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半天也分不出哪座属于皇后的寝宫，哪座属于霞妃的寝宫。
自从炎凌公主传出要选驸马后，霞凌宫上上下下忙得水泄不通，时而搬着几尺高的画像，时而抬着几叠赠品，然而炎凌公主皆是不曾过目便命人全丢了，可怜了那些出出入入的下人。
“公主，梦公子在外求见。”秋雪依旧是一副胆怯的样子，最近公主脾气越发地差，上回有一个奴婢打翻了茶水，便被炎凌狠狠地处罚了二十杖子，至今还未能走动自如，面对这样的主子，秋雪变得越来越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了。
“不见！”凌楚楚懒懒地倚着罗汉床旁，一直玩弄手中丝帕，细眉邹了邹，随之冷淡地说道。
秋雪犹豫了好一会，似乎在想到底要不要继续说下去，说，怕激怒公主，不说，觉得对不起梦公子，最后还是一鼓作气，脱口而出，道“公主，梦公子说要是你不见他，他就站外面一直等到你肯见他为止。”
“知道了，告诉他，本公主没心情见他，他爱站到何时就站到何时。”依旧冷淡言语，她双目有点呆滞，似乎这最近都没睡好般，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是……公主，奴婢这就去转告。”秋雪欠了欠身，小心翼翼地关上房门，顿时松了口气般，快步走到宫殿门外。
只见大理石旁站着青衣男子，带着几分虚弱的脸庞，似乎很焦急地等待，左右徘回着，连日来繁事缠身，无法脱身一见，今日好不容易凑出机会，却被堵在大门。
他一直地来回走着，走着走着，直到秋雪的身影出现，心中一喜，连忙小跑上前，衣服迫不及地问道。
“公主怎么说？”
秋雪看着眼前满脸期待的梦无赦，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心里却不是一番滋味，暗想梦公子这般好的男子，真不懂为何公主要如此对待。
“这笨女人，怎么就这么倔强呢？”梦无赦带着几分焦急几分埋怨的语气，若现在不是身处皇宫，他想都不想就飞身硬闯，只可惜他现在偏偏不能！
恍然间，梦无赦似乎灵机一动，他突然转身对着秋雪耳边细语了一会，随之秋雪一脸不解地问道，“梦公子当真要如此这样做？”
梦无赦没有过多考虑，点了点头，眼神中透出层层坚定不移的眼神，他为了她愿意做出任何的牺牲，任何的代价，除非她清楚的告诉他，她这一生从未喜欢过自己。
今天自己是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即使结果可能会很难接受，会很痛苦，可能生不如死，但他依旧会笑着，即使心在淌血，他也依然如故，因为她曾经说过，他笑起来的时候很温暖，很窝心，她很喜欢。
057 纠结的爱
霞凌宫的内殿，凌楚楚依旧懒懒地倚着，她带着略有颓废的面貌轻声叹息，心里却由起阵阵恻隐之痛。
至今，皇兄哥哥还没来寻过她。
眼泪似乎已经再也不会落下，丢空的心似乎已经麻木了，凌楚楚双手一直揉搓着手上的丝帕，西乡所谓名贵的真丝，其实也不过如此，一样粗糙难耐，难以抚手。
伴随一阵敲门声，凌楚楚的思绪像是被打扰了般，她几分不耐烦地喊，似乎并不想被人打扰般，道“本公主没空见他，叫他快点回去。”
一声落下，房外依旧传来均匀的敲门声，此时的凌楚楚被这种扰人的声音弄得十分不耐烦，她不禁捂起双耳，随之一声烦躁的叹气，怨气满满的双眸死死地注视门外扰她清净的人，心里不禁暗骂，这个秋雪胆子真大，看看她怎么收拾她。
跺脚而立，大力地打开房门，只见眼前呈现一身高七尺的女婢，羞涩地一个劲地低着头，此时的凌楚楚不禁楞了好一会，她以为是秋雪在敲门，却发现这女婢从来没见过，凌楚楚带着疑惑地注视眼前女婢的脸，声音夹杂严肃，道“你是谁，那个房的？懂不懂规矩？”
女婢听后，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头越发地低下，似乎很害怕被凌楚楚看到般，一言不发，却有意避开凌楚楚锐利的目光。
“喂，本公主问你，你到底是哪个房的？再不说本公主叫人了！”似乎已经完全没有耐心，凌楚楚有点不好气地说着，看着眼前这有着男人的身材，女人的羞涩，定是不知道哪位公公的杰作，心里突然有一股后悔打开门的冲动。
“不……不不！”女婢焦急地喊道，顿时两手将凌楚楚推入屋里，东看西看后，才安心地吧房门关紧，瞬间转身，却被凌楚楚一双怒目死死地盯着。
