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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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门- 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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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夭夭想了想,解释道:“我服过一种叫‘驻岁定颜’的丹药,年龄不会增长,体貌永远是十六岁样子,除非丹药首徒方灵宝解除‘定颜丹’的药效。”大姐云里雾里,当他又在信口开河。桃夭夭却心事沉重,念及中毒待救的大哥,小雪,峨嵋同门,百花教众……自己流转大千世界已数十载,南海是否耗尽一夜?第二天日头升上天顶,九尾鼋吸足阳气,必将发起最猛烈的攻势。桃夭夭只能祈求老天保佑,尽快寻得师尊,大哥他们坚持到援兵抵达。

但要离开此世界,必须借助宇宙锋的神力,宇宙锋又被咒语封印,除非龙百灵回魂重生,禁咒自破,否则援救同门无望,他也得留在此间做个“永葆青春”的怪物。

桃夭夭陷入了迷思。他起初的设想——先用行动传达爱慕之意,以真情消融迷障,进而讲述往事,定可唤起龙百灵的意识。可是灵儿复活,西施何存?总不能两个少女的灵魂,合用一个身子。非此即彼,二选一的难题。桃夭夭几乎抓破头皮,苦思委决,对天长叹哀求“大哥啊,你是情场大圣。作兄弟的快被女人折磨疯啦!你神明感知,托梦再传我几手绝招吧!呜呼……”

东野小雪,龙百灵的爱憎取舍,已成乱麻纠结,如今又冒出个西施,桃夭夭困惑之余,只叹命里艳福齐天,已达难以消受的地步。

正是“少年不识愁滋味,皆因风情未入怀”。西施原本天真烂漫,察觉情郎的忧闷,也变得多愁善感,动辄患得患失。她从初恋的美梦里惊醒,惘然四顾,如同小鸟受惊,忽然发现身处众目睽睽之中,总有各式各样的人影向自己靠拢。

那些人有慕名追求者,有嫉妒寻衅者,也有猎奇索隐者,其虎视眈眈,奇情怪状自不待言。而最活跃的竟然是个女子。这位姑娘年方十八,脸比墙厚,心比天高,自认美艳无双,鄙视西施浪得虚名,故改名“东施”以示针锋相对。成日里在西施门前晃悠,搔姿弄首展示“绝世美色”。平心而论,东施姑娘颇具几分姿色,可就是表现太过“霸道”,遇着男人运气鼓腮,瞪眼咬牙,存心用“妩媚”眼神勾走对方魂魄。谁敢说她不美,立即口水乱喷,恶言相加,结果见者心惊,闻者丧胆,东施姑娘所经处鸡飞狗跳,家家关门闭户,好似鬼母出巡一般。

对于骚扰西施的浪荡子,桃夭夭嘻笑冷讽,单挑群斗,总有法子令其铩羽而退。可是拿东施却无计奈何,一照面,立时好戏开场。东施明知他是西施的恋人,存心横刀夺爱,便作出千般媚相,万种风骚,模仿西施最讨人怜惜的样儿,手捂胸口皱紧眉头,娇滴滴的呼唤:“桃哥哥,人家心尖尖好痛,帮人家揉揉……”桃夭夭不寒而栗,时常叫苦连天:“我的娘,春秋时代也有水仙姐姐啊!”

西施好奇道:“你干么又喊姐姐,又喊娘?”

桃夭夭道:“后世有个成语叫‘东施效颦’,没想到我会亲眼目睹,兴奋之余忍不住喊妈了。”西施不明所以,但灵犀相通,早知情郎爱搞怪,藏进他怀里偷笑。但说笑归说笑,风波越闹越大,桃夭夭预感祸事也将来临。

果不出所料,西施年满十六岁不久,一向整日昏醉的施老头,忽而神采焕发,隔三差五的往都城会稽跑,猥琐的老脸喜气洋洋。桃夭夭暗怀警惕,向大姐打听详细。大姐道:“老头子快发迹了。据他讲,都城来了范蠡范大夫,好几次亲自召见,询问我家根底,象是要抬举他给他官儿做。”

桃夭夭一拍前额,笑道:“嘿嘿,好糊涂小子,天天念叨大祸,怎地忘了范蠡的美人计!”

