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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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香- 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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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略有些焦虑地望着她,她有些明白他是认为她真会算命吧

“我不要嫁给刘备带我走”她想到了那个末日般的结局,水眸扑闪扑闪着,几乎要哭了。

他不解,但这次他不像过去一般不相信她的话了,他只是紧紧握着她的手,眼中是坚定之色,说:“如有那日,我必带你走。”

“真的?”她惊喜。

“我周瑜从不食言。”他承诺着。

似乎吃了颗镇心丸,她放松下来,也搂住了他。

二人深深拥吻着。

此生,怕是躲不开他的深情了吧

如若苍天负雪,此生未歇。

如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可是,上天会给我们这样的幸福吗?

她惴惴然,靠着他,眼中,重燃起斗志与希望。

为了他,怎么样,也要与命运一搏吧?

诸葛亮自赤壁之战后,被周瑜以共同联合抗曹之名,强行留下于柴桑。刘备多次向其索要人,都被周瑜设计婉拒了。

刘备惧怕孙权,所以也只能暗中行事。

诸葛亮却天天弹琴下棋,自得其乐,每天悠游自在。

孙权为了不让刘备趁周瑜攻打南郡之余,派人劫去了诸葛亮,特意赶到柴桑,与他聊天对弈,消磨他的斗志,希望在周瑜夺取南郡之前,可以让诸葛亮不回去。

阿香也极为关心诸葛亮是不是有被刘备暗中抢回,趁着周瑜与曹仁相持之余,周瑜暂时歇战养兵,她便先回柴桑,看个究竟。

来到柴桑帐内,孙权正与诸葛亮摆局对弈,青子白格间,孙权眉目中蕴着杀机,而诸葛亮则只是淡淡凝眉,一切韬晦养于心间,丝毫不露。

二人见阿香来了,便放下棋子,阿香笑道:“哥哥何必放下棋子,只管下便是。哪有下到一半不下了的,多扫兴呢?”

孙权听了,轻轻一笑,复又坐定,好好下了起来。

二人胜负各有,不分上下。

诸葛亮轻摇羽扇,拾了颗棋子,还在细细研究着刚才胜负之理。见他如何认真,孙权笑道:“孔明棋艺,孤不如也。”

“过奖。吴侯棋艺高于在下许多。”他淡淡一笑,眼睛却细细端详着棋局。

见他如此专注于棋艺,孙权便不便再打扰,与阿香出去,到自己帐内休息。

阿香笑道:“哥哥,你觉得诸葛亮是真的沉迷于棋艺么?”

孙权软扣碗盖,朝滚烫的茶汤吹了一口气,笑道:“香儿,孤岂会中上诸葛亮之奸计不成?”

“哦?”阿香佯装不解。

“他故意装作不思进取,孤更加不会松懈。周瑜未夺南郡之前,孤是不会放走诸葛亮的。”孙权眉尖一扬,冷声说道。

他沉思一会,走到阿香身边,抓了她的手,说:“香儿,孤带你去外面散下步,如何?”

她连忙把手从他手中抽出,低下头说:“天气妹妹有些累了,改日再去吧。”说毕,略带些冷淡地站到一边去,转身要走。

“香儿——”孙权叫住她,令边上的奴仆,“快去给郡主准备一下房间。郡主怕冷,炖些红枣鸡汤给郡主。”

吩咐完毕,说:“我随你去你房间,且与你好好说说话。我们好些日子未见了。”

她不好推辞,只好与他一同来到帐房,坐在榻上,令奴婢抱了个香炉过来,燃起了香料。

“香儿过去不喜欢在屋内燃香的,为何现在反倒喜欢了?”他脸上忽然一阴,泠然笑问。

她说:“人总是会变的。香儿如今都快十七岁了,如何能同七岁时相提并论呢?”

“怕是因为周瑜吧。”他忽然阴森森地说道,脸上仍然是不变的笑,可是声音却冷了好几度。

她的心不禁抖了几抖。

“你承认了?”他脸刷地变白,起身踱了几步,背对着她,说,“你心里,还想着周瑜不成?”

她依然没有回答。

他冷笑一声,忽然低头俯视着她,紧紧握住了她的手,一双冷眸逼视着她,说:“孤想好了,孤要娶你。”

她大惊,手不自觉地想要从他手中抽回来。

他握得更紧了,将她的手握得生疼。

“香儿,你是否觉得孤这样,很唐突?”他忽然温和地笑了起来,带点小男孩般的羞涩,“孤想过了,纵然因为娶你,会招天下人笑柄,孤也要娶你。因为,孤真的,不能没有你。”

他那般深情款款地说着,本以为她会感动得痛哭流涕,可是她的脸上,除了惊怕之外,并无半点喜悦。

“怎么,香儿,你是否觉得,孤这样没聘礼,就说要娶你,过于唐突?孤可以马上去准备的。我们择日便完婚好不好?”他近似乞求地说道,脸上挂着期盼的笑。

“哥不要这样你是我哥永远是我哥”她用力挣开他的手,哗地起身,朝后退了几步,断然说道。

“永远只是你哥?”他笑容僵在了那里,说。

“永远只是我哥。”她决然说道,“纵然我与周郎不会有以后,可是那天,成亲之夜,我便发过暗誓,此生不会再嫁任何别的人”

