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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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门- 第2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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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世海最爱辨析法义,一听黄幽之语,当即道:“那倒未尽然,秘忍遁形术只用于逃跑,而遁甲门能在潜行中攻击,两者不可一概而论。”黄幽道:“争论这个有屁用?再说那魔头欺近身动粗,师尊连还手之力都没有,敢说人家没攻击力?”兰世海愕然不能答,红袖急道:“别斗嘴啦,想法救师尊要紧!”众徒忿然而起,意待追寻营救。李凤歧拦住道:“不要惊慌,师尊设下欲擒故纵之计,是想让邪魔自个暴露老巢。”

杨小川道:“师尊被劫是计谋?”李凤歧道:“那当然了,凭师尊眼下手段,再不济也不至于束手待擒,一声不吭就被抢走了。”众人牵记师尊安危,光顾着寻思救措,忽闻此言方才觉醒,一齐点了点头。

李凤歧接着讲道:“这几月大伙儿炼法的炼法,闭关的闭关,全不闻山外变动。师尊可没闲着,派奇巧门放灵鸦四处探察,已察知沿海兵火大起,海外贼军侵犯中原,广东至浙胶多处州郡遭洗荡。自东南侵入的势力,背后主使应是东海妖皇——呃,就是秘忍御天龙,假借妖皇的名头。因其主力军由凡人组成,玄门不便接战,故此静待局势分晓。今天火魔犯山倒是个机会,秘忍宗实力怎样,御天龙有何图谋,蓬莱仙宗由正变邪的原因,或能从火魔身上查出几分虚实,让他捉去正可顺藤摸瓜。”

红袖道:“主人到魔巢里去有没有危险?”李凤歧笑道:“不用担心,师尊不是当初那愣头青傻小子,知道进退分寸。再则今晚他要和小雪成亲,总不能教新娘子独守洞房。”众人寻思此言有理,晚间桃夭夭必回,心下都松了口气。侯天机道:“眼下我们该怎么办?”李凤歧遂分派人手监守器具,各山口设岗,静等师尊回转。

实情正如李凤歧所料,桃夭夭几番呼喝传令,故作面红脖粗状,喊声虽然宏亮,中气却颇显不足。焚天听的分明,估量这少年师尊甫经大难,还阳未久,真元亏损法力衰弱,正可寻机潜近袭掠。常言道“擒敌先擒王”,倘若擒住峨嵋师尊,那比破一万个真武阵都管用。念头才起,李凤歧剑气已到头顶,焚天顺势炸裂炎晶宝胄,化身火雨抓拿桃夭夭,果真一招便到手,忙将形神和俘虏都藏入火雨中。一点红星掠空,迅速逃离蜀境,疾向东方飞去。

顷刻飞到温州地界,焚天力衰势竭,落地现出原形,把桃夭夭扔在一边,趴在石头上呼哧喘气,那口鼻里喷出许多烟雾火流。桃夭夭移目察看周遭环境,一看不打紧,不觉一股怒气冲腾,自脚底板冲到耳根子边,一张脸涨的通红。只见远近渺无人烟,荒地里立起座山丘,竟然由烧死的尸首垒成。男女老少皆有,衣衫焦破,尚能辨出是平民穿的粗布。其间爷孙牵连,儿娘缠抱,惨状千奇百怪,令人不忍卒睹。桃夭夭怒喝道:“这些百姓是你烧死的?”

焚天抓获桃夭夭时,已用火毒鞭封锁了他的经脉,此刻忽听他开口发声,不由大感惊奇,回过身道:“峨嵋道法有些名堂,封了脉还会讲话。”他将炼法护体的炎晶宝胄炸碎,又中了鸿冥剑气,本身法力大是衰减,心性也不似先前那般笃定了。惊叹未几,扑到尸丘上啃食焦尸。神态又急又猛,张开巨口好似箩筐,将焦黑骨肉大块吞下,耳鼻眼脐等孔穴中冒出火苗。