第十八回去来春秋伴奇芳5

大姐道:“什么美人计?”

桃夭夭反问道:“城里是不是在选秀女?”

大姐道:“是啊。”

桃夭夭正色道:“当今吴越两国交战,越王欲使吴王丧志亡国,用范蠡计谋贡献美女,供吴王玩弄淫乐。近几月遍寻国内绝色,而西施之名广传东南,范蠡找来找去,找到夷光头上,召唤施老爹打探详实,是要把夷光献给吴王作妃子,这就叫作红颜祸水美人计。”

大姐似懂非懂,讶异道:“你到底是什么人?那些贵族老爷的心思,你又从何知晓?”

桃夭夭道:“史书上写的一清二楚……你就相信我罢,施老爹今晚动静如何?”

大姐道:“喝醉了挺尸呢。”

桃夭夭沉吟道:“老爹最近起早贪黑跑的勤,今天又开始喝酒,想必选秀已落实,不日要送夷光入城。”

大姐道:“对了,我听他说醉话,嘀咕什么‘小丫头变王后娘娘,天一亮范大夫来接人。我老施改头换面,也尝尝作贵族老爷的滋味’,莫非明天就把夷光接走?”她虽个性泼辣,但此番卷入国家纷争,跟国君士大夫打交道,毕竟意怯,仰面朝向桃夭夭,流露出女子求助男子汉的神情,道:“桃兄弟,你说怎么办啊?夷光身子虽弱,性子倔犟的要命,她喜欢的是你,宁死都不会改变心意的。”

桃夭夭道:“闲话休提,倘不早救,夷光定被抢走,送入深宫不见天日。你做姐姐的,是想沾光安享富贵,还是希望妹妹逍遥自由,不作君王的笼中玩物?”

大姐慌的手足无措,只道:“我……我……我要救夷光!”

桃夭夭道:“那好,家中钥匙是你掌管吧?先去磨房牵出骡子来,再弄些干粮,我连夜带夷光逃跑。”

直至此刻,大姐方感桃夭夭气度超群,临危镇定自若,一般农家子弟绝难相比,确是小妹可以托付终身的好夫君。当下点头领诺,依命而行。桃夭夭潜入西施房内,抱起她绕至院后。西施迷迷糊糊,偶尔惊觉,睁眼看是桃夭夭抱着自己,又合眼安睡。少时,大姐牵骡接应,带来一包冷面饼,桃夭夭拿衣带将西施缚于后背,拴好包裹跨上骡子,抱拳道:“后会有期。”

大姐问道:“你们往哪逃?如何安身过活?”

桃夭夭道:“天南海北,自食其力,但教我一口气在,不会让夷光受半点委屈。”

大姐哽噎道:“妹夫保重,小妹跟着你,我很放心。”

道别已毕,桃夭夭夹腿策缰,趁月色骑骡沿小路疾驰。约莫跑出七八里,那骡子颤颤悠悠老是打跌。桃夭夭寻思“怪了,施老爹常发酒疯,他的骡子也这德行?”翻身下来仔细摸索,却因近来天干日头大,晒的路面太硬实,骡子脚掌磕开了许多豁口,眼看是跑不远了。他急火直冲脑门,恨道:“活见了鬼,黑灯瞎火的,除了这条路还能往那儿走?”

西施好梦未醒,含混道:“嗯……到了小河边啊,草地好软和,我们跑啊跑,云彩飘啊飘……”

桃夭夭心念微动,暗忖“西施浣纱的小溪离此很近,溪边沙滩平软,骡子跑在上面不费劲,也不会迷失方向。”当即转下小路,钻进树林,顷刻水声“叮咚”,银亮的溪流横呈面前。西施娇躯微颤,似乎风冷惊梦,呢喃道:“下游水好凉,人又多,我们上游洗罢……”

桃夭夭暗想“逆流而上,当可远离施家村,外乡的村寨邻水而居,又容易找着落脚处歇息,好主意!夷光真是聪明,平时痴痴的一无所知,其实人家是外拙内秀,睡着了还能提醒我。”沿河岸奔驰,果真顺利,一路折向东北。