“梦无赦，你很无聊是吗？喜欢男扮女装是吗？”原来方才的举动，让凌楚楚看清这人到底是谁，心里一怔，这人也真够无聊，说了不见还特意去乔装一番，真是厚颜无耻。
“公主讨厌，奴婢不叫梦无赦，奴婢唤小梦。”梦无赦装作一副娘娘腔地说着，受不知觉地挥了挥手帕，随之又再次羞涩地别过头。
“够了啊！梦无赦，本公主没心情跟你玩，你快走，不是本公主就唤人来了。”并未有一丝喜悦，凌楚楚依旧满心烦躁，她看见他就难受，曾经问过自己是否喜欢过他，可是结果只有一个。
对于青梅竹马而言，关系因为太过密切，以至于分不清是爱还是习惯，凌楚楚分不清，然而梦无赦却心里明白。
被如此一吼，梦无赦无力地垂下双手，一双深情不已的黑眸牢牢地注视她，几分纠结的情怀，却无处释放，他想上前拉起她的手却瞬间停下脚步，心中矛盾不已，微弱低沉的声音只是淡淡地问道“你真的要选驸马吗？”
凌楚楚听后，手亦紧紧揉起裙角，眼神有点迷离，有点不知所措，心想梦无赦这是分明就是明知故问，皇榜都张贴了大半个月了，他还要来自寻难堪作甚。
两人你不言，我不语，大家也没开口说过一句话，依然沉默着，似乎都在掂量着该怎样说好，可是梦无赦心里明白，他要的不是这样，自知幸福是要靠自己争取的，他若今天再不抓紧她，那日后便再无机会了。
“我做你驸马吧！”
058 无法相交
面对梦无赦的告白，凌楚楚眼神变得更为复杂，她凌乱不堪的心被眼前男人扰得不可收拾，第二次的表白是意味着她该认真的答复他吗？还是说继续逃避？
她变得束手无策，变得更加懦弱，自从皇兄哥哥不再寻她不再安慰她，她早已觉得人生毫无意义，似乎依赖的感觉远远超乎想象般，犹如莲藕丝般纠缠不断。
“我……不知道，我只想平平淡淡，虚度余生。”凌楚楚眼神乏力，一屡淡淡忧伤随之掠过，她背朝于他，不敢直视。
“我能给你你想要的，只要你愿意。”梦无赦浅笑，笑容甚是迷人，却蕴含淡淡哀伤，他自知凌楚楚的意思，然而他会笑着，就算最后离别，他也希望炎凌记得自己的笑容。
“梦无赦，你给不了我的，我要的只有皇兄哥哥才能给。”挖起心中的创伤，凌楚楚鼻子一酸，哽咽地说着，泪意绵绵，似乎有一口不明的物体在喉咙处梗塞着，任怎样咽也咽不下去。
“我知道……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我会让你幸福的，至少比起那些他国太子，王爷好。”梦无赦浅笑逐渐变成苦笑，他笑的很难堪，内心被紧紧地捏着，很痛很痛，就连呼吸都是痛的。
一次机会，他只求一次，即使将来她还是要选择离开，即使他只是一个代替品，他也无悔，他爱她，爱到能忍受一切一切，包括那不属于自己的身和心，这些早已抛诸脑后，他很想呵护她，疼她，告诉她，自己很爱很爱她了，无法自拔，然而这些话却止于咽喉间，怎样也吐不出口。
“就是因为知道你会比他们好，所以我才这般做，梦无赦，我根本没喜欢过你。”凌楚楚似乎犹豫好了一会，终究还是把话说出口，泪珠划过脸颊的那一刻，梦无赦的心顿时也碎了。
“我知道……炎凌，我明白。”似乎已经变得呆滞，似乎很压抑，似乎很痛，他想伸手像小时候般抚摸她的脑袋，大骂她是傻瓜，不懂得分清什么是爱。
可是，现在不能了，他们都长大了，都懂的爱了，是依赖还是爱，就算凌楚楚分不清，他也分得清，她竟然这样说了，自己似乎也应该放弃吧，勉强没有好结果，这个道理他也懂得，只是他不愿意去懂。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呼出口，梦无赦双目紧闭，随之温柔一笑，黑眸毫无灵光，然而却直直地凝视地凌楚楚，尽是不舍，语调也是异常的轻，轻的能轻易飘进心坎去似的，道“傻瓜，谨记无赦依旧是你的玩伴，就算日后我不在你身边，你也要好好对自己，莫乱找下人出气，届时要是你驸马不要你，那你可真的要做弃妇了，无赦也衷心希望你能得到幸福，知道吗？”
一言一语，尽是温柔至极，直到话落人散，只剩下那流泪不止的凌楚楚，纠结的爱，无法开花结果，无论是谁，都已经无法挽留，至今，她愿意远嫁他方，即使做一名被人唾弃的弃妃，她也心甘情愿，她已经受伤了，她不是清白了，她不想让梦无赦也跟着她伤，所以她愿意孤身离去，让他彻底地忘记吧。
站在房门外的梦无赦，无奈地仰首一笑，笑得那般凄美，那般悲哀。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无法释怀的心，是否也应该随风般飘散，散落在那毫无止境的蓝天当中，让它永不归来？
只是自己能否做到呢？
心凉了，人也随着凉了。
