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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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诏-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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枸杞默默的往后退了两步,摇头:“奴婢不知道!”暗骂六萬太奸诈,也不知道从哪里探听来的消息。

说话的功夫,孟少游已经到了近前,还埋怨她:“阿羽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出门玩竟然也不叫我。”

“我这是有正事要办,送孙爷爷回寺里去清修,过两日就回来了,你在府里住着,等我回来再找地方去玩。”她现在都有点后悔当初去蜀中,总有孟少游陪玩,天长日久这份人情欠下来,现在还起来可有几分吃力了。

孟少游毫不在意,兴致勃勃道:“听说孙老先生清修的石瓮寺景色十分优美,百闻不如一见。既然你要送孙老先生去,那我同行去浏览一番,不行吗?”

谢羽:“……”

周王起了个大早,收拾停当出发之时,蒋祝还跟在身后叮嘱:“王爷此去若是跟阿羽姑娘在山上住着舒服,不如就多玩些日子再回来。反正陛下既然准了假,王爷晚回来些日子也没关系,朝中近来也无甚大事,闫相咬安王咬的紧,不若就让他们互相去咬就好了。”

结果当他带着护卫们到达城外之后,却见到孟少游与谢羽并骑,顿时好似被人往胃里强塞了一把薅下来的羊毛,难受的紧。

谢羽见到周王,也颇有几分尴尬,她去做正事,孟少游这不靠谱的非要死皮赖脸跟了来,实在让人烦恼,赶又赶不走,多说两句他就开始念叨当初是如何在蜀中照顾她的,显然一副讨债的嘴脸。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谢羽当初在蜀中被孟少游照顾的极好,他是个嚣张狂傲的性子,但带着谢羽玩的着实开心,二人胆子都大,因此他如今指责谢羽招呼不周,谢羽也无法反驳。。

“阿羽——”周王的神色已经不好看了。

孟少游远远在马上拱了拱手,就算是向周王行过礼了。他是蜀国人,对大魏贵族本来就没多少敬意,更何况觊觎谢羽的崔晋,那更是打心眼里厌烦,若非要维持表面的礼仪,恐怕连坐在马上拱拱手都做不到。

谢羽双腿一夹马腹,胭脂驮着她到得周王近前,她尴尬解释:“孟少游想去石瓮寺,我也不好拒绝他。等咱们去书院的时候,就让他在山上玩就好了。”

周王的眉头皱了起来:“你确定?”

谢羽连连保证:“咱们去做正事,他当然不好跟着了。”

周王越过谢羽的肩头,朝着孟少游看过去,对方朝他露出一个示威似的笑容,周王的神色又沉肃了几分。

作者有话要说:  

☆、第79章

第七十九章

周王离京休假之后,闫国熹又使心腹再次向魏帝请求让太子还朝,也不知道是臣子央求的次数太多,还是因为魏帝有了新的考量,终于答应了臣子的请求。

太子在东宫禁闭多时,重回朝堂之后,特意前去向魏帝请罪,跪在他面前流着眼泪忏愧,表示自己考虑不周,不应该对孙鼎如这等枉顾律法以权谋私的臣子同情宽宥。

崔昊被禁足东宫,虽然不时有闫皇后使人传递消息,但当他远离朝堂之后,才觉得内心恐慌不已。往日追随在身后的眼神尽皆不见,属于储君的荣耀在过去的多少年里让他对自己的未来深信不疑,但是自崔晋回来之后,魏帝渐变的态度,又及父子俩如今隔着高高宫墙却不能相见的境况让他不由对自己的未来又有了新的考量。

凡事都怕深究。

况且帝心深不可测,魏帝又正值盛年,就连闫皇后见到儿子之后也险险垂泪:“……你父皇如今不同以往,自你皇长兄回来之后,恨不得将他捧在手心里。蒋绮生的儿子纵是个笨的,那也是千好万好。当初就是挞不得已才将人送了出去,如今能够回来,谁知道你父皇有何打算。他都能不顾你太子的脸面,将你禁足东宫,我儿往后定然要更加谨慎,不给你父皇机会。”

崔昊经过这次禁足,也终于认识到了帝王的荣宠有多重要。虽然不致于一言不合就废太子,但是帝王的冷落也足够他难堪。

“儿子……儿子谨记母后教诲!”