天色渐渐发白,行至小溪源头,见一条大河,湍急波浪如雪团滚碎,从高坡冲泻而下。那骡子急奔一夜,口鼻白沫横流,桃夭夭下地小憩,让牲口歇脚力啃点青草。此时旭日乍现,山鸟离巢觅食。桃夭夭遥望前途漫漫,心中茫然不知所往,回头看西施睡的香甜,不由笑道:“傻孩子会享福,我象兔子似的乱逃乱窜,你却‘春眠不觉晓,任他骡子到处跑’。”

西施闭着眼,脸颊贴紧他后颈,梦呓道:“唔,往哪里跑呢?小河那头是大河,大河那头是大江,大江那边是何方?……我们多多洗纱丝,钱塘西岸价钱高……”

一言点醒梦中人,桃夭夭猛省“吴越的河流发自长江,由此走向西北,必到钱塘江边,渡江之后进了吴国!范蠡再强横,也不敢闯入吴国境内抓人。”

当即收拾出发,刚走半刻,后方鸟雀群起惊啼,隐然传来叱喝捉拿之声。桃夭夭变色道:“糟糕,追兵来的好快!”勒住缰绳,心生犹豫,自言自语道:“夷光本是送给吴王的礼物,去吴国逃难,那不是自投罗网么?”

西施含糊道:“物以稀为贵,越国的纱丝在吴国捡到,成了吴纱……本地货就掉价喽……”

桃夭夭已知她在装睡,道:“喂,火烧眉毛的当口,有话直接说,别打字谜成不成。”提及“字谜”两字,心底一颤,暗惊道“夷光的口吻,为何跟灵儿一样?”

西施睁开眼笑道:“献给吴王的应该是越女,倘在吴地捉到我,越女就成了吴女。勾践范蠡非但无功,反有掉包欺君之嫌。伍子胥正千方百计想除掉越国君臣,范蠡怎敢予以口实?所以我们一入吴境,追兵必退无疑。”

这样精辟的分析,引据征典,正是龙百灵独特的风格。桃夭夭扭头注视着她,道:“你……你是……是灵儿!?”定睛端详半晌,仍是西施的相貌。

西施气质清纯如初,只眼里多了点黠慧,兰芳轻吐,冲桃夭夭吹口气,笑道:“相公,你终究认出我了。”眼圈蓦地微红,酸甜苦辣百感交集,真想扑进他怀里大哭。

就在这时候,脚步声近,乡丁和越兵人头攒动,叫嚷纷起“在前面!”“发现西施了!”“抓住他们!”“施老头,亏你认得骡子蹄印。”

第十八回去来春秋伴奇芳6

眼见势急,来不及逃亡,西施道:“相公,放我下来吧,我有办法应付范蠡。”

桃夭夭没动弹,怔怔的道:“灵儿的魂魄复原了。”

西施道:“是啊,我是龙百灵。上个月我才想起以前的事,借这身体炼了一点仙术,应该有些效用。你让我先跟范蠡斗斗心眼,若不济,咱们再使仙法逃遁。”

说话间,追兵逼近,脚步越来越响,夹杂着众人急促的喘息。桃夭夭暗想“灵儿自承恢复,我的誓愿实现,咒语解除了么?”

宇宙锋的话音,随即回响耳内:“禁咒已破,主公神通完足,施发随心如意。”一刹那真气贯通全身,桃夭夭目运神光,经脉中充满无穷无尽的精力。西施毫无觉知,看他嘴唇蠕动叽哩咕噜,急道:“好相公别闹啦,放我下来,这回是真的火烧眉毛……”

人群仅距十丈,施老头打个呼哨,骡子收蹄站定。兵丁们挥舞绳索,叫喊着蜂拥上来。宇宙锋道:“主公,要清除这伙凡人么?”