一滴泪光隐隐地落下，一双拳头紧紧握着，一道身影瞬间离开了霞妃宫，也离开了皇宫。
059 蜕变
两日期限已到，本已是夜夜浅眠的她，从被困于地下密道后，单薄的身子禁不住连日来的操劳，加上密道里阴湿荒凉，寒风不断，没有厚的被褥，没有床榻，有的只是一张大大的寒玉石床，因此不慎着凉。
天尚未亮，凌子旭便带上柔儿一同就前来密道，伴随震耳的声音，柔儿打开了密道的机关，两人慢步走下，此时无影与慕月姬早已在药房候着。
“本太子交托你的事办好了吗？”未见人影却先听到一阵略带磁性的问话。
药房里两人面面相觑，随之无影便迎上回答凌子旭的话。“已经好了，殿下可以把脉看看。”
凌子旭满意地点了点头，正想唤柔儿去把脉一看，却被无影阻止，他苍老的手一把抓起慕月姬嫩白的手腕，神情却是十分严肃，道“殿下要亲自把脉，不然老夫怕被冤枉。”
听着如此奚落，柔儿内心不禁几分不满，她一手执起腰间的佩剑，拔剑于前“你乱说什么！信不信我把你嘴巴给撕了。”
“柔儿。”凌子旭一声呼唤，柔儿不甘地放下手中佩剑，满带怨气地看了看无影，随之退却到一旁。
此时凌子旭缓步地凑近慕月姬两人跟前，几分试探的目光，他并不是不相信无影的话，只是自己深知狼血丹并非一时三刻就能解，是她出的诡计吗？
粗鲁地握起慕月姬的右手，自己伸了伸手便放在手腕的脉搏上，没了先前凌乱交错的气息，现在更像一个平凡人的脉象，是真的解了？凌子旭微微邹了邹眉，眼神中散发着难以置信的神情。“怎么解的？
正当凌子旭进紧握慕月姬的手腕之时，顿时一道真气打破了凌子旭体内均匀的气息，穿心而入，直落凌子旭丹田之间，让他不禁捂心后退了几步，顿时施展内功调息，方能压制真气下涌，神情震惊万分，不禁开口大吼。
“你这个贱婢，你对本太子做了什么？”
被如此大吼，慕月姬依然一如既往般面无表情，然而眼神却略过一丝冷意“以其人之身还治其人之道。”淡淡地回答，随之拉了拉自己的衣袖，没有理会凌子旭的惊讶。
“你这个贱人，你到底对殿下做了什么。”柔儿警惕地扶着太子，双目的怒火似乎下一秒就能把眼前无礼女子吞噬般。
“你对月盈姐姐做了什么，臣妾就对殿下你做了什么。”慕月姬第一次用着那般、带有讥讽的语气说着，两日不见她犹如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似的，黝黑的眸子冰冷至极，却直直地注视着凌子旭。
凌子旭第一次感到不可思议与莫名，这个女人何时变得如此大胆敢与他顶撞？而且刚刚那道真气确实冲破了自己的底线，她是何事懂得武功的？难道这就是她的真面貌？这两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让一个柔软女子突然变成如此模样？
他愤怒且猛力地抓起眼前女人的手，一把手将她拉近至自己胸膛前，眸子则是死死地盯着，用着一道并非疑惑的语气，道。
“你到底是谁？”
060 所谓的反作用
“臣妾就是臣妾，难道殿下忘记了那个昔日被你欺凌的无辜女子？”慕月姬话中叠着层层讽刺，她锐利的黑眸亦是直直地瞪着凌子旭。
此时的他，似乎内心疑惑重重，他吧目光转移到慕月姬旁的无影身上，厉声问道“无影，你来给本太子说，这女人到底是谁？”
无影邹了邹白眉，似乎有口难言，眼神十分迷离，随之一声轻叹，接着道“似乎的药物的反作用。”
“反作用？可以让一个人变成另外一个人？你别愚弄本太子。”凌子旭一副难以置信般，他再次逼近无影跟前，“你是以为本太子不敢取梦无赦的人头？在挑战本太子的极限？”
“侄子！”无影一脸无奈无助地喊道，却被凌子旭的冷眼所瞪，随之改口“不，太子殿下，老夫也不知道，殿下手下留情啊。”
“殿下欺负一个老人不觉得羞耻的吗？”慕月姬似乎再次说出让凌子旭怒火中烧的话，随之站在无影面前与凌子旭相对视，隐隐透出一阵不可侵犯的气息。
“本太子的耐心可不大，若你再不说你是谁，还有慕月姬的人到底去哪了，本太子定跟你玩到底。”凌子旭一声冷哼，嘴角微微勾起一道弧度，似乎改变了之前的态度，他自知无影的能耐，要易容有何所难？上次梦无赦被袭也就是派柔儿易容让梦无赦分心才有机可乘，这种小把戏对于无影这般深藏不露的大师来说，简直就是雕虫小技。
“臣妾不就在这，是殿下多心了吧，不知殿下是否还记得新房之夜，臣妾跟殿下说过一句话，你的能耐也就只能摧毁臣妾的身，却丝毫折磨不了臣妾的心？”
慕月姬淡淡地说道，红润的小唇似乎带着一丝讥笑，她看了看凌子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