经感恩戴德,无以为报,不敢再有所求!”
眼睛紧紧的盯着近在咫尺的地毯,上面细微的毛撮清晰可见,我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说完了这番话,康熙久久没有说话,可我能感觉到他扫视在我身上探寻,愤怒,凛冽的目光。
许久,他似乎沉吟着正要开口说话,却被胤祥抢先开了口:“皇阿玛,可容儿臣说句话?”康熙垂眼,茶杯似是被他丢在桌上的,清脆的‘咯哒’一声响起,我的眼角开始莫名不安的跳动。
“说。”康熙的语气依旧淡淡,“儿臣想,定是额娘在天有灵,指引了曦云救了儿臣,儿臣想要先拜祭了额娘,再好好谢过曦云的救命之恩。”
我忙俯身叩首说:“奴婢只是尽了本分,不敢受十三阿哥的谢。”我明白胤祥的意思,有了敏妃的名头,他就不必给我一个侧福晋作为谢礼,我有些感激他,聪明如他,必是明白康熙的心意的,这样生生抢过康熙的话头,也拂了康熙的面子,只为了成全我。
我想,康熙也一定是明白的吧,冷汗又一次浸透了我,许久,康熙才说:“这样也罢。”随后便叫我们跪安了。
出了金帐,我跟在胤祥后面,两人都慢慢走着,我和他的帐篷,在两个方向,到了路口,我对着他的背影说:“十三爷,我从这边儿回去了。”
正转身要走,他叫住我,说:“你跟我来。”我仍旧跟在他身后,往远离布城的方向去了。
到一个草坡
45、命不由己徒往伤 。。。
子边儿,他掀了袍子坐下,我便也坐在他身边,抬头看天上,星星倒是很多的。“你今儿个不要命了?”他问我,我说:“十三爷不也是?”
他说:“这次我不是,我挺怕的。”我笑,对他说:“其实我也是。”
“怕,你还跑到那儿去,我们先前进去的时候,是不知道里头有老虎的。”我说:“我是不想去,可是我的马没命的往里头冲。”
他忽而笑了:“浑说,我明明见儿的你的马甩下你跑了。”
“那你呢?怎的没骑马?”他说:“今儿个骑了个脾性一般儿的马,跟你一样,被甩下了。”我低低的笑了,原来马甩起性子来,竟是不管骑马人的身份的。
他说:“我欠你个情。”我看他,犹豫着要不要说,其实我是为了胤禛才跑去的,可他转过头来看着我,笑容带着明眸皓齿,说:“今儿我才知道,原来不是所有人都弃了我。”
我想起因敏妃过世无精打采的他,咬住嘴唇,咽下了就到嘴边儿的话。笑着说:“你发愣那会子,我还以为自己就要喂老虎了呢,多亏了十四爷。”
他笑着看我,明眸皓齿镀上了清朗的月辉,挠挠头说:“我没想到你会丢鞋去砸老虎,呆了一下。”
我“哈哈”的笑了,说:“恐怕我也是第一个用鞋丢老虎的人了,怪道那老虎看我的眼神儿那么恼怒。”
他含着笑抓起一根草玩着,我说:“还好没事儿,还好都没事儿。”
他手上的动作却停下来,说:“其实我知道你的心,因为四哥在那儿。”我低下头,想,心思灵巧的他,即使我不说,他还是明白的。所以他必定也猜到了康熙的意思,才要为我解围吗?甚至不惜惹怒了康熙?他的维护,他的爽朗,看在眼里,让我倍感珍惜。
“十三爷,其实……我也欠你个情。”我想了半天,终于把这句徘徊在嘴边儿的话说出口。
“我还当你只怕老虎不怕皇阿玛呢,感情你也是怕的。”他忽然爽朗的笑了:“咱们快回去吧,四哥的心,今儿个可是要操碎了。指不定咱们回去怎么看他的黑脸呢。”说着就站起身走了,看着他似显僵直的背影,我咽下还有着大段要对他说明有他这样一个好朋友,是我的福气之类的表白心迹的话,起身拍拍土,跟着他往布城的方向去了。
本想直接回自己的帐篷呢,他说:“四哥帮我借了一本皇阿玛的书,我看完了,也到该还的时候了,你跟着我去四哥帐里取了罢。”我笑着应了,知道他是为我制造了一个去见胤禛的由头。
胤祥挑帘儿的瞬间,我听到秦顺儿的声音:“爷,死了。”
听到背后帘子挑动的声音,转头来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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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顺儿在看到胤祥时表情依然正常,打千儿道:“十三爷吉安!”十三轻轻的“嗯~”了一声,“起吧。”
秦顺儿应声站起,我看到他的视线向我投来,便递给他一个微笑,可是他躲闪的眼神儿,却让我的微笑刚刚扯出来,便僵在脸上。
觉得有些奇怪,我转头去看胤禛,胤禛面色如常,清清冷冷,道:“秦顺儿,你在门口候着。”秦顺儿应了,便挑帘出去,我觉得他路过我身边儿的时候,步伐明显快了,仿佛是害怕我叫住他似的,我诧异的蹙了眉,问胤禛:“你们搞什么鬼?”
