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剔骨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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剔骨匠-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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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蝇杀骨?不可能,你不可能做出蝇杀骨,这根本就不是骨床,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吼叫着跳起来,一记踢腿将逼近的怪物踢飞。摔到地上蛆虫全部摔散了,露出里面布满蝇翅花纹的人类骨骸,残破不堪。
  蝇杀骨!老鬼脑中回想起冯家双那则故事,与所见之物如出一辙。而后,见那些摔得四散的蛆虫如梦初醒般蠕动起来,爬向骨骸,重新聚成人形,坐起来,站起来,冲向老鬼。
  老鬼望向门口坐着的冯家双,即使伤得不轻,嘴角依旧噙着嘲弄的笑容,目光中透着疯狂的执着,脑中印出两个字“天才”!
  只有天才,才能在对做法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最快的速度利用手头仅有的素材破而后立制作出真正的蝇杀骨,甚至突破了蝇杀骨的骨床概念,甚至还重伤在身。
  老鬼气得吐血,原以为占了大便宜找到两个冤大头,却是招惹了剔骨匠中真正的翘楚,天才人物!失算了!
  老鬼当机立断,避开一群蝇杀骨的攻击,翻身跳出了包围圈,连续击碎三具蝇杀骨,在它们尚未“复活”的当口,向着大门冲去。
  “老鬼纳命来!”冯家双跳将起来,碍于重伤动作僵硬,飞出的剔骨刀削掉老鬼身上一块皮肉让他避开了大腿的大动脉……
  “混蛋!”再也无力动弹,冯家双只能眼睁睁看着老鬼逃进墓道,恨得连连锤击地面:“这都能让他跑掉,王八蛋,如果我有时间再把蝇杀骨复原得好一些……”。
  “家双你还好吧,我就猜到你没死!”阿华搀扶住冯家双,触手全是鲜血,于是想寻找身上的衣物来包扎,没想到这些连遮体都做不到的衣服早就在酸液的腐蚀下脆弱不堪了。只能伸手将冯家双腰间染满血液的布条勒得更紧,痛得冯家双闷哼。
  “刚才老鬼又动过墓里的东西没?”无视阿华的兴奋,冯家双冷着脸问。
  回头,那口棺椁早就烈焰冲天,里头的东西大约都被烧化了,这应该是老鬼第一把放下去的火。
  冯家双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立刻就明白了一切,于是更加咬牙切齿:“混账东西,太狡猾了。没想到我们追了这么久还是一场空,被他得逞了。”
  “不见得。”愣愣看着在火海中失去对手,无人指挥散落一地的蝇杀骨渐渐被火焰吞噬,阿华安慰他:“起码得到了化生骨,制作出了蝇杀骨,这些对你来说都是无价的。”。
  仰头深呼吸,冯家双无奈地笑了:“狗屁,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再次严肃了表情:“老鬼背后有人,可能就是剔骨匠叛徒的后人,我无论如何都要把他们揪出来清理门户。”
  “……你让程大少爷替你寻找线索,这么久了应该有消息。”
  “对对,回去找程欢。”挣扎着起身,回头看墓室已完全成了火海,只能望火心叹了,师父的遗命说要毁灭叛徒留下的所有东西,却不该是这样的结果。
  冯家双的伤势不轻,放松神经后不久就晕厥了。阿华背着他沿着墓道出来,一路上行,在寂静中走了很久,终于看到久违的阳光,从一个盗洞透进来,扎眼得很。
  墓道直通崖壁上的仙人洞,应该是早就被科考队光顾过,空无一物,至于为什么剔骨匠的墓穴的墓道会直通仙人洞就不得而知了。
  阿华将冯家双和他的背包拖出来后也累得够呛,回望盗洞,无疑就是老鬼刚刚挖通的,土质非常新鲜。
  “阿华,把洞口堵上。”冯家双醒来,提醒到:“不能被人发现……”虽说墓室别烧了,但是里头的指路火和养蛆池应该无恙,必须保护住。
  于是阿华又费了功夫将洞口堵上覆上旧土。
  他俩运气不错,虽然在百尺高的悬崖峭壁上,下面正巧有村人路过发现了他们,齐心协力将他们救下来。回望高耸入云刀削一般的崖壁阿华惊叹老鬼身手非凡,早在他们逃出来时就不见了踪影。
  在善良的村民帮助下,傍晚才将冯家双送到村里的救护站。
  对伤口进行清理时,医生把阿华拉到屋外,问:“这是刀伤,幸好没有伤到内脏,就是失血太严重了,我用了药,但是伤口还是止不住血。他是不是血小板有什么问题,你知道他的病史吗?”
