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永寂(太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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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永寂(太八)-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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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胤礽胤禩两个的事,他这个做皇阿玛的也看得分明。换了是别个人,或责罚或圈禁,只要能断了胤礽的心思也罢了,只是胤禩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自小是个孝顺的,良妃去了半年了,【注1】,那孩子却哀思过度,到现在还病倒在床上不能起来。罢了,下月行围也带上他吧。【注2】
  自胤礽复立为太子,但凡康熙出宫总要带上他。康熙此举一是为了向世人显示对太子的恩宠,毕竟经过废而复立,在众人眼中,胤礽这个太子之位已没有先前来的稳固,二来也是不想胤礽与胤禩再有什么接触,总要把胤礽放在身边才放心。以前的事情,康熙还可以说服自己胤礽是中毒失控,可那兄弟乱伦的事情再发生的话,这大清,却是无论如何不能有一个乱伦悖德的皇太子。
  胤礽跟在康熙身侧,眼角的余光却忍不住搜寻着那个朝思暮想的身影。良妃薨了后,胤禩就一病不起,如今半年多过去了,胤禩身体虽有好转,但仍旧虚弱不堪,甚至到了连走路都需要人搀扶的地步。
  胤禩跟在康熙身后,也是忍不住抬眼打量着胤礽,不期然和胤礽的眼光对上。两人都看到了对方眼底的担忧,却也知道如今能为对方做的,却也不过是彼此划清距离,不相往来。
  向康熙告了罪,提前从宴请蒙古王公的筵席上退下,默默的回了自己的营帐,额娘,这里是你心心念念的察哈尔,儿子如今来了,只是,您却再也看不到了。。。胤禩躺在床上,心里很难过,但却只是露出了一个苦笑。在人前,他是温文儒雅的“八贤王”,一贯以微笑示人,笑得久了,早已忘记了除了微笑之外的其他表情。
  突然一只宽厚的手按上了自己的眼睛,“小八,心里难过的话就哭出来吧,这么闷在心里,迟早要生病的。”没有问胤礽为什么会出现,两行清泪从那覆在双眼的手指间流出,“我还没有好好孝顺过额娘,额娘就。。。都是我不孝,镇日让额娘为我担心,不然额娘也不会。。。”在胤礽面前,胤禩日前的面具终是碎裂,积压了多日的泪水似决堤般涌了出来。
  “小八,你还有我,二哥总会在你身边。。。”这样脆弱的胤禩,是胤礽从来没有见过的,顾不得如今一举一动都处于皇父的监视之下,现在的胤礽只想安慰胤禩,用力把胤禩圈进怀里,俯身吻去胤禩的泪,温柔的吻没有一丝□,安抚了胤禩躁动的心。
  “胤礽、胤禩,朕一次次的给你们机会,但你们两个太让朕失望了!”光明会代表地狱么?至少对此时的胤礽和胤禩来说,他们共同的皇父带来的光,足以毁灭他们两个。
  当晚,康熙颁布上谕:皇太子胤礽、自复立以来、狂疾未除。大失人心。祖宗弘业、断不可托付此人,下旨宣布废除胤礽皇太子之位,并把胤礽圈禁在咸安宫,任何人不得探视。                    
  作者有话要说:注1:星源集庆 胤禩生母 良妃卫氏 康熙五十年辛卯十一月廿日薨注2:康熙五十一年(1712年 壬辰) 1712年,39岁 八月,行围。同行者:5、8、12、15、16


☆、乾坤定【终章】

  康熙五十七年春,准噶尔部首领策妄阿喇布坦出兵进攻藏,拉藏汗上表请求发兵救援。是年十月皇十四子固山贝子胤祯被任命为抚远大将军统率大军进驻青海,讨伐策妄阿喇布坦,封大将军王,并以天子亲征的规格出征。
  同年十二月,胤祯统帅西征之师起程时,康熙为他举行了隆重的欢送仪式,下令出征之王、贝子、公等以下俱戎服,齐集太和殿前。在京诸王、贝勒、贝子、公并二品以上大臣等俱蟒服,齐集午门外。诸王、贝勒、贝子、公等并二品以上大臣俱送至列兵处。
  出征当日,胤祯与胤禩、胤禟和胤礻我几人话别后,打马经过胤禛身边时,低低附在胤禛耳边说了四个字,“莫再伤他。”
  二废太子之后,储位空虚,兄弟之间的争夺也摆到了明面上,康熙却也不制止,只是在他们闹得太过时才略压制一下。
