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刀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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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刀传- 第2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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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离,一起去看看谢王客吧。”郝方出现在了陆离的面前。叫起陆离这个名字,他还没有叫刘凯那样叫得顺口。

陆离点了点头,说道:“行。今晚的夜宵,我请。”

“好。”郝方说着,与陆离并肩而行。

两人走了一阵,郝方忽然说道:“你既然是陆离的话,应该认识柴如歌吧?”

“嗯,怎么了?”陆离有些奇怪。

“老谢啊,他最崇敬的人,就是当年的青衫剑客,十月如歌。”

第三百三十一章 梦想这种东西

“就是这里了。”郝方指着眼前的木门,

这是一处隆墨城中普通的院子,略有些破旧,黑色的木门上面,也已经掉了漆。这些景象,都意味着一件事。这处院子的租金,应该不会太高。

郝方推开门,将陆离带进了院子。

院子很小,也堆了不少东西。看得出来,以前院子的主人是将这里作为堆积杂货之地的。陆离左看右看,跟着郝方进了门。

屋子里有两个人,正坐在桌子旁边。桌子上是几个小菜。

“哟呵,看起来今天菜不错啊?”郝方大大咧咧走向他们。

吴振涛和失了一条手臂的谢王客正在吃饭。也不知道他们这顿是晚饭还是宵夜。谢王客折了一条右臂,此时只能用左手捏着筷子。看起来,他用得很是别扭。

听到郝方的声音,吴振涛振振有词地说道:“后天大概就可以乘鱼龙帮的船返回中原了。这几天我们手头也可以宽松一些了。”

“来,看看我带了谁来?”郝方没有接吴振涛的话头,他一动身子,让出站在他身后的陆离。

陆离看着吴振涛和谢王客的表情由寻常变作了惊讶。

“刘哥!你竟然还活着!”

“溜(刘)开(凯),你咋来咧?”

两个声音,一样惊喜,却是不同口音。

“小吴老谢,别来无恙。”陆离笑着打了声招呼,但是刚说完,就觉得自己有些失言。

吴振涛看上去似乎的确是别来无恙。但是谢王客可是大大的有恙。

若是以前谢王客的性子,陆离当然知道他不会介意。但是现在,他失去了用剑的手臂,心灵也正是沮丧之时,陆离觉得自己不能这么说。

谢王客听闻,依旧与陆离打着招呼,但是看得出来,他的笑容略微勉强了些。“还好”

“现在这家伙可不用这个名字咧,他现在叫陆离。”郝方像是献宝一般对两人说道。

“陆离?”吴振涛没有啥子反应。

陆离讪笑了一声,说道:“之前是对不住你们,为了隐瞒身份,胡诌了刘凯的名字。”

“啥子?你个娃儿,甘(敢)骗额(我)?”谢王客说着,脸上倒是笑了。“鲁(陆)里(离),又丝(是)拉(哪)个?”

吴振涛看着郝方憋笑的模样,忽然想起了什么。指着陆离说道:“陆离难道就是那个陆离。”

“没错,释刀的陆离。”郝方补充道。

陆离摇了摇头,说道:“现在是陆离的释刀了。”

“怨(原)来丝(是)倪(你)!”谢王客听到释刀的名号,也想起了陆离是谁。

“是是是,就是我。”陆离大大方方承认。他径直走到吴振涛对面的座位上,一屁股坐下。“你们想不想来点酒?”

“行。”吴振涛一口答应。虽然年纪不大,但是沾染了江湖习性一身的他,自然不会放过蹭酒的机会。“不过,老谢伤还没好,可不能喝酒。”

“额(我)不(河)喝。”谢王客用左手捂了捂右肩,那里一只衣袖空空荡荡地垂着。

陆离挤出了一丝笑意,然后把路上顺路从悦来客栈买的两小坛酒放在了桌子上。

郝方顺手接过,然后打开了封盖。

虽然不是回灯重开宴,但是酒是添上了。

有时候,有酒和无酒,大概就是两种生活。

四只碗,三碗酒。举杯碰在一起。

谢王客端着一碗清水,看着陆离三人喝下酒,砸吧着嘴。“这咋不丝(是)啥滋味捏?”

“清水当然没滋味了。”郝方笑了一句。

“嘁。”谢王客鄙夷一声,拿起筷子夹菜。但是他还没有习惯用左手,所以很是笨拙。吴振涛看不下去了,他帮谢王客夹了菜。

谢王客连连摇头:“么(没)丝(事),额(我)兹(自)鸡(己)来。”

吴振涛放下筷子,也没说啥。他抬头看着陆离,问道:“陆哥,你的那些事,我有听说。”

“别的不说,就说你一个人敢去挑天下三大派,我就一个服字!”吴振涛竖起了大拇指。

“那也是形势所迫。”陆离很直接的说道。如果不是当时时间紧迫,他也不会采用这种过激的手段。

吴振涛嘿嘿一笑,挑眉道:“陆哥,嫂子真的很漂亮么?”