他的薄唇抖动着,深深地望着她,观察着她,似乎想从她的表情中寻出一丝希望,可是,他终于失望地笑了起来。

笑声凄厉,阴冷,像鬼在叫一般。

她从未听他这样笑过。

笑毕,他忽然拔出了剑,长长的剑直直对着她,他咬唇嗞牙说道:“没有人,我得不到,别人能得到。”

她害怕地望着他,屏息。

剑,从她项上滑下,他狠狠一刺,剑深深刺在了沙地之上。

转身,他衣服翻白,掀帐帘而去。

帘子抖动如风,映出了窗外暗色的天幕。

孙权与阿香的关系又开始冷淡下来,而另一边,诸葛亮逃离之计划却在实施之中。

那天,天黑得通透,阿香穿上了云裳,于夜风中放空着脚步,静静走着,忽然发现军宫中,闪过一道人影,仔细一看,是一队人马正迅速朝营外走去。

阿香觉得可疑,连忙喝住:“什么人”

那队人马停住了步伐,为首一个哈腰笑道:“郡主,我们是巡营的。”

那人背对着帐内的宫灯,看不清他的脸,直觉得他的声音极为熟悉,便招了招手,叫人堵住了帐门口。

“你转过身来。”她走到灯光外,对那人说。

那人迟疑着不愿转身。

“听到没?”她越发怀疑,紧紧握住了腰上的剑。

那人终于转过了身,可是却低着头,不敢直视着她。

“抬起头来。”她“嗖”地拔出了剑,直抵着那个的脖子。

不必那人抬头,她其实已认出这人是谁了。

因为,这个分明是一个女人

那微微突起的前胸,那细嫩的脸庞,很明显,是一个女人

“黄月英”她一字一顿地喊出了那人的名字。

那人缓缓抬起头,明冷的宫灯照出了她秀雅的脸庞。果然是黄月英

她一头长发束在盔甲之中,化装成东吴兵士样子,神情淡然,:“香儿,好久不见。”

“孔明呢?”阿香忽然想起了诸葛亮。

黄月英身后,一长瘦男子走近,也是满身盔甲,原来是诸葛亮

而诸葛亮身边的,玉面俊男,是赵云

冷风吹来,阿香的心颤了颤。

“香儿,我夫君于吴中拜访,也有些时日了,今日特来接回夫君,香儿不会介意吧?”月英淡淡一笑,对赵云挤了挤眼。

赵云上前一步,保护着诸葛亮与月英,凝视阿香,说:“今日,我为我主公,非带走孔明先生不可。”

阿香知自己身边这几员兵士,必不是赵云对手。心下着急间,赵云却已保护着月英与孔明急急后退,转眼便走出了帐外,飞奔而去。

“快,快去禀报吴侯”阿香急忙令道。

孙权听说诸葛亮被逃脱了,急得狠狠拍打着自己的大腿一下,亲自带兵追了上去。

远远的,看到诸葛亮他们骑马狂奔的背影。

孙权紧紧跟在后面。

眼看着他们越跑越远,孙权急了,拿过一把弓箭,猛然拉弓,对着诸葛亮便射去。

“扑”一箭射去,一个人射中,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月英”天地间,传来诸葛亮痛彻心扉地呼声。

月英看到了这支急急飞来的箭,替诸葛亮挡了一箭。血流如注,她气息微弱,抓着孔明的手,说:“这是只毒箭——”

“月英,你不会有事的”孔明抱着她,一向平静的脸竟然扭曲起来,突现强烈之痛苦。

“夫君,你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活——”说毕,月英笑着闭上了眼睛。

“月英”孔明不住地摇着月英,抱着她,可是月英的手却渐渐冰冷。

赵云见了,朝身后冲去,要杀孙权,为月英报仇。

孙权见赵云飞奔而来,便急急带兵逃回了营中。

孔明一声不吭,失去了往日神机妙算的风采,整个人像打腌了的柿子,整张脸已枯萎,眼中也如死水般,淡去了光彩。

他抱起月英,一同上马,麻木地打马而去。

孙权他咬牙切齿,咬破红唇,忍受不了心中的怒火。

唇上鲜红的血一滴一滴地流下来,滴在月英冰冷的脸上。

孙权,此仇,我记得了。

他眼中,是泪光中的恨。

十七得南郡

那些曾经鲜活的面容,转瞬之间,与阿香,便是阴阳之隔了。

阿香立于窗前,看霞光万丈,云蒸霞蔚,手上却捧着一杯极苦的茶,不加一丝蜜,不停地喝着。

苦涩的味道浸透舌苔,卷烟一般,肆虐地于胸间升腾开来,瞬间,心口满是苦水。

月英死了,云儿死了,柔荑也死了,接连离开三位好姐妹,乱世之中,还会有什么人会忽然离开,来不及说再见?