崔昊出宫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前去国舅府拜访,感谢闫国舅在他禁足期间费尽了心机。闫国舅对于太子寄于了厚望,见到太子安然无恙,格外的高兴,恨不得将门下亲信都叫来见个面,好拯救一番闫党内低迷的气势。

甥舅俩个在书房里关起房门来说了许久的话,太子这才回宫。

太子的行踪让有心人瞧见了,暗暗记在心里。特别是崔煦最近被闫国熹连番打压,在朝堂之上各种不痛快,太子还朝之日,他还凑过去向太子表示关心,转头就吩咐亲信暗中盯紧了太子,好及时掌握太子的动向。

崔煦听到太子出宫之后,就直接进了国舅府,不由轻笑:“二哥跟国舅爷感情倒好,倒比对父皇还亲呢。”他一句戏言说完,人倒悟了。

隔日魏帝就收到了消息,太子才解了禁,就往国舅府上去了,待了足足两个时辰才走。

传话的正是魏帝身边的大太监乐顺,低眉顺眼小声禀报完了,只觉得周围空气为之一滞,垂着头听得魏帝一声冷笑:“朕倒不知道什么时候太子需要被国舅牵着鼻子走了。”

乐顺侍候魏帝多年,知道魏帝这两年间对闫国熹深为忌惮,这位国舅爷为了替太子巩固权势,在朝中笼络了大批臣子,有时候与魏帝意见相左,也会力争。

如鲁承显这等从不拉帮结派的孤臣,与魏帝在朝堂上据理力争,对于魏帝来说,只能显示他帝王广博胸襟,能够容纳臣子的不同意见。但是闫国熹的影响力却大过鲁承显无数倍,他的一举一动皆是闫氏一党的风向标,以他为首的闫党们结成一股力量,实在令人不敢小觑。

魏帝其实并不需要乐顺回答,他只是有感而发,冷笑完了照旧批他的折子,只是批完了折子便传旨召苗胜入宫。

苗胜当日其实也是焦头烂额,为的不是旁人,正是他的独子苗明远。

苗家向谢家提亲未遂,苗明远多日闷闷不乐。偏偏程旭已经跟随谢弦而去,闫宗煜又被闫国舅关在府里读书,他自己整日跟一帮狐朋狗友在外面喝花酒,喝到烂醉如泥回家。

昨日回家途中,在马上发现路边一位路过的妙龄女子,侧颜与谢羽有三四分相似,他酒后纵马过去,言三语四撩拨那女子。没想到对方是个性烈的,竖着眉毛当下便怒了。

她这一发火,苗明远却觉得那神色与谢羽更神似了两分,鬼迷了心窍一般,下令让家下仆人将这女子绑回家去。

苗家的仆从这几年的地位随着苗胜的地位而水涨船高,又是跟着苗明远的,多少官家公子都巴结苗明远,倒渐渐让仆从们也养的跋扈了起来,眼里只有苗家而无旁人。听得小主子下令,也不管这女子来历,当下便拿帕子塞了嘴,绑了塞进马车里带回了苗家。

苗明远胡闹惯了的,苗老太太跟苗夫人都对他颇为纵容,他带了个陌生女子回家,院里下人竟无人往苗夫人面前去递一句话,等他仗酒欲成其好事,那女子眼见得逃跑无望,竟然一头撞死在了房里。

外间侍候的丫环婆子听到动静闯进去,见得苗明远已经被吓的面色苍白,坐在那里直发愣,那女子已经被扒的只剩一身小衣,满脸鲜血委顿在地,已经香消玉殒了。

闹出事来,苗明远房里的丫环婆子见瞒不住了,这才忙忙报到了苗夫人处。苗夫人还未过来,苗老太太也得到了消息,拄着拐棍往苗明远院里赶,嘴里念叨着:“……这个不长眼的贱人,可别吓着了远哥儿!”