  阿华愣住,他从没听说冯家双有这种毛病。
  医生安慰阿华:“也可能是有东西阻碍凝血,我再试试清洁创口,如果不行的话你们就要赶紧找大城镇的医院了。我这儿血浆已经不够了。也亏得我这儿设施算好的,如果再往北边走,那儿的救护站连一张干净的床铺都没有,更别提是输血了。”
  阿华只能干笑。
  冯家双果然命大,医生仔细清洁创口后终于止住了流血,虽然虚弱好歹命保住了。一醒来就大发脾气。
  “什么,已经过了三天了,联系上程欢没有?什么,没信号!这事儿都拖了几天了你说,干嘛不把我弄醒,找有信号的地方去……”
  阿华只能苦口婆心安抚,居然成功让冯家双在床上躺了一个星期。当他们返回杨梅的村子时,悲哀地发现行李还在,里头原打算给杨梅老母的十万现金和零散钞票全被偷了,一分钱都没留下。由于联系不到程欢,两人只能逃票上了一列硬座列车。
  “程欢什么意思,打他电话也不接,老陈的手机也停机了。这两个人是成心看我笑话不成,还落井下石!”冯家双靠在窗边拍桌子,将对面旅客的茶壶拍得一震一震,惹来对方的怒目而视。
  “奇怪,就算程少爷有事儿手机不接,老陈也该24小时开机啊。”阿华避开身边中年女人给孩子把尿地上溅起的尿水,一脚踩到对面男人吐在地上的痰液。
  冯家双又火了:“叫你带这么多钱出来,好心没好报,一村子的贼,连这么点坐车滚蛋的钱都没给留下。这是什么破车,这臭的,蛆王的屎都比这香。”
  叹气,阿华给他盖上毯子:“你伤口刚结痂别乱动,真佩服你失血这么多还能这么精神。”
  冯家双立刻脸色灰败,脑袋靠上车体:“不行,我头晕,不行了。” 
  “对了,忘记跟你说,我在墓里又看到你剖出来的怪婴了,是它袭击老鬼争取了时间……”一转头冯家双已经睡过去了,阿华只能将心底的疑惑再压下去。
  
    
    【天炉瘟灶】

    17、重亲(胎骨)

  火车硬座坐上3、4天,是个正常人都吃不消,何况是冯家双重伤的身体。阿华不得不将自己的座位让出来让他蜷缩着躺下,自己与那些站票的人挤在一起。
  好容易挨到中途靠站下去一批人,冯家双那一排座位的人下车了。座位旁站票的人忙不迭把屁股挪上来,还没挨着就被冯家双一脚踢下去。
  “他娘的你找死……”身材消瘦的男人破口大骂,却在冯家双一双杀气腾腾的眼睛瞪视下噤声。
  “看老子受伤好欺负怎么着,告诉你老子是放高利贷的,受的是刀伤!钱没收着火大着,有种你再骂,老子捅不死你!”冯家双冲他比中指。
  整整一车厢的人都惊恐地望向他。
  “滚,软骨头!”又是一脚丫子踹过去,吓得男人站起来把自己藏进去人堆里。
  “阿华过来坐!”冯家双一声令下,阿华坐下来。冯家双换了个方向把头枕在阿华腿上,伸直了腿舒服得叹气,拍拍他:“小子跟大哥好好干,将来提拔你。”
  阿华憋笑。
