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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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子-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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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心里似乎始终有个疑问放不下去,却提不上嘴边,问不出口。
  为什么,亲自出府前来找他?
  季云夕模糊地想着,眼里的流光转的飞快。
  季苍尉见他沉默,也不再说话,视线在他面上停留一瞬,将那双流光溢彩的眸子印在眼中,便转身,提气掠走。
  东群怎么办?
  季云夕在原地愣了一下,季苍尉就这样扔下他?
  不过既然他的主子都不管他,自己又何必多管闲事。季云夕凉凉地想道。便也转身跟上季苍尉快要消失的身影。
  他仍是想要一个答案的,只是自己都不确定会不会相信季苍尉所说的。
  尤其是知道对方了解那么多自己的事情之后,他更是对此丝毫没有把握。
  他现在所唯一能确定的是,季苍尉目前并无害他之心。虽然也只是目前而已。却已经能够让他在短时间内稍稍放下心,专心对付宫中的那人。
  只是……
  季苍尉方才那一句“有什么可以给本王”的,却实实在在刺痛到了他。
  身为太子,一则无实权,二则性命堪忧,三则……如今甚至无家可去以至寄人篱下。虽然是他自己亲手放火烧了自己的宫殿,他的好父皇却至今不给他一个去处,一个府邸都不愿给他。
  分明是想逼他入绝境。
  宫中的部署已经开始了,想必过一段时间就能看到成果了……
  他应静观其变伺机而动。
  他要等。
  远处,宫中。
  有人!
  正门方向藏身悬梁之中的暗卫轻轻敲了一下栖身的悬梁,向其他三个人示意之后,呆在原地静静观候。
  然而树枝之中却再无任何动静。
  防患未然,悬梁上的身影眨眼便闪身到了树枝中,却并未发现任何人影,也再捕捉不到任何气息。
  想必是心知已打草惊蛇,便离开了。
  暗卫立刻转身回到悬梁之中,安静藏好气息。
  只怕是从明天开始,这冷宫里的暗卫又要多上一两个了。
  凌晨时分,天际隐隐发亮,宫门口的草丛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晃晃悠悠站起来一个黑衣人,跺了跺脚之后便消失在原地。
  眨眼一个月的时间过去,宫里宫外这段时间却异常的宁静,没有任何异动。
  三吏一直如常,六部前些阵子出了些事杀了一个丛行瑞之后便也安分下来,除了偶尔有人受些小处罚,倒也没什么大事。
  右相之位至今仍然空缺,季淮蒲也并不急于补上这个空缺,只是朝中有人觊觎已久,这段时间御书房跑的甚是勤快。
  这一日,几个大臣正陪着季淮蒲在御花园中散步,却见云妃的贴身侍女同一个太医急匆匆走来,见到了季淮蒲面色一喜,那侍女“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磕了一个响头才难掩激动地说道:“奴婢见过皇上!皇、皇上,娘娘她……娘娘她害了喜!”
  季淮蒲视线慢慢转向一旁跪着的太医,那太医面上也带着喜色。皇上多年都再无一个子嗣,皇家血脉单薄,此时出了这样的好事,自然是值得高兴的。见季淮蒲视线看了过来,那太医不禁笑着弯下腰道:“皇上,娘娘却是怀了龙子。”
  此话一出,跟在季淮蒲身后的大臣们一时哗然,不少人面上都隐隐出现了喜色,想必心思和眼前的太医并无二异。
  “荒唐。”
  季淮蒲沉劲的声音恍若一道惊雷,打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头顶。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
  云妃的父亲礼部侍郎听见这声惊雷般的“荒唐”,枯朽的身子陡然一颤,脸上原本喜极的表情骤然僵住,瞪大了浑浊的双眼,“碰”的一声闷响之后,已双膝着地跪在地上。
  “诸位爱卿,请回吧。”季淮蒲寒声道,脚下已经是向着云妃的宫殿走去。
  礼部侍郎大喜转惊,年迈的身子经不起折腾,一时间跪在地上无力起身。
  有人伸手去扶他,却被他推开,老着一张脸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脸色铁青地挥了挥衣袖便快步离开。
  子息单薄的皇室新添成员,皇上却是这样的反应……其中的缘由,就是垂髫小儿都知道为何。
  云妃此时正闭眼躺在床榻上,满心欣喜地等着自己的侍女把皇上给带过来,心里一边想着他会有怎样的表情,一面想着日后的荣华富贵,一时间已经飘飘然不知何所以。
  “朕听说,爱妃有了身孕?”人未到而声先至,心里正想着呢,季淮蒲的声音便在房内响起。
  躺在榻上的云妃霎时有若春风拂面,喜不自禁,起身向门口望了去,掀开被子就要盈盈下跪行礼。
  按照他的设想,此时自己的丈夫、天子,应该是迅速是上前来扶住自己,温柔地说:“爱妃有孕在身,不必行礼。”
  可是他的丈夫、天子只是站在门口便再不进一步,只是站在那里远远看着她。
  云妃脸色顿时有些难看,然而跪拜之礼已经行了一半,便偷偷抬头看了一眼背光而立的男人:“皇上?”