苗老太太进了孙子的房间,见到地下还躺着个死人,而苗明远两眼发直只着中衣坐在床上,又是心疼又是着急,将孙子搂进怀里不住安慰,等到苗夫人过来之后,那女子已经被抬了下去,房里地毯都换了,连柱子上的血迹都打扫干净了。

苗夫人得到消息也被儿子胡闹的行径给吓住了,她的第一反应是先找丈夫想办法遮掩此事,因次派个人往前院书院去寻苗胜,结果苗胜出门去了,这一来一回就比苗老太太晚了。

苗胜当夜回家,全家人齐齐候着,苗老太太比苗明远还憔悴,一手搂着孙子勒令苗胜:“你往日在外面得意,今儿阿远倒霉碰上了事儿,你必得想法子抹平了,不然我可不依!”

当夜还未如何,此次一大早苗家大门就被人堵起来了,死者的家人找了过来,堵在苗家大门口讨人。

苗家人早被下令封口,就连守门的也缩成了鹌鹑,大门紧闭,没了往日的嚣张。

死去的女子是城东李秀才的女儿玉娘。李秀才在城东开着个蒙童馆糊口度日,家中二子一女,最小的女儿正是玉娘。

李秀才虽是个书生,但为人有情有义,与附近邻居多有来往,女儿出门去买绣花的丝线,到了日落还未回来,便发动邻居四下寻找,遇上宵禁的只能回家。天色未明就又开始四处寻找,最后总算找到了当时目睹玉娘被绑的目击者,这才找到了苗府。

李家人听得玉娘被苗胜之子带走,心中已经暗道不好。只是李秀才虽穷,却对女儿极好,又有些读书人的风骨,万没有让女儿放着正头娘子不做而去攀附苗家,这才纠集了一帮邻居亲朋前来苗家讨人。

魏帝派人前去北镇抚司召苗胜入宫,苗胜只觉得惊魂未定,还当苗明远事发。他家被李家人将大门口堵的严严实实,他自己一大早是从下人出入的后门出来的。到得外面远远隔着一条街瞧了眼自家大门口,见被围的严严实实,顿时心惊不已。

苗胜在北镇抚司不知道做了多少冤案,但每件都能自圆其说,替对方安上罪名,还能踩着对方的鲜血尸首去换取魏帝的信任,唯独李玉娘之事,完全脱出了他的掌控,一时十分被动。

作者有话要说:  

☆、第80章

第八十章

苗胜顶着一头的冷汗进宫之后,才得知魏帝所召,并非为着苗明远之事,而是为着东宫与闫国熹太过亲近。当然,魏帝说的十分委婉:“朕听闻太子初出宫之时,便前往国舅府,想来甥舅之间有许多话要说。只是国之储君,若凡事太过倚重臣子而少决断,倒让朕放心不下……”

苗胜这些年做的最多的事情便是揣摩帝心,他虽被匆忙急召入宫,但本能却让他立刻就调动了大脑,开始疯狂运转,思考魏帝话中之意。

——陛下这是对太子亲近国舅有意见了?

