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永寂(太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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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永寂(太八)-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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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太监张起用、胤禟何玉柱等十二人,发遣边外,籍没家产。谕称:“如不肯远去,即令自尽,护送人员报明所在地方官验看烧毁,仍将骸骨送至发遣之处。”十二月二十四日乙亥,雍正帝命贝子胤禟往驻西宁。


☆、热症

  宜妃一边让人去宣太医一边让人把胤禩抱进翎坤宫偏殿,伺候着换了衣服,心里却不由的一阵庆幸,胤禟是自己的儿子,当然舍不得他有事。而十阿哥胤礻我是钮祜禄贵妃的儿子,身份高贵,要是和胤禟在一起落了水,自己这边怎么也不好交代。八阿哥虽然也是皇子,但生母身份低,皇上对他们母子二人也不上心,倒是比不得十阿哥。不过,事情毕竟是自己儿子和十阿哥惹出来的,何况八阿哥又是为了救自己的胤禟才落水,于情于理,自己都该好好照顾他。宜妃一边想着,一边看了下胤禩身边一个跟着的下人都没有,叫过自己的贴身宫女,让他到延禧宫去通知慧妃一声,八阿哥失足落水,这几天就在翎坤宫调养调养身子,过几天再回去,顺便把八阿哥身边伺候的人叫过来。
  “娘娘,太医院专司小方科的刘御医在外面候着了”,“还不快让刘御医进来给八阿哥请脉,没见八阿哥这样么!”宜妃出身满洲贵族,本就颇有满洲姑奶奶的风范,现在这话说下来,那奴才自然赶紧去把刘御医叫了进来。
  “奴才请宜妃娘娘安,请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安。”“行了行了,快来给八阿哥请脉是正紧”,刘御医一进来,宜妃就忙不迭的命他给胤禩诊治。刘御医一进门就看到脸色苍白闭目卧床的八阿哥,医者讲究望闻问切,一看就是受了凉,一把脉却像是入了凉水,十月的天,八阿哥尚且年幼,宜妃又如此紧张的样子,究竟是怎么回事?刘御医自然没有窥探皇家秘辛的胆子,只是心里默默祈祷八阿哥落水之事不要牵连到自己才好,毕竟自己还有家小要养活呢。
  “八阿哥身子可要紧?”宜妃看刘御医蹙眉诊了半天的脉,不由有些担心,胤禩年纪还小,身子又生的有些单薄,十月的天这么浸了冷水,不要有什么事情才好。“回宜妃娘娘的话,八阿哥是受了凉,待奴才开下方子服了药,休息几日便能痊愈。”听到御医这么说,宜妃才放下心来,一边吩咐身边奴才跟着御医去开方煎药,一边在胤禩身边坐了下来,还是第一次仔细打量这孩子,眉眼生的很像良贵人,只一双眼睛,像极了皇上的丹凤眼,四岁的孩子生的粉雕玉琢,很是讨喜,只是这像极了良贵人的眉眼,怕是会惹帝王不喜吧?小小年纪又没有额娘护在身边,虽有养母可怎么比得上亲额娘贴心呢?