  对面的旅客下车了又换了一家三口坐上来。男人戴付眼镜斯文相,女人长得颇为壮实,小眼面宽,说话中气十足,抱着个一岁多的孩子很像他妈,黑黑壮壮的,穿着开裆裤流着口水。
  三人一上来就面色凝重。刚坐稳男人就对女人说:“秀珍,跟你说了几次了,不要跟我妈吵,她岁数大了手脚不灵便,小孩子摔跤很正常,你就只管骂,你没看到妈的脸色有多难看。”言语中责怪很多。
  女人立刻板起脸,冲着男人喷吐沫星子:“你没看到我脸色有多难看吗?宝子不是你儿子你不心疼怎么着,瞧瞧这磕的,我说她两句怎么了,带不来孩子就别逞强,手脚不灵便脑子也不清楚吗,不会看脸色吗。”
  “你!”男人脸色铁青,嘴唇发白气得不清。
  女人见他不反驳,更得势:“你小时候也是这么对你的吗,怎么没断条胳膊少条腿。”轻蔑地将自己老公上下打量:“也难怪啊,不知长得像谁,难怪爹不疼娘不爱的。”
  这下子男人更是气得浑身哆嗦:“胡扯什么,再乱说话当心我揍你。”
  “来呀来呀。”女人有恃无恐:“都说你比别人多长了根骨头硬气,终于硬气一回要打老婆啊!”伸手拽拽男人脖子里的挂件,更加口无遮拦:“红楼梦里人家嘴里含块玉出娘胎,你倒好,吐块骨头出来,连根肉丝都没有,难怪穷得跟鬼一样。老娘嫁给你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相信媒婆说你与众不同将来有出息,出息个屁,连儿子都养活不起,靠我娘家贴钱。你等着吧,等我妈看到宝子腿上的伤,还不知道怎么骂那老骚货。”
  闭目养神的冯家双眯着眼望向男人脖子,果然吊着个黑色骨头,细细长长的。
  冯家双来了兴趣。刚出生嘴里含着骨头,这事儿真稀奇了。再打量了男人,冯家双瞪大了眼,睡意全无……
  “啪!”女人脸被打偏,上头印着硕大手印子,女人愣愣望着男人。
  “不准骂我妈,贱娘们。”男人高扬的手掌心通红,是用了大力道了。
  女人小眼睛迅速通红,撕心裂肺大哭起来:“骂她怎么了,我就骂她!不要脸,死了男人就勾引自己小叔子,生个娃跟他爸一点都不像,就是你,邻居家都当笑话传说你不是你爸亲生的,连带着我和宝子也受连累,我们吃的苦还不够吗,你还打我,你这死没良心的……”边哭边骂就是不敢上手打,拉扯男人的衣服连带着脖子里的骨头摇摇晃晃。
  冯家双的一双眼珠子也跟着晃来晃去。
  “家双饿了吗,我去泡面给你吃。”阿华看样子是受不了对面这两人的吵闹,找个理由把冯家双脑袋放下来,从包里翻出两盒方便面,挤出人群找开水去了。
  冯家双脑袋磕在生硬的凳子上,瞪着眼跟着那块骨头摇来晃去……
  阿华挤到厕所门口,虽然气味难闻,地上坐着旅人挡着道儿依然拥挤,起码身边清净很多,听得见火车行走的声音,放松着伸个懒腰,浑身骨头嘎嘎响。
  “呵呵,他们吵到你了是吗?”
  阿华转身,一个瘦个儿的男人正笑着看着他,跟那个打老婆男人有7分相像。
  “你是?”