这些年,苗胜没少在魏帝的授意之下撕咬臣子。最开始的时候,他还不太敢放开手脚,但次数多了便渐渐摸到了规律。孙鼎如的事情让苗胜彻底得罪了闫国熹,如果以前两人还算得亲近,偶尔有些小忙,苗胜抬抬手就放过去了,闫国熹也会在能力范围之内帮苗胜说说好话,或者授意心腹为苗胜在朝堂上开脱,在外人看来这两人交情匪浅,但科考舞弊案等于让两人彻底撕破了脸。

苗胜一直都心里明白,他最大的靠山不是哪位朝廷重臣,而是魏帝。只有魏帝的宠信才是他在朝中立足的根本。

他小心翼翼道:“也许……是太子殿下在东宫闷了,许久未出宫,正好出宫散散心。”

苗胜自信离间臣子与魏帝的信任容易,但事关天家父子,谁知道哪一日魏帝会不会想起太子往日的好,到时候他则里外不是人。况且他还能从魏帝的话里听出点意思,太子若有不好,那都是国舅教唆的。

做父亲的有护短心理,苗胜也完全能够理解。苗明远就算闯出天大的祸事,苗老太太还觉得是旁人之过,自己家孙儿是个好孩子。若非苗家此刻在风口浪尖,苗胜都要将跟着苗明远的一干家仆杖毙。况且太子并未做出不可饶恕之事,魏帝不满的只是太子与国舅过从甚密,他这个做父皇的反倒靠了后。

太子将来若有不好之处,甚或做出违逆魏帝之举,到时候恐怕都是国舅以及太子太傅的错,与太子关系不大。

魏帝冷哼一声:“宫外散心的地方有得是!”

苗胜噤了声,一边揣测魏帝的心理,一边哀叹自己的儿子。他从家里抽身出来,也不知道家里那一团乱麻如何收场。这会功夫脑子里已经想了几十条计策,苦于不能脱身回去处理。

宫里魏帝召了苗胜面授机宜之时,宫外的苗家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李家人留了一部分人堵住了苗家大门,另分了人前去京兆衙门递状纸。

京兆接到状纸,原本春困懒懒,但看到状纸上面要告的乃是镇北抚司千户苗胜之子,顿时一个激灵,困意全消。

李家人递状子之前就已经做好了破釜沉舟的打算,概因他们堵到了苗家门口讨人,守门的小厮起先吱吱唔唔,隔着门板不肯承认,结果路过的人里有两位年轻男子听得苗胜欺男霸女,义愤填膺,率先领头带李家人去砸苗家的门,还有陌生路人站在苗家巷子口历数苗明远劣迹,仗着其父之势强抢民女。

民女家人找上门来,还死不肯承认。

路过的不少人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还有与苗胜有旧怨者,他在北镇抚司没少干构陷诬赖之事,那些死去的人中固有九族被株受连累者,可总有二三亲朋故旧在京中,心中未尝没怨,路过听说,借此机会亦围了过来,将苗家门前挤了个严严实实,扯开了嗓子讨人。

苗家门前喊声大起,隔着二门内宅子都能听到,李玉娘早被挪到了偏僻的地方,苗老太太听得外面闹哄哄讨人的声音,心神不宁,连连催促家中下人:“快派人去催一催老爷,看看他几时回来。”

下人苦着脸道:“老爷是被陛下召到宫里去的,已经派人去宫门口候着了,只等老爷出来就能接到人。”

苗夫人急的团团转,苗家大门上的小厮急匆匆跑了来禀报:“夫人夫人,那些人说再不将那姓李的姑娘还回去,他们就要砸门闯进来了……”紧跟着另外一名看门的小厮也神色慌张的冲了过来:“夫人夫人,不好了他们开始砸门了……”

苗胜这几年得势嚣张,苗明远连同家下仆人都养的目中无人嚣张跋扈了起来,他蹭的站了起来,站在厅中大喊;“来人啊,将鞭子拿过来,我去教训教训这帮目无王法的东西!”经过最初的惊慌之后他已经平静了下来,胆气也回来了。

苗胜有时候在家人小聚之时不无得意的向儿子描述过往日那些高高在上的官员进了诏狱之后对他苦求,不惜下跪磕头,这给苗明远造成了一种错觉,令他目中无人,只觉得京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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