“那不是废话么!”还没等陆离回答,郝方就先抢着说话了。

陆离挠了挠头,问道:“你见过凌雁啊?”

“没。”郝方摇着头。

“那你说个屁股。”吴振涛反击道。

“漂酿(亮)有啥子用,还不丝(是)兹(只)穆(母)大冲(虫)?”谢王客晃着脑袋说道。

“你咋知道滴?”郝方问道。

谢王客笑道:“莫忘了,在拼(平)按(安)秤(城),削(小)吴要快活。则(这)娃儿愣丝(是)不去。”

“对对对,还说家妻凶猛。”吴振涛也是大笑道。

“这不是事实么?”陆离摊手,无奈地说道。

“哈哈哈哈。”剩下三人一齐大笑。

四个人的距离在酒桌上立刻拉近。陆离身份变换带来的隐隐隔阂,也被消除。陆离成功地让郝方三人将刘凯,转换成了陆离。

男人们在一起,有酒有菜,总会将话题扯得很随意。江湖,权势,生死,女子。大抵总是在这些事情之上盘桓。

“鲁(陆)里(离),倪(你)真滴认丝(识)柴如歌?”谢王客乡音浓重,但是对于柴如歌这三个字的发音,倒是很标准。

“是啊,我认识啊。柴如歌嘛。”陆离喝了酒,脸颊有些红。

“能给额(我)阴间阴间(引荐)嘛?”谢王客忽然说道。

“那倒是没有问题。”陆离想起郝方说过的。

“嘿嘿嘿嘿。”谢王客开心地笑着。

“为什么你那么推崇十月如歌?”郝方问出了他想问的问题。

“则(这)得从额(我)最开丝(始),开丝(始)讲弃(起)。”谢王客看着陆离三人,问道,“倪(你)们,愿意听么?”

吴振涛举起酒杯,学着谢王客的口音,对着谢王客说道:“嗦(说)吧。”

于是,在这个有酒的夜晚,谢王客开始说他的故事。

曾经,有过一个乡村少年。在一次进县城赶庙会时,第一次听到了说书先生口中的江湖。那江湖之中,有英雄,有美人,有欢笑,有血泪。有的是刀光剑影,有的是快意恩仇。

于是,乡村少年开始憧憬自己的江湖路。

可现实总是很严苛。

出生农家,原本生活便已经很清贫。身为长子,又怎么能够放下家庭去寻求自己的江湖梦。

于是,乡村少年开始下地务农,只求生存。

他依旧会去庙会,依旧会听说书先生讲江湖传奇。

说书先生讲得故事,每次都会不一样。但是有一段时间,那说书先生好几次,都讲起了一个人。

十月寒霜重,剑寒十九州。

青衫剑客,十月如歌。

这是一个年少的剑客,是江湖之中的天才。他出身古河派,乃是天下第一剑仙沐三白的弟子。年纪轻轻,武功高强。仗剑天下,专平不平之事。

乡村少年听得入神,在说书先生口灿莲花之中,他恍然觉得这仿佛就是自己的江湖。

他将那个未曾谋面的剑客,与自己那一梦,融合在了一起。

这是一个属于他的美梦,每每等到那一声醒木拍下,说书先生捏着嗓子说,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他才会醒悟过来,骑上自己的毛驴,回自己的村子里去。

如此日复一日,月垒一月。说书先生口中,关于青衫剑客的故事越来越多。

潇洒,不羁,快意,逍遥。

每一次,都让乡村少年更加向往那一处江湖。

终于,他等到他的弟弟妹妹都长大了。而他自己也到了可以成家的年纪。他没有答应村里媒婆说来的亲事,因为他觉得自己可以出去走走了。

可那一年,他再也没再说书先生的口中听到过关于青衫剑客的故事。

如同流星划过天际,或者是正印证了十月如歌这个名字。如果把生活,比作时间。那么在一年的人生之中,柴如歌闪耀了整个十月。但是,也仅仅只是一个十月。

总之,青衫剑客消失了。

乡村少年觉得,他不应该这么消失。于是,他义无反顾,开始踏上自己的路。

江湖是他的梦想。

哪怕已经他的年纪已经很大。但是,梦想这种东西啊,看似太晚去实现。可是你若真的是下定了决心,那么就永远不算太晚。

谢王客从年近二十才开始习武,没有什么名师指点,也没有什么奇遇。他靠着自己的摸爬滚打,一点一点寻找那个江湖。

到了不惑之年,他才有了一些实力。他也切实感受到了江湖。

所有江湖人在踏足江湖的时候,都会有一个疑问。那就是何为江湖?