桃夭夭见状登知就里:仙宗的烧身苦行不危害他人,也就不违正派义理。而这魔头烧人为食,摄取尸体内留存的怨气,是将本该自身经历的苦痛,转嫁给众多无辜者承受,单取其惊恐恶感,磨炼自家心魂,毫无难度的使法力激增,正乃不折不扣的邪道偷巧之法。桃夭夭暗忖“蓬莱仙宗是东瀛秘忍前身,法理正大光明,怎么传到后世变得这般污秽恶毒。”忽闻“啊”一声哈欠,一个少年从尸堆里坐起身来。

第三回火毒灼心冰棺冷7

这一幕突兀诡谲,非但桃夭夭惊讶,那吃人啖尸的焚天也连连惊退。却看少年白衣白面,头发眸子也是白的,好象整个身体都通光透明,坐在尸堆上望向一旁。视线凝停处,一团焚天喷出的小火堆,烤着人肉“滋滋”流油,闪亮的火花噼啪爆飞。焚天蓦地醒过神来,喜色盈面,扑地翻倒叩拜:“部徒焚天,拜见示源长老。部徒没料到您,您会躺在这里面。”桃夭夭曾随兰世海翻阅古籍,查考仙宗法规,知道蓬莱仙宗内分仙部,属下仙人自称“部徒”,各部统领称长老,暗想“这怪小子是邪魔的大头目,看不出太多魔气,当真稀奇古怪。此地必是秘忍宗集结处,或许还有更多的魔头潜藏。”

少年出神的盯着火堆,良久一动不动,凝然僵直宛如石刻的雕像。梵天壮起胆子问:“长老,您在看什么?”少年道:“我在看火,火能烧汤,能煮饭,能杀人,有说不尽的好处跟坏处。但是,这都微不足道,火最大的妙用便是能爆出火花,点点闪烁宛如星辰。透过万千火星,能观察到万事万物的变化,每颗火花都是世界的一面。”

桃夭夭暗暗皱眉“这家伙敢情疯了,满嘴胡说八道些什么?但他句句不离火字,应当是火忍部的长老了。”少年道:“透过火星,我看到你败给峨嵋风雷高手;透过火星,我看到你残杀无辜生灵;透过火星,我看你诋毁蓬莱先辈焰摩天;透过火星,我还看到你……”寥寥数语,吓的焚天伏地磕头,抖战乞求:“部徒狂妄肆行,万望示源长老饶命!”桃夭夭心念微动,暗想“听示源长老的口气,似乎他天良未泯。”

示源长老道:“但你是奉神主旨意行事,我岂可多加置喙。只盼你纵性滥杀的时刻,偶尔想想‘玩火者必**’这句老话。”说着转过脸来,看了桃夭夭一会儿,讶然道:“原说引风雷高手来,怎会……怎会把玄门师尊带来了!”

焚天道:“此人确是峨嵋师尊,但本领却很低微。捉住他威慑中原道派,当可收获奇功。”

示源长老喃喃低念:“三易贯通,法体初就,才会显出浑朴如凡夫的气色,除峨嵋师尊外绝无第二人……,”忽而打个哈哈,笑道:“这件‘大功’是你办成的,你独个儿受用功果好了。我消受不起,竟是躲远些好。”一缩身化作火星,倏忽飘逝。桃夭夭心道“,能辨察我的底细,这示源长老眼光也算老辣。”

焚天只当长老赐惠,让他独领擒获敌首的功劳,得意洋洋的转身走近。桃夭夭道:“喂,除了火忍部,你们还有多少邪魔侵入中原?”焚天道:“是我要审你,不是你审问我!好歹不分,大概烧的不够痛,让我来烧褪你的师尊架子。”双腿弯曲下蹲,两臂猛挥,使足法力催运火毒鞭,深入俘虏心脉狂烧,势要令他五脏蒸沸,痛的活活咬下自己的手指。桃夭夭微微一笑道:“灼心术照你这么使,象焰摩天那样的蓬莱先辈,定会觉得宗门不幸,脸上无光……”说话间合眼默想,回思焚天,示源的身形手法,三易真义从心头流过,蓬莱灼心一法霎时了然彻悟。宇宙锋暗中运炼,法力悄然增进,忽地跳起身道:“我来教你正宗灼心术!”振臂扬指,势若挥动长鞭。焚天登即连声惨呼,一仰身滚倒在地。

桃夭夭上前踏定胸口,叱问:“滋味怎样?你烧死那么多百姓,不就想用他们的痛苦修炼你的法术么?现在痛苦够多不?够不够你受用?”