  只是不知为何,皇阿玛对胤禩却一位的苛责,胤禩做的好,是博取虚名,做的不好,是不遵圣训。不论胤禩怎么做,都不能让皇阿玛满意。
  胤祯坐在马上,思绪却回到了四年前。那时胤禩好不容易得了两只上好的海东青进献给皇阿玛,却不想原本生猛的海东青到康熙面前时却变成了死鹰。皇阿玛震怒,以为胤禩是在暗喻自己老迈将死。将胤禩痛骂,甚至说出了“允禩系辛者库贱妇所生。自幼心高阴险。听。相面人张明德之言、遂大背臣道。觅人谋杀二阿哥。举国皆知。伊杀害二阿哥、未必念及朕躬也。朕深知其不孝不义情形。自此朕与允禩、父子之恩绝矣。”这样绝情的话。
  前年胤禩得了伤寒在西郊养病,皇阿玛巡幸热河回畅春园时,要经过胤禩住处,因为怕路过病房不详,竟然不顾胤禩身体,下旨让他和胤禛两人将胤禩移回内城家中。记得自己和胤禛去宣旨的时候,胤禩虽然笑着领旨谢恩,但眼底的绝望,却是任谁都看得出来。虽然胤禩最后熬了过去,但病好后不但整个人瘦了一圈,连眼底最后的光华也消失得无影无踪。最近这两年,更是镇日呆在家中,自己和胤禟、胤礻我去看他时,才显出一点生气。
  胤祯和胤禛是同母兄弟,这个四哥胤禛的心事,他倒是比旁人都来得清楚。只是八哥现在这样。。。罢了,一切都等自己从西北回来再说吧。
  胤祯收回思绪,向康熙叩首行礼,跪受敕印,谢恩行礼毕,随敕印出午门,乘骑出□,由德胜门前往西北,只是胤祯不知道,他这一去便是三年,而刚刚军前拜别,竟是他最后一次见到自幼疼宠他的皇阿玛。
  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皇三子诚亲王胤祉、皇四子雍亲王胤禛、皇七子淳郡王胤佑、皇八子贝勒胤禩、皇九子贝子胤禟、皇十子敦郡王胤礻我、皇十二子贝子胤裪、皇十三子胤祥、理藩院尚书隆科多奉诏到畅春园陛见。
  彼时康熙病势沉疴,已在畅春园静养数日,康熙看了眼跪在地下的儿子们,却再也寻不见当年最宠爱的皇太子和皇长子。“朕自知时日无多,咳。。。咳咳。。。”抬手制止了想要说话的儿子们,康熙费力的说到,“如今西北平定,朝堂稳定,朕忧心之事,唯有一件,二阿哥胤礽,自幼蒙朕亲自教养,虽素行悖乱,但终究是朕的儿子,希望以后你们能兄弟友爱,善待与他。”康熙这话虽是对众儿子说的,不过眼光却定定的看向胤禛,胤禛心里一突,面上却不显,跟着兄弟们叩头说到“儿臣谨遵皇阿玛教诲。”
  得到了胤禛的保证,康熙放下了最后的心事,闭着眼睛休息了好一阵,复又开口,传朕旨意,“雍亲王皇四子胤禛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着继朕登基、即皇帝位。即遵典制、持服二十七日释服。布告天下、咸使闻知。”座位千古一帝在位六十一载的康熙说完这句话,再也没睁开眼睛。
  是日,圣祖仁皇帝康熙崩于寝宫。
  是年十一月辛丑,圣祖仁皇帝皇四子胤禛即位,定年号“雍正”,以次年为雍正元年。命皇八弟贝勒胤禩、皇十三弟胤祥、大学士马齐、尚书隆科多总理事务。召抚远大将军皇十四弟胤祯来京。命兵部尚书白潢协理大学士。以杨宗仁为湖广总督,年希尧署广东巡抚。 
  新帝即位,有太多的事物需要一一理顺,何况皇阿玛晚年为了“仁君”的名号,放纵底下官吏贪赃枉法,朝堂之上,早已不似康熙早年那般清明。胤禛每日把大量时间花在处理朝政上,连带着胤祥也忙得团团转。
  雍正二年,新帝开始耗羡归公制度,授农顶戴,设八旗井田。此举一出,于八旗贵族利益大损,朝堂之上满汉官员纷纷劝谏。
  胤禩入宫面圣时,胤禛正为了推广八旗井田一事而大发雷霆,本不欲见任何人,只因来人是胤禩,这才让他进了来。
  胤禩进来后,跪在了自己的四哥,如今的皇上面前,叩首问安。
  “起来吧。”
  不想胤禩却长跪在地,“臣弟有一事相求。”
  “何事?”胤禛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臣弟听说二哥已病入膏肓,”胤禩的声音微微哽咽,面上再不复往日温文笑意,“臣弟请皇上准许让。。。臣弟再见他一面。”
  胤禛沉默良久,末了,道,“你且跪安吧。”
  “皇上!”胤禩急切道,“臣弟请皇上开恩!”
  胤禛却只是背过身,冷冷道,“廉亲王,胤礽被皇考两立两废,圈禁于咸安宫中,皇考曾下旨,非他旨意任何人不得探视胤礽,你现在这样,是要公然违抗皇考意旨,还是要陷朕于不忠不孝之地?”
  胤禩沉默,被胤禛差人遣了出去。
  御案后,胤禛握着太医院上报胤礽病情的奏折的徐徐握紧,自己苦心经营这么多年,却终究比不上那个人么?
