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局一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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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局一华年-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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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罢。” 
  南容摇摇头,滞了一会儿,像是要争取一些什么一般,道:“母亲,他救过你儿子很多次。” 
  沐铃叹息道:“我知道。”她慢慢将儿子拉起来,道,“我和你父亲在外督导时,他将贤王府秀小世子的信给我们看过。我……想立刻赶回来的,你父亲不让。” 
  她嗓音微微哽了一下,道:“我们回京后,仍然能见到活生生的容儿,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仍什么都得装作不知道,许是这样,还能稍得几日平安。”她缓缓抬手,一手搂住了他的脖子,一手搂住他的腰,将儿子紧紧扣进怀里,忽而又哽咽道,“这么瘦。” 
  南容靠在母亲怀里,一时只觉无力,什么都说不出来。沐铃将唇凑到他耳边,极小声地道:“你父亲说,麓南王世子一事他知道。皇上宣风侍卫而不宣你,一是暂不想将你治罪,二是以此为挟,风莲不回王府便罢,若是完好地回了王府,难保不是一个明晃晃毫无顾忌,又不能下手铲除的眼线,日后你便也得防着他了。”停了停,又劝道,“你父亲说,容儿自会想明白的,只是一时情急而迷,想到这一层而已。夜深了,回去罢。” 
  南容挣扎道:“我不要……我等他……” 
  沐铃气急,斥道:“你不要又能怎样?这里本来就是如此,不要不行,不说话不行,快活不行,不快活也不行。你原本是想得极明白的,身在此处,得了一边便得不了另一边,你莫非是长到这个年纪,才要为了一个……一个……人,连父亲母亲都不要了吗?” 
  南容呆了呆,没再说话。沐铃知道他虽不说话,但心下已然服软答应了,便拉着他进去,吩咐了关门。 
  
  朱漆大门徐徐掩上,门上铜环应着“砰”的关门声而晃荡着撞出一阵嘈杂。风莲望了望那门,终是转身走了,心中默默想道:“一定很快回来。” 
  
  他心中想着一定要速战速决尽快回京,毕竟未展眉之毒仍未除尽,不能拖延太久,却不知这一去寻那个传说中的“兰花冻”,一寻便是半年。半年下来一无所获,无奈之下,只得用黑羽鸟送信问父亲,可知江湖中有谁人外号叫做“兰花冻”。 
  原本没有抱什么希望,因在麓南打听许久,都未曾有人知道此人,父亲久不行走江湖,只怕这等无名小卒也不会传入他耳。谁料不久之后父亲回信飞至,言道:
  兰花冻此名久不使用,原是一个篆章师傅的外号,兰花冻乃青田石名种,是印章石的上品,又因其名花澜,得有此外号。此人手艺极佳,后忽改铸剑,此外号便无人提及。 
  风莲不由疑惑:那皇帝陛下旁敲侧击,百般明示暗示让他千里迢迢来找的,竟然只是一个普通手艺人?
                  第七十三章 两地事
作者有话要说:嗯最近刚实习有点不适应,晚上不到八点就想睡觉。今天缓过来一点了,不好意思俺来更新了TAT  虽然有了名姓,又有了先篆章后铸剑的说法,但麓南地偏人杂,风莲打听到“花澜”此人也许正住在沽澜湖畔时,又已过了许多时日。
  他到沽澜湖畔转了一圈,却是没找见什么村落居所,这湖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若绕着远路来找也颇费时辰,附近几无人烟,衬着平静的湖面,一时竟有些不似人间的寂静。他沿湖走了一会儿,终于见到一个披了蓑衣戴了斗笠的老人在对岸垂钓,双臂抱在胸前,双手笼在袖子里,头一点一点地打瞌睡。
  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提声道:“老丈,请教你一事。”
  
  那老人没有动静,风莲便少不得再提高了些声音叫他。数声之后,老人才似乎终于醒来,反应颇为迟缓地道:“嗯?”
  “老丈可知附近有位会篆章铸剑,姓花的师傅么?”
  老人呆滞了半晌,没听清楚一般地道:“什么?”
  “会篆章铸剑,姓花的师傅,老丈可认得么?”
  老人终于听懂了似的,道:“喔,认得。按你这方向走,绕过湖去再直走,能见到的。”
  “多谢。”风莲得知自己并未走错路,心下便松了口气,刚要继续走,那老人又道:“你找他做什么?他早已不帮人篆章铸剑啦。”
  “啊,我不找他做这个。”风莲话甫一出口便觉后悔,跑来这般僻静的地方寻一个手艺人,却不是要找他做活,那是为什么?
  