焚天心脉狂炽,内脏直若虫钻虱咬,外面只觉皮焦骨裂,凝眼自顾却完好无损。昔日听火忍长老讲法,这种“灼心不伤体”的效应为本派高深法术独有。为何峨嵋派的少年会运使?而且使得比自己还要精纯百倍!震骇之余竟不顾灼痛,惊问:“你从哪学会火毒鞭?”

桃夭夭道:“现在是我审你,不是你审我,老老实实答话!”稍微催加法力,焚天痛不欲生,出声的气力都没了,张嘴作出“是”的口型。桃夭夭略收功法,道:“我来问你,秘忍神主久居海外,为何忽然侵略中国。”焚天道:“八纮为宇,神国无疆,拓万里之海波,布德威于四极……”灼烧剧痛使他头脑混乱,措辞万分艰难,只好把平日背熟的《神主语录》念出。桃夭夭寻思“他这几句甚是熟溜,定是秘忍内部流传的口号。看起来那御天龙权欲熏心,意图吞并天下为一国。为彰显王霸雄志,故令部众牢记主旨。呸,什么王霸,王八蛋还差不多!”

脚底劲力略松,灼心术的效力减低几分,继续审讯:“秘忍神主法力广大,吞并天下何不亲自出马?也不派世外高手出战,只遣一批海盗抢劫沿岸,他在耍什么鬼把戏?”焚天道:“此举实出无奈。我们秘忍宗源起蓬莱仙宗,自古,自古蓬莱仙客分散,分散各处,隐居中原的最多。倘若用蓬莱道法侵袭人世,势必引起蓬莱仙客的反对,于神主大业不利。所以先调动扶桑藩主的军队,联合海岛强人抢占沿海州县。一面招引各地隐修的仙客回归宗门,待召集齐了,隐患消除了,方可使用世外的力量上阵杀人,进占内陆。”

桃夭夭恍然想到“烧饭的开花婆婆,原身是蓬莱隐修仙客红拂女,先前就被那狂阿弥尊者带走。时至今日秘忍宗与蓬莱仙宗正邪殊途,宗旨大相径庭。秘忍神主仍打出蓬莱仙宗的幌子,即是为笼络蓬莱高士,尽可能的壮大势力,减少异己。但红拂女会投靠魔道么?我看绝无这可能。”转念一想,立眉叱喝:“不对,你这厮撒谎骗我!”

焚天呻吟道:“没,没有撒谎。”桃夭夭道:“御天龙曾与玄门为敌。当年东海大战,驱使万千妖魔抗击正道,那时他怎不怕蓬莱仙客反感作对?现今正道势衰,他反倒生出这个顾忌来了?”

第三回火毒灼心冰棺冷8

焚天道:“当年?……不是当年,一直以来,神主都借‘东海妖皇’的名义,调集妖灵对抗正派。现在就不好使了,一是真相已经暴露,去年昆仑峨嵋交锋之中,东海妖皇是神主的消息多有泄漏,天下道派将很快知悉这消息。二是妖类受限颇多,在偏僻海域或可兴波作浪,进入中原人烟密集处,难免受人世阳气的阻碍。要实现占领世界,建立神国的宏图大业,必……必须动用我们秘忍真正的力量。”

桃夭夭沉吟道:“这么讲也讲的通,只是你们藏头匿尾也真严密。东海妖皇的大名传扬多少年头,竟然没几个人能看破西洋镜?蓬莱仙宗转变为秘忍宗,仙道尚有些许传闻。而秘忍最高首领是东海妖皇,便是鲜为人知的奇闻了。设或御天龙善于隐藏,你们这大批手下岂有不走漏的?一点风声不透,实在匪夷所思。”