  次日晚膳后,侍人来报廉亲王于养心殿外昏倒。
  “廉亲王好好的,怎么会昏倒在养心殿外?”胤禛素来喜怒不形于色,这次却克制不住怒火。
  “回皇上的话,廉亲王从昨日午后就一直跪在养心殿外,昨夜雪又大,这才。。。”苏培盛小心翼翼的回道。
  “找太医瞧瞧,等廉亲王醒了,带他去咸安宫。”胤禛自嘲的笑笑,都说自己是冷面皇帝,对着那个人,却还是狠不下心。
  胤禩到咸安宫的时候,胤礽只着了单衣,坐在窗前看着宫墙。
  胤禩举步走到胤礽身边,轻轻把那个拥进了怀里。
  胤礽身体滚烫,手足却是冰凉。
  “二哥。。。”胤禩拥着胤礽轻轻摇晃,终是让那人恢复了几许神智。
  “小八,”胤礽缓缓抬手抚上胤禩的脸,十余年没见,仍是记忆中温润俊秀的脸庞,却是瘦了不少。“这些年,苦了你了。。。”
  胤禩捉住抚在脸上的手,紧紧握住,泪水却悄然流下。
  是年十二月十四日,废太子胤礽薨,追封和硕理亲王,谥曰密。
  雍正三年七月,西巡抚伊都立参奏贝子允禟在平定州地方
  纵容属下,骚扰地方,殴打民人,罔顾国纪。雍正大怒,下旨允禟革去贝子,其佐领属下。
  雍正四年正月,皇八弟廉亲王胤禩、皇九弟胤禟被褫黄带,绝属籍,圈禁下处,同时皇帝下旨将胤禩改名阿其那,胤禟改名塞斯黑,胤禩独子弘旺改名菩萨保。
  圣旨到廉亲王府时,胤禩依旧面带微笑,叩首谢恩。
  “有劳苏公公了。”胤禩开口,声音似落泉之水,清润高华。
  “八爷,您。。。”苏培盛看着胤禩,心里却莫名有些难过。他奉圣命来宣密旨,皇上对八爷的感情这么多年,他多少知道一点,只是不知,这兄弟两人,为何闹到了这般地步?
  这一年的秋天格外冷,才九月的天,圆明园就用上了炭火。
  胤禩裹着锦被躺在养心殿龙床上,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细雨,捂着嘴咳嗽起来。不多时,里衣上便染上几多红梅。自上月二十七日胤禟卒于保定幽所后,他的呕症愈发严重,不要说是饭食,便连药汁,都进不了口。
  这样也好,本就不过苟延残喘,活着也不过是连累兄弟子嗣,倒不如随九弟去了的好。只是不知,那个人,会不会在黄泉之下,等着他?
  “苏公公,这镇日无聊的,你陪我说说话吧?”一阵喘息平复,胤禩开口道。
  “奴才不敢。”苏培盛本是胤禛的贴身随侍,自胤禛登基后更是成为太监总管,连王公贵族、封疆大吏见到他,都要笑着问声好。自打胤禩住进圆明园,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苏培盛也被指了伺候胤禩。
  “苏公公可是说笑了,我不过是阿奇那罢了,你又有什么不敢的呢?”说完又是一阵咳嗽,半天才平复下来。
  “千错万错都是我一个人的错罢了,却累得九弟、十弟、十四弟跟着我受罪,枉我读了这么多年圣贤书,却未曾在额娘身边尽孝,你说,为什么我还活得好好的?”胤禩边咳边说,并不需要苏培盛的回答。
  “退朝,摆驾圆明园!”满朝文武看着一向勤政的帝王突然甩袖离去,一个个都傻了眼,皇上这是怎么了?
  远处似乎传来皇上驾到的声音,身体似乎被谁拥在怀里,“八弟!”好久没听到人这么叫了,是四哥来了么?胤禩闭着眼睛忍着一阵阵晃动带来的眩晕。
  皇阿玛。。。额娘。。。九弟。。。齐布琛。。。一张张脸在胤禩眼前划过,末了,定格成文华殿讲学时风华绝代的太子。
  二哥,你是来接我了么?
  胤禛只看到胤禩睁开眼,温柔的对他笑了笑,“二哥。。。”,然后,一缕发丝从胤禩手中滑落,一切,归于静寂。
  当晚,下了一场大雪,整个紫禁城被裹上了素白的颜色。
  如同,一场无声的祭奠。                    
  作者有话要说:齐布琛大家还记得吧?就是郭络罗氏TT本没有想过会如此快的完结这篇文,只是,需要花心思去准备一场至关重要的考试,这才匆匆的表达了最想表达的,而关于我爱着的康师傅和数字军团的很多其他,都没有来得及展开。如果,考试顺利的话,考试结束后,会扩展开来,好好修下文。只是,我怕,很多观点不是容易接受的啊TT以上,感谢一直陪伴和鼓励我的selta,贪吃的猫猫,还有其他各位亲,如果不是你们的陪伴和帮助,我肯定不能坚持下来,这个,应该算是处女作吧?只是因为喜欢太八,而开的文,谢谢各位的支持。另外,好好酝酿 一下,下一对历史向数字军团,该写哪两个呢?^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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