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犹记君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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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犹记君归处-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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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盟汗流浃背,牵着骆驼,隐约知道吴邪要去找谁,只是他觉得这个想法太疯狂。吴邪刚回来那几年,大概是2005年以后,每次上班都能看到吴邪坐在后院的躺椅上,手边是一套茶具和一个鬼玺。鬼玺是一个叫张起灵的人留给他老板的,这个人走了后,三爷和潘子也没回来,那个大嗓门的胖爷也不再出现。关于他老板以前经历的事情,王盟零零碎碎知道些,却连片段都拼凑不出来,只在吴邪梦呓的时候模糊听到张起灵进了一个什么门。他去查过张起灵,毕竟老板以前的许多事也要靠他经手。张起灵的秘密太多,他查不出,只知道这小哥似乎很长寿,而他老板现在已是向张起灵靠拢的节奏。
  “老板。”王盟喊了声。
  老向导被这声音惊醒,坐在骆驼上看向两个年轻人。
  “你疯了。”王盟说。
  吴邪点点头,碎发贴着额头,人邋里邋遢,唯独一双眼睛神采奕奕。
  他回来了。
  王盟鼻子一酸,这个他,正是指吴邪。昨晚过后,一个重新找回灵魂的吴邪再次出现于他面前。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章

  第三章吴邪的地图
  一星期后,他们终于走出沙漠,同时也身无分文。吴邪平时没少研究民国的古董,对那时的历史倒也熟悉。王盟按照他的意思把骆驼卖了个合理的价钱,暂且撑过他们离开内蒙,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路上,他们把身上的长袍用布包起来,成了电视里常见的包袱。
  “这衣服别丢,质量不错,厚实,晚上可以御寒。”吴邪吩咐王盟。
  王盟不知从哪找了两身当时的衣服,很破,不过胜在干净。吴邪饶有兴趣地换上,鞋是黑布鞋。辛亥革命后,国民政府参议院于民国元年七月公布《服装条例》,汉满不分,中西混搭,对便服不做具体规定。时髦的有钱人穿西装长裙,保守的长袍马褂,广大无产阶级只剩纯中式衣裤。
  吴邪看着王盟,王盟看着吴邪,吴邪说:“这是哪家跑出的长工?”
  “可不是您吴家的长工,吴小三爷,吴小佛爷。”王盟酸溜溜地说。
  这布料应该是家纺的,粗糙得狠,颜色偏灰,十分黯淡,土里土气。吴邪摸着前襟,印象中三叔经常穿着类似的衣服,不过那是上等丝绸,配以苏绣,整个人冷冽霸气,哪像他现在这身?不过,听王盟提起佛爷,吴邪琢磨着在沙漠里产生的些许想法。
  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吴邪慢吞吞掏出最后一根来自现代的烟,拿出火折子点上,吸了口,吐出烟,“王盟,你听过九门提督没有?”
  王盟眼馋,不知道吴邪会不会剩半根给他。“九门提督不是守门的吗?”
  “那是真正意义的九门提督。”吴邪又抽了几口,把烟递给了王盟。
  王盟看起来很高兴,大呼,“谢主隆恩。”
  老九门,外八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上三门,平三门,下三门。吴邪的家族属于平三门,他爷爷狗五爷和下三门的霍仙姑还有一段情。“哎?”吴邪想了想,莫不是自己还有机会见证他爷爷是如何劈腿的?当然,这是说笑了。
  上三门之首的张家,张大佛爷张启山是在东北沦陷前不久举家迁往长沙的,东北1931年沦陷,现在是1928年,也就是说张启山还在东北,那么长沙的老九门连雏形都没形成。
  “老板,九门提督怎么了?”王盟叼着烟问。
  吴邪摇摇头,他想借九门的势力在民国行方便本就是妄想,难道要他直接冲到吴老狗面前高喊,“爷爷,我是你孙子!”