  那老人倒是对此没什么惊异的样子,缩了缩头,道:“莫非是来寻仇的么。”
  风莲一凛,一时答不上来,这老人这一句话意味不明,却绝对不是一个普通垂钓老头儿能说出的话,别是与那兰花冻有什么关系,那便多有麻烦。想到了这一层,他便有些踌躇,留在原地不能移步。
  老人缓缓抬头看了他一眼,忽然笑道:“半天不动,看来当真是来寻仇的了。怎么,是过来灭口的么?”
  风莲想了想,道:“不是。”顿了顿续道,“捉拿归案。”
  “唔?”老人哈哈哈地笑起来,“那还不是同灭口没有两样。”
  “不会。”风莲缓缓道,“捉拿归案,没有问案提审判罪之前,我护他平安。”
  老人大约没料到他这一句话,怔了怔,道:“你看起来并非公家人。”
  风莲默认,老人道:“既与他无冤无仇,又肯护他平安,又为何要千里迢迢前来寻他麻烦。”
  
  风莲嗫嚅良久,心中暗暗道:万事无不可对人言,便坦然道:“因在下的一个朋友,亦被牵扯进这件案子里,为在下这位朋友的安全,不得不如此。”
  老人道:“既然是位让你肯千里奔波的朋友,交情定然不错。交情既然不错,他这件案子,便不该瞒你。既然不会瞒你,你便不会不知,此地此人,与这件案子原是一点关系也没有。”
  风莲低了低头,却又马上抬头道:“是。”
  “即便如此,你仍要捉拿他归案?”
  “是。”
  “你既知他与你所为之事毫无干系,却要捉拿于他,于他岂非太过不公?”
  “我护他安全。”风莲仍是这么一句话。
  “那你的那位朋友呢。”
  “我亦会护他周全。”
  
  老人轻呼了口气,忽而慢慢收起钓鱼竿来,笑道:“年轻人口气大,倒是不知道什么叫做螳臂当车。”
  湖上清凉的气息吸入鼻腔,使得脑中都一片清明,风莲缓缓道:“但求问心无愧。”
  这一路来他早已将此事翻来覆去想了个通透,阿容一定要救,兰花冻却不能杀。为了阿容而杀旁人,又同他父亲、同当年黄泉九道弯自以为是的滥杀、同他遇到阿容前自以为是的仗义有什么区别。阿容要救兰花冻亦要保,双全极难,正如老人所说,正是螳臂当车。
  只是为求问心无愧。很多事他不想深究,也不会深究,那些千头万绪的纠葛于他来说是压根想不明白的东西,只认定了这四个字而已。
  老人站起来,拍拍裤脚,轻轻伸了个懒腰,道:“去罢,这条路是对的。”
  风莲知道他即便与兰花冻没有关系,也定是隐居于此的前辈,不能失了礼数,向他恭敬一礼,才继续朝前走去。
  
  时令辗转,眼看着又是一年冬季了。麓南天暖,湖水还未结冰,沿湖而行尚能见到不少翠绿颜色。他忽然记起第一次到麓南时半夜陪同阿容来这个湖边等日出,那时仍是如斯平静安宁的光景,而现在不知不觉便已分开了这些时日,阿容在京城又在做些什么,是否还惦念着北郊那片十里梅花?
  
  这年入冬后南容便贪睡,往往赖在床上不肯起来。这日子衿早上去叫他时他正睡着,中午去看时仍在睡,晚上去看还是在睡,第二天早上依旧在被窝里没动。到中午子衿怕他饿死,正打算这次得把他硬拖出来时,逸王夫妇倒也一道过来了,子衿连忙把南容连睡了两天也没进食的事说了一遍,三人进到房里时南容正坐在床上咯吱咯吱咬桃酥,子衿顿觉尴尬无比,逸王咳了两声,道:“怎么睡这么久。”
  南容抬起头,很理所当然地道:“天太冷……”
  逸王不语,挥手示意沐铃与子衿先行出去,带上了门道:“傅家这两天提起了,定个吉日,便将亲事办了罢。”
  南容低头一会儿,道:“哦。”
  “傅家的意思是越早越好。”逸王道,“我也觉得。便在腊八罢了,正好也是你生辰,离定下亲事也恰好有一年了。”
  
  南容沉默不语,良久才道:“当年父亲娶母亲时,是不是也是皇上说,你该娶亲了,便这样拜了堂。”
  这回轮到逸王许久不说一句话,半晌才道:“生在皇家的,哪个不是这样。”
  南容侧着身重又躺下去,道:“知道了。”
  逸王叹了口气,道:“那人被召进宫去之后当天便出来了,没有什么异样,只是之后并未回王府来。这是跟皇宫禁卫打探来的消息,应当没有错。皇上年纪虽小,做事却不易叫人拿把柄,当日是当着一府人的面将他宣进宫去,断不会有什么不妥之举。”他仰了仰头,似乎有些疲累地还想说些什么,南容很适时地开始打呼噜,虽然实在有些刻意,他却也不好多停留了,转身出了门。
  
