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女与某女的女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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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女与某女的女人们-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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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了?
我看着前面正在安放行李的昌明,身材强健,人高马大的,左最讨厌男人了!这个男人竟然让左怀了他的孩子?他成了左的丈夫?左作了妻子?想想这些我就觉得天旋地转,无法忍受,我跟左的丈夫坐同一架飞机,远赴大西洋去找左的初恋!左啊!这是什么事么!
飞机快起飞了,我看见他在发简讯。
过了没一会儿手机响了,看样子是简讯得到回复了,这个男人,从我见到他到现在也没笑,眼睛都没眨一下的,看简讯时,竟然咧开嘴笑了,笑的憨态可掬。
我问:是左吗?
昌明一边回简讯一边点着头,都没工夫抬头看我一眼,好像视线一离开手机,左的简讯就会飞走一样。
知道是左发来的简讯我很好奇,于是问:她说什么了?
昌明把手机关机,放进口袋,又回到了酷酷的样子,然后说:没什么。
我靠!
憋了一肚子气,心里想:左,怎么会这样呢?竟然给他发简讯,却不给我发。又想到,人家现在是一家人,夫妻俩,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很不适应大家现在的关系,我得给自己找到一个正确的位置才行!就象读书时学的主谓宾!
才下飞机,我就看见昌明把手机打开,然后又在发简讯,应该还是给左发的吧……
一出来老远的看见高翔,宽衣大帽的,正朝我们挥手。
“More!好久不见!真想你!”高翔喜气洋洋的,露出两排大白牙。
“是啊,好久不见,还好吗?”我说
“好什么呀?你让我协助左管公司,自从你走的那一天之后,左就没出现过,后来还是我在大街上碰到她的。以后可别交给我这重大任务!真托付不起。差点没把你那公司给整垮了!”
我离开之后左就没出现过?我看着高翔想着。
昌明浑厚的声音出现了:高翔,机票买了吗?
高翔舞动着手腕,飞舞着机票,神采飞扬的说:那,都在这里呢!
昌明拿过去,看看机票再看看表,说:“还有时间,先找个地方吃饭。”
昌明带我们来了一家路边饭馆,点了几个菜,他从皮夹里拿出一张纸条,递给我说:“这是若心交给左的,左让我交给你。给……”
我接了过来,是一个地址,和一个电话号码。
高翔问:能找到吗?
我说:找不找得到都得试试。
看着茶杯里的水,视线渐渐模糊。想着,左,等我们和若舒一起回来时,该怎么收拾这个烂摊子呢?她到底在想什么?直觉告诉我:左肯定有什么计划,她一定有一套她的想法。她是怎么打算的呢?她又是怎么打算“我们”或者“我”的呢?我不知道……
高翔问:“小安呢?”
我说:“小安我联系了私家侦探去找。只能等消息了。”
我问昌明:“这个梁诺义究竟是什么人?可以这样为所欲为,神通广大的?”
昌明喝了口茶,说:“梁诺义,是军人,大家都叫他军长,可是什么是军长我们也不得而知,只知道他的地位挺举足轻重的。下边究竟能管多少人,还没人数过。”
我问:“听左说,梁若舒的死讯还是你传给她的,是吗?”
昌明点点头说:“没错”
 
 
我疑惑:“那怎么现在又没死呢?” 
昌明说:“当时大家得知若舒出了意外,都一起赶去医院,当我们赶到的时候,若舒还在急救,等手术结束了,我们等来的却是若舒持续昏迷的消息,医生说熬不熬的过危险期就看她自己了,半夜的时候,若舒的家人说,我们也累了,就打发我们回家了。第二天大家再去看若舒的时候,发现床位已经空了。问病人去哪了,医生说送国外治疗了。接着过了3天,就传来了若舒不治身亡的消息。然后就举行了葬礼。” 
我问:“葬礼你们都去了么?” 
昌明点点头说:“去了,还是若心拿着她姐姐的骨灰的。” 
我问:“不是应该妈妈拿的么?若舒的妈妈呢?” 
昌明说:“大家都说她白发人送黑发人,受不了打击,在家里病倒了。” 
我问:“左呢?” 
昌明看着手里握着的水杯,不出声,沉默了许久,深深长叹,说:“左,当时,她的父母在另一家医院急救,她在忙她父母的丧事……” 
我看着昌明哽咽的样子,震惊之后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我想起了那晚,左仓皇逃跑的脆弱、落魄的身影,疲倦的笑容,失去光彩的眼神、颓废面容,我忽然明白了什么,不觉眼眶湿润…… 
左,我到底对她做了什么?我是永远都得不到她的原谅了。 
我的不辞而别并不像我认为的这样微不足道,对左来说,是不是捅在她心尖上的一把刀?还差点要了她的命? 