  王盟不知道,吴邪2010年在西藏墨脱有过不寻常的经历。那次他碰到了张家的外家,是住在香港的一群张家人,论关系,还不及张启山这支与张家本家的关系亲近。张启山的爷爷张瑞桐是自小哥算起的前三代张起灵。“张起灵”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称呼,被选为“张起灵”后,这人就成了张家的族长。不过,张家外家的代表张海客和张海杏继承了张家的血统,父母族内通婚,因此他们年轻长寿,而张启山的母亲是一个普通猎户家的女儿,所以张启山在半个多世纪后化作了一抔黄土。张海客曾说,小哥十三岁跟着十五岁的张家孩子一起放野,对上他说的年代,那不正是今年?吴邪认识的张起灵出生于1915年,1928年刚好十三岁。
  “老板,九门提督怎么了?”王盟又问了一遍,可吴邪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1928年,民国十七年,张海客和张起灵由长白山出发到山东坐船,一直到了上海。他们在上海附近徘徊了很长时间,也倒了几个斗,却发现这些斗都贫瘠得让人无语,东西基本拿不出手。他们又从上海转到杭州再转到江苏一带,在徐州附近,他们发现了几个比较大的斗,进去之后却发现里面已经被盗掘一空,什么都没剩下,只有一些破瓦片,完全不能当做信物。
  此时,他们已经游历了大半个中国,钱也花得差不多了,平时已经要靠小偷小摸些菜园里的东西过日子,两人狼狈不堪。这是张海客的原话,现在正好成了吴邪推测小哥行踪的依据。
  “老板?”王盟戳了戳吴邪的肩膀。
  “啊?”吴邪回神。事到如今,这些事再瞒着王盟也没什么意思。吴邪挑出关键的事件对王盟说了一遍,等到说完,都快半夜了。
  王盟嘴巴张得老大,说:“老板,你还倒什么斗,去写小说吧。”
  “刚才叫你买的馒头拿出来。”吴邪饿死了,“不用写,我们就在金庸的小说里。夜深,破庙,火堆,馒头。”
  王盟把馒头扔给吴邪,自己也啃了一个,嚼了半天,突然很不是滋味地说:“原来潘爷已经死了。”王盟崇拜潘子,因为潘子在三叔身边牛叉哄哄的样子。
  吴邪以前老说王盟胸无大志,眼界太低,可现在,他根本不敢回想潘子在墙中的影子。上次王盟看《红高粱》,电影里出来妹妹你大胆往前走的旋律,吴邪无声无息在王盟后面站了两个小时,把王盟吓得半死。
  吴邪在地上画了只鸡,在鸡脖子那点了点,“北京。”手指继续往下移,按在山东的位置,“我们去这里。”
  王盟说:“老板,好挫的一只鸡。”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章

  第四章奇怪的女人
  因为吴邪的目标是山东,赶路闲得无聊,他便跟王盟讲起山东人黄巢的盗墓故事。这个黄巢在唐僖宗乾符二年,也就是公元825年起义,是农民起义军的领袖。他挖掘了不少古墓,有秦始皇的,刘彻的,还有武则天跟她老公的,没听说挖出什么大件,倒是以毁坏皇帝陵寝为乐。这些故事有意思得很,可惜王盟没兴趣听,不是他不给自家老板面子,而是此刻他跟他老板的境遇实在不妙。
  他们要从内蒙到山东,选择的途径是到辽宁坐船。这段时间,天空一直阴云密布,经常几天几夜的下雨,即便雨停了,没经过修葺的路面泥泞不堪,坑坑洼洼,深一脚浅一脚,裤子脏了是小事,就这鞋底,没磨平算对得起吴邪。
  “我们运气不错,来到中国最黑暗的时期,兵荒马乱,土匪遍地。”吴邪瞧瞧自己□在空气中的右脚大拇指,轻描淡写地说。王盟背着包袱,全身上下已经湿透,由于他们一直在野外行走,这会儿就像两个逃荒的难民。说是野外,也是因为这时的中国没几座超级大都市,叫“城”的放现在看来顶多算是镇,80%的地方看起来像农村。
  “老板,我们已经连续走了好几天,你卖骆驼的钱没了,吃野菜塞牙缝啊。”王盟看了看黑压压的乌云,抹去脸上的雨水,“要不要在这里找个斗补充伙食费?光这么走,即使让你看到船,你有钱买票吗?你刚才说的那黄巢也是借死人钱充当军饷,我们不需要那么多,够雇辆马车去码头就行了。”
  吴邪像看神经病似的看着王盟,“马车?不好,怎么也要弄辆舶来的小汽车。”在这里下斗,光工具就难住吴邪了。他那个开棺材必遇粽子的体质,没现代化装备,只怕刚下盗洞就一命呜呼。吴邪一拍大腿,笑得比春天的阳光还要灿烂,“那些玩意靠不住,要靠还选11路。”说着,想起高中政治课上那个戴眼镜的男老师说,古代皇帝召开“全国人民代表大会”,那些偏远山区的“人民代表”光赶路都要用上一年时间。
  “不行啊,老板,我们真要想办法弄些票子在手上。”王盟依然坚持自己的想法。
  吴邪想了想,认为王盟的话不无道理,再这么下去,他们可能真连船的影子都见不到。荒郊野外,除了山,就只有大雨中隐约出现的村落还显得有些人气。吴邪眯着眼远眺了一会,决定带王盟去村子里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点吃的。或许,以后吴邪想起现在,将会无比感谢王盟的磨叽。