桃夭夭杀意陡盛,但恐失手多伤人命,忙道:“不用!离世便罢!宇宙锋——!”翻转右手抱紧西施,左指点刺长空,雪亮白光卷裹身躯,一闪而逝。众人扑了个空,只摸着骡子屁股,骡背上的人没了踪影。

一阵慌乱推搡,人群分开,走出领头的范蠡大夫。为防盗贼劫走西施,范大夫特意顶盔贯甲,手持长剑,亮闪闪威风凛凛,喝道:“施老头!你女儿呢?”施老头腿都软了,颤声道:“我……我……我不知……”范大夫森然道:“刁民作怪!定是你伙同贼人设谋,故意藏匿西施,以向越王勒索钱财!”施老头扑通跪倒,三魂唬走七魄,有气没力的哀告:“冤……冤枉。”

本村里长素知施老头脾性,有贼心没贼胆,岂敢要挟君主,劝道:“大夫请息怒,方才明明看见人影,转瞬失踪,想是情急跳河……”正说着,兵丁们齐喊:“快看,河里有人”范大夫急呼:“快捞!”

众兵丁抛绳甩套,七手八脚捞上看时,一个湿淋淋昏沉沉的少女,里长证实确为西施夷光,告曰:“投水溺昏,幸得早救。”范大夫欣然道:“很好,眉目端秀如画,气韵清丽若仙,不愧是越国第一美女。”施老头笑逐颜开,近前搂住小女肩膀摇晃,叫道:“我的宝贝哦,宝贝儿乖乖哦,你没事哦,可救了老爹的命!”

西施悠悠醒转,睁眼瞅见老家伙满嘴黄牙,一口唾沫啐道:“我呸!老不死的色鬼,搂着本姑娘干么?”

施老头傻了,道:“小妹,我是你爹啊。”

“西施”破口大骂:“我是你十八辈子的亲姑奶奶!臭甲鱼,死王八,老不正经的,见姑娘我生的美,想揩油占便宜……”污言秽语滚滚而出,骂的施老头狗血淋头。

众人面面相觑,里长道:“这姑娘决意不当秀女,寻死投河时呛了些水,以致神志昏乱,言行疯癫。”

“西施”闻言四顾,发觉四周站满男人,“腾”的从地上跳起,指着里长鼻子叫道:“谁寻死?谁疯癫?你个西村里长老浑蛋,我神志昏乱还能认出你这张丑脸?傻瓜木头脑袋,还有你,你,你们……”挨个指点众乡丁,怒叱:“好啊,西村男人都变骚猪了么?光天化日强抢东村美女,你们定是听说本姑娘美若仙子,猴急驴骚按捺不住……”

眼光触及范蠡,“西施”愣了一愣,回嗔作喜道:“呀,我认得你,都城选秀女的大官……范,大,夫。”粉颊晕红,扭扭捏捏的凑近跟前,正面对着范蠡,双眼发直,恍如被一道雷电震懵了。

此刻天光灿烂,范蠡的盔甲映日生辉,前胸的青铜铠片锃亮如明镜。“西施”死盯铜片映影,抚摸自己的头脸耳鼻,如痴如醉的道:“哦,这是我么?我,我长成西施那样美!啊哈!”原地转圈摆臀,上下摸索“瞧瞧这身段,好细好柔软,皮肤好白嫩,啊哈哈!”使劲掐了两下胳膊,疼痛传来证明不是做梦。她喜极扭腰狂欢,岂料新的身体太娇弱,经不起折腾,大笑两声,捂住胸脯娇喘连连。

虽然貌美如花,但行为粗野,两厢反衬尤显滑稽。里长尴尬道:“乡村小女缺少教养,教范大夫失望了。”

范蠡微笑道:“美人撒泼,竟有许多别样情致。吴王久阅宫廷粉黛,想也厌了,田家小女的活泼风韵,或可令他耳目一新。”,近前两步,和颜悦色的道:“姑娘,可愿随我觐见吴国君王?”

“西施”暂停发痴,大咧咧的道:“啊?我,见君王,嘿嘿嘿,范大夫选我当秀女吗?”

范蠡道:“正是,秀女之冠非你莫属,入宫作王后娘娘,享尽荣华富贵。”

那西施乐疯了,扑上去搂住范蠡脖颈,连珠炮似的叫好称妙。施老头缩头藏脑,凑近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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