  宜妃正自思索,这边胤禩却醒了过来,见到宜妃坐在身边,“胤禩请宜妃娘娘安”胤禩一边说着一边挣扎着要起来给宜妃请安,这才惊动了宜妃。“八阿哥不必起来了,躺着休息就好,说起来我还要多谢你救了胤禟,你九弟平时被惯坏了,总是这么无法无天的,胤禟,过来见过你八哥”,宜妃一边说着,一边拉着胤禟到身边来,胤禟又拉着胤礻我,这两兄弟会走路了就一直玩在一起,虽然平常在一起总爱拌嘴打架,感情却好的不得了,胤礻我见胤禟要给胤禩请安,两人就一起给胤禩请了个安。“九弟。。。十弟。。。”胤禩看着乖乖给自己请安的两个弟弟,一时到有些无措。胤禟和胤礻我,一个额娘是宠妃,一个出身高贵,平时里皇阿玛也很是宠爱,这两个弟弟虽然从未有过接触,可是仗着额娘宠爱在禁宫无法无天的事情,胤禩却听很多人提到过。如果自己也可以在额娘身边多好。。。宜妃看着面露倦态的胤禩,一边让劝着胤禟和胤礻我不要打扰胤禩休息,一边差人送了胤礻我回储秀宫顺便和钮祜禄贵妃【注1】说明了情况,一边又遣人去惠妃那里说了一声,直到胤禩睡着才离开了。
  这晚本该早早就睡着的胤禟在床上翻来覆去无论如何就是睡不着。从他会走路起就天天和胤礻我在一起,下河摸鱼上树捉鸟什么都干,简直是紫禁城里的两个小魔王。康熙因这他们两个母妃的缘故,又加上胤禟胤礻我现下年纪还小,也不怎么管束他们,更是让他们两个有恃无恐,天天调皮捣蛋,让伺候这两个小阿哥的宫人们吃了多少苦头。胤禟自己也知道,和十弟在一起打打闹闹这些不打紧,可是今天,躺在床上的胤禟想到把他推上岸自己却落入水里的八哥,想到他被太监救上岸时全身湿透、脸色苍白、双目紧闭的样子,第一次在心里想自己是不是玩的有点过分了。不知道八哥现在怎么样了,平日里自己生病了,额娘都会守在自己身边,可是八哥住在这里,陪着的只有奴才们,不如,自己去陪着八哥吧。想到这,胤禟翻身下床,叫来何玉柱伺候着穿了衣服,主仆俩就走到了胤禩的住处。
  胤禟让胤禩身边伺候的人都下去,让何玉柱在外间候着,自己拉过一张小凳,就这么坐在床头看着胤禩。这次多亏了八哥了,不然自己和十弟肯定要掉河里去,要是这样额娘肯定有好一阵子都不会让自己出去玩了,唔,等八哥病好了,一定要好好谢谢八哥。可是怎么谢呢?吃的、穿的?这些人人都有,八哥肯定也不稀罕,玩具?八哥比十弟大了两岁,还会喜欢玩这个奶娃娃的玩具么?胤禟皱着眉头想啊想,左右这个也不好,那个也不是,怎么办呢?唔,还是明天去问问十弟好了。咦,八哥的脸不白了,看起来红红的,好像苹果呀,胤禟伸手摸了摸胤禩粉嫩的小脸,又忍不住用脸颊蹭了蹭,好滑,比额娘的脸还舒服,可是怎么这么烫呢?这个。。。这个是什么呢?小小的胤禟不明白,八哥的头怎么比自己的烫好多呢?嗯,去问问额娘就知道了。
  “额娘、额娘!八哥的额头为什么比小九的烫好多?是因为八哥是哥哥么?那为什么额娘的额头不更烫呢?额娘不是长辈么?”一向被宜妃宠惯了的胤禟冲进了宜妃的寝室,两步跑到宜妃床前就问。宜妃刚被吵醒就听到胤禟这充满童真的话,可是却没有乐一乐的心思。八阿哥莫不是起了热症,不管八阿哥的额娘是什么出身,他也毕竟是皇子,想到这里,宜妃忙不迭的让人去请太医,一边哄着胤禟回去睡觉,一边急急地来到了胤禩那边。