  “怎么,爱妃见了朕为何不行礼?”
  竟是非要她跪下行礼不可。
  云妃心中莫名忐忑,慢慢跪了下去,心中却不平。
  “见过皇上。皇上,妾身怀了皇上的孩子。”云妃轻轻地说着,有些委屈,更多的却是藏不住的欣喜和骄傲。
  季苍尉慢慢走了进来,一步一步一直到云妃的跟前,弯下腰伸手抬起云妃的脑袋,轻轻道:“哦?”
  云妃虽然心中忐忑,却仍是被他逼近的脸红了脸颊,不由微微侧头,却被钳住自己下巴的手强硬地拉了回来。
  “爱妃怎么就肯定是朕的龙子?”季淮蒲神色阴鸷,紧紧盯着云妃的眼。
  云妃闻言脸色顿时一白,声音都尖锐了几分:“皇上此话何意?妾身肚子里的孩子不是皇上您的还能是谁的?!”
  季淮蒲手指上力道渐长:“这就要问你了,朕的好爱妃。”
  冷汗一点一点沁透了背后的衣服,云妃脑海中记忆飞速流转,身体也渐渐虚了起来,若不是季淮蒲的手还钳着她的下颌,只怕此刻整个人已经瘫软在地上。
  “看来爱妃想起来了?”季淮蒲冷笑道,“来,告诉朕,你肚子里这个野种的父亲是谁?”
  微微颤颤地看着季淮蒲阴鸷的表情,云妃有些失神,万万没想到已经一失足成千古恨,半辈子的荣华富贵已到眼前,却就此失去……她不甘心,无论如何都要拉个垫背的,这个害了自己的男人必须对此负责。
  云妃缓缓闭上了眼,面色苍白,失去血色的唇瓣上下开阖,报出了一个名字。
  宫内的侍卫统领。
  季淮蒲脸色由青转紫,怒意滔天。
  “云妃私通侍卫,罪不可赦,念在腹中孕有胎儿,从此贬为庶民,终生不得入京。”
  至于这个他原本极为信任的侍卫统领……
  只怕是要株连了。
  突然失去了下巴上支撑的力道,云妃终于瘫坐在地上。
  渐渐心凉。
  往日伺候她的侍女纷纷落井下石,围在她旁边指指点点,面容上均是鄙夷讽刺。
  落水的凤凰不如鸡。
  云妃自小就为礼部侍郎掌上明珠,心高气傲,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奚落,当下面色一沉,也不要人搀扶,自己从地上站了起来。
  脱了一身华服,摘下身上所有属于皇宫的东西,只收拾了些自己的物什,便转身出了皇宫。
  这些年同宫里的女人争抢同一个丈夫,已经足够让人殚精竭虑,父亲虽视她为掌上明珠,却从不顾及她的终身幸福,当年硬是将她塞入宫中。
  云妃有些恍惚,脑海里入宫以来的日子走马观花一般都过了一遍,愈发疲惫。
  刚走出宫门口不久,眼前一切便天旋地转,慢慢失去了神志。
  再醒来时,人已躺在柔软的床榻上。
  一老妪手里端着一碗汤药,腿脚利索地推开门走过来递给了她:“姑娘,这是安胎的,你趁热喝了吧,身子虚着呢你。”
  云妃慢慢坐起身来:“这是哪儿?我怎么会在这里?”
  老妪做到床边,将手里的药送到她嘴边:“这是老身家,几日前你在宫门口晕倒了,是我家公子将你送回来的。”
  “请问……你家公子是谁?”云妃一口一口喝下汤药,皱起了眉头。
  老妪摇摇头:“老身也不知姑娘你是否认得我家公子,待会儿我家公子会过来看你的,姑娘何不自己看看呢?”说着,端着已经空了的碗,慢慢走了出去。
  留下云妃一人在房中。
  这是普通的百姓民宅,屋舍中摆设十分简单,却很整洁,这民宅的主人当时一个十分有条理的人。只是为何这样一间住着民宅的普通百姓,会管那个带自己来的人叫“公子”?若是谁家的少爷公子,为何会住这样的民宅?
  云妃心思细腻,又极为聪慧,这会儿清醒了便暗自思考起来。
  没多大会儿,突然听见从侧门传来轻轻地脚步声,云妃抬眼望过去,来人却已经闪身到了屏风后面,阻断了视线,观望不得。
  “谁?”云妃警惕地问道。
  “娘娘。”
  云妃一听见这个称呼,浑身都崩紧的厉害,瞪大了眼睛看着屏风的方向。
  “娘娘不必惊慌,在下只是想问娘娘几个问题。”对方的声音温润饱满,有若山泉叮咚,“娘娘可是爱着当今圣上?”