他说:“不过安排了点子事儿。”我点点头,胤祥已经在椅子上落座,顾自喝着茶,我说:“我来取十三爷借的皇上的书。”
胤禛从书桌上取过一本书,过来放在我手里,问十三:“都妥当了?”十三抬了眼看我了一下,转头对胤禛说:“暂时的,咱们得想个法子。”
我听着他俩诡异的对话,应该是有什么瞒了我,还是关于我的吧,蹙着眉头,犹豫着要不要问,忽然听得胤祥开口说:“小曦子,会好的,真的。”
我咬着嘴唇盯着他,想从他眼睛里看出些什么,他莫名的开口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为什么每次在胤禛面前,他都要叫我‘小曦子’,没胤禛的时候,他不是好好儿的‘曦云,曦云’的叫我么,没好气儿的递过去一个不服气的眼神儿,正要开口抗议他叫我小曦子的事儿,胤禛忽然也开口了,冷清的语调里夹杂了一丝莫名的坚定的意味,也说:“会好的。”
我这次真的是糊涂了,干嘛要都对我说‘会好的’,我也不是死了额娘,不是犯了大错儿,怎么说的像是世界末日前的徒劳的安慰一样?叹了口气,说:“奴婢告退。”
他俩也没留我,都点了头,看着我等我退出去,我看着他们,真的没人要跟我解释一下现在是什么状况吗?好像……没有吧,丧气的低头,转身,出门。
想问问秦顺儿,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出门寻了半天,也没发现他的身影,奇怪,胤禛不是说叫他在门口候着吗?
他不是这种不好好当差的人啊,皱着眉头,今晚在胤禛这儿的一切都透着诡异的味道。忽然听到了宵禁的梆子声儿,已经快过戌时了吗?心里一惊,已经这么晚了,赶忙往自己的帐子里面走。
在侍从们住的布城的帐子间绕着,忽然看到了两个太监推着一辆尸车正外布城外的方向去,经过我身边儿的时候,我心想,白布下的这位,不知是得罪了哪位主子,还是生了病症。巡幸塞外跟着的太医很少,都只照顾王公贵胄们的身子,宫女太监们一旦生了病,还不如往日在宫中,如果太医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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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儿,自己也得脸儿,还能求得医治。在宫外,只能听天由命。
想到这儿,心里夹杂了一丝凄凉,无数惊恐的看了一眼尸车上的人,白色的尸布下,垂下来一个纤细苍白的手腕儿,叹气,终是个可怜的女子,如今死在塞外,尸首也无法回京,只能头朝着京城的方向,葬在了这茫茫的草原上,也没有墓碑,终于是彻底消失在了这世间。
如果是我,也会这样被潦草埋葬吗?目送着他们推着尸车远去的方向,凄凉的叹气,一抹苦笑。转身朝我的帐子走去,胤禛,该是不许这样的事发生的吧?我不肯定,也许我并没有这样重要,但依旧带了丝浅浅的希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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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悲催哀叹奈若何 。。。
挑开帐子的小帘儿,太阳正挥洒着清浅的光芒,晨曦中透着淡淡的薄雾,笼罩着大地,让眼前的一切都极为柔和安宁。我伸了懒腰,贪婪的呼吸着这极为净透的空气。
一队宫女正捧着瓷盆从我面前无声走过,看装束,是御茶房的宫女,那瓷盆,想是为皇上采摘露珠用来泡茶的罢。
忽然想到那日和小竹儿在离布城不远的地方一起小小的休息了片刻的时候,我跟她说。这草原上或许有野草莓,该是酸甜可口的紧,她就极为好奇的嚷着要马上摘来吃,这时候却有人来寻了我说皇上要理书,我便跟她约定好一有时间一定带她寻了吃。眼下,一切还陇在静谧中,这个时候去,该是没有关系的,便往小竹儿住的帐子的方向去,想给她一个惊喜。
我挑开帐子的帘儿,往日小竹儿睡得床铺此刻却睡了别人,我诧异,她换地方儿了吗?蹙眉转身出来,寻了几个人问,待我丧气的时候,忽而一个太监的声音响起:“奴才方才听到姑娘要寻春竹?”