  本以为服了药就没事了,不曾想还是起热症了,毕竟还是小孩子,宜妃一边心疼胤禩一边想到,如果是比胤禩还小两岁的胤禟掉到了河里,现在起热症的,不就是自己的宝贝九儿?这么想着,宜妃心里对胤禩就更多了几分感激。“娘娘,刘御医来了”,“快让他进来给八阿哥瞧病!”,御医来给胤禩请过脉,只说是八阿哥受了寒,年纪又还小,这起了热症也不能下重药,只好开些温和的方子,病倒是无大碍,但是少不得得多吃几天苦,多喝几顿药。宜妃听了御医的话,这才放下心来,这么折腾着也到了寅时,该给太皇太后、皇太后请安的时辰了。皇子生病本就算不得小事,何况还是因为胤禟才病的,如今后位空虚,佟佳氏以皇贵妃摄六宫事,胤禩起了热症这事,自己还是去报备一下,如今皇上不在宫中,皇太子那里也遣人去说了一声。
  胤禟昨晚被额娘哄去睡了,一早起来后,又想到昨晚摸到的胤禩滚烫的额头,听说自己有好几个哥哥,都是起了热症最后才卒了的,都怪十弟,要不是他非要去捉鱼,现在八哥怎么会生病躺着床上,胤禟一边暗暗骂着胤礻我,一边又去看他八哥。这时候胤禩才服了药,热度又刚刚退下,折腾了一晚上总算舒服了点,已经沉沉的睡着了。胤禟看着睡梦中也蹙着眉头的胤禩,下了个决心,以后一定要对八哥好,跟在八哥身边,八哥是好哥哥。闭目沉睡的胤禩不知道,这个时候,他一生中最最疼爱的弟弟,下了决心要陪在自己身边,不管自己是得了圣眷还是失了圣眷,在往后的几十年里,这个贴心的弟弟都不离不弃。这个时候的才两岁的胤禟也不知道,他的这个决定,终其一生也没有改变,哪怕为了胤禩倾尽家财,哪怕为了胤禩被兄长圈禁除籍改名,哪怕还累及了妻儿,他都伴在胤禩身边。这两兄弟,在往后的几十年的相互扶持,守望相助就从这里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注1:温僖贵妃应该死后才这样叫的吧,生前是僖贵妃?本来想称呼僖贵妃的,不过想到我也不知道佟佳皇贵妃的封号,不如和佟佳皇贵妃一样,直接称呼姓氏好了,反正这个时候孝昭皇后已经崩了。


☆、开始

  胤禩落水起了热症的事情,佟佳皇贵妃、皇太子和良贵人等就知道了。佟佳皇贵妃那边听说八阿哥只要仔细将养些日子就会好,便放下心来,本来只打算差人送些东西带句慰问给八阿哥,却不知道下了学的胤禛从哪里听来了胤禩生病的事情,缠着自己说要去看看胤禩,佟佳氏看着这个从出生起就养在自己身边的孩子,在唯一的女儿早夭后,胤禛就成了她全部的寄托和指望,孩子这样小小的要求,她还是很乐意满足的。
  胤禛跟着佟佳氏来到翎坤宫的时候,胤禟、胤礻我两兄弟正献宝一样拿着自己心爱的玩具,想方设法的逗自己的八哥开心。胤禟一早就和胤礻我商量过了,这次都是他们两个还得八哥落水生病,以后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要想着八哥一份,这样才是男子汉。胤禩看着这两个弟弟,嘴角勾起了一抹笑。以后,自己是不是不用一个人躲在角落里,看着其他的兄弟们玩闹了呢?以后是不是也有人和我一起玩了呢?佟佳氏喜欢孩子,看着眼前的几个小兄弟玩得开心,八阿哥看起来精神也不错的样子,自然是放心不少,却在不经意的低头时看到了胤禛眼里的一丝失落。想了一想,却也明白了胤禛的心思,胤禛这孩子,从小的不苟言笑,小小年纪却很有皇家阿哥的威严,却和同龄孩子有些格格不入,不过终究是小孩子,想来他也是很想和兄弟们玩耍的吧。“四阿哥你在这里陪陪八阿哥、九阿哥和十阿哥,额娘去找你宜母妃说说话。”“嗯,佟额娘放心,儿子会好好照顾弟弟们的。”胤禛一边站起送佟佳皇贵妃到门口一边说道,胤禟、胤礻我听了这话忍不住都撇撇嘴,这个四哥,从来都这么严肃,跟他在一起一点都不好玩啦,还是八哥好,答应和我们一起玩。胤禛自然不知道胤禟、胤礻我两个怎么想,不过胤禩对他笑了笑,想必八弟是喜欢和自己在一处的吧。