  “哦,我是忠义的大哥。”男人的笑容很亲切:“弟妹脾气大了些,他们家里又发生点事儿不太开心,在车上吵开了,对不住你们,吵到大家了。”
  阿华有些惊讶,里头一家三口一看就是农村出身,说话行为粗犷得很。这个男人说是他们大哥,却是个知识分子的形象,谈吐很上档次。
  阿华笑开了:“没事儿,没事儿,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车上有缘能碰到相互体谅一下没什么。”本来大家都是过客,以后也不会有往来。对着男人点头微笑,阿华抱着两盒方便面找开水房,发现被几个人把门口堵住了。
  “你愿不愿意听听我们家的故事呢?”男人在他身后说。
  阿华觉得纳闷,真是个奇怪的人,拉着不认识的人讲话,还是家事?出于礼貌,阿华转身看向他。
  谁知男人也转身背对他,透过车窗看向外面风景。
  阿华刚觉得不耐,男人说话了:“你可能觉得奇怪,弟妹说的都是真的,我们的父亲不是同一个。我是兄弟里的哥哥生的孩子,后来妈妈嫁给我叔叔,生下忠义。村里人传的话给我家带来很大压力,但只有我知道,忠义的确是叔叔的儿子。”
  你们妈妈不知道,只有你知道?阿华泛起了嘀咕。
  男人眼中透出沧桑,悠悠道:“我们村子有习俗,年岁到了结婚总是先找自家表亲家的孩子。我妈从小就被订给我爸,两个人结婚很平淡就是一直没孩子,惹得我爷爷奶奶不满。乡下地方不生娃的女人是要被人歧视的。于是爷爷奶奶就想法子逼小夫妻离婚,经常借故责打我妈,终于有一次我妈被打得进了医院,才知道她已经怀孕却流产了。爷爷奶奶很懊悔但是想着将来还是有可能抱上孙子,对我妈态度也开始好起来了,可能也有歉疚的成分在里头吧。”
  阿华无聊地听着,手里捏着方便面盒子被他捏出一个个凹瘪,心想农村地方小思想不够开放,后头怎么又出了和叔叔结婚的事儿呢。
  “老天作弄人啊,一家人好容易和和睦睦了,我爸又出了意外去世了。爷爷奶奶伤心之余就让我叔叔与我妈结婚。我叔叔从小体弱多病又是智障,样貌丑陋。兴许是觉得我妈就应该给他们家留下香火,就硬是把他俩凑成对了,然后就生下了我弟弟忠义。”
  ……作孽啊,阿华不由同情那个被嫁了两回的女人。
  “忠义生下来就是好样貌,也很健康,我爷爷奶奶喜欢得不得了。乡里乡亲流言蜚语多起来说忠义是我妈在外头偷汉子生的。爷爷他火大了就挨家挨户骂过去……”
  “忠义长大了,妈却老了,现在一个人住在乡下的老家,爷爷奶奶和叔叔早就过世了,如今也没有人能帮我妈说话打抱不平了。她一个人孤零零住着我很不放心,让忠义带着媳妇和儿子经常来看看妈,没想到却惹得他们夫妻不和,哎……”
  阿华可以理解男人的心情,拍拍他的肩膀,没有说话。
  男人转身对阿华笑笑,说:“对不住了,我很久没找人说这些了,村子里头没人能理解我们家的情况,难免啰嗦了点。刚才看见你就知道是大城市里出来的见识多,不知不觉就拉着你说话,给你添麻烦了。”
  阿华对男人非常有好感,是个孝敬母亲关心弟弟的好大哥啊。劝道:“我觉得你弟弟应该好好跟他老婆沟通一下,毕竟都是女人,他老婆个性直爽应该能体谅老人家的。如果情况好可以把老人接到身边一起住嘛,做子女的应该要尽孝道。”
  男人点头:“恩,有机会我一定会跟忠义说说。”
  阿华见他话题告一段落,冯家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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