  沐铃在门口等他,见他出来便与他并肩一道回去,低低道:“阿容定是想得明白的,只是当时关心则乱罢了。”
  逸王含义不明地“嗯”了一声,道:“只是他们之间……”
  沐铃不安道:“这些年来当真对阿容好的也就那么一个,我们未曾好好感谢人家已然不妥了,其余的便不要追究了罢。”
  逸王看了她一眼,转而笑道:“我不是要追究,只是傅家言辞闪烁,说起阿容来指桑骂槐,很是不好听,我总想弄明白是误会一场,还是确有其事。不过,”他回头看了看,“也没什么必要了。”
  停了停又道:“我们子孙缘太薄。其实原本便不该将这对兄弟生了下来。罢了,准备婚事罢。”
  
                  第七十四章 娶亲后
作者有话要说:前几天就有一个喜讯和一个噩耗围绕着我,喜讯时从此上班只要半天,噩耗是那半天是去驾校练倒桩=_=于是练了这么几天,大后天就考试orz,时间太紧了被教官催命似的操练Q…Q晚上根本是一沾枕头就睡,跟朋友苦恼说到底该抽哪个时间来写文哟,朋友说,早上写!
=_,=好主意。
我还是能早起的口胡!!!  腊月初八,京城人们纷纷前往护国寺祈福,若能求得寺里用以供佛后从佛台上撤下的腊八粥便十分欢喜。因生辰便在腊八,南容依稀记得幼年时会跟母亲与当时还在的孪生兄弟一同去护国寺拜一拜,被高僧摸摸头便算是极好的生辰礼。
  这样的情境并非年年都有,小时候也就那么一两次,之后便不曾去过了。生辰一年一回,慢慢叠加起来,便是不知不觉地很多年过去,矮矮小小着盼望自己快些长大的心境还能忆起来,如今却一恍然便到了成亲的时候。他被人拉着手臂站在门口等新娘,看不见新娘的模样,不过想来总会是美丽端方的大家闺秀,一举一动一进一退断不会叫人挑出什么毛病来的。
  皇帝大婚都是从简,按逸王心思的谨慎便绝不会有露出丝毫能让人指责僭越的把柄因此,南容的婚事除了应有的礼仪之外便无其他赘事,南容头一次觉得自己父亲这样小心翼翼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实在是省却了太多麻烦,不至于疲于应付。
  
  一路迎亲拜堂都有人引领,洞房里红烛高烧的模样他自然也是看不到,但总还能觉出傅璃坐在自己身旁浅浅的呼吸。想着一天下来她头上多半还有红盖头,似这般知礼的大小姐定是不会擅自取下来的,便慢慢走上前去掀开了,沉默一会儿,堪堪开口,傅璃却与他同时开口道:“你……”
  两人都是一愣,沉默了良久,傅璃方低低道:“对不住。”
  “嗯?”南容笑了笑,“唔,我知道你不太愿意嫁过来,不过你不是第一天便要跟我说你准备谋杀亲夫罢?”
  傅璃被他说得一时不知如何接话,又半晌才道:“不是。我觉得这件事不该瞒着你,即便你也许会觉得并无所谓,或者……”
  
  她又停顿了一下,仿佛下了颇大决心一般,微微自嘲道:“其实前几日,我才刚被祖父狠狠责罚过一顿,后来祖父说反正这位姑爷对女子没……没那个,”她终是说不出粗俗的话,咬了咬下唇道,“那就赶紧嫁了罢,婚事办得越早越好,还有可能瞒天过海,若是晚了,显了出来,就遮不了丑了。”
  她说得含蓄,南容却听懂了七八分,知道她女儿家难以启齿,便坐到一旁去,淡淡道;“嗯,是谁的?”
  这一句话不痛不痒,傅璃却知道他已然懂了自己的意思,抿了抿唇,道:“猜得到的罢。”
  南容点头,确实猜得到。傅璃自来京城后便寄住在贤王府,大家闺秀自然不会出去乱晃,也不易见外人,以她的心气眼界自然是不会看上其余来往的官家子弟,更不会同哪个下人苟合,南秀目前的兴趣不在这里,剩余的人选便只剩一个了。
  傅璃用手轻轻搓着衣角,道:“还不到一个月,掩饰过去并不太难。那次你到贤王府来住,他半夜悄悄过来说,你那位未来夫君的喜好可当真独特得很,要不要瞧瞧?我那时……没明白他的意思,后来出了事,我多少知道是他刻意安排下的,问他时他便道,他只是不愿见我嫁给旁人。”
  
  她自哂:“不好意思,女子有时候是会比较喜欢听做什么都是为了她之类的甜言蜜语。其实明明多想一想便会知道的,本是皇上的意思,又是这样难以启齿的事,讳莫如深还来不及,怎会因此退婚。不过那时却是一点都没想到过。”
  南容微笑一下:“知道了。”说着便轻轻站起来熄了烛火,听傅璃仍在低声慢慢道:“我并未后悔什么,也不怕你轻鄙于我,只是觉得这件事实在不应该瞒着你。”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后来几不可闻,“你不要这个孩……的话,也是天经地义,我以后自然会恪守本分。”最后这句虽然说得豁达,却仍是带着隐隐的哀求之意。
  南容从大柜子里另行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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