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犬闺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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败犬闺秀-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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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静静的凝望对方,好一会儿之后,她才像是回过神般垂下眼,一股羞意猛地升起,让原本因为太累而有些苍白的脸色浮上了两抹嫣红,她不禁在心里鄙视自己,上辈子都已经三十多岁,在职场上也算是女强人,就算不曾谈过恋爱,可也不该和男人对视个几秒钟就害羞吧,真是太丢脸了。
封言真看着欧阳初茵因为羞意更添丽色的容颜,深幽的眸光闪了闪。
掀开红盖头的刹那,她的面上很平静,还很自然的抬起头来望向他,一开始是审视的眼神,看见面具的诧异,进而对右半边脸的赞赏,之后对上他的眼时,才有了巨大的变化,像是被他吸引,那双晶莹的眸子有些失神,最后回过神后又倏地染上羞意。
老实说,他有些意外,因为他没有在她眼里看见惧意,哪怕是一丝丝也没有。
「累了吧。」他声音很温和,像是依然认为她胆子小,怕一惊吓到她。「凤冠很重,我帮你把它拿下。」
「麻烦堡主了。」欧阳初茵点头,声音轻柔,很平稳。
封言真起身帮她拿下凤冠放置一旁,并为她将散落的几缕发丝拢到耳后,目光扫过右边耳后的肌肤时,他看见了那一点如朱砂般红的圆珠,眼神闪了闪。
手指状似无意的滑过,是真的朱砂痣,不是点上去的。
所以她真是欧阳初茵!
察觉她的轻颤,他若有所思地望着她,发现她的轻颤并非恐惧引起,深幽的双眸更显幽深。
「堡主?」欧阳初茵压下他抚过耳后所带来的酥麻感觉,偏头狐疑地望着他,并借由这个动作稍微拉开了两人的距离,让他的指头离开她耳后敏感的肌肤。
「叫我夫君,或者言真,堡主是外人称呼的。」封言真说。
「好。」欧阳初茵微微一笑。
「初茵,你变了很多。」确认她是真的欧阳初茵后,封言真直言。
「嗯?有吗?」欧阳初茵佯装不解地望着他,心知他所谓的「变了」指的是什么。
「有,以前你……胆子很小。」封言真斟酌了一下用字。
「咦?胆子小?真的?」欧阳初茵诧异的问————当然是装的,随即又是一脸苦恼————还是装的。
「数月前我落水撞伤了头,醒来后就只记得八岁以前的事了,可我记得小时候我的胆子可不小,难道说有什么原因让我变得胆小吗?」她故意这么问。听爹爹说,他知道她被绑架的事,见过她被救回来时凄惨的样子,有点良心的都不会再追根究底了。
封言真心头一紧,脑海浮现那个让人心痛到极致的小小身影。
「唔……」欧阳初茵突然抱住头呻吟一声。
「怎么了?」封言真一凛,伸手环住她,担忧地问。
「头痛……」她呻吟的说。「每次认真去想,头就痛。」
「别想了。」封言真立即阻止,温柔地拥着她,轻拍她的背安抚。这样的失忆未尝不是好事,至少她忘了那件可怕的事,不会再草木皆兵,而且……能让他这般的接近。
好一会儿,欧阳初茵才佯装恢复过来,静静的靠着他怀里,耳边传来他有力又稳定的心跳声,不知为何让她觉得心安。
是啊!就算她演技再好,表面上再如何镇定,可心里的不安一直存在,甚至比刚穿越过来的时候还不安,毕竟是离开疼爱她的家人来到这陌生的地方,和一个陌生人生活,她怎么可能不担心。
欧阳初茵叹息一声,他的怀抱很舒服,味道也很好闻,像是清冽的主子。
她不自觉的用脸颊蹭了蹭他的胸膛,寻了一个舒适的位置,闭上眼睛,她可以试着和他过一辈子吧?这个男人值得她用心去经营这段婚姻吧?
「爹爹他们都说忘了就忘了,不重要,你既然说我以前胆小,是不是你也知道发生什么事?」她喃喃地问。
「岳父说的没错,那不重要,忘了就算了。」封言真低头望着偎在自己怀里的人儿,她原本的性情是这般娇憨可爱吗?这样很好,真的。
想到她刚刚说自己落水,他眉头微微蹙,是那次投水自尽吗?因为她失去记忆,所以岳父他们告诉她是不小心落水?
「现在身子可调养好了?」
「都好了,就留了个疤。」她拨开额前的刘海,抬起头来让他看,指了指伤疤处道:「就在这儿呢,看见了吗?娘亲说幸好能用头发盖住,嗯……爹爹信里没跟你说吗?大姊可说了,我留了疤,夫君会嫌弃我,把我休回家,可是又如果瞒着不讲,等夫君发现了,会觉得受到欺骗,狠狠揍我一顿,所以我叫爹爹在信里跟你说了。」
「不会嫌弃的。」封言真听了对她的庶姊很恼怒,那女人故意增加她的恐惧,若她还是那胆小的欧阳初茵,就是在逼死她啊!