对于谢王客这个从乡村走出的剑客,他的江湖,便是他的梦。十月如歌帮他展现的梦。

“所以,额(我)嚼(觉)着,额(我)要像丝(十)月如歌那样,菜(才)算丝(是)到了浆糊(江湖)。”谢王客一边说着,脸色却落寞了下来。他捂着自己空荡荡的右袖,摇头道:“没象(想)到,额(我)在现在,却是飞(废)了。”

陆离听着谢王客的自怨自艾。

“失去自己持剑的手臂,的确是等同于废了一个剑客。”陆离说道。“但是……”

陆离抬手指着谢王客,“但是你老谢的梦想,不应该停止在这里!”

谢王客抬头,一脸苦笑。

但陆离的眼神,却是无比锐利。

“我认识柴如歌,在那之前,我不知道什么十月如歌。柴如歌放弃了武功二十余年,等于武功尽废,可他如今依旧重出江湖。”

“他现在是吊儿郎当,没个正形,但是并不是代表他不会努力。”

“内功无法弥补,那么就专研招式。”

“失去一切,并没有什么了不起。”

“一个男人只要不失去梦想,就不会失去任何东西!”

第三百三十二章 返回中原

第二天一早,陆离就醒了。

略微一些微醺的醉意,的确是有助于睡眠。

陆离躺在悦来客栈的房间内,望着床板。

昨天晚上和谢王客,吴振涛,郝方三人一边喝酒一边谈天,直到接近戌时,才返回客栈休息。回到客栈之后,他又洗了个澡,这才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

陆离躺了一会,然后麻溜地起床。今天是鱼龙帮返程的日子,也是陆离准备回家的归途。

与来时的火急火燎有所不同。回程的陆离,有些从容不迫的感觉。

虽然他依旧牵挂着林凌雁,但是因为有了可以救治林凌雁的龙剡草,所以,陆离变得很有把握。按照柳茗烟说的一年之期,陆离算了算,自己回到石谷,应该刚好是在初秋时节。也就是说,他这一趟云滇之行,只耗费了半年不到一点的时间。

相比于陆离原本预计的半年多时间,陆离已经提早了不少。

这是陆离不再心急如焚的原因。

陆离很快收拾好东西,装在一个包裹里面,背在了背上。重要的玉凤箫和龙剡草,被他包成另外一个包裹。这个包裹,他会放在胸口,不管怎么样都不会弄丢的。

在查看玉凤箫和装有龙剡草的火玉匣时,陆离忽然发现其中夹杂了一片不起眼的布片。这布片大概巴掌大小,大概是从某处撕下来的吧。

陆离伸出两个手指,捏起那块布片。他仔细地端详了一下。似乎自己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把布片也包起来啊。这布片是哪里来的啊?陆离揉着脑袋,将那布片翻来覆去看了个遍。

最后他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便把布片随手一扔,心想着:管他去呢。可当他真的扔掉布片的时候,他又觉得,心里好像总有那么一些不对。

这种感觉,好像是怅然若失,但是又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

陆离歪着脑袋想了想,最后还是把布片塞回了包裹之中。

可能是自己太敏感了吧。陆离只能这样解释。

收拾完毕之后,陆离去用了早餐,然后到大堂结了房钱和其他费用。做完这一切之后,他出门牵了马,然后走在隆墨城的大街之上。

这匹马,还是从开山营马厩之中带出来的马。虽然并不是军马顶级,但是能够被选为骑兵坐骑,就已经说明这马属于上乘。陆离昨天就问过老猫,鱼龙帮这次的船是运货为主,船舱主要都用来放货了。没有地方能够再容下一匹马。

再说,此去长陵,路途遥远。如果要带上马,还得带上足够牧草。这样的话,就有些麻烦了。

陆离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这匹马卖掉。

陆离原本想着,这样一匹好马,卖给车马行应该会很受欢迎。但是结果却出乎他的意料。陆离连问了三家隆墨城中排的上号的车马行,得到的反应大抵都是相同的。

原本都是价格谈得好好的,但是抬起马的右腿,看过马蹄上的印记之后,就没有一个车马行敢收了。

陆离最后才知道,那是因为凡是被征用的军马,或者是马场里面专供骑兵之中的军马,都会在右蹄上刻上一个标记。正规的车马行平时虽然也会从他人手中购买马匹,但是对于军马,向来都是莫讳如深的。

军马流出军营,这本来就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云滇一统之时,曾学习当年大姜的畜牧策,其中有一条,为军马令。是效仿大姜实行马场制,军马造册登记,若发现有人买卖军马,则与杀人之罪同等的规定。

这已经是很严苛的律法了。

如今云滇分裂,云霜与云渚交战。本土滇马自然也成了稀缺资源。那条畜牧策中关于军马的条款,被严格执行。

所以没有任何一家车马行敢收陆离的马。

陆离没有办法,他人要回中原人,总不能把马随便一放,让它自生自灭吧。虽然陆离也听说过老马识途这类的故事,但是那毕竟是故事,陆离也不知道自己如果放了这滇马,它是不是真的能回到开山营营地去。

最后,陆离思来想去,想到了一个人。

陆离还记得自己刚到隆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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