她放下茶杯,将几件衣服放在包袱里,收拾着行李。她要到周瑜身边。

南郡之战还未结束,曹仁的毒箭随时可能再次射向周瑜。前些日子周瑜养兵不动,现在应该又会攻城了,所以,她要回去,尽最大努力保护他。

帐门掀起,孙权阴冷的脸出现在帐外。

风吹动着他青丝飞扬。他缓缓步入帐内。

“你要去哪里?”他森冷的声音响起。

“自然是去周郎那里。”她答。

“谁说你可以离开这里?”他淡然说道,走到桌边,端起她喝剩下的茶,喝了一口。

“我走了。”她背上行李,就要走。

帐门外,立着二个背刀的兵士,伸手拦住了她。

“哥——”她转头不解地望着他。

“好苦。”他却不着边际地评价着茶的味道,“香儿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这么苦的味道了?记得过去,香儿只喜欢吃甜的,连酸的也不要碰一下。”

“哥,为何关住我?”她焦急地打断了他的话。

他泠知一笑,“因为,我才是吴侯。”

他的声音是那么冰冷,比窗外的风还要冷上好多度。

“哥哥,你关不住我的,只要有机会,我随时都会走。”她面上也漫上冰冷的霜,坚定不移地说。

“好一对痴情男女啊”他嘴角滑过一丝冷笑,“可惜,你可能要在这里住上一些日子先了。”

“我必须要走周郎他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如果周郎有什么不测,你的江山,保得住吗?”她也与他斗起了心机。

他的脸怔了一下。他一向很相信她的预测,虽然她的预测总有莫名其妙的,可是却百说百准。

他看定她的眼睛,想看出她的话是真话,还是为了离开他而找的借口。

“周瑜一代名将,如何会有生命之险?你怕是为了要离开,故意编造的借口吧?”他试探道。

她冷笑道:“你可以选择不信,但是,如果周郎真的出事了,我看到时候,哥哥你后悔也来不及了。”

她从未用这样的语气与他说过话,在他眼中,她一向是温柔的,天真的,而今,离开东吴几年,她竟然也会用心机了

他承认,他不能让周瑜有任何不测。

如果她说的是谎话,最多是让她与周瑜再腻一会,他自有办法让他们再次分开,可是如果她说的是真话,那可就糟糕了。

想到这里,他示意守卫放行。阿香背起行李,头也不回地走了。

手上捏着周瑜送她的凤尾钗子,钗子的尖口刺痛她的手。一路上马车颠簸,忽然马车猛然一晃,钗子刺入了她手掌,顿时,手掌上洇出了大团的血来。

她抚摸着鲜艳如花的血,竟忽然想到了周瑜。

夜深莫测,狼嚎尖锐,周瑜还平安吗?

她令车夫加快速度。

不久,来到了南郡之外的周瑜军营。

月如钩,月下竟远远地看到一团白纱,她心头闪过一个不祥的预感。

白纱?孝布?

她急急奔入营中,不顾拖曳的皮靴差点绊得她跌倒于地。

诺大的军营,所有的兵士,竟都身穿孝服,白衣簌簌。

她抓住一个巡营兵士的手,急急地问:“是谁死了?”

兵士低头流泪道:“回郡主,周都督他,他中了曹仁奸贼的箭毒,毒发身亡了。”

眼前骤然一黑,耳边无声,她一个跟斗,栽倒于地。

沉沉的昏迷——

睁开沉沉的眼皮,她看到甘宁正在她榻边,一脸焦急地望着她。

她无力地举起了手,头发凌乱,问:“甘宁,告诉我,周郎还活着,对么?”

甘宁表情复杂地避开了她的眼睛。

心碎成一片一片的。

听不到周围一切的声音。

她只觉得喉咙中堵了什么,又一次窒息,昏倒过去。

一天竟未能吃下一点东西,甘宁见她醒了,便极力跟她讲笑话逗她开心,可是她似乎完全失聪,表情木然,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只有眼皮稍微抬了几下。

“郡主,你这样怎么行?就算不心碎而死,也会饿死”甘宁急了,硬要扶她坐起来,要她吃东西。

她僵死的身体任由他扶起,他一放手,她便又倒了下去。

“你——你这身体是活的还是死的?”他哭笑不得。

她不想回答一句,似乎一切都跟她毫无关系。甚至于,侧了侧身子,把头转到里面去。

“你这样子,都督会很心疼的。”他说。

她没有回答。

“哎,其实,都督还没死”他说。

这句话,仿佛荒漠见甘泉,枯木逢春季一般,她的眸子烁烁发亮,猛然转身抓着他的手,“你说什么?”

“其实,都督他的确是中了曹仁那支毒箭,但是,他并未毒发身亡。他用诈,想骗曹仁来袭营,借机侵占南郡。”甘宁委实不忍心再见她如此伤心,只能将实情相告。

“那你为何不早些告诉我?”她又生气又惊喜。

“是我要他不要说的。”熟悉的声音,响起。

转头,周瑜踩着月光,从帐外走进。

“周郎”她飞奔入他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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