  那边胤礽也知道了胤禩落水生病的事情,想到那个抱着自己送的小狗一脸欣喜和感激的弟弟,胤礽倒对胤禩多了几分好感。从小自己就是高高在上的皇太子,一直被皇阿玛教导要有储君的威严,要记得自己的身份,自己的兄弟们也更多的是对自己皇太子身份的敬畏,兄弟之情反倒淡的很,或许,这个弟弟会不一样吧?如今皇阿玛不在宫中,自己这个做兄长的自然要好好的照顾弟弟,胤礽一边吩咐着贾应选给胤禩那边送了康熙前阵子赏赐下来的药材,一边又差人去太医院宣来了给胤禩看诊的御医。
  刘御医进毓庆宫的时候并不知道是为何事,皇太子殿□份高贵,一般到毓庆宫请脉的都是太医院院使或左右院判,自己一个小小的御医,这还是头一次到毓庆宫来。却不曾想到原来太子殿下是要问八阿哥的病,好做这几天八阿哥病未好透,他的脉案还随身带着,给太子过目后,也只是吩咐要好好给八阿哥调养身子就让他下去了。
  康熙南巡也有好一段日子了,自己在宫里的这段日子,已经把四书都读完背书,也该给皇父上个折子汇报下学业进度。胤礽想着,让高三变伺候着铺纸研墨,一边上了个请安并汇报学业进度的折子,也顺便把胤禩生病的事情报了上去。【注1】
  不多时康熙的朱批就下来了,除了谕示胤礽学习《书经》熟读背诵外,也对胤禩爱护幼弟嘉许了几句,嘱咐胤礽代自己去看看胤禩,多关心着些兄弟们,另向太皇太后祖母后,皇太后请安等语。
  胤礽得了康熙的旨意自是要去看看胤禩,胤禩在宜妃那将养了几日现在也没没什么大碍,早上刚回了自己的住处,还没来得及给惠妃和良贵人去请安,就被太子宣到了毓庆宫。
  胤礽亲自扶起了给自己请安的胤禩,看着他病后有些苍白的小脸,转达了他们皇阿玛对胤禩爱护弟弟的嘉许,又嘱咐胤禩要养好身体,不要辜负了皇阿玛的期望等等。又留了胤禩在毓庆宫用膳。
  康熙很重视对皇子的教育,一般皇子两岁开始由谙达教习礼仪规矩,四五岁开始接受启蒙教育,到六岁付外读书的时候,【注2】,都举止得当,很有皇子的担当。毓庆宫的膳食,一向比别处更为讲究,试膳太监确认饭食无误后,胤礽胤禩两个入座吃饭,只是胤禩难免显得有些拘谨。“八弟,可是这边饭食不合口味?二哥让人重做可好?”胤礽看着胤禩只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说吃饱了,不由问了一句。胤禩听了胤礽这话,却急忙垂首肃立,“回太子殿下的话,饭菜没有不合口,胤禩吃饱了,谢谢太子殿下关心。”“八弟既然吃饱了,那就回去休息吧,记得养好身子,要谨遵皇阿玛的吩咐,也不要让二哥担心知道么?”胤礽又嘱咐了胤禩一番才让胤禩回去了。
  胤禩回了延禧宫先去给惠妃请了安,陪着惠妃说笑了一回,看着惠妃心情好,这才小心翼翼的跟惠妃说想去看看自己的额娘良贵人。惠妃想到胤禩生病住在翎坤宫的这几天,良贵人每日来给自己请安的时候都深蹙着眉头,显然是很为自己儿子担心,自己也是做额娘的,自然很能理解她的心情。何况胤禩又是个真心孝顺的,事事以自己这个养母为先,这样小小的要求,自己还是愿意满足的。
  胤禩得了惠妃的恩典,急忙带着高明来到了良贵人的小院。自己生病这些天,额娘一定担心坏了吧。“额娘,额娘!”看到那个独坐树下的宫装美妇的时候,胤禩再也耐不住对自己额娘的思念,一边唤着“额娘”一边扑到了良贵人的怀里。自打胤禩生病,一直没有见到自己儿子的良贵人搂紧了胤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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