「真的?」她笑弯了眉眼,看起来真的很可爱。
他忍不住轻轻的捏了捏她的脸颊,果然一如想象中的柔嫩,手感很好。
「我脸上的疤可比你的严重多了。」他第一次对自己的破相的事产生忐忑和介怀,他不想吓到她,更不想她嫌弃他。
「哼!男人跟女人怎么可以相提并论呢。二哥哥可说了,男人身上的疤代表他的英勇事迹,身上没个疤的,就不算是男人。」这话确实是欧阳青槐说的,因为在他们眼中,她虽然变得很有主意,可依然是单纯娇憨的妹妹,尤其欧阳青槐认为她心理年龄只有八岁,所以才会用这种哄小孩似的话试图帮她洗脑。
只是她也不希望封言真因为他自己脸上的疤而产生阴影,那对两人的生活一点好处也没有,索性拿二哥哥的话来用一用。
「你不怕?」他摸摸脸上的银色面具。
她歪着头,娇憨的直视他的面具,抬手碰了碰,立即感觉到环着自己的双臂僵了下。
「没见过,所以不知道怕不怕,不过你的面具做得很精致,很好看呢。」她笑说。
她没有矫情的说不怕,他心里还是满意的。不像以前某些女人,表现出情深义重的说不怕,却在看见的刹那尖叫不停,甚至吓得晕倒。
他想着那些女人的表情,有些闪神了,当他左脸颊感觉到凉意,回过神来时,便看见她手里拿着他脸上的银色面具。
他瞳孔一缩,紧张的望入她 的眼底,等着下一瞬便会出现的恐惧尖叫。
可是……没有。
她只是定定看着他隐藏在面具下那些凹凸不平、颜色不均的疤痕。
然后他看见她的眼眶微微红了,眼里泛起了一层水雾。
「初茵……」他的心紧紧一缩。
「这一定很疼的,对不对?」欧阳初茵不是矫情,她是真的心疼了。这伤疤不是刀疤、不是烧伤烫伤,像是在粗砾上反复磨着才留下的伤疤,那得多痛啊!
「不疼。」他声音变得低哑,有什么堵着喉咙。
从没有人问他疼不疼,因为当初父亲亡故,整个封家堡陷入一团混乱,而母亲柔弱、弟妹幼小,让当初年仅十六岁的他必须撑着伤体担起一家之主的重任。外有觊觎封家堡的敌人虎视眈眈地准备随时咬上一口,内有欺主的恶奴,内忧外患让他心力交瘁,也没有人在意过他到底痛不痛。
「骗人,我额头上这么小一个伤都让我好疼好疼,你怎么可能不疼。」她微噘着唇。
「我是男人。」他突然有想笑的冲动,却有梗着喉咙,鼻头发酸。「已经不疼了,真的。」
「嗯猛爷是,好了就不疼了,我也不疼了。」她说,决定今晚关于他伤疤的谈话到此结束。
低头把玩着手上的面具,她突然眼睛一亮,抬起头睁着大眼期待的望着他,「你这面具好好看,可不可以也帮我做一个?我要整个脸的,从这里到这里。」她比着从眉毛到鼻下的范围。「以后就可以戴上了。」
「为什么想戴面具?」他不解。
「二哥哥说我出门要把脸遮起来,不然会被人抓走……」她秀气的打了个呵欠,靠回他怀里又蹭了蹭。
她生得这般美丽清灵,确实容易引来觊觎,不过既然她已经是他封言真的妻子,他自会将她护在羽翼下,断不会让人亵渎了她。
「想睡了?」封言真低声地问。
「嗯,好累……」欧阳初茵低喃。「可以吗?」她问的是面具。
「好,我会命人帮你做一个。」不过是个面具,虽然材料名贵了些,不过他还不放在眼里。「让你陪嫁丫鬟进来伺候你梳洗吧。」
她点点头,离开他的怀抱,看他拿起面具重新戴上,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放弃,让四个婢女进来。
「我到隔壁梳洗。」他交代一声便离开新房,等到梳洗完,又听了暗卫报告一些事情后,回到新房时,他的新婚妻子已经睡了。
四婢颤抖的跪下请安,心里不停哀嚎:小姐啊,这是您的洞房花烛夜,您怎能就这样自个儿睡了呢!
「下去吧。」他向来不喜有人近身,所以一直没有贴身伺候的人。
四婢如蒙大赦,鱼贯退下,紫婉走在最后,反身将房门关上,轻轻的吁了口气。
堡主气势很惊人,可乎不像传言中的那么残暴冷酷,以折磨人为乐。虽然……虽然她们确实看到堡里的一些仆从,如传言中有的断手断脚,有的少了只眼睛或耳朵,都是身体残缺的,但她总觉得那不是堡主造成的。
房里,封言真默默的站在床边,看着已然熟睡的人儿。
他的妻子,可爱的、娇憨的、美丽的、单纯的、善良的,他的妻子。
岳父信上说,初茵的身体还没完全调养好,他知道岳父的意思,她还小,身体也不是很好,至少得再调养个两年,他不急,更何况原本就有近不了身的准备,他根本没打算马上圆房,甚至已经有做一对名义上的夫妻的觉悟。
现在这个样子,比他预想的好上太多太多,他已经很满足了。
站在床边静静的看了一会儿,想到还有些公事未处理,他弯身轻柔的为她掖被子,抚了一下她的脸颊,好一会儿才转身离开去书房。
他没有发现自己离开后,床上的人便睁开了眼睛,眼底一片清明,方才那娇憨可人的模样早已消失不见。
「仔细守着。」他对门外的四婢吩咐,径自离去。
四婢担忧的互望一眼,这新婚之夜,小姐自己先睡了,姑爷也没留在新房,这……这该怎么办啊?