  云妃抿唇不语。
  “娘娘,”对方轻轻叹了一口气,语气十分温柔,“娘娘不必多虑,圣上既然放了娘娘自由,断没有再派人跟着您的道理,况且您如今对他也无利用价值。”
  云妃心中一痛,却知对方说的是事实:“我为何要告诉你?”
  对方也不恼,只是继续问道:“那……娘娘心中的人是否是那位侍卫?”
  云妃面色变了些许,却仍旧不说话。
  对方笑了笑,听声音有些无奈:“娘娘,帮助您纯属在下的私心,您若不告诉在下,在下如何帮您?您已经没什么可以失去的了,又何必在意一个答案?”
  躲在屏风后的人,语气十分温和,似乎是在同她打商量,却又字字句句戳在她的痛楚,捏着她的七寸。
  确实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这两个……我谁都不爱。”当初和那个侍卫不过是一个错误,她无意于此。
  “在下知道了。”屏风后的人沉默一瞬说道,“娘娘不必着急,等身子养好之后可随意离去。若是您需要在下帮忙,可到这里来找在下。”话音落,侧门传来轻轻地吱呀声,屏风后的人影已经不在。
  云妃重新躺回床上,有些疲倦地慢慢闭上了眼。
  她的一念之差,却然那个侍卫失去了整个家。
  她虽然并非故意为此,却仍旧是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                    
作者有话要说:  周六第一更!

  ☆、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是夜。
  三队人马悄无声息地靠近皇宫,其中两队翻过高高的宫墙,落地无声,分了几头潜入几排房间当中。
  而剩下的一队,则安静地等候在墙脚。
  此时正是宫中的侍卫当值换班的时候,房内的侍卫有些迷迷糊糊的起了身,正在换衣服,有的还赖在被子中,而只是眨眼一瞬,已全部被割喉封口,房间中一半人负责将尸体运出,另一半则纷纷换好了衣服,出门去换班。
  人数刚刚好。
  尸体从里面被抛出,墙外等候着的人纷纷接住尸体,转身前去处理,不过眨眼功夫,又回到墙脚,此时刚好又一批尸体被抛出。
  两队人马,替代了宫中的两队侍卫。剩下的一队人马,处理完尸体之后,便顺着来时的路眨眼消失在夜色当中。
  夜色仍旧沉静,仿佛什么都未发生过。
  “主子。”
  王府的灯火未全灭,季苍尉的房间中也仍然点着灯。
  “进来。”门后传来季苍尉的声音。
  东群推开门,走到季苍尉旁边:“主子,属下这……算不算赎了一过?”
  季苍尉将手中包裹了层层锦布的物什放在一旁的盒子中,又将盒子放到东群面前的桌上:“本王记得,你有三过,这才只弥补了第一过而已。”
  东群无奈地摸了摸鼻尖:“主子算的真清楚……方才的两队人都已经安排好了,在宫中随时待命。”
  季苍尉颔首,在桌边坐下:“这只是第一批。待如今这批人完全摸清楚状况之后,你便去安排第二批人。”
  “是,主子。那现下可还有别的安排?”
  季苍尉看了一眼手上的血玉扳指,视线落在桌面的盒子上:“他们若是看见了太子……告诉他们放机灵点。”
  东群笑道:“主子放心,属下已经吩咐过了。”
  “下去吧。”季苍尉颔首。
  宫内。
  如此夜深时分,宫内十分安静,除了巡逻的侍卫,几乎没有人在这个时候还醒着。
  而困得站在门口不停点头的丫鬟,却突然被从房内传来的微弱呼唤声惊醒。
  推开门点了盏灯,便直接朝里间的于贵人走过去。
  一推开里间的门,一股浓浓的血腥气味便扑鼻而来。
  于贵人面色惨白,半个身子探在床榻外边,口中正在呕血,而身下的床榻,在下半身部分,已全部晕染成猩红色。
  于贵人看见一脸惊惧瞪大了眼睛愣在原地的丫鬟,口齿不清气若游丝地说道:“传……太医……”说着,又呕了一口血。
  小丫鬟的手抖了抖,手心冷汗涔涔,差点握不住灯,眼眶瞬间就红了,颤抖着点了点头,转身就跑了出去。
  为了防止宫中皇帝或者皇子皇妃们突然发病,太医院在夜间一般都会留下两人当值。
  小丫鬟出了门浑身便克制不住地战栗,好几次险些握不住手中的烛台,将滚烫的烛泪滴在手上,烫起了一个又一个水泡。最后几乎是一路小跑到太医院,看到斜躺在椅子上的太医,丫鬟也顾不得礼仪了,匆匆把人摇醒,拉着人就往外跑,那太医迷迷糊糊中被摇醒,还不忘顺手拿起自己的药箱,最后不明所以地被拉走。
  偌大的皇宫,太医被丫鬟拉着跑了两刻钟的时间,人就已经到了于贵人房中。
  跨入门内,血腥味便扑鼻而来,太医皱皱眉:“这……”
  床榻上的于贵人趴在床边,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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