想到这里,实在受不了,眼泪夺眶而出,竟哭出声来。 
昌明递给我纸巾,说:不该发生的也都发生了,这是左的命,她命里该受的。你不必太难过,她比你想象的坚强,比我们所有人想象的都坚强。这样想,你就不会替她难过了。自责,本身对她,也是于事无补…… 
这个男人,心疼左一定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否则他怎么懂得这样安慰我。我知道,他是在责怪我没有好好爱护左。 
我闯入她的生活,我对自己说:我要爱她,我说别人给你的伤,由我来抚平,我说我不会像梁若舒那样,丢下你一个人孤苦伶仃,我说我要让你重拾幸福……可是我做的却背道而驰。我把她丢下了,她的旧伤才刚刚复原,我又在旧伤口上给她造了个新伤口。 
我想起我陪左许下的诺言:齐眉举案,相守一生;要给左一个家;给不了她一个孩子我们养一只狗,左的饭馆儿、花园、黄金猎犬…… 
我泪眼婆娑地看着他,眼前这个我一点也不熟悉的,却和我一样深深的爱着同一个女人的男人,我想:除了左,或与左扯得上关系的任何芝麻大小的人事物,他对任何东西都是冷冰冰的。如果让他爱左,他是不是更懂得怎么保护她?爱她?疼她?他是不是会比我们都做得更好?他上一次飞机会给左发个简讯,下一次飞机又会给左发个简讯,一路给左报告行程,不想左担心,是啊,有他在,这样细心,左把我们交给他,还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呢?左凭什么好担心我,要给我发什么简讯呢?原来我这样失败,竟比不上一个男人的细心!体贴! 
忽然想起左上次说的:他很好! 
我的心,不寒而栗…… 





六十五、小歪


身边的人都走了,远离昌明,远离More,独自一人,哦,不,当然还有肚子里的“小歪”,我轻轻抚着他,很久没有好好享受一个人生活的静怡了。
中学时老师看着年少懵懂的我们,说:我很重要,你们很重要,我们每一个人都很重要。那是毕淑敏的《我很重要》,那时,年少懵懂的我,坐在前排,从语文老师亮闪闪的眼睛里读出了这句话的重要性,并轻易的就记在了心里,她的眼睛闪着光,我当时全然不懂这句话的含义,因为我从未思考过这样的问题:自己重不重要,重要在哪里。但那闪着光的眼睛它在告诉我,这句话很重要,很真实。是那双眼睛告诉我,一定要把这句话记在心里,仿佛是老师的叮嘱。那时我明白了:我们每一个人都是不可重复的生命个体。我学会了这句话,记下了这句话。随着年岁的增长,生活让我渐渐愈发的去领会它。毕淑敏说:重要,不同义与伟大,重要,是心灵对生命的允诺……我思酌着,就像我对小歪的允诺。
我的生命,以及我肚子里正在孕育的小生命,都是……
曾经我以为小歪是我今后人生的一口枯井,只要一想到挺着肚子出现在More和若舒面前,我就想要呼天喊地,仿佛世界末日一般;而且认为这个孩子是我寻找若舒关键时刻的一个累赘,后来发现,要想让若舒回到她该有的生活中,要想在以后的生活中跟若舒正常见面,还得靠这个孩子,这些让我觉得生下他是一件好事。特别对昌明来说,是一件天大的大好事;
昌明自从知道我怀孕了,就偷偷的在斟酌着给孩子起名字,他硬朗冷酷的脸上洋溢的都是即将做父亲的幸福、喜悦和温存,这消褪了我的耻辱感。于是渐渐,我开始接受了这件事,接受了这个孩子,决定要好好孕育他,我知道他很重要,他将会是昌明以后生活的全部意义,也是昌明能愉快生存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牵挂,同时,他让我找到继续生存下去的理由和意义,我没有想过我会有做母亲的一天,他让我知道,我还是重要的。
小歪的存在,让我作为人,有了知觉。我知道,我不是鬼,不能活个鬼样,于是,我摆脱了堕落、放纵的生活,开始了正常的生活。小歪总能温柔的提醒我,我要做母亲了,我要爱护好他,所以,戒烟戒酒。
起先,这是我和昌明的约定。他帮我找若舒,我把孩子生下来。可是现在,他的意义已经并非如此而已了。
我喜欢他,我开始尝试着去体偿一个即将成为母亲的女人的感受。最奇妙的,就在于多数时间里我总是一个人,可我就是不感觉孤独,因为肚子里的小生命,我觉得自己像袋鼠妈妈,时刻带着自己的孩子。我会自言自语,跟他说话。我天天跟他许愿,希望他能健康成长。我从来没有这样认真、感恩、全神贯注的走过每一天,走过生活。我的生活有了新的希望,又有了一缕阳光,一丝色彩。每天入睡前,我会摘掉助听器,闭目养神,享受充分的宁静,摸摸他,感受他。闲下来就会规划着他长大以后的梦。只是这个梦里只有我和小歪,并没有昌明。有一次,这个梦里突然出现了More的身影,我停下思绪,摇摇头,自言自语着“不可能的……”More不会愿意的吧,她接受不了突然冒出一个孩子。就算她愿意,她能接受一个聋子么?只有我和小歪的家庭,对小歪……实在不是什么好事,所以每每想到此处,也只好就此打住,我想最终我会放弃小歪吧……
我对自己的未来,也是一片茫然。
又想起了曾经那句话:我想最终,我会孤独终老,了此一生。
昌明应该也和我一样天天都在做着小歪的梦,只是他的梦里或许有我,我不知道。但一定是三个人,三口之家。昌明一定能给小歪一个完美的家。
想着想着,轻轻摸索着无名指,想起那只蝴蝶左翼,始终还是没有找到。
若舒呢,她还好吗?这暗藏心里已久的问候,是否有机会化为声响,传达进她的耳中?我是否有机会亲眼再见她一面?!我又可以抱抱她,摸摸她了么?一想到这些,便打了一个冷颤。为了迎接那历史性的一刻,振作精神,我准备迎接一切!