焚天道:“要不怎么叫‘秘忍’,本派法规全在一个‘秘’字上。六部忍者平常散居民间,形同樵子,车夫,官吏等凡类,传令受命极秘极严。我们的举措行止,便在东瀛都隐秘不闻,中国的道派更加不会知晓。”桃夭夭笑道:“眼下行动张扬,必是自认稳操胜券,老规矩用不着再守。”焚天道:“不错,召集蓬莱仙客的计划已完成,我秘忍宗即将大举进击,没什么好隐藏的了。”

桃夭夭见他对答逐渐流利,心想“这蠢魔说发了兴,正好套问御天龙的藏身地。”意待探询东海圣水宫的秘密,忽然脊背发凉,一阵霜风自侧后方飘近。焚天睁眼大呼:“敌人现身了!风雷高手到了!”桃夭夭一凛,暗道“来的是唐连璧。”

按焚天预先的设想,冲闯峨嵋山挑衅,诱使“风雷高手”追赶,进入温州焦尸山丘附近的伏击圈。途中摄走桃夭夭,也为了要挟强敌。谁知形势急转直下,示源长老遁走不说,峨嵋少年师尊忽又大发神威。此时风雷高手赶到,自己岂不反成了待宰羔羊,案板上的鱼肉,情急下死命狂叫:“圣英!圣英!圣英……”声若打雷,传向数里之外。

桃夭夭脚下一使劲,踩的焚天气噎嗓哑,喝道:“你号哪门子的丧!”侧目斜睨肩后,半空中唐连璧踏雾悬停,仍是那副冷冰冰的神色。桃夭夭道:“昨晚是你赶跑火魔的?”唐连璧不睬他,双目只盯着远处,焚天喊声传播的方位。桃夭夭暗生恚怒,心道“好歹我是峨嵋师尊!你学法风雷门,念着香火情分也当敬我三分,傲慢无礼到这田地,与欺师灭祖的叛徒有何分别!”

忽然唐连璧眉尖微扬,道声:“来了。”语出未几,随风传来几句歌词“暮宿朝卧蓬岛边,冰风火云伴吾眠。翻身偶动阑珊意,一枪刺破天外天。”刹时风急云滚,恰如歌中所述,云团里倏地伸出一柄巨枪,蛟龙入涧般直奔胸口而来。桃夭夭就着“灼心术”的法力往外隔挡,却似软鞭骤遇钢刃,登被击破震碎,枪势犹无稍滞,猛然刺中胸膛正中要穴。幸而神木战甲藏于上丹田内,遇袭自然生出抗应,前边明铠陡现,“呛”的一下挡开枪尖,旋即又隐入体内。桃夭夭就觉眼前金星乱飘,五脏六腑好象都颠倒转来。惊骇中眼角余光扫过,瞥见唐连璧也后退数丈,身下荡开一片水塘,正是用玄水剑抵抗强大攻势的后效,不由心头大震“一举击中我和唐连璧,谁人有此神通!”

猛转头望去,只见那边站着个瘦高男子,细眉长目,神清骨秀,面容带文弱气质,而束发披挂的装扮,手中长枪流光溢彩,肩腰丝绦飘摆生风,又透着盖世猛将的英武气魄。他杀敌从不用第二枪,此次枪出力至,两个敌手竟都还直挺挺的立在眼前,不禁也感惊讶,歪头看看桃夭夭,瞅了瞅唐连璧,道:“焚天,你哪里惹出这两个厉害角色?”

焚天喘道:“他们是峨嵋派的……峨嵋逆贼,一个是风雷门徒,一个是峨嵋的师尊。”那人道:“峨嵋派的人我还看不出来吗?我是问你,为何违背神主法旨,擅自强攻峨嵋。”焚天道:“没,没违背,是神主让我追捕峨嵋余孽,打探,打探……”记起神主只教试探敌情,确无攻山之令,自己独斗九阳纯属恃勇逞凶,回去一定会遭重罚,何况强言辩解更犯了大忌,霎时战抖如筛糠,颤声讨饶:“小的知错了,圣英宽恕,宽恕啊。”那人摇头道:“看样子你法力亏减好多,心性变得如此脆弱不堪。”

唐连璧忽道:“你便是号称三岛无敌的那个战神?”那人微然一笑,道:“焚天替我报的名吧?不错,我是三岛圣英,你可是蜀中唐门的后裔?唐连璧只手灭金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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