  进沙漠时是秋天,这到了民国四年,季节没变,还是秋天。吴邪在王盟的视线死角处缩了缩脖子,雨水流进裤子里,屁股蛋全湿了,风一吹,人一阵哆嗦。走近村子,吴邪才发现自己大错特错。
  “不是吧……”王盟睁大眼睛喃喃自语,“原来别有乾坤。”
  吴邪突然有了异样的感觉,每次他出现这种感觉,身边都会有不好的事发生。关于这村子,说得仔细点,在吉林省和辽宁省边界的山里,属于长白山脉。长白山,云顶天宫,汪藏海,吴邪的噩梦。然而这个村子与云顶天宫相距万里,只是山脚下普通人类的聚集地。
  “老板,你看,外面一圈破破烂烂的土屋,里面全是保存完好的明清建筑群。”王盟觉得不可思议,脑袋抽筋才在山里建这么好的房子。
  张家古楼也是突兀地立在一堆高脚楼里。吴邪心说不会吧,叫上王盟往旁边的山坡走。
  “不进去吗?”王盟有点迷糊。
  “进!不过我要先上去看看。”吴邪指着半山腰说。
  王盟觉得吴邪一时兴起,吴邪却知道自己怕什么。好在两人千辛万苦冒着大雨爬上山腰后没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村落的形状不像被人刻意规划过,完全是自然形成。
  雨雾中的古建筑,迷蒙飘渺,别有一番韵味。吴邪看了一会,在王盟的碎碎念中又回到村落前。“这事也不奇怪,也许是古时避世的大家族,建筑风格具有显著的明代特征。”吴邪尽量压抑住异样的感觉,“说不定我们找到了乱世中的桃花源。”
  “吹吧。”王盟很不给面子地翻白眼。吴邪也不信自己说的话,可现在没什么办法,只能时刻保持警惕,弄点食物就跑路。
  外村,吴邪自己给这片建筑起的名字,有二十几间土屋,全是平房,由石头路连着,周围是篱笆,有牲口,生活气息浓厚。看到这些,异样的感觉居然消淡了些,再往里走,一个穿着翠兰立领大袖短夹袄和黑色长裙的姑娘站在雨里,盘好的发髻有些散乱,碎发贴着脸颊,十分狼狈。
  吴邪一愣,这情景相当违和,前方那人站在明清建筑前就像一幅画,站在土屋的牲口棚前却不伦不类,像是耶稣被钉在南天门,四大天王在下面围观。
  “女鬼?”王盟眨眨眼睛,不合时宜地出了声。天色阴沉,光线不足,因为大雨视线也模糊不清,把那姑娘比作女鬼非常恰当。
  吴邪当然知道她不是鬼,只是不知道她是不是人。那姑娘耳朵好使,竟然听到王盟的话,转过头,蹙起秀气的双眉打量吴邪和王盟。这时,好几间土屋燃起灯,五、六个大汉走出来,全是青色褂子,黑色筒裤,缠了绑腿,样子十分彪悍。
  “你们是什么人!”
  见到那几个汉子出现,吴邪已经有了思想准备,他装出一副胆小怕事的模样,配合现在的落魄样,让人觉的他翻不起什么大浪。不过那些人也不是光看外表,显然见过世面且训练有素。他们不想追根究底,只道吴邪是来要饭的,管他是奇人还是高人,打发走了就好,而那个姑娘也被他们下意识的围住,叫吴邪看不清她的相貌。
  啧啧……吴邪想,我还不愿跟你们有瓜葛,这里古怪得狠。王盟包了些野味,没想到他们出手还挺大方,这也坐实吴邪的猜想,只是要赶快打发他们走,还不怕对方是踩点的土匪,有恃无恐,嚣张至极。
  “走。”吴邪颔首,王盟点头。这步子刚迈了一半,脚还悬在空中,就听背后响起女子清脆悦耳的声音,“站住!”
  吴邪顿了顿,没回头。
  “回来!”那姑娘盛气凌人地命令。
  王盟歪着小脖子对吴邪说:“老板,有美女叫你。”
  吴邪皱起眉,完全不想理会,他知道理会了,麻烦估计就来了。“你怎么知道是叫我,也许她是叫你呢?”
  王盟突然顺了顺头发,腰也挺得更直了。
  “这……您还是回去吧。”挡在姑娘身前的大汉出声道。
  “放屁!”一声娇喝,竟然没人敢顶嘴。吴邪这才回头,发现汉子们都低下头,对那女的恭敬有加。
  姑娘伸出指头,恶狠狠地指向吴邪,“就他!我选他!”
  “放肆!”又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喝。
  吴邪看到雨雾中走出一伙衣饰鲜亮的人,为首的老头不怒自威。不过,最初对老头的注意很快被他身边的两个孩子夺走,这么多成人里就两个孩子,还站在前面,能不显眼吗?
  “老板?”王盟抱着野味,奇怪地盯着吴邪已经变色的脸。
  时间的漩涡模糊了一切,山川,河流,村落,人群,多年处惊不变,多年麻木不仁,多年随遇而安,吴邪的心终于再次被人揪住,疼痛犹如水纹一圈一圈散开。
  “我已经是张家最后的张起灵,以后所有的日子,都必须由我来守护。不过,既然你来了这里,我还是和你说,十年之后,如果你还能记得我,你可以打开这个青铜巨门来接替我。” 
  妈的!张起灵!
  吴邪很想这样跳出去,指着那个眼睛淡然的小孩怒骂。打晕我!不辞而别!别说青铜门,就是火星小爷也照闯不误!
  杀千刀的闷油瓶!
  可最后,他只能轻轻露出一个完美的笑容,将所有心事掩藏在面具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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