封言真坐在书房里,视线盯着摊开的帐本,过了一个多时辰,帐本依然停留在同一页。
一直轻敲着桌面的食指停了下来,他轻轻抚上左脸的银色面具,眼神晦暗不明,添了几许复杂的情绪。
她是真的不怕他,是吧?甚至觉得疤痕是男人的英勇标志。
长久以来,银色面具已成为封家堡堡主的象征,不识得他面目的人,看见这半边的银色面具也知道他是封家堡堡主,之后便露出敬畏、恐惧的态度。
偏偏她却觉得面具好看,要他也帮她做一个。
一声低低的笑不自觉逸出口中,她真的……好可爱。
「叩叩。」两声敲门声响起,随即是封言昌的声音。「大哥,你在里面吧!」
封言真收拾好情绪,才起身开门。
「怎么来了?欧阳家来的人都安置好了?」欧阳家两兄弟欧阳青枫和欧阳青槐负责送嫁,会在封家堡待上几天,确认妹妹一切安好之后才返回。
「都安置好了,欧阳青枫和欧阳青槐在客院,一干送嫁护卫安置在仆院。」
「辛苦你了。」封言真转身回到书桌后。「有事进来说吧。」
放杂草跨进书房,反手将门关上。
「大哥,大嫂怎么样?」封言昌这「大嫂」两个字叫得有点别扭,才不到十六岁的小丫头,连妹妹年纪都比她大。
「为什么这么问?」封言真疑惑。
「我听欧阳青槐说,大嫂因为不小心落水受伤失忆,不记得八岁以后的事,所以个性已经恢复成小时候的样子,本来我不太相信,可他们说得很肯定,我是半信半疑,不过现在看来并不可信。」
「是真的。」封言真垂下眼,淡漠地说。
「咦?是吗?那为什么大哥你会在书房?」封言昌讶异的问。
「言昌,你如果太闲的话,庆祥行那批货就交给你去处理好了。」敢问大哥的房内事,他胆子不小啊!
「我不闲,我忙得很,拜托,大哥,我手上已经有十二家商行几十批货物要处理,庆祥行这批货还是留给其他管事们吧!」封言昌脸色大变2,十二家商行听起来不过尔尓,但是这十二家商行在全国可是有不少分行呢!
「是吗?」封言真挑眉。
「当然。」封言昌重重的点头。总觉得大哥好像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却一时之间又看不出来哪里不一样,让他心中有满满的好奇啊。
「可我怎么看不出来你很忙?有闲工夫问东问西,看来还是游刃有余,我想再加几家商行应该没问题。」
「啊!大哥……」封言昌垮着脸,哀怨地望着兄长。真是的,不过就是关心一下,就知道欺负他。
封言真见状失笑,视线飘向新房的方向,眼底泛起一股温柔,好一会儿才收回视线,望向关心看着他的弟弟。
「言昌,事情调查得怎样?」他转移话题,和初茵之间的事,没有必要让第三人知道,他甚至想将她藏起来,只有自己能看见她的风情。
封言昌闻言,脸色变得凝重。
「大哥推断得没错,那年截杀你和爹的人,其中之一确实是郭胜隆,青华门二长老的大弟子,另外两个目前我还没查到,但是我想和青华门脱不了关系。」
「嗯,郭胜隆目前人在何处?」
「襄城。」
封言真食指轻轻敲着桌面,思考着。
「如果给你影卫二十,你有把握将郭胜隆生擒吗?」
「郭胜隆狡猾又诡计多端,武功也不弱,夺命简单些,生擒的话,要看伤不伤得了?」封言昌询问。
「别死了就行。」封言真冷酷一笑。
「行,没问题,不过为何要生擒?直接杀了不是干脆。」
「另外两个人还得从他口中挖出来。」
「喔!也对。」封言昌恍然大悟。
「等欧阳家的人离开之后,你马上带着人出发。」
「我知道了。」封言昌点头。
之后兄弟俩讨论了一些细节,又重新分析受伤的线索,在三更时分结束讨论。
封言昌离开后,封言真又在书房坐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起身离开书房,走向新房。
房里烛火已灭,不过黑暗无碍他的视线,经过外间,点了守夜的婢女睡穴,走进内室,他来到床边,撩开帷帐。
对她最后的印象,是她被救醒后,小小的身子哆嗦着,全然不顾身上的伤,整个人拼命的往角落躲,蜷缩着不断尖叫哭泣,什么人也接近不了她。
他原打算每年拨出一些时间过去探望她,就算不能陪在她身边也无妨,却没想到那年回程途中会遇到截杀,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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