我忙点头,期冀的看他,他叹了口气,说:“春竹昨儿个傍晚,就没了。”
没了?什么意思,他是说小竹儿死了吗?我笑着看他,道:“大清早儿的,公公莫要和我开这么渗人的笑话儿。”
他惊诧的看我,道:“姑娘怎的觉得奴才在开玩笑儿?人的生死可是由得人玩笑话儿的?”
我愣愣的看着他,小竹儿三日前还在我帐子前唤了我一声“曦云姐姐”,她还好好儿的给胤禛请了安,和我说了好一会儿的话,还有她带着美丽天真的笑容嘱咐我快点好起来带她去寻野草莓吃,生龙活虎的人,怎么会说去就去的?
似乎是看我呆愣在那里,那公公说:“这也怪春竹贪吃嘴儿,说要寻着什么野草莓吃,不知怎的,夜里回来便腹痛难忍,不一会儿便去了,想是吃到了毒物罢了。”
听着,眼泪便兀然夺眶而出,原来是我,是我害死了小竹儿,那个我睁眼便看到的小竹儿,笑着喊我“曦云姐姐”的小竹儿。
掉头就往回走,眼泪怔怔的掉着,忽然撞到了一个人,机械的福身,行礼,起身便走,一个熟悉的声音喊我:“曦云姑娘!姑娘!你这是怎么了?要不要奴才去寻四爷?”
我抬起头,泪眼朦胧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脸,我开口,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顺儿,小竹儿她……小竹儿她……是我,是我害死了她,是我说要带她去寻野草莓,是我!可是……我却没有兑现承诺,小竹儿她……她一定是气我忘记了约定,才会自己去的……”
腿上一软,我摊跪在地上,秦顺儿忙过来扶我,语气里透着凄凉,透着无奈,还夹杂着一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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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分辨的感情,是愧疚?是后悔?他说:“姑娘……不是你,肯定不是你!”
我喃喃的应:“怎么不是我,怎么不是我?”秦顺儿急了,说:“小竹儿是吃了断肠草'注1'……不是……”
他忽然停住了话头,我抬眼去看他,他的脸上写满了那日在胤禛帐里躲闪的神情,他忙又说:“姑娘莫再自责了。”说完,松开了扶着我的手,匆匆离开了。
我盯着眼前的草地,怔怔的。脑子里盘旋不去秦顺儿情急见说的话——“小竹儿是吃了断肠草……”,兀然想起正进胤禛帐子时,他低低的声音——“爷,死了。”还有看见我时,明显的,僵硬的表情,躲闪的眼神。
想起出了帐子怎么也寻不着的他,想到那公公说过的,“春竹昨儿个傍晚,就没了。”脑子似是照了白光,我站起身,朝着一个方向拼命的跑去。
挑起帘子的时候,兀然停住了脚步。帐子里,秦顺儿正在服侍胤禛穿衣,看到我,胤禛脸上露出了一丝惊喜的神情,却似是看到我神色悲怆,眼泪幢幢,他转头蹙眉看看一头冷汗的秦顺儿,似乎已然明白我为何如此,了然于胸的表情让我含着的眼泪再也止不住的滑了下来。他吩咐秦顺儿下去,秦顺儿过我身旁的时候,几乎是跑出去的。
我长长的吸了口气,缓缓闭起眼睛,阖眼的一瞬,一行泪溢过眼帘。我多么希望,看到的是胤禛诧异的脸,希望他带着慌张问我‘发生了何事’,可是他,了然的神情,刺痛了我的眼,一阵揪痛在胸口狠狠的传来,我咬紧牙忍着。
缓缓的睁开眼帘,胤禛苍白的面容清瘦了许多,漆黑如墨的眸子静静的注视着我,嘴角轻轻的抿着。“为什么?”我的声音似乎也透着苍白。
“因为她见到了你。”他说。
“可我告诉过她,我是钮钴禄氏的小女儿,只是失了记忆,钮钴禄氏已经寻回了我。”我哭着喊出来。
“我不能留下任何可能泄露的机会。”他说,声音仍旧是波澜不惊的清冷。
我笑着看他,泪水又一次模糊了我的眼,这是胤禛我不知道的那一面吗?那个历史上描述的,冷酷,残暴的胤禛吗?灰冷了心,垂眼,“终归是我害死了小竹儿,她被葬在哪儿?”我低低的问,不带期冀的,因为胤禛的答案,我知道。
“依律,死在宫外的宫女是不能有坟茔的。”小竹儿,昨天我看到的,那个垂在白布下的纤细苍白的手腕,是小竹儿,她垂下的手腕,是希望我,能认出她吗?可我竟没有,我没有。转身跑出胤禛的帐子,朝着昨夜依稀辨得的方向跑去,脑中一片空白,只依稀有一个回荡的声音,小竹儿,我一定要找到你。
46、悲催哀叹奈若何 。。。
“曦云!曦云!”一个声音在我身后焦急的响起,“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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