我知道,所有的结,都要由我来解开,只有我可以。我要让若舒回到她的生活中,真实的生活中!这就是我要做的!
每天,我都在公司里等待一个人的到来!
“左,有人找!”我抬头,是Angel。又看见后面的女人,是徐英格,我说:“认识的”
Angel点点头,带上门,出去了。
若舒的母亲,快60岁的女人,依然神采奕奕。
“伯母,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吗?”我问。
“若心,她有没有来找过你?”
“没有啊,怎么了?”
她不屑理我,还是问着自己的问题:“那她有没有跟你说什么?”锐利的目光灼灼逼人,我是囚犯么?
“若心?说什么了?”我装傻。
她看着我说“你知道的,很多,也有关于若舒的……”
我笑,说:“若舒的什么?”
她有些愤怒又不好发作的说:“你最好别听她的,这丫头脑子现在越来越不清醒了!”
我说:“若心没跟我说什么呀!我也才回来没多久。她是不是又惹您生气了?”
她疑惑的表情,问:若心,真的没跟你提若舒?
我从椅子上站起来,缓缓的走过去,给她倒了杯茶,说:“若舒毕竟都去世那么多年了,该过去的都过去了,何况我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生活,若心,还提这些做什么呢?”
“你……你结婚了?”她看着我的肚子,惊恐又难以置信的表情。
“呵……”我笑,说:“回来就是为了结婚的,不过没通知你们,你们应该不会介意吧?您知道……曾今……我和若舒……”
“嗯,知道,行了行了……”她打断我。
刚才还灼灼逼人的目光顿时透出一丝暖意,说:“是的嘛,女人到最后都是要结婚生子的呀!怎么能……”那些话她是说不出口的。
她想了想,又疑惑的问:“可是,若心他爸说,见过你和一个女人一起在机场……当然啦,不关我的事,可是,怎么又突然结婚了呢?”
我笑笑,说:“您先喝茶,梁伯父说的那个女孩是我的一个朋友,普通朋友。我现在已经结婚了啊,有几个同性朋友也很正常啊,我的朋友要都是男的,我丈夫还不急死了?”
 
 
她终于笑了,然后谦和地说:“说的也是,看来是我多想了,误会你了,真不好意思!” 
我摇摇头,说:“没什么,想着以前不懂事,给您和伯父惹的麻烦,也难怪你们会误会我,大家都可以理解。” 
她打量我,欣赏的目光,对我说:“左晗,现在真懂事了,看着你现在有了自己的公司,又结婚了,还怀孕了,真是好!孩子,好好过日子!你会幸福的!啊。” 
我笑着,点点头,眼里闪着光说:“谢谢您!” 
她说:“那你忙吧,我不打搅你做事了” 
我急忙挽留,说:“没关系的,多久没见了,您看,自从父母死后,我回来也没什么亲人,和朋友。所以上次才会去找若心的,结果给大家造成了那么多的不愉快,我心里现在还愧疚呢。” 
我问:“若心呢?她还好吗?上次见到她,是不是小孩子气,跟你们闹别扭了?” 
我提到若心了,徐英格犹豫着,然后说:“若心……唉……真是不知道,你们这代人都怎么了……”是愤恨又无奈的语气。 
我故意问:“若心,她怎么了?” 
她叹息着一声,眼眶红润,鼻翼扇动,随着一声长叹说::“跑了……离家出走了……” 
走了?!若心已经走了?!去找小安了么!我在心里问自己!一定是。 
我赶紧问:“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呢?去哪了?” 
她看看我,悲伤的眼神,眼睛里的湿润还浸着血丝,无力的又坐回了沙发上,深叹一口气说:“还能因为什么呢?和当年若舒一样……” 
说完这句,她便再也说不下去了……